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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苦笑道:“一点也不错。”楚留香:“我分几点说。第一,华真真得到华仙子的心法后,武功已比枯梅大师高。摘心手那门功夫,就是华真真传给枯梅大师的。”
胡铁花:“这点我已想到。所以华姑娘刚才一出手,就能将她制住。除了华姑娘外,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到。”
楚留香:“第二,华真真得到华仙子这本秘籍后,就负起一种很特别的任务。”
胡铁花:“什么任务?”楚留香:“负责监视华山派的当代掌门。”
胡铁花:“这难道是华仙子在她那本秘籍中,特别规定了的?”
楚留香:“不错,所以华真真在华山派中的地位,就变得很特殊。华山派中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权过问;华山门下无论谁做错事,她都有权惩罚,就连掌门枯梅大师也不例外。”
接着又道:“我们一直猜不出清风十三式的心法,是怎会失窃的,就因为我们从未想到,枯梅大师会监守自盗。”
胡铁花叹口气:“枯梅大师居然会是这种人,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楚留香:“她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原公子。但她也未想到,华山派中突然多出个华真真这样的监护人,因为华姑娘是最近才去找她的。”
胡铁花:“就因为华姑娘要追究这件事的责任,所以枯梅大师也不能不装模作样,故意亲自要出来调查这件事。”
楚留香:“我们都认为华姑娘是个很柔弱的人,都低估了她。枯梅大师却很了解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子,知道她的聪明和坚强。”
华真真的眼睛里发出了光。对一个少女来说,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事,比自己心上人的称赞,更值得珍惜,更值得欢喜。
胡铁花:“那时枯梅大师已知道,这秘密迟早都会被华姑娘发现的。她想除去华姑娘,却又不敢下手,所以才使出诈死这种法子来。”
楚留香:“不错。她这么做,不但是为了要陷害华姑娘,还想利用我们来和华姑娘对抗,也可以消除华姑娘对她的怀疑。无论什么事,她都可以更放开手去做了。”
胡铁花:“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她和蝙蝠公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杀死蝙蝠公子的那些手下?”
楚留香沉吟着,缓缓道:“这件事除了他们自己外,只怕谁也不知道。”
蝙蝠公子一直在听着,此刻忽然冷冷道:“我可以保证,你们永远都没法子知道的。”
楚留香淡淡道:“这种事我也不想知道。”
蝙蝠公子:“香帅若还有什么不明的事,还可以再问。”
楚留香叹口气:“没有了。”
蝙蝠公子冷冷道:“你不问,也许只不过因为有件事,你还未想到。”
楚留香:“哦?”蝙蝠公子:“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一战最后胜利的,究竟是谁?”
楚留香:“我想过。”蝙蝠公子:“你若真的想过,就该知道这一战最后胜利的还是我。”
楚留香拒绝回答。蝙蝠公子淡淡道:“因为我还是我,而你们已都要死了。因为你们谁也没法子,活着离开这蝙蝠岛。”楚留香:“你呢?”
蝙蝠公子笑了笑,挥了挥手。他身后三丈外一块最大的礁石后,立刻就有条小船摇出来。
摇船的是八个精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轻轻一摇桨,小艇就箭一般窜出。他们的手一停,小艇就戛然顿住。
蝙蝠公子:“我只要一纵身,就可掠上这艘船。香帅的轻功纵然妙绝天下,只怕也无法阻止我了。”楚留香只能点点头,因为他说的确是事实。
蝙蝠公子接着道:“片刻这艘小艇就可以将我带到早已在山坳后避风处等着的一条海船上。用不了几天,我就可安然返回‘无争山庄’。江湖中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因为那时各位只怕已死在这里。”
他叹口气,悠然道:“等死的滋味虽不好受,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这里绝不会再找到第二条船,在下当然也不会让别的船经过这里。”
楚留香沉吟着:“你一个人走?”蝙蝠公子:“我是否一个人,就得看你们了。”
楚留香:“看我们?”蝙蝠公子:“各位若肯让我将枯梅大师、金灵芝和高姑娘带走,我并不反对。但各位若是不肯,我也不在乎。”
金灵芝竟然也在人群中。他突然跳起来,猛冲过去,狂呼着:“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死在这里,就算死,也得跟你死在一起。”
没有人阻拦她,甚至连看都没有人看她。万福万寿园的金灵芝,居然是蝙蝠公子的情人。
她踉跄扑上礁石,扑入蝙蝠公子怀里。
蝙蝠公子嘴里又露出微笑:“我一定会带你走的……”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和金灵芝紧紧拥抱着,从几丈高的礁石上跌下去。海浪卷起他们的身子,撞上另一块岩石。
海浪的白沫立刻变成粉红色,鲜艳得像少女颊上的胭脂。
无论什么事都有结束的时候。越冗长复杂的事,往往结束得越突然。
因为它的发展本已到了尽头,而别人却没有看出来。
你虽觉得它突然,其实它并不突然。因为这根线本已放完了。
楚留香截住那艘小艇,回来时枯梅大师已圆寂。
第七章 别离
枯梅大师的脸色还是很平静,谁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大家也不知道,金灵芝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的?是为了不愿和蝙蝠公子分开?是因为她知道除了死之外,绝对无法抓住蝙蝠公子这种人的心?
胡铁花站在海水旁,怔怔的瞧着海浪。
海浪已将蝙蝠公子和金灵芝的尸体卷走,也不知卷到何处去了。
他宁愿金灵芝没有死,蝙蝠公子也没有死。他宁可看着他们活着离开,也不愿看着金灵芝死在他面前。这就是他和蝙蝠公子之间最大的分别。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高亚男痴痴的坐在那里,痴痴的凝视着海天的深处。
她只觉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楚留香一直在留意着她。高亚男突然回过头来:“你怕我会去死?是不是?”
楚留香笑了笑,笑得很艰涩,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高亚男也笑了,笑得反而很安详:“你放心,我不会死的,绝不会。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楚留香瞧着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钦佩之心。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了解得并不如想像中那么深。有很多女人,都远比他想像中坚强伟大。
高亚男:“我做错很多事,但只要我不再做错,为什么不能活着?”
楚留香:“你没有做错,错的不是你。”
高亚男凝视着他,表情忽然变得很沉重,缓缓道:“你还有件事要做,这件事却不容易。”
楚留香:“什么事?”高亚男:“别离。”楚留香:“别离?和谁别离?”
这句话高亚男也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楚留香已知道答案。
楚留香已回过头。华真真站在远处,痴痴的瞧着他,那双纯真而美丽的眼睛里,还是只有信赖和爱,再也没有别的。楚留香的心沉了下去。
他了解高亚男的意思,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和华真真永久结合。因为华真真也有很多事要做。
高亚男:“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能接掌华山派的门户,也没有别人能挽救华山派的命运。这是个庄严而伟大的使命,她应该接受,也不能不接受。”
楚留香黯然道:“我明白。”高亚男:“你若真的对她好,就应该替她着想。这也许因为她生来就应该做一个伟大的女人,不应该做一个平凡的妻子。”
楚留香:“我明白。”高亚男:“对你说来,别离也许比较容易,可是她……”
忽然一人幽幽道:“我也明白,所以你们根本用不着为我担心。”华真真不知何时,也已来到两人面前,就像是一朵云。
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凝视着楚留香,缓缓道:“别离虽困难,我并不怕……”
忽然握起楚留香的手,接着道:“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我们还没有别离时,能够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我们现在既然还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为什么偏偏要去想那烦恼痛苦的事呢?老天要一个人活着,并不是要他自寻烦恼的。”
楚留香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喉头似已被塞住,因为他已无话可说。
他忽然发觉,站在他面前的,是两个伟大的女性,不是一个。
高亚男沉思着,良久良久,慢慢的转过头。
她看到了胡铁花,忽然站起来,走了过去。
夕阳满天,海水辽阔,人生毕竟还是美丽的!
所以只要能活着,每个人都应该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个秘密。
蝙蝠公子和枯梅大师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的感情?有什么秘密的关系?
这秘密已永远没有人能解答,已随着他们的生命埋藏在海水里。
枯梅大师也许是蝙蝠公子的母亲,也许是他的情人!
因为山西原家和华山派的关系本就很深,蝙蝠公子有很多机会可以接近枯梅大师。
枯梅大师毕竟也是人,也有感情。何况,她相信蝙蝠公子,绝不会在乎她的外貌和年纪。
因为,‘蝙蝠公子’原随云,是个瞎子。
也许只有瞎子,才能打动一个垂暮女人的心。因为她认为,只有瞎子对她才会动真心。
这种事听来虽然有些荒唐,其实却并非绝无可能发生。有很多看来极复杂、极秘密的事,都是往往为了一个极简单的原因而造成的。那就是爱。
爱能毁灭一切,也能造就一切。
人生既然充满爱,我们为什么一定还要苦苦去追寻别人一点小小的秘密?我们为什么不能对别人少点指责,多点同情?
蝙蝠公子和枯梅大师,这一生岂非也充满不幸,岂非也是很可怜、很值得同情的人?
海船破浪前进。楚留香和华真真,伫立在船头,凝视着远方。
家园已在望。光明已在望!希望永在人间!
楚留香和华真真走了,胡铁花和高亚男也走了。
但是,皓天还不能走。他必须返回兴云庄,继续和李寻欢合作。
蝙蝠公子和上官金虹之间,都是青龙会的首领,肯定有着联系。
蝙蝠公子出售武林中人的秘密,藉此控制他们;上官金虹在兴云庄附近出现,为的是什么?
连城璧和无花的出现,也不可不提防。那个真正的东三娘,如今究竟在哪里?
黄昏,又是黄昏。兴云庄对面,陋巷中的小店。
小店中还没有燃灯。因为灯油并不便宜,而店里又没有别的客人。李寻欢坐的位置,是这小店最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坐在这种地方,他可以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人,而别人却很难发现他。
但他却绝未想到,第一个走进来的人,竟是上官飞。
他一走进来,就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一直瞪着门外,仿佛是在等人,神情竟显得有些焦急,有些紧张。这和他往昔那种阴沉镇静的态度大不相同。
他等的显然是个很重要的人。而且他单身前来,未带随从,显见这约会非但很重要,而且很秘密。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怎会有令他觉得重要的人物?
那么他等的是谁呢?他到这里来,是不是和阿飞、林仙儿有关系。
李寻欢以手支额,将面目隐藏起来。其实他用不着这样做,上官飞也不会看到他。上官飞一直瞪着门口,根本就没有向别的地方看一眼。
天色更暗。小店中终于点起灯。上官飞的神情显得更焦燥,更不安。
就在这时,已有两顶绿泥小轿停在门口,抬轿的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崭新的蓝布衫裤,倒赶千层浪绑腿,搬尖洒鞋,腰上还系着根血红腰带,看来又威武,又神气。
第一顶小轿中,已走下个十三四岁的红衣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但纤腰一握,倒也楚楚动人。上官飞刚拿起酒杯,突然放下。
这小姑娘剪秋水般的双瞳四下一转,已盈盈来到他面前,面靥上带着春花般的微笑,嫣然裣衽道:“公子久候了。”
上官飞目光闪动:“你是……”
红衣小姑娘眼波又四下一转,悄声道:“停车爱醉枫林晚,娇靥红于二月花。”
上官飞霍然长身而起:“她呢?她不能来?”
红衣小姑娘抿嘴笑道:“公子且莫心焦,请随我来……”
这个红衣小姑娘,并不是铃铃,尽快她和铃铃长得很像。
李寻欢看着上官飞走出门,坐上第二顶小轿,看着轿夫们将轿子抬起。
他就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
第八章 荡妇
这些轿夫们一个个都是年轻力壮,行动矫健,第一顶小轿的轿夫抬轿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第二顶小轿的轿夫,抬轿时却显得吃力多了。
同样的轿夫,同样的轿子,上官飞的身材也并不高大,这第二顶轿子为何比第一顶重得多呢?
李寻欢立刻付清酒账,走出了门。他本不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更不愿窥探别人的**,但现在他决定要尾随上官飞,看着他约会的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李寻欢总觉得,他到这里来,必定和阿飞有些关系。
谁的事都可以不管,阿飞的事却是非管不可的。
这山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