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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有所成,是他惟一的目标。那份对剑的炽热的感情,能把人性中其他的情感都掩盖起来,寂寞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什么是寂寞?年轻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回答这个问题。
寂寞离他们很远,就算偶而涌出的一丝感叹,也逃不出意气的影子。可许多年后,就算不愿去想起这个问题,却已经没有办法摆脱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把寂寞重新装扮。
时间把寂寞交给你的时候,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西门也寂寞。从他决定献身于剑道开始,寂寞的种子,就被深埋于他的心底。他初入剑道,略有小成时,寂寞的影子就更浓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泪有感情的人。
没有人可以容忍时间永远停顿在那一刻,一个没有人相伴、没有人倾听、没有人理解的时刻。
西门遇到对手时,露出了炽热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追求剑道的感情。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对手,他的心中只有剑。寂寞是一种很遥远的、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的事物。
可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有等,等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来临。这种惟一的等待,成了他深入骨髓的寂寞的源头。他只有等待,生命中再没有其他的事情。
他第一眼看见孙秀青的时候,寂寞的格局开始改变。说是第一眼并不恰当,说是孙秀青也不恰当。准确的说,他在陆小凤的第一个故事中,寂寞的格局开始改变。
他为一个女人治伤,然后彼此相爱。再到后来,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不再孤单一人,有人陪他等,有人伴着他,有人倾听他,有人理解他。他不再孤单一人,在形式上,在感情上,他都有了一个依托。
很多人说,他已经开始‘人化’,已经开始有了感情。
可是剑本无情,求证剑道者,又岂能多情?他似乎离得剑道越来越远。
可是没有人知道,远,在很多时候,只是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而形成。
如果真的有人,能在人生的格局之外俯视,是可以看到,西门离剑道是越来越近。没有人可以从一出生,就没有人性中的各种情感。要想走出人性情感的局,首先就必须入局。
入局容易,出局难。人性中的情感,也如寂寞一般是附骨之蛆,沾染了,就别想轻易的摆脱。
只是人性中的情感,有悲有喜,有爱有憎。智慧的人都知道,如何去避免受到不好的情感的侵扰。所以,出不了局,也就没什么不好。
可花满楼已然出局。他有的只是对生命强烈的热爱,他是处在热爱生命情感的巅峰,看世间的人、世间的事,也就比别人透彻得多。他代表的,是一种境界的巅峰。
西门一生追求剑道,为证大道,不惜奉献生命。孤独一人的时候,他越来越寂寞。有人相伴的时候,他是不是不再那么寂寞呢?
月光如水,人依旧。求道之心不死,孤傲之心不死。西门吹雪,仍然是寂寞的。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九月十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于紫禁之巅。
此战惊动天下,是古往今来第一决战。
可是,为何心中有垢的叶孤城,竟然可以将西门吹雪封印在冰心剑中?而割鹿刀又在哪里?
其中,是不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寂寞的西门吹雪,终于快脱困!
第四章 忍者
神水宫的东南数里,有一高山,景物幽绝,天趣满眼。
这时正是清晨,满山浓阴,将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皓天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只见一条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
景物虽然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皓天已走近山巅,听得流水之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两边宽隔十余丈,只有一条石梁相连。
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梁,此刻竟盘膝端坐着个人,山风振衣,他随时都像是要跌下去。—跌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他却闭着眼睛,像是已睡着。
皓天走到近前,才瞧清这人。只见他面色蜡黄,浓眉鹰鼻,虽然闭着眼睛,已令人感觉到一种锋利的杀气。
他盘膝而坐,衣袂下露出一双赤足,却将一双高齿乌木的木屐,放在面前。木屐旁边,竟又放着柄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
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那件乌丝宽袍面上,竟以金丝织成八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大字:‘必杀之剑,挡者无赦。’
空山寂寂,凄迷的晨雾中,壁立之断崖上,竟坐着这么一个人,使得这空灵的山谷,却像是突然充满了诡异奇秘之感。
皓天倒吸一口凉气,抱拳笑了笑道:“前辈,借个路好么?”
那人闭目端坐,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未听见他的话。
皓天大声道:“前辈,可否借路让晚辈过去?”语声高亢,四山回应不绝。
那人却还是不言不动。
皓天苦笑道:“这位朋友只差嘴里未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了。”故意说得很大声,正似要将那人激上一激。
那人的眼睛突然张开—线,瞧了皓天一眼。
皓天脸上竟有如被刀锋划过,心里竟又不觉一惊。
只听那人缓缓道:“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你何苦定要走这里?”他说得极慢,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生硬刺耳,有如刀锋磨擦,拗折竹竿。
皓天心念一动,脱口问:“前辈大名?”那人:“天枫十四郎。”
皓天:“前辈难道不是中土人士?”天枫十四郎:“某家来自东瀛州,伊贺谷。”
皓天骇然失色:“前辈莫非竟是伊贺之忍侠?”天枫十四郎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皓天想起那天晚上,以秘雾迷了自己眼睛,跃入湖中消失的神秘怪人,心底不由得一寒:(莫非那人就是他?)
想了想,又道:“伊贺忍侠,神龙无敌,二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的,莫非便是前辈么?”天枫十四郎:“正是。”
皓天:“前辈二度重来,今我等末学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晚辈实是不胜之喜,却不知前辈跨海重来,已有多久了?”
只听天枫十四郎缓缓道:“十日前弃舟登岸,五日前已至这里。”
皓天忍不住道:“奇怪,晚辈怎的好像在某个湖边见过前辈?”
天枫十四郎冷冷道:“你必是瞎了眼。”皓天:“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晚辈回途时必定再来请教。”
天枫十四郎双目突又睁开,厉声道:“你定要走这条路,可是要去寻那秋灵素?”
皓天皱了皱眉:“秋灵素……前辈说的,莫非是丐帮的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哼!”皓天:“前辈也认得她?”
从阴姬的记忆中,皓天了解到,这座山上住着一位神秘人物,或许知道割鹿刀的下落,因此他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遇上这么一个怪人。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天狂笑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远处的松针簌簌落下,青山也失却了颜色。
皓天微微一愣,也不知他笑的是什么。
只听天枫十四郎狂笑着道:“你问我认不认识她?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重归东瀛,发誓在任慈有生之日,决不再来中土……我为了她的幸福,甘受任慈一掌,而不还手,我为她至今不娶!而此刻,你却问我认不认得她!”
皓天听得呆住了,实未想到这伊贺忍者与任慈夫妇之间,还有着这样一段情恨纠缠的往事,更未想到这看来比冰还冷的怪人,竟有如此痴情!其情之痴,竟不在札木合等人之下。
除了札木合、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之外,这已是第五位成名高手。这五人同样为情颠倒,甘愿终生受相思之苦。惟一不同的是,札木合等四人已死,而这人却活着。
(备注:欲知详情,请参考古龙大师的《楚留香传奇》之《血海飘香》)
狂笑之声终于停止,天枫十四郎厉声道:“如今任慈已死,秋灵素终于已完全属于我,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谁也休想再见着她。”
皓天:“但任夫人……”天枫十四郎喝道:“她也不愿再见别人,你们走吧!”
皓天皱着双眉,沉吟道:“她是否真的不愿再见别人,我得听她亲口说出,才能相信。”
心道:(有他守在石梁上,怎么过得去?)
这石梁下临深壑,两岸宽达十余丈,任何人难以飞渡。若想从天枫十四郎头上掠过,成功的机会,更不过只有千百分之一。
目光四转,皓天微微笑道:“无论如何,我好歹也得试试。”
话犹未了,只听得‘呛’的一声,一道闪光,自天枫十四郎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套在山崖旁一株碗口粗细的树上。
骤眼望去,似乎是个银光闪闪的飞环。皓天还想瞧仔细些,又听得‘喀嚓’一声,一株树已折成两截,银环又呼啸着,飞回天枫十四郎袖中,不见了。
中原武林,各式各样的暗器,何止数百种,其中自也不乏绝顶高手。这天枫十四郎的手法,却与任何人绝不相同。
那银光闪闪的飞环,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奇秘,飞旋来去,看来竟似是活的。
皓天叹道:“伊贺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便是忍术九大秘功中的‘死卷术’,若非我手下留情,那株树若换作你的脖子,又如何?你还不快走!”
皓天微笑道:“死卷术?这名字倒真吓人,不过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我还会伸长了脖子,等你套么?”
天枫十四郎怒喝道:“你想试试?”喝声中,闪光已向皓天迎面飞来。
皓天但觉光芒耀眼,一道鹰钵般的银光,竟电击而来,来势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他身子一转,移开七尺。谁知那银光果然像是活的,如影随形,竟又跟着飞过来。
皓天身影闪动,连闪七次。
一眼望去,但觉满空俱是闪动着的银光,竟已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突然间,三点乌星自皓天掌中飞出,两点乌星横空飞去,却有一点‘叮’的击在那银光上。
只听得‘呛’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
鹰钵合起,变成个圆环,落在地上一弹,又飞回去。天枫十四郎变色怒喝道:“八格野鹿,竟敢破我‘死卷术’……好,再瞧我的‘丹心术’!!”
突然,一片紫雾如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
皓天飞身后退,突然冲天而起。
第五章 必杀
只听得‘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本在皓天身后的一株大树,竟被对方从中间劈成两半,两半边倒下,树心如遭雷击,已成焦炭。
一阵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皓天瞧得也不免吃惊:“这忍术果然邪门得很。”身形一掠三丈,飘飘落在石梁上。
满身邪气、满身杀机的天枫十四郎,距离皓天已不过数尺。
皓天微笑道:“忍术我已领教过了,还想领教你的必杀之剑。”
天枫十四郎一字字道:“你想瞧瞧我的‘迎风一刀斩’?”
皓天笑道:“如今你就算放我过去,我也不过去了。我对你的兴趣,已比对任夫人的更大。领教过你的‘迎风一刀斩’,我还想跟你好好谈谈。”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必杀,挡者无赦。你瞧过之后,再也休想和别人说话了。”他眨也不眨眼的凝视着皓天,眼中散发着一种妖异之光,缓慢的语气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皓天面上虽仍在微笑着,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着警戒之意,只是盯着那柄刀。
刀长五尺开外,狭长如剑。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突见天枫十四郎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天枫十四郎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他的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目光,凝视着皓天,刀光与目光,已将皓天笼罩。
刀,虽仍未动,皓天却已觉得,自刀锋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
他站在那里,竟不敢移动半寸。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
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瀛剑道之精华。‘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
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那奔腾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听不见了,只听得天枫十四郎与皓天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天枫十四郎这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皓天已能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他鼻端沁出。
天枫十四郎一张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