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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台下,好像因为这种眩奇的气魄所镇慑,肃静的有点怕人,成千成万的人,竟然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这时赤缕仙子,面对神案,亲手由执事人员,接着三柱线香,分插鼎炉,接着轻柔徐缓的乐声又起,司引静庵随高呼道:“红衣教开坛大典开始,各分坛支坛暨所有入教徒众,随教主参叩天地……跪……”
随着静庵司引的语气,台子下,真像红潮般的,忽起忽落,等到众人,三拜九叩一番之后,乐声又止,这时赤缕仙子,已轻扭娇躯,面朝台下,谁知这一照面,竟使刚才,那种令仍窒息的严肃场面,变戎万“头”耸动,人声鼎沸起来。
原来,出人意料,那赤缕仙子,竟是个二十许的天仙般人物,她高挽凤髫,身披彩色云肩,一身透明,镶有珠边的粉红“道装”,酥胸半露,鸡头隐隐,明眸皓齿,杏脸含春,衬着亭亭玉立的婀娜身材,闪闪流动的,一双勾人凤目,真是“肉绽香疑,令人欲醉”!
这情景,如何不使初识庐山的徒众们,感到惊奇,感到迷离呢?
赤缕仙子,一看情况不对,陡的星目含威,面透煞气,跟着一声长啸,那啸音虽极轻柔,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劲力,震的那些人,耳鼓雷鸣,五内翻腾。
别说这些毫无武功的人,就是极具内功修为的,也无法撑的住,赤缕仙子,这种内功凝聚的“红罡”功,好在稍发即止,不然后果实难想像,可是这一来,骚动的人群,为此一震,都变成呆于木鸡,噤若寒蝉了。
人群静止后,司引静庵朗声高呼:“红衣教各分支支坛,向教主行晋见礼,一叩首……二……三……”那些可怜的无知乡愚,又糊里糊涂,跟着磕了起来。
赤缕仙子,大模大样的,受了三个响头,然后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秀目,扫了扫众人,说道:“本教主,默察天象,运用玄机,已推查中原各地,不日将烽烟四起,疾疫猖狂,此乃上天格怒,对人间之惩处,不久遍地血腥,尸骨积山,在劫者实难逃避,日前临溪镇附近,发生瘟疫,即是此劫难的征兆。”
说着看了看,满面恐惧的徒众门,语气略转道:“本教主为体上天好生之德,之感诸位跪祈通诚之意,故不惜亲返红尘,立坛设教,旨在人定胜天,力挽浩劫,现在各位既已献身红衣教,自当顶膜祈祷,佛祖自可代为化解。”
说着一顿,面包遽紧声色俱厉的:“可是加入红衣教,一切就得由教里作主。从今,各人应着:以心献教,以身殉教的决心,方可托庇于教,得到教的照拂,若有阳奉阴违,口是心非之徒,一经察觉,轻者废身,重者凌迟处死!”
台子下的人们,突听到这种威迫恫吓的口吻,早已是死气沉夕,恐慌不安,溢于言表。
赤缕仙子,似已觉察出来,随即改变语气,接着道:“各位入了教,虽然受了教的管理,但也得到教的保障,有关教条、教规,自会转颁大家,只要一心凛遵,福缘定是不浅,最后略透天机,现大明气数已尽,北方时现瑞光,将有新主应临人间,各位随同本教,历经此劫,将来新主得到天下,挽救苍生,大家可说都是开国的功勋……”
语方未毕,忽然台下一阵哄动,这时不但群众感到怪异,就连赤缕仙子,也深为惊奇,大家不由得同时注目,寻声望去,这一看,更是大出意料之外!
原来这一阵骚乱,乃是初来镇上,出名孝主于天龙所为,这时他已抢身当场,剑眉倒竖,星目含威,又是一声怒叱后,手指台上,大声疾呼道:“大胆贼姑,竟敢妖言惑众,假借大明气数已尽,阴谋作乱,我身为黄帝子孙,岂肯卖国求荣,为虎作伥,各位父老,千万不要上当,这妖姑,是个卖国贼!”
本来众人,也看出赤缕仙子,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但惧于声势,只好“哑子吃黄连”,苦在心里,这一经于天龙贸然呼出,何啻拨云见日,当头棒喝,大家不由得也呼应起来,眼看这局势,演变的不堪收拾。
突然一声震人心脾的长鸣,接着平地狂飙,一股急劲风力袭来,那只十年白鹤疾如雷火,挟着无比威力,朝向台下冲至。
于天龙的怒吼,群众的应合,以及白鹤的施威,也不过是瞬间的事,这时那千年异禽,在空中一个回盘,忽然临空下袭,巨爪伸处,一声惊呼,那于天龙竟在人丛中,活生生的被擒腾空中!
倏尔的遽变,场内外众人,严肃的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赤缕仙子一见群众为之震住,跟着一声长啸,说道:“本教开坛大典,竟有无知狂徒,扰乱会场,我已命仙鹤,将之擒往顶苍观,裂尸示惩,尔后如有人,敢萌志者,当以此人为例!”
“现在本教主,还有要事羁身,其他一切,当由静修代为主持,总之,今日之会,乃是大家不世福缘,希望献出各人身心,为本教创建未来,为新主奠立未来!”
赤缕仙子说完,身形陡的拔起,红罗飘扬处,人儿竟然冉冉上升,接着乐声顿起,钟鼓齐鸣,那司引静庵又高呼道:“教主仙驾返观!跪……”
众人听到号令,又是盲目的跪了起来,等到“跪送”之礼行毕,在香烟缭绕中,不但赤缕仙子不见,就连那些司引、护法、司乐等,亦已踪影毫无。
最后静修飞身上台,免不掉又威胁利诱一番,随命场外人散去。
这时,由山水观中,把早经准备好的酒饭抬了上来,又在四周燃起数堆柴薪,各队席地而坐,在火光熊熊中,猜拳行令,杯觥交错,刹时热闹非凡。
那些娇盈的女道士们,竟像穿花般的,往来其中,个个媚眼横飞,娇躯半裸,诚所谓:“肉香和酒香杂陈,粉腿与玉臂交舞。”
那些惶惑不安的“教徒”们,在此酒色当前,麻醉的、沉迷的,又陷入“甜蜜”的幻境了。
顶苍观,建于太行山北麓,山势陡峭挺峻,层峦起伏。绝壁峭崖上,孤悬“鹰愁涧”阜部,那涧深不可测,经年为云雾所封,是以这观,也是“云深不知处”隐于一片苍茫中。
那观通往山下,仅有一条崖道,傍山临水,突壁绝崖,极为惊险,别说是一般武林人物,无法窥其境,就是极具奇功异能之辈,也不敢轻身涉险。
所以赤缕仙子,仗着一身绝学,和此鬼斧神工的绝险回谷,称霸武林,立教没坛,是具有这些因素的。
顶苍观,无论在规模上,设备上,都可称起:旷、达、美、壮,除了应景的几个大殿外,还有:楼、台、亭、榭、花圃、水池等,点缀其中,观内住的,尽都是些三山五岳,绿林豪强,另外就是赤缕仙子,亲手调理出的女道徒们。
在曲径通幽,雕梁画栋,一间极为精致的“闺”房中,坐着位神态沮丧的年轻人。尽管一身粗俗乡装打扮,但眉目间,掩不住一股令人生畏的英朗正气,他!是谁?他就是赤缕仙子命仙鹤捉来的于天龙啊!
于天龙面对着香气氲氤的锦床绣被,流苏纱帐,明窗秀兀,穿镜妆台,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在懊悔:不该一时冲动,致陷虎穴,而使年迈母亲,依间而望,生计难保,他在回忆:老父一生为官清正,只因不满朝政,积郁而亡,落得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流离失所,而今?
天龙念及于此,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正是:“丈夫轻易不弹泪,只因未到伤心处。”
忽然,一阵轧轧作响,那床右的穿衣屏,竟霍而转动,刹那,露出一个暗门,一张软梯,一阵幽香袭鼻后,竟由软梯上,走下一位绝俏的美人儿,于天龙定睛一望,心头小鹿乱撞,脸儿发红,就是整个身躯,也如陷火焰中。
原来那美人儿,正是红衣教主赤缕仙子,她穿了身几乎全裸的浅红云裳,不仅酥胸全露,就是那一对耸挺双峰,也颤巍巍暴露无遗,那鸡头新剥的两点红玉,那柳腰款摆的娇躯,那丰满高矫的臀部,还有粉雕玉琢般的两条大腿,怎不使一生没经验过女人的于天龙,看得眼儿发烧,心儿发抖,有点不克自持呢!
于天龙赶紧急敛心神,以目观鼻,硬把一团热火,压了下去,一声怒叱,骂道:“大胆妖妇,奇形怪状,无耻已极,你把我于天龙抓来,竟欲何为?”
赤缕仙子,闻言不但不生气,反丽笑吟吟的,一声轻啐,说道:“哼!看你,人家又没得罪你,怎么一见面,就是妖啊,怪啊!那样火辣辣的!”说完娇躯一扭,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接着道:“说真格的,本仙子阅人太深,从来的男人,就没有像你这样。有血气,有胆识,所以在临溪镇一见面,我就爱上了你,因为那时,教徒太多,我不得不这样做,掩掩耳目,那鹤儿惊了你吗?小弟弟一切冲着我,没别的,先向你赔个不是吧?”
说完,不胜娇羞的,福了一福,接着媚眼轻陌,粉脸生春,整个身儿,己向于天龙贴来!
于天龙不但孝子,而旦生性刚正不阿,见赤缕仙子往言己身上贴近,不由叱道:“你……要干什么?”
赤缕仙子吃吃娇笑,她媚态毕露的道:“小弟弟,你看你,难道怕我吃了你呀!”
于天龙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何不规矩些?”
吃的一声笑,赤缕仙子愉快了。
她在心中已肯定了。
肯定于天龙必是个处男,这年头,似他这样的处男可就十分难找了。
赤缕仙子早已从她老母罗刹鬼婆那儿接了香烟接了棒,说她淫娃那还算客气了。
她如今当然不会轻言放过于天龙的。
笑得花枝乱颤似的,赤缕仙子道:“看你,你把人生看得多么狭窄呀,有道是欢乐需人找,当歌要及时,你呀,别像个井底之蛙,没见过盘子大的那么一点天空呀!”
她说着用手去托于天龙的面颊。
于天龙把手一拨,叱道:“你……是个荡妇!”
赤缕仙子并不发怒,但她心中明白,似这种脾气的人大概只有一个方法。
这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就有那么倒胃口的事情在此时发生了。
“于天龙呐,你还不醒过来!”
这是打雷,是的,有人使出“天雷轰”绝招,窗外面的一声厉吼,宛如打雷,而且震的门窗在动。
这声音传入屋内,于天龙似被雷轰顶,全身哆嗦,立刻睁大眼睛来了。
赤缕仙子抓起身衫忙穿上,拔身便冲出去了她刚落在地,不由忿怒的戟指一位年迈花子,大声的叱喝,道:“你……老化子呀,你为什么专找我麻烦,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和你拼啦!”话还未讲完,掌力已透出,一股劲风,直向柳不疑袭来。
这丐侠柳不疑,为什么这节骨眼出现,说来也是个“巧”!
老化子一生无所羁绊,想到哪儿,就到哪儿,真像柳絮飘萍一般!
有一天带着他那个又是儿子,又是徒弟的柳青来到“临溪镇”,正赶上赤缕仙子,千年白鹤,擒走于天龙之际!
随后老叫化一打听,才知道了个中原委,以于天龙事母至孝的经过,于是激动侠肝义胆,乃星夜飞驰“顶苍观”而去!
交待至此,再说那赤缕仙子的一掌已突袭而至!
丐侠柳不疑,一看来势,身形斜侧一滑,紧跟着也推出一掌,两股劲力一接,只见闷响之后,一地狂飙,双方不由得退了两步!
两人这一试招,可以说是半斤八两,柳不疑未等对方再出手,连忙身儿倒退,双手抱拳,娃娃脸一笑,说道:“教主婆,一见面就这样照顾老叫化,可有点担当不起,说真的,谁叫我们是老交情呢,你创红衣教也好,散瘟疫也好,可不能专找小伙子,盗取真阳,毁人败行,更不能勾结异族,出卖本朝,我老人家真是一肚子的菩萨心肠,特地不远千里而来劝劝你。常言说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
丐侠柳不疑,天生的随便性子,就是劝人,还是离不开玩笑的态度,他这一劝说不要紧,早把赤缕仙子,气的脸儿白白,牙儿痒痒,没等老叫化下文如何,早已暗蓄功力,把“红罡”功,力贯双袖,接着两肩摆动,以“铁袖飞云”的招式,竟将那五六尺长的粉红罗袖,抖个笔直。
赤缕仙子已是真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身形突的一长,平空拔起三丈多高,那两只红袖,竟像赤练蛇似的,挟着无比功力,急袭丐侠柳不疑双目。
那柳不疑,乃当代武林,一派宗主,具有何等身手,这一见来势过于疾遽,赶忙左侧一闪,同时双掌猛翻,横截吐出。
又是一声闷响后,丐侠竟感一股奇形势力,直透血脉,不觉一惊,随即行宫闭穴,身子斜射丈余,在这一击一闪的刹那,老叫化也拿出了十数年未用的飞龙棒来!
“飞龙棒”看起来,真是稀松平常,说黑不黑说黄不黄,原系丐侠仗以束身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