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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么?”沈薇笑了,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换了另一个话题,满意地看到吧台对面的人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可以说么?”听沈薇这么说,乔明司立即明白过来沈蔚去医院的原因,想起沈薇之前对三年前的事讳莫如深的强硬态度,眉间隐隐浮上了些少见的忧虑。
沈薇没说话,转身递了杯咖啡给他。
乔明司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道:“谢谢。”
沈薇笑笑示意不用谢,而后手肘撑着吧台,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确定要听吗?”
乔明司垂下眼,思考了一会儿,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那时候出了点事,急着回国,不在荷兰。”沈薇叹气,皱着眉停顿了一会儿,笑了笑又继续。
“小蔚那时候二十岁,还在学校里念书,认识了一个学画画的同学。小蔚不太喜欢那个人,可是爹地看那人在绘画上很有天分,所以很喜欢他,经常叫他来家里做客吃饭什么的。那个人一直缠着小蔚,你也知道小蔚他傻兮兮的,看爹地喜欢,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没想到那个人精神上有点问题,有天晚上趁人都不在,骗小蔚去了我们家开的餐厅,把他关在了厨房里想□他,最后他们打起来,那个人就想放火烧死小蔚,餐厅着了火,小蔚逃不出去,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爹地不跟我说,只说等消防车赶到的时候小蔚已经昏迷了,身上有很多踢打的伤痕和鞭伤,爹地把那个人打成了肾衰竭,差点坐牢。所幸火并不是很大,救得及时,只是小蔚的声带被浓烟烧伤,一直发不出声音,结果等他嗓子完全治好以后还是没办法说话,精神状况也很差,这几年才稍微好一点,嗓子更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治得好。”
乔明司仍旧低着头握着咖啡杯,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白。
“出事以后,我爹地急得几乎要崩溃了,找过很多医生想帮小蔚打开心结,可是看见小蔚歇斯底里的样子,每次都是他先垮下来拒绝继续治疗。现在想想,其实我们都有错。我,爹地,还有父亲,一边想着要彻底治好小蔚,或许非让他想起那段可怕的记忆不可,这样的话不要治算了,不会说话也没什么的,我们陪着他一辈子,养他一辈子,可一边又在为他的这个缺陷伤心。”
“小蔚以前唱歌可好听了,吉他也会弹,还会跳舞,爹地想让他学时装设计,可他画画实在太烂了,还有他匪夷所思的色彩搭配和审美,可偏偏别的一学就会,搞得爹地每次提起这件事都要气得闷上个老半天,不过他厨艺不错,跟着父亲学做菜,倒也有模有样的,总算给了爹地一点安慰。他那傻里傻气的个性,整天叽叽喳喳吵个没完,那时候刚听爹地说他出了事,我根本没办法想象他不说话的样子,看着他跟以前一样又笑又蹦,就是一声不吭,心里真的……难过的像是死掉一样,可是他居然就那样过了三年。”
沈薇说完,像是倾吐出郁积多年的心病似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喝了一口咖啡,沉默了一阵,收起脸上的苦笑,抬头说:“他去医院治病了,喻哥今天刚好值班。”
“他那个傻孩子,治个病也偷偷摸摸,不想让别人担心。”沈薇撇嘴,“答应他不说的,我又说漏嘴了,哎。”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只瞒着他一个,乔明司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却也体会得到那小笨蛋的心意,沈薇这样冒然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吗?只是不等他问,沈薇又打断了他。
“爱情会让人想要变得完美,这话可能俗了点,却一点也没错。”
乔明司听到这话,突然抬头。沈薇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刁钻而又强势的,看她突然文艺起来还真有点不适应,哪知她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转眼又揶揄起来:“圣诞节那天他在荷兰好好的,结果晚上又哭又闹要回来,还跟我说要治病想说话,我想应该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乔明司一愣,想起那天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刚想说些什么,可沈薇并没有给他组织语言回答的时间,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你别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好像除了不能说话都挺好的。出了事以后,他睡眠一直很差,容易惊醒,一点小事都会让他很焦虑甚至失眠。规定他十点一定要睡觉,并不是把他当孩子那么简单的原因。那块心病不除的话,这种状况估计一辈子都好不了。可是作为家人,我们纵容他,溺爱他,鼓励他,这种保护兴致的爱往往缺少能让他改变的力量和决心。换做恋人的话,或许可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你是他的转机,那最好不过了。XX医院A区三楼的心理科室,很好找的。”沈薇低下头,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随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小蔚就拜托你了。”
乔明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咖啡馆。他跑回公寓的停车场取了车,开去东街的医院。
今天周末,医院里人不多,三楼的心理科更是冷冷清清。
乔明司站在心理科的诊疗室外面,双手插在口袋里,指节攥得死紧,衣服因为他握拳的动作不自然地拱了起来。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他敢肯定这样子去见沈蔚,一定会吓到他的。
很久都没有这种仿佛连血液都逆转的愤怒感觉了,都已经过去了三年,光是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不算详尽的转述就已经如此,如果当时自己在现场,还不知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他需要冷静一下,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摸遍了口袋,除了一个打火机,一根烟都没找到。他忍住了想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出去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踱到走廊尽头的窗边,揉了揉太阳穴。
一直都知道三年前发生在沈蔚身上的绝对是件可怕的事,能让这么个傻乎乎的小笨蛋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可想而知了。早就有过心理建设,可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冷静。
自视很少有被情绪冲昏理智的时候,可是牵绊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现在正在诊疗室里辛苦治疗的那个人,再也不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也不是他觉得一时有趣想要去施个援手帮帮忙的朋友。
或许是比自己还重要的人。乔明司这么想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这个若是放在以前可能会被过去的自己笑死的结论有丝毫的错误。
回想起之前他们一群人还处心积虑地谋划着让他去治病,真是太残忍了,明明是一场噩梦,为什么还要逼他去想起来?
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了沈薇的感觉,就让他们保护他一辈子养他一辈子好了,没关系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忘了就算了,只是每次看到他皱着眉头打着手语,或是埋头在纸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字的时候,希望他恢复健康的愿望又不肯罢休地缠了上来。
可不管怎么想,逃避终究是不对的。
乔明司深吸了一口气,拍拍一团乱的脑子,默默地走到心理诊疗室门外,靠着墙安静地等待门内治疗的结束。
70
70、决心 。。。
“嗯,那就这样吧,后天别忘了过来。”诊疗室里,江喻摸了摸沈蔚的脑袋,看看时间不早了,于是结束了谈话,让他回去吃饭。
这次的会面仍旧很轻松,可江喻心里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让患者对自己建立一定的信任感是最基本的,他和沈蔚之间早就不需要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介于朋友和长辈之间,沈蔚对他很是亲近。可是这么多天过去,谈话的内容还是停在最基础的闲聊上,无法更进一步。沈蔚不排斥和人的接触,可关于三年前那件事的心理防线却异常的难以打开。
在前几天的谈话中,江喻隐约提到要用催眠来引导记忆的恢复,沈蔚当时没有接话,最近几天也没听他再提,显然还在摇摆中。
江喻满心忧虑,面上却还是微笑着送沈蔚出门。他打开门,见乔明司站在走廊里,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太意外。
沈蔚显然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江喻身后,像是做了丢脸的事情被发现了似地扯着江喻的白大褂瑟瑟缩缩地不敢探头。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用力扯了扯江喻的衣服,鼓着腮帮子仿佛在质问明明说好了是秘密的怎么又说出去了。
江喻苦了脸,沈薇那边他一直都有通风报信,估计也是沈薇跟乔明司说的,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他心里心虚,嘴上却还狡辩:“不是我说的啊。”
沈蔚显然不信,竖着眉毛撅着嘴一脸苦恼的样子逗笑了乔明司,他跨前一步把不听话的小东西捉到了身边,“小笨蛋,不是江医生跟我说的。”
沈蔚皱眉,呆在一边转着眼珠搜索下一个嫌疑人,却被乔明司拎着耳朵教训起来:“你就这么不想我知道啊?什么事都瞒着我,越长越不听话了啊?”
沈蔚心慌慌地捂着耳朵直跳脚,江喻在一旁看得好笑。
“我跟江医生说会儿话,去车上等我。”闹了一阵,乔明司放开沈蔚,拿出裤子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车就停在下面的停车场,认识吗?”
沈蔚点点头,接过钥匙听话地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
乔明司笑了一下,上前摸了摸他的头,“乖,先下去等我,一会儿就来。”
看到他就会不自禁地温柔起来。与江喻聊完,乔明司匆忙下了楼,见沈蔚正坐在车里发呆,于是打开他那边的车门,凑上前与他交换了一个短促的亲吻,然后绕过去坐到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开出医院。
两人沉默了许久,乔明司看出沈蔚的不安,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纠缠在一起的手,问:“回哪里?VIVI吗?”还不等沈蔚回答,又说:“去我那儿吧,顺便把昨天掉的东西带回去。”
乔明司这句话成功岔开了沈蔚的注意力。他突地一愣,回想起自己早上走的时候明明四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出门的,怎么还会有东西落在他那儿?
想起那件东西,乔明司忍不住坏笑了一下,无视了沈蔚迫切希望知道答案的眼神:“嗯,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第二次踏进这间公寓,已经很熟悉了。沈蔚进了门,自顾自打开鞋柜换了鞋,抱着手里的包包走进客厅,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乔明司看着前面似乎已经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的人,心里一点一点柔软起来。
沈蔚爱喝鲜奶和红茶兑的奶茶,不喝速溶的,乔明司进了厨房,按沈蔚昨天教他的方法热了牛奶泡了奶茶端去了客厅。
“泡得难喝的话就将就喝吧。”乔明司坐在沈蔚对面的沙发上,把热腾腾的奶茶塞到沈蔚手里。
沈蔚喜滋滋地喝了一口奶茶,抬起头来傻笑,想起自己瞒了对方看病的事,又收起笑脸低下了头。
乔明司回忆着江喻在医院里跟他说的话,斟酌着开口道:“小蔚,江医生有没有跟你说催眠的事?”
沈蔚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很久,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地点了点头。
“小蔚,”乔明司深吸了一口气,把沈蔚手里的茶杯抽出来搁到茶几上,把人揽到了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询问:“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沈蔚木讷地抬起头,盯着乔明司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了他不是在说谎,而后避开他的目光,没点头也没摇头,愣愣地呆住了。
“小蔚,我已经知道三年前的事了,就是你怎么都想不起来的那段记忆。江医生说你如果想不起来,嗓子很难治好。”乔明司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沈蔚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瞪大了眼睛,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乔明司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愣在那儿,沈蔚趁机挣开了他的手臂,站起来就跑,乔明司回过神来,急忙去追,跟着他跑到了玄关那儿,捉着他的手腕把他堵在了门后。
“小蔚!你想跑哪里去?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见沈蔚捂着脸靠着门无力地蹲了下去,他弯下腰把人拉了起来强迫他面对自己。沈蔚双手被制住,没办法动,只能倔强地偏过头不肯看他。
见沈蔚像个断线木偶似地跟他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乔明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上生气,却是真的感觉很受伤。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