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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豪借看诊脉的机会转过了身,终于看到了那幅地图,又大又宽,不能摺叠,又容易破损,怎么样搬走实在是个难题。但杜英豪封点头而笑,连连说声,“没问题!没问题!”
这是一语双关的答案,两个女的和李诺尔是在等候他看到地图后的反应,巴罗夫则是期盼他对尼古拉王子病情的诊斯;而杜英豪的表情与态度,使他们两方面都满意了。
李诺尔道:“杜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告诉那大鼻子侯爵,病人的痛一定可以治好,但是此较麻烦,我要制药,要四根大毛竹、一些粗细麻线,还要几个助手。”
李诺尔把他的话翻译过去后,巴罗夫将军似乎怔了一怔,追问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李诺尔没有问,就自己答覆他了:“这个中国魔术师有很多魔法?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不过他说可以治愈王子殿下的痛,就一定有把握。”
“他要的东西,并不是治病的药材。”
“中国的术士治病,与传统的医术不同,他们有时是故意要一些不相干的东西来作为掩护,以避免别人学了他的方法去。”
“李诺尔,这次本堡中流行的是一种瘟疫,前年听说在苏格兰的伦敦也流行过,死了好几万人,是一种很可怕的传染病;这个术士既是能治,我们必须设法把他的医术偷学过来。”
李诺尔心中暗笑,他知道这种病是人为的,而且是他用一种药放进食水中造成的,绝非瘟疫;但是他口中却道:“是的!大人,我们把治法学会之后,若是欧洲再有国家瘟疫流行时,我们就可以大大的赚它一笔,那时只要我们能救活他们的性命,任何条件都能接受的。
巴罗夫开心地大笑道:“不错!我就是存了这个打算,只是这种病并不时常发生。”
李诺尔笑道:“有办法的,大人,它既然是一种传染病,只要把几个病人送到那儿去就行了。”
巴罗夫十分高兴地道:“这真是个好主意,可是上那儿去找这种病人呢?”
“这次就是一个机会,我们留下几个不重要的平民或农夫病人不要治,关在死囚牢中,把这种病疫保留下来。”
“可是留不了多久,五六天就会死了的。”
“大人!这太简单了,皇帝设在莫斯科的监狱中,多的是待决的死囚,每天把一批死囚送到狱中去染病,等染上病之后,很快地放逐到外国去。”
巴罗夫的眼中射出了光,砰然心动道。“”妙!妙极了,我们只要能把握这一项秘密武器,就可以征服整个世界了。李诺尔,你是天才,好好地办这件事,成了之后,我会请求皇帝陛下给你一个爵位。“
“真的,那就谢谢大人了,不过这件事要十分秘密,连我们自己人都不能轻易密,否则被别的人知道了,他们学了去,就不能由大人独占了。”
“嗯!不错,李诺尔。我就交给你全权办理,而且我会命令全堡的人都听你的调度!”
他脱下了手上的戒指,戒指面上刻着一些魔虚的图案,正是巴罗夫侯爵的族徽。
这一枚戒指就是他的命符,持有人可以全权代表他本人。
把戒指交给了李诺尔,使李诺尔喜出望外,跪下来吻了巴罗夫的靴子道:“多谢您,大人!”
巴罗夫开心地笑了。李诺尔也很开心,因为他现在有着全权的代表身份了,在这座海兰堡中,他是第二位有权势的人了。
他迅速下达了命令,把杜英豪所要的东西要来了。
杜英豪把毛竹剖开,劈成一根根的细片,用麻绳扎起来,扎成一个大的长方形架子;然后,他把那幅地图取了下来,叫三名女子用针线缝茁竹架上,成了一具大风筝。
李诺尔明白了他的方法,忍不住击节嚷道:“杜爷,您这个法子实在太妙了。
小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方法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方法,但是在杜英豪未曾提出之前,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到。
再说即使有人想得到,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得以从容而为。这些都是杜英豪安排的,在动脑筋方面,杜英豪的确是个奇才。
不仅他的头脑妙,而且他的手也巧。扎架子时,每一根竹子他都亲自动手,如果不把平衡地着力点放平均,风筝还是放不起来。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他已经把风筝做好了。系上了粗麻绳,杜英豪在自己的腰上吊了一根绳子,绑在风筝的底部,要大家帮忙抬到靠悬崖的一面道:“我乘风筝走,难得今夜皓月微星,可以不受注意,而且风向也帮忙,刚好可以吹到中国境内,李诺尔,等我升高之后,你就带了人,迅速前来会合。”
李诺尔道:“杜爷,我有了巴罗夫的信符,带几个人通行绝无问题,您一个人行吗?”
“当然行,我以前乘过,懂得控制高低,现在把我放上去,等我升到比堡垒高出五倍的时候,你们就斩断绳子,赶快脱身离开。”
风很强劲,李诺尔与赖皮狗等五个人,拚命拉住了麻绳,才算没被拖走。慢慢放松绳子,看着杜英豪渐渐升空,他吊在风筝上成了尾巴,使风筝能斜立受风,而且还上下调整高度保持平衡,约莫升到四十丈左右,李诺尔道:“可以斩绳子了。”
菊芳担心地道:“我们拉住绳子,风筝才能飘高,如果斩断了绳,他不是就要掉下来了。”
李诺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以前放过风筝,也碰上过断线的时候,风筝随风而去,一直飘到很远才掉下来。有一次我跟着追了十几里才看它慢慢下坠。
杜爷若是飘过十几里,已经在中国境内了,他说有人接应的。”
这倒不假,杜英豪出发以前,就跟赵立方约好了接应的地点与时间;但是他一定能飞到吗?这是谁也不敢担保的。
李诺尔又道:“我们快点斩了绳子,也跟了去接应吧!杜爷一个人可实在叫人不放心。
他拔刀砍断了绳子,风筝立刻向前飘去,却没有下坠因为还有几十丈手指粗细的麻绳拖在后面,刚好吃住了力量,继续维持了风筝的平衡。
杜英豪对制作风筝很有研究,他把重量、拖绳的长度都算得很准。
只是有一件事他却没算过,那就是拖绳要从堡垒上滑过,无巧不巧的缠住了一个守军的脚,把他倒吊着从堡墙上垃了下去。
这家伙大声怪叫着,倒是运气不错,因为上面有一面大风筝拉着,使他慢慢地降下,并没有摔伤,不过风筝的拉力此他大一点,依然把他拖着向前走,他就这么头下脚上斜挂着在地上滚动。
只要碰到一点障碍他都得撞一下碰一下,可是杜英豪在上面却急死了,这一来已经惊动了人了,很多守军已经追了出来。
拖了一个人,使速度慢了很多不说,若是挂住了一株大树,就会被拉住了,只有束手受擒了,自己被吊在几十丈的高空,什么咒都没得念了。
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等他们拖下风筝,发现了上面的人与地图时,这番就死走了。
杜英豪一向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可是这一次的运气却是糟糕透顶。
拖出才二里许,前进之势一顿,杜英豪知道被挂住了;看看下面,却见一条火龙渐渐移近,那是堡中的骑兵追了出来。杜英豪用手敲着自己的额角,咒天怨地,把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到了。
“妈的!老天爷,你当真是瞎了眼睛怎么的,老子这一辈子虽然做了很多不算光明的糗事,却都是行侠仗义。你要捣乱惩罚我,也不该拣个杜老子在为国为民的当儿。”
风筝在慢慢往下降,那是底下的人已握住了绳头,但因为风很强劲,所以降势略慢,杜英豪一面咬齿切齿地咒骂着,一面摸出了腰间的匕首,他准备落地之后,三不管拚他一下。
好歹能抢匹马逃走,先保住老命再说。
从小就参与了殴斗,少年时已经跟人作拚命的搏斗了,出生入死不知有多少次,他已经把自己锻练出钢铁般的意志,临危不慌,斗志不馁,始终都在寻找反击或逃去的机会。
也就是这份镇定,使他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甚至于还创下了不少的奇迹。
可是这一次,他的运气坏到了家,在离地还有二十多丈的时候,他已经从火把的光影中能看清底下的人了。地面上的人也看到风筝下有了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知道他绝非善类。
底下大声地喝问,杜英豪听不懂罗利语,也不敢同答,只是握紧手中的匕首。
那些罗刹骑兵间了好几句都得不到同答,却看见了他手中的匕首。他们怕他下来拚命伤人,那副领头的将官吩咐放火,先打死他再说。
于是只见火光连闪,响声不绝,杜英豪闭上了眼,身子不住地摇晃晃花口中念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杜老大今天要归天而且要变成一个剥了子的莲蓬,一身都是窟洞,您老人家约九品莲座可以换个新的了。”
他一面许愿,一面咒骂,好在他摇晃的厉害,居然没有一发子弹打中他。
忽然,他感到身子猛地往上提,急速地升空去。他正在庆幸观音菩萨听了他的祷告,对他伸出了援手时,忽而风筝失了平衡,开始上下翻筋斗,把做尾巴的社英豪拖得也上下翻筋斗。
由将近五十丈缩为十多丈,重量减轻了很多,难怪风筝要失去平衡了。
麻绳很粗,也很结实,不会是拉断的,当然也不会是观世音显灵弄断的,的原因很凑巧,但也不是不可能……一颗子弹打断的。
这颗子弹原是打算要他命的,却数了他的命。杜英豪在再度升空飘扬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微笑而是开心的大笑,他佩服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也忍不住抬头向天,在满天的星辰中搜寻着,看看究竟那一颗星是他的本命星座。
他听说书的说过,像那些忠臣烈士、名将等等都是天上的星宿降凡;一个像他如此伟大的人,当然也一定是天上的重要星宿了。
他选了一颗最大最亮的,认定了就是自己的本命星辰,还决定以后要每逢初一、十五晚上,设下香案,出来观相自己一次,以定休咎。
风带着他飞得很快,底下的罗刹骑兵也再度上马,追了土来。又跑下几里,忽见地面上微光闪闪,杜英豪十分高兴,这是黑龙江,也是他指定的降落地点,对于如何降落下去,他倒是很有经验,吊在空中打起秋千来。
因为晃动的关系,使风筝失了平衡,也翻了几个筋斗,竟是一直栽了下来,砰的一声,落进了水里。风筝是用竹穴做的骨架、浮力大,所以很快的浮起来,都向下漂去。
杜英豪等到可以站住脚步时,就开始牵了风筝,直向对岸而去;等他自己上了岸,慢慢地拉遇风筝时,忽听得骑声如雷压至。
是那队该死的罗刹骑兵追来了。
“来了也没关系,这么宽的黑龙江,你们总渡不过来吧!杜老子是天上星宿临凡,有天险为阻,你们这些老毛子,罗刹鬼,岂能斗得了我!”
他想得高兴,还站在高处,同对岸挥手叫了几声:“我在这儿,臭俄国佬,有种就过来。”
这些俄国佬倒不像他所想的那么没种,竟然排成一字长蛇,越河而来,杜英豪封怔住了他开始怪上天不够意思,给他开了这么一个大玩笑,选了这么一个地方降落。
不远处就有一条便桥通道,可以跑马过来,杜英豪第一个念头就是放下自己手中的绳子快跑。河床上有很多鹅卵石,马匹跑起来不方便,那些老毛子又都穿了皮轧,没有他的老布鞋子利便;再者,他从小在河边长大,虽没练过轻功,却自然而然地练成了一双快腿,在河床上跑得飞快,要脱身绝无问题。
可是他看见了河床上那幅大的羊皮地图,不由得又直了眼。一跑不打紧,这千辛万苦,弄到手的玩意儿又要放弃了。这一丢,他杜英豪建立起来的一点盛名也跟着泡了汤。
杜英豪叹了口气,这就是盛名之累,第一次,他感到这虚名之累人。
“算了!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杜老子不能做那种丢人的事,死也死得轰轰烈烈。”
他决心再为自己的荣誉奋斗一次,于是他拔出七首,开始割断风筝上的席绳。
每一段长约丈许,又找了些拳头大的长条石块,用席绳绑好,一根绳子绑两块,每头绑一块。
这样他做了十几根,接着又拆下了风筝上的细骨,于是细枝的竹做成的,他把一根削尖了,也有了十几根,这些就是他的阻敌利器了,是他在做小孩儿的时候,常练了捉免子的。
河床边上有不少野兔,这玩意又机警,跑得快跳得高,不等人接近就飞逃而去,但是他们还真值钱,皮毛可以做帽子、做皮衣,肉是下酒的好味,有些馆子大量收购,价格出的很高。杜英豪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