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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普穷追,水青青逃躲,满台乱转,煞是好看。追了一阵之后,毕普开始气喘了,脚步略慢。水青青看机会来了,斜里进身,对准他的太阳穴处又是一招双风灌耳,这是一招杀手。
那知毕普双手一张,居然把她的双拳握住了,哈哈大笑道:“女菩萨,我们亲热亲热。”
连着双手,将她往怀中紧紧一抱,看似在存心轻薄,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亲热之意,他是想用自己的神力将对方活活箍死。每一个被他抱住的人,都是肋骨全断、口喷鲜血而死。毕普因为躯体笨重,动作不活,专练的这一着。
喇嘛座上三个番僧都脸现微笑,以为水青青是死走了。被毕普抱住的人,从没有留下活口过,多少成名的英雄都难逃这一关,何况是个女子。
可是事情大出意料,水青青一声轻叱,身子一弓,居然挣脱了出来,倒是毕普又发出了一声痛吼,双手掩住了胯下,歪歪倒倒地走了两步,终于倒了下来,身躯拳曲如虾,还在不住地抽动。
白云大师上前看了一下,问水青青道:“女菩萨用的是什么手法?”
水青青撩起裙子,里面是黑绸的紧身长裤,膝盖上则用细皮索子绑着一付护膝,护膝上则是两枚枣核似的铜钉,长约半寸。
她被抱之际,曲膝一顶,铜钉刺入对方的睾丸,再加上膝盖的撞力,就这么顶杀了活佛罗汉。
白云大师道:“女菩萨好深的心计。”
水青青道:“没什么,这是专为对付这些番倡而设计的,他们生性好色,跟女子动手时很不规矩,家主人针对他们的弱点,设计了这种工具,若是他规规矩矩的动手,我是用不上的。”
膝上短钉,只有很近的距离才能用,毕普如果不抱住她,是没有机会被顶中的。
与妇人动手,有很多忌讳,抱住对方也属忌讳之一;因此,这种设计虽是不光明,毕普却死得没话说。自云大师无以为词,同旁打了个稽首。三佛中的喀尔巴沉下脸色,大声叫了几句藏语,他们随行的弟子上前将毕普抬了下去。喀尔巴用手一指,脱拔走了出来,阴沉沉地一群手道:“僧家候教。”
这是对方阵营中最矮的一个,又干又瘦,但他名列四大活佛,想得到的,必有过人之能水青青却一笑道:“对不起,大和尚,奴家打累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吧,现在却不奉陪了。”
说完回头就走。脱拔沉声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还我弟子的命来。”
敢情他是毕普的师父,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水青青根本不理他,仍是向前走去。脱拔怒吼一声,身形拔起半空,如同一头大鹰似的,探手向下抓来。
王老夫子在座上叫道:“番僧大胆无礼违规,应予严惩,晏老,打!”
他喊得快,曼海靖的动作也快,带起一把黑黝黝的管子,对准脱拔,轰的一声,一篷火光硝烟涌出,脱拔只差尺许就可以抓破水青青的脑,可是火光已罩上了身子,将他打得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滚落在台上,身上兀自冒烟,闪出了火花。
曼海靖用的是一支短铣,这是从西洋行起的火器,是一枝钢管,中有机簧,先在钢管中塞满了铁砂,内填火药,举枪一发,轰然发出,杀伤力虽强,但是装填太麻烦,因此仍未被普遍采用,再者是火药的配方很不易取得,打造也很困难,只有官方才拥有几枝而已。
曼海靖使用的这一枝是总督李玉辚私有的,系一位胡商送给他的防身之器,十分新奇,见者无多,所以曼靖放在案前,也没引人注意。
脱拔在地上拚命地翻跳,像是十分痛苦,而且他身上那些小火点仍在燃烧,可见打出来的那一篷铁砂也是经过特殊的处理,非同寻常可比。
脱拔跳了一阵后,总算把身上的火星压灭了,可是他已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再也起不来了。
喀尔巴与乌图拉鼓目怒视,白云大师忙向王老夫子道:“老施主,这是怎么说?”
王老夫子道:“水青青已战胜一场,按照规定,可以有权拒绝次场之挑战,而且她也明白表示了,脱拔仍然强行纠缠不清,而且出手偷袭,显然违反约定,故而本席予以制裁。”
咯尔巴仍然吼叫不已。王老夫子道:“条文是经你们同意,捺下手印为证,你如再不服气,本席连你也要一并制裁了。”
喀尔巴仍然怪吼连声,王老夫子脸色一沉道:“番子你出来,你敢不服老朽的裁决,那是对老夫的侮辱,老夫若不制裁你,何以服众!”
王老夫子能武是个大密,本来是绝无人知道的,从杜英豪来到之后,他的事才略为渲,但知者无多,大家看这么一位文绉绉的老夫子,居然敢与一个号称圣僧的喇嘛挑战,倒是大感意外,而且发出了一阵大喧哗。
喀尔巴也感到很意外,可是王老夫子已经走了出来,朝他指着挑战,使他更难遏制,发出一声裂帛似的怪笑,双手一按面前的矮几,人像飞鸟般的由座上飞起。
他是存心炫露,飘起空中后,竟像是一朵彩云似的,冉冉降落台心,然后才笑道:“酒家出来了,你又待怎的?”
这些被遣到中原来的番偕,早年已做好准备工作,是以入人都已通晓汉语。
但来到中原之后,他们居然装作起来,故意带了通译随行,与人接触时,像是一句汉语都不懂,这种做法有很多好处,一则是表示他们的优越地位,不屑直接交谈,二则是藉以了解别人心中对他们的看法。有时通译不在身边,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时所作的批评,他们都可以记了下来。
喀尔巴给人的印象是一句汉语都不懂的,这时忍不住了,冒了出来,竟是字正腔圆,此王老夫子那一口江南腔的官话更容易听得懂些。
王老夫子微愕地道:“番僧!你会说汉语?”
喀尔巴大笑道:“本师乃西土活佛,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老家伙,你说要制裁本座?”
王老夫子道:“是的,你不守秩序,藐视仲裁人的尊严,违反规定,应予制裁。”
喀尔巴则因为己方已经丧生两人,十分震怒,怎么样也要杀个人来消消气。
王老夫子不会武功,他本来是不屑对付的,可是王老夫子竟然先向他叫阵,他觉得这也不错。这老头儿的地位不低,宰了他也可以对大家一个警告,而且别人一定会代这老头儿出头的,到时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疾施杀手,宰了这老家伙,才显得本事,更显一显布达拉宫的威风。
这些番僧来到中原后,由于连接地斗败了一批京师的好手,养成目空一切的毛病,人人都以为中原的武功此他们差得大多,因而趾高气昂,对谁都不屑一顾。
这次来江南打擂台,他们仍是抱着这种想法。他们不怕打架、也不在乎打群架,因为他们气功无敌,刀枪不入,拳沉力猛,当者披靡,对手愈多,愈见精神。
番僧极是狡猾,他看出一阵阵地照规矩来,他们这边很吃亏,已经折损两个人,对方的人只动员了一个女将而已,主要的敌人杜英豪尚未出手。
对杜英豪他们倒是不敢轻视,因为他们听过了大师兄呼鲁图被杀的经过,硬是在决斗时被拳头击倒的,心中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今天很难讨得了好去,正想找个机会搅搅局,引起混战来结束今天的擂台,最是理想不过。
因此他仍然抱着一付闹事的样子冷笑道:“咱家就是出来看看你能如何制裁本师。”
王老夫子退后一步,气为之阻,低声道:“老夫要赶你下去,取消你打擂的资格。”
嗒尔巴哈哈又是一阵大笑道:“笑话!谁敢把本师的资格取消,上来试试看?
倒是本师看你这老山羊很不顺眼,早就想把你扔下去了。”
大步跨丢,迈向王老夫子,而且开大手,同王老夫子抓去。
四周的人大惊失色,王老夫子也装出一寸惶恐的样子叫道:“你……你要干什么,再敢如此无礼,老夫就要不客气了。”
“哈……老家伙,本师正在等着呢,你要如何不客气,尽管使出来好了,本师也要对你不客气了。”
他存心要把王老夫子拦下故而大步追上去,王老夫子无奈绕台逃躲,咯尔巴要捉到他是太容易了,但他却是存心戏弄,故意慢慢地追着,手指却不离前后半尺,如是绕了两圈。
台下纷纷怒吼,台上的人也都愤然起立,谴责喀尔巴,嗒尔巴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已犯众怒,但仍不放在心上,但是加快了步伐,他明白若不抓住王老夫子,就没有机会了。
手指快要粘上王老夫子的衣服时,王老夫子居然一急一跌,绊倒在地上,恰好又躲过了一抓。
喀尔巴更为得意地大笑道:“老狗,本师这下子可抓住了你吧,看你逃到那儿去。”
他上前弯腰。正待抓起王老夫子,忽然擂台的地板上伸出两截黑色的铁管,一左一右比住了咯尔巴,那居然又是两交火枪。
火枪本是躲在台下面的,所以那儿事先挖好了两个洞,看去如同木板上两个节孔,谁也不会十分注意,而王老夫子却是有意跌向那儿的,他刚好倒在两个孔的中间,一左一右两支火枪口伸出了半尺许,离喀尔巴的脑袋身子也将近半尺。
这两台火枪手也是好手,时间拿捏得恰好,喀尔巴一惊之下,还来不及有所行动,火枪口就喷火了,轰轰两声,两声硝烟中来着喀尔巴的一声痛吼,高大的身子飞了起来,直向台下落去。
叭达一声落地,却已是具血人,脑袋被削去了半边,留下一个此汤碗远大的深洞,心肺五脏从洞里挤了出来,死状惨不忍睹。
这种西夷传人的火器又一次的证实了它的威力,那是血肉之躯无法抗拒的。
众人一时都惊呆了,倒是王老夫子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脸色雪白,看看台下的残才喃喃地摇头道:“这真是从何说起,唉!自作孽不可活。”
老先生摆出一付悲天悯人之色,对左手座上的乌图拉道:“大和尚,你看得清楚,老夫虽已有了准备,却并没有好心用以暗算人的,若不是他存心要杀老朽,下面的人也不会发枪的。”
杜英豪在座上起立道:“是的!那个和尚太无礼了,对仲裁人桀傲无礼,不听劝告,甚至还要出手杀害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先生,这种行为死有余辜,老夫子请回座吧,这种人死不足惜……”
乌图拉变得十分冷静,连那几个在鼓噪中的喇嘛弟子都被他喝止住了。
然后他离座而出,走向了杜英豪一拱手道:“僧家有幸请杜大人一会。”
杜英豪站了出去也一拱手道:“大和尚,不敢当,今日之会纯为武林之聚,我们把别的身份都收起来,我不是大人,你也不是什么国师。”
乌图拉道:“僧家遵命,杜大侠,今天我们原是为大师兄报仇来的。”
“杜某十分抱歉,与贵师兄之争是出于误会,再者也是他的行为太过份了。”
乌图拉道:“人死不论其过。”
杜英豪却道:“不!这一定要谈的,因为这是”是“、”非“之争,杜某从出道江湖以来,从没打过无理取闹的架,都是为了正义而战。”
乌图拉道:“僧家承认敝师兄们不对在先,但他们是僧家的师兄,站在同门之谊,僧家也不能置身事外,请大侠谅鉴。”
他这么一客气,杜英豪倒是没主意了,只有喃喃地道:“那么今日之会?”
乌图拉道:“当然继续下去,敝方虽已折损三人,但真正落败的只得一场而已。”
杜英豪道:“那当然,大师可以补进两位。”
“不必了,僧家把另外一名弟子的比斗都取消了,只有僧家请大侠指教一场。”
三位活佛已去其二,剩下的这一场,杜英豪推都推不掉,只有大方地道:“大师如何赐教?”
乌图拉道:“杜大侠英名盖世,僧家不敢冒渎,敬以降魔杖讨教兵刃绝学。”
那是一根精钢的法杖,一头铸着一颗钢铸的骷髅,另一端则是三个小圆圈,十分沉重。
杜英豪看了直绉肩头,因为这种兵器,他从没接触到,对方??来是长于力,自己若是用剑必难招架,用别的兵器也顶不住。
不过此刻他已没有拒绝的余地,在兵器架上浏览了一阵后,他取了一柄大关刀在手道:“在下以此领教,请大和尚手下留情。”
乌图拉倒是一怔,关刀虽是十八般武器之一,但那是沙场阵战的兵器,江湖人绝少使用的,因为它又重又长,携带行动很不方便。
杜英豪用这柄大刀也是情非得已,因为重刀器中他只耍过这一项,那是一次赛庙会中,演出三战吕布的故事,他被拉去担任关云长,由一个老师父费了一夜工夫教了他十几手青龙刀法。
那虽是表演用的花招,舞来很好看,却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