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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许久去,叫他以公事的身份,跟姓雷的谈。”
“没有用。许久是苏州的捕头,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再说焦雄既是雷鸣天的靠山,姓雷的只有护看他,绝不会帮看我们去对付他的。”
“姓雷的说不通,找上府台衙门去。”
赖皮狗道:“水女侠,这也没用的。焦庄主的儿子在朝里当将军,连府大人都不敢去招惹他。”
杜英豪道:“他真有个当将军的儿子吗?”
赖皮狗道:“是的!他这个儿子是抱来的,倒是挺有出息。焦雄用大把的银子培植他,甚至于还动用江湖上的关系,帮助他建功,剿了几次匪,都大获全胜。他在东北当将军,朝里的关系也很好,官面上是动不了他的。”
“这我就不懂了。他自己是个坐地分赃的大盗头儿,却支持他的儿子去剿土匪,怎么会得到黑道的支持的。”
赖皮狗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在江南称霸,他儿子在北方剿匪,两下里冲突不起来。”
杜英豪用手一击桌子道:“我非扯下他的假面具不可。赖皮狗,我挑你发一笔小财去。”
他把三个人召集过来,低声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赖皮狗道:“杜大侠,这一来我日后还能混吗?”
水青青冷笑道:“不听吩咐,你今天就没有混了;弄几个钱,你赶紧跑得远远的。”
杜英豪笑道:“我们自然都要改改形相,你就没有关系了,而且焦雄完蛋了,也没人会找你麻烦了。”
王月华笑道:“我们得了手,你也可以在人前露脸了。能交上杜爷这种朋友,不比你当霸王庄的狗腿子强,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三个人都是信心十足,没有作失败的打算,好像他们一定能成功似的,赖皮狗也不敢多说了。
夜深时,赖皮狗先一个人由边门摸进了红花阁;约摸一刻工夫,他才走出来,然后带了三个人进去。
三个人的样子都换了;水青青跟王月华都是乡下妇女打扮,可怜的模样,却不减俏丽。
杜英豪却油头粉脸,一付浮浪子弟的打扮。
在一个小客厅里坐下后,没多久,赖皮狗领看个中年妇人进来,介绍道:“大娘!这是我的把弟林二虎,这是他的两个妹子。二弟,这就是我说的吕大娘。”杜英豪作了一揖:“大娘,您好,我带看两个妹子投亲不遇;现在找到了一份差使,只是两个妹于没处安顿,听我兄长说,您这儿要人使唤。”
吕大娘看了两个女的一阵子,才点点头道:“我这儿并不缺人,但是狗子把你们带来了,我也可以帮帮忙。”
杜英豪连忙拱手道:“谢谢大娘。”
吕大娘道:“好!那你就跟我来一下。”
她把杜英豪领到另一间屋里,赖皮狗也跟看来了。
吕大娘才冷冷地道:“林二虎,你说笑话,那真是你的妹子吗?你可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儿。”
杜英豪怔了一怔,才陪笑道:“大娘!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耍过门。那是姑嫂两个人;嫂子守了寡,妹子还没出嫁,家里没别的人了,叫我搭上了手,编个谎儿,把她们带了出来。本来是想往金陵去的,但是赖大哥说这儿也能出好价钱的。”
吕大娘看看赖皮狗,他笑笑道:“大娘,二虎兄弟跟我不是第一次来往了,今年他还带了小媳妇来,我给介绍到万花院去了。”
“万花院那种破落户,还能够给你多大好处。”
“是啊!那小媳妇长得不怎么样,我没敢往你这儿带。至于这两个,我瞧着还不错,才看看你的意思。”
吕大娘沉思片刻才道:“货是不错,就可惜不是原封儿了。”
杜英豪道:“大娘,她们又不是我的亲妹子,我要是不沾上了,她们也不会跟我走呀!反正你这儿也不是嫁闺女儿,不论生熟,都能推出去的。”
吕大娘笑道:“你倒是挺在行的。”
赖皮狗笑道:“我这兄弟本事可大了,那一年不弄三、四个花不溜丢的小媳妇儿上手的,我就经手好几个了。”
吕大娘沉思片刻遣:“靠得住吗?没有拉扯?”
杜英豪道:“我只能保证没人来追究,至于她们是否肯乖乖的,我可不能写包票,这是规矩。”
他就是在那个圈子里混出来的,对于这些专门拐诱妇女的人头贩子嘴脸,倒是揣摩得入木三分。
吕大娘再精明也看不出毛病来,略一盘算道:“好吧!赖皮狗是我们自己兄弟,他介绍的生意我可以相信。林二虎,两个人我给一千两。”
“大娘,别开玩笑了。这两个雌儿,我若是带上金陵去,三千两也不止。”
他现出一付贪相,讲了半天价,最后终于以二千两成交。写妥身契,捺了指模,换到一叠银票。
趁看吕大娘背身,他抽了五百两给了赖皮狗;他知道吕大娘在镜子里看见了。
这个举动使吕大娘更放心了,笑笑道:“你们两个又可以消遥好几天了。”
杜英豪笑笑道:“还不是过路财神,热不了两天,就又送给人家了。”
赖皮狗笑道:“我这兄弟早先家里也是个土财主,就因为好玩,把家财都送进去了。我们说好了,这儿完了,就上刘二混子那儿去。”
“刘二混的场子里有什么大场面,又不规矩。”
“没办法,我就认识那一处,可以担保他们不吃到我们头上来,在别处,我可混不开。
吕大娘想想道:“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个大场子,输赢凭运气,绝不做假,可是也不准耍赖。”
“大娘!你这儿有场子?”
吕大娘把他们带到一处大厅里。厅外站了不少手执兵刃的汉子,防备很严,厅里却很热闹、呼吆喝六,人影摇动。
吕大娘似乎在这儿很罩得住,所以她带来的人也没人盘问,就一直进了大厅。
一张大桌子坐了十来个人,桌上堆看白花花的银子,一叠叠的票子,甚至还有金块。
不但是大场面,而且还是赌现,这是最够刺激的。
焦雄果然高踞首席推庄,他的身后却站看两个彪形大汉,手上抱看大刀。
厅中还有看不少劲装的江湖人,有的也参加赌,有的则在跟姑娘们调笑。
吕大娘低声道:“赌的是小牌九,一翻两瞪眼,三门随便押,不限注,现吃现赌,累了可以在一边休息,酒菜免费,要姑娘们侍候,可得另外打赏。你们玩儿吧!
别跟人搭讪,认识的可以打招呼,不认识的可别乱攀交情,这儿的人有些是你们惹不起的。”
赖皮狗的脸有点白,杜英豪却兴致勃勃,握看一堆银票,四下望风色,准备找旺门下注了。
第二十六章 纵虎归山
看了几注,他似乎决定了,取了张一百两的票子,押在天门。
焦雄只对桌面上的赌注有兴趣,根本不看下注的是谁?注子押定后,他才抓起骰子,目中光闪,精神也来了,大喝一声“通杀”,就打出了骰子、八张牌被分成四堆,分别到了四家。照例是由最先到达,或是身份较高且有坐位的人看牌;有时则以赌注而定,谁押的注子大,谁就看牌,但也有两个人分着看的,花样就大了,一人看了牌之后,还得弄些口诀似的歌谣,一则显示手中的牌,再者也询问对方的牌。
其实这种赌法非常干脆,牌分过来,大小胜负已定,一翻出来也就行了,但赌徒们就喜欢过一下这种瘾,磨菇一下时间,也制造增加了一下气氛。
天门有个人坐看,是杜英豪先前见过的那个姓马的胖子;由于小雷神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所以杜英豪也不客气的伸手抓了一张牌,留下了一张牌给他。
这也是照规矩来的,因为天门虽有五、六家下注,但是注码不大,都是十两、二十两的。
马胖子也只下了五十两,杜英豪是够资格看牌的,而且也可以暂保自己的点子,叫对方先亮牌的。
所以杜英豪瞧了一下牌后,立刻就熟练地叫道:“天地挂斧头,不带小毛猴。”
很明显的他手中是张七点;配天或地是九点,配斧头是八点。在小牌九里,这都是上道的大点子;最糟的就是配上三点么丁小毛猴,那就是个大蹩十。马胖子倒也很随和,抓起另一张牌来,一面用手指去摸,口中已喊道:“粗!粗!粗!”
其他几位押同一门的也都跟看吆喝起来。
胖子的脸上绽开了笑意,用刀把牌翻了过来,拍的一声,打在桌子上,红黑鲜然,那是张天牌。
围观者一阵欢呼,杜英豪也笑嘻嘻地把一张么六放在旁边。天九,这是很大的牌了。
焦雄也十分紧张。先扳开了一张,居然也是天牌,那更增加了刺激,只要他另二张牌也是七点或八点,他都可以赢天门。
这是第一条牌,所有牌都没开,而三十二张骨牌中,七点有四张,八点也有四张,杜英豪占上了一张,庄家的胜面很大。
气氛随看两家的亮牌又紧张起来,因为上家开了一对杂七,下家则是人牌配二六、二八得六点。
七个机会去了四个,这对杜英豪是有利的,所以大家都集中精神看他第二张牌。
焦雄用手一搭,神色已经沮丧了下来,那是张板四,配天牌也只是六点。
赔两家吃一,天六吃人六,算下来还有赚,因为下家坐的是两个大户,每人押了五百两。
上家加天门,也不过才五百两左右,他还是赢了有一半去。但是焦雄却显然的不高兴,他是个赌徒,赌注的数字对他意义不大,他重视的是胜负,所以他推出第二条牌时,叫通杀的声音也大了。天门又得了一付好牌,一对鹅牌,庄家拿了长三对,仍然未能赢天门。
四条牌推完,庄家足足赔了四付;虽然在其他两家他颇有斩获,算起来还是赢的,但焦雄却很不痛快,人也站了起来。
杜英豪一直没动过注子,每次赢的都加在注子上,现在已经是八百两了。其他的人可没有这么豪气,他们踉看沾光连胜四注。马胖子站起来让出了座位,杜英豪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四条牌又推完了,绝事出现了,天门又连胜了四把。
这次焦雄可输了不少。因为别的人也都在天门下注,而杜英豪始终没减过注子,八百、一千六、三千二、六千四。
再次洗好了牌后,焦雄见天门没减注,反而增加了不少,除了杜英豪约六千四,还有其他人的,加上总有一万两上下。
他当然输得起,可是心里那股蹩扭劲儿可大了,忍不住问道:“朋友,你不减注儿了。
杜英豪笑笑道:“不!我的本钱只得一百两,其余全是你的,我输了只输一百两,赢了就是一万两千八,这太上算了,我干玻要减呢?”
“你已经连胜八手了,你有把握再胜第九次吗?”
“这可难说,运气来了,连山都挡不住;我曾连胜十六付,现在还只到一半呢?”
焦雄对骰子吹了口气,掷出了骰子。
杜英豪这次更干脆,伸手就把两张牌翻了开来;斧头配梅花,一片黑麻麻,但只得一点。
四周一阵叹息。这下子输的可能已是九成九,除非庄家拿蹩十,??道庄家真那么倒霉?
焦雄翻开第一张牌,是张三五八。那几乎是吃定了,八点只有配两点才是蹩十,但牌九中只有地牌是两点,天牌十二点算两点,天地配八为罡,比九点还大呢!除了一张么丁三之外,他拿任何牌都可以吃天门。
啪的一声,焦雄翻了第二张牌。邪门事出现了,偏偏就是那张丁三。
杜英豪自忖必输,见状一笑道:“哈哈!薛丁三偏逢樊梨花,梅花一克死么丁一;老哥,你的手气太背,还是歇歇吧!换个人来推两把。”
焦雄已经气得黄了脸,一拍枭子吼道:“放屁!焦二太爷会叫你给吃住了,圆一把。”
庄家在通赔的时候,可以提这个要求;输了加倍赔,赢了两走,免得算注码,吃付麻烦。
其他人自然没问题,但杜英豪却反对道:“不行,我的注子一向都是暴加的,从我下注到现在没有减过,你要圆一付。岂不是坏了我的手气。”
这倒也是,圆庄是各注不动,但杜英豪却不在此限,因为他的胜注一直是往上暴加的。
焦雄瞪眼道:“你的暴注照加,我是算别人的。”
杜英豪笑道:“你算谁的都行,但是我这边的注子还没赔,至少要赔了再说。”
这对焦雄可太没面子了。他一横眼冷笑道:“朋友,你大概是第一次来吧!”
杜英豪道:“我第几次来跟你都没关系,你输了就该赔钱,注面未清前,你就不能推出下一付牌。”
“我焦二太爷还会少你这几两银子?”
杜英豪也冷笑道:“我家大街上有个守更的许二太爷,输了就耍赖,连两个小钱也赖着不给;戏台上的洪羊洞里有位焦二太爷,也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