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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逸凡身形一落,脚尖刚刚点着刀尖,古云飞使的是“连环三鞭”的招数,软鞭又打了到来。文逸凡也再次施展超妙的轻功,端的是有若“蜻蜓点水”、“海鸟掠彼”身形一晃,又到了第二柄刀尖之上。可是只听得“铮”的一声,他原来立足的那柄尖刀,已给古云飞的虬龙鞭打折。
文逸凡的脚尖刚刚点着第二柄刀尖,忽地觉得脚底虚浮,禁不住晃了一晃,险些跌倒。说时迟,那时快,古云飞的软鞭又到,文逸凡喝道:“你捣什么鬼?”一提腰劲,使出“黄鹄冲霄”的绝顶轻功,凭空跳起两丈多高。只听得“咔嚓”一声,这一柄“刀桩”也跟着倒了。古云飞运鞭如风,下边的人只见一团鞭影掠过,这一柄刀便倒下,只道这柄刀是给他的软鞭打倒的。但文逸凡却知得清清楚楚,第一柄尖刀的确是给他的虬龙鞭打折,但这一柄尖刀却是自己倒下的。
文逸凡身形一起,俨如鹰隼穿林,逞向古云飞扑去。古云飞的轻功也很不弱,立即斜跃避开,不与文逸凡正面交锋。待到文逸凡落在他原来所立的“刀桩”之上,他又已退到另一根“刀桩”,两人之间仍然隔着五根“刀桩”。群雄心里都是暗暗嘀咕:“鞭长笔短,文大侠打不着人家,只有人家打他,这岂不是大大吃亏?”
心念未已,只听得文逸凡怪声唱道:“有头皆可剃,无剃不成头,惯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众人俱是一怔,想不到文逸凡在这样性命相扑的时候,竟有闲情逸致来唱歌谣。也不懂他唱的这支歌谣又有什么意思?文逸凡怪声一收,蓦地一喝道:“来而不往非札也!好,且叫你也知道我的厉害。嘿,嘿!我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口中说话,身形便似“蜻蜓点水”般的向前掠去,只见他脚尖点处,刀光晃摇,转瞬间便有六七柄尖刀倒了下来,都是给他踩倒的。文逸凡身法快极,尖刀一倒,他的脚尖又已移到第二柄尖刀之上,故此尖刀虽倒,他却并没有跌下“刀桩”。
根据在梅花桩上比武的规矩,只要不是跌下梅花桩,就不算输。
原来占云飞所布的这些梅花桩,的确是暗中捣鬼,内有玄虚。这些梅花桩用尖刀宋代木桩,共有一百零八把尖刀,布成一百零八路“奇门梅花桩”阵势。其中却有三十六把尖刀只是轻轻一插,人土甚浅的。这么一来,亦即是说古云飞是在明处。
文逸凡是在暗处,古云飞可以避开这三十六把虚插的“刀桩”,文逸凡在暗处可就难免要受到暗算了。
文逸凡识破了他的诡计,反而想出了破敌之法。要知他的判官笔短,敌人的鞭长,他要克敌制胜,必须和敌人近身搏斗。
他想出破敌的方法,便索性把“刀桩”都踏倒它,教古云飞根本没有在“刀桩”上的立足之处。
古云飞又惊又怒,骂道:“咱们说好了,是较量梅花桩的功夫的,你这是什么打法?”文逸凡大笑道:“不管什么打法,总之是要把你打下梅花桩!我没犯规,你管不着!”话说之间,一百零八根“刀桩”已给踩倒了一百零六根,只剩下两柄尖刀还插在地上。
文逸凡哈哈笑道:“看你躲到哪里去?我上你这儿来啦!”
“咔嚓”一声把他立足的那柄尖刀折断。身形疾起,扑向最后一根“刀桩”,也就是古云飞立足的那柄尖刀。
古云飞无处闪避,除非跳了下地,可是打梅花桩的规矩,一着地就得算输,他又不甘认谕。
眼看文逸凡已经扑到,来抢他的“刀桩”,一柄尖刀之上。岂容两人立足?古云飞大喝道:“我与你拼了!”抖起了虬龙鞭,呼呼地打了儿圈,就似狂涛骇浪的向文逸凡卷去,文逸凡已经扑到他长鞭可及的范围之内,但身形尚在半空。
双方胜负,决于这最后的一招,彼此都是全力以赴。古云飞占了两个便宜:一是鞭长笔短,二是以逸代劳。他这一招名为“八方风雨会中州”,打了出去,方圆数丈之内都在他的鞭势笼罩之下。文逸凡人在空中,根本亦是无从闪避。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文逸凡喝道:“着!”修然间就抓着了鞭梢!这一招擒拿手法精妙之极,拿捏时候,不差毫厘。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
古云飞惯经阵仗,亦非弱者,当机立断,猛地喝道:“下去!”把软鞭一撒,跟着双掌一推。文逸凡刚刚抓看鞭梢,对方突然撒手,文逸凡果然便似流星殒石般从空中坠下。东海龙和他的交情最好,大吃一惊,叫道:“糟糕,这酸丁可要输了!”
话犹来了,只听得文逸凡也是一声喝道:“下去!”左手的判官笔掷出,射向古云飞的肩头。古云飞识得厉害,若给这支判官笔射中,琵琶骨必将洞穿,多好的武功也要成残废!此时哪还容得古云飞考虑输赢,只好立即跳下“刀桩”。
文逸凡在半中一个筋斗,翻过身来,阻慢了下坠之势。他在坠地的前一刹邢,还把那支判官笔抄了回来,这才双足着地。
此时古云飞已跌在地上,刚刚爬起。根据梅花桩的比武规矩:先落地者输,当然是古云飞输了。
古云飞满面羞惭地走回自己这边,群雄则是欢声雷动,庆祝文逸凡赢了这场。公孙奇冷笑道:“胜负兵家常事,算得什么?最后赢的那才算赢!”言下之意,待他最后出场就定可以扫荡群雄,稳操胜算。武士敦忍不住气,便要出场向公孙奇挑战。
笑傲乾坤道:“武兄且慢,待他出场再说。”蓬莱魔女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你看是谁来了。”
只见两骑快马疾驰而来,转瞬间已到了蓬莱魔女眼前,一男一女,双双下马,说道:“柳盟主,我们来迟了!”蓬莱魔女又惊又喜,原来这对少年男女正是耿照和秦弄玉。
蓬莱魔女看见他们平安归来,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笑道:“回来了就好了,路上的事,慢慢再说。有一件事我先要说给你听。”
蓬莱魔女正要把桑青虹那封信交给耿照,忽听得公孙奇喝道:“好,姓耿的小子你来得正好!快过来!”
耿照怒道:“公孙奇,你要怎地,要动手你就出来!”
公孙奇大笑道:“你怎配与我动手?你还不明白么?我要你过来给我磕头!”
耿照大怒道:“岂有此埋,大丈夫宁死不辱,你武功比我高强,我宁可死在你的手下!”
群雄也都不齿公孙奇所为,纷纷喝骂:“比武有比武的规矩,岂能恃强凌弱,侮辱别人!”
公孙奇朗声说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并非我公孙奇欺负小辈,而是按照武林规矩,耿照小子理应向我磕头!”
耿照气得几乎炸了心肺,喝道:“你这是什么理?”
公孙奇冷冷说道:“你学了桑家的武功,你总不能否认吧?”
耿照是曾经得过桑青虹传他的“大衍八式”,当下亢声说道:“这又怎样?”
公孙奇冷笑道:“你学了桑家的武功就是桑门弟子,我如今是桑家堡的主人,你就该向我磕头,行过参见之札。并且还应该听我的命令,为我效忠!”
耿照怒道:“胡说八道,放你狗屁。当年也并非是我想学桑家武功,是桑青虹骗我学的。你叫桑青虹出来。”
公孙奇面鱼一沉,说道:“桑青虹是我的妻子,你难道不知道么?据我所知,你当年还曾经向青虹行过谢师之礼的,如今我是你的师公,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我就要按照武林规矩,清理门户了。嘿,嘿,你过不过来?”桑青虹念念下忘耿照,这件事公孙奇早已恼恨于心,是以一见耿照,就立意将他折辱。
耿照岂甘受辱,大踏步走出场去,说道:“你这贼子狗嘴里不长象牙,我不屑与你多说。要嘛你就叫桑青虹出场来和我说个明白,要嘛你自己出来与我决个胜负。”
公孙奇喝道:“欺师灭祖,无法无天!好,不给你一点厉害,你也不知道害怕,沙衍流,你给我把这小子揪过来。”
沙衍流即是那个少林寺的叛徒,他看见师叔弥度大师在场,心里不能不有几分害怕,因此一直躲在人丛中不敢出头的。但此时公孙奇指名要他出去,他却是不能不硬着头皮出去了。沙衍流暗自想道:“丑媳妇总得见翁姑,好在投靠了公孙堡主,公孙堡主也总得给我庇护。”沙衍流一出来,弥度大师果然立即发作,喝道:“且住!”
沙衍流见了弥度大师,不能不躬腰答道:“师叔有何吩咐?”弥度大师寿眉一竖,“哼”了一声道:“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师叔吗?你跟我回去!”沙衍流嗫嚅说道:“这个,这个可要先问过公孙奇堡主。”弥度大师道:“好,公孙奇你怎么说?”
公孙奇道:“大师的法谕我已拜读过了,我是有一事未明,要向大师讨教。请问大师此来,是只为了贵派的弟子呢?还是也想参加比武?”
弥度大师道:“沙衍流是少林寺的弟子,他犯了本门戒律,我要带他回去交方丈处置。少林寺无意卷入纷争,但少林寺也决不怕事。公孙堡主既然出头说话,那么问到老袖要不要动武,那就全看公孙堡主了。”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公孙奇若然拦阻他清理门户,弥度大师就只能和公孙奇动武了。
公孙奇谈淡一笑,说道:“大师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贵派的清理门户和此处的比武是两件事情,沙衍流如今是奉我之命去抓这姓耿的小子,这是桑家堡之事,与大师无涉。事情既是两桩,理该分别处理。待这件事情过后,公孙奇自会给大师回话,请大师稍待如问?”
少林寺在武林中一向居于超然地位,弥度大师既然说过“无意卷入纷争”,公孙奇又这样回复他了,弥度大师自是不便立即动手。好在公孙奇已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弥度大师也就不争迟早了。于是说道:“好吧,这一场比武老衲不管,等下老袖恭候施主回话。”
蓬莱魔女道:“好,那么我也要问个明白,这一场算是比武还是算你桑家堡抓人?”
公孙奇道:“小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比武又怎么样?是抓人又怎么样?”
蓬莱魔女冷冷说道:“赋子听着,是比武的话,你们派出一个人,我们也可以派出一个人,不能任由你们指名挑战。你要抓人的话,好,那么我们也可以抓你的人。你说耿照是桑家堡的叛徒,好,这是非姑且不论,但沙衍流更是少林寺的叛徒。你要派沙衍流来‘揪’耿照,我就更可以派人把沙衍流揪回来交给弥度大师。”
原来蓬莱魔女是害怕耿照打不过沙衍流。要知沙衍流的武功已得少林寺的真传,在武林中也算得是一流高手的了。耿照虽然学了桑家的“大衍八式”,功力毕竟尚浅,焉能与沙衍流对敌。
蓬莱魔女说了这活,正在考虑派谁出去与沙衍流对敌为适合,想不到耿照却是不知进退,自动请缨,立即说道:“管他怎么样,耿某决不能受人欺侮,这一场我定要与他们决个雌雄。”
公孙奇哈哈大笑道:“好,这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师妹,你还有什么说的?”比武规矩,双方同意,旁人即不能胆挠。
蓬莱魔女心里暗暗叫苦,想道:“照弟血气方刚,不畏强敌,精神可佩,但却是太鲁莽了。双方武功相差太远,这一场只怕是输定了。”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乃是天下最刚猛的掌力,蓬莱魔女不仅担心耿照战败,还担心他有性命之忧。当下暗暗戒备,事急之时,只好不顾比武规矩,救他性命。
这一场乃是强弱悬殊的比武,大家都在为耿照担心,不料交手之后,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沙衍流最初也是丝毫不把耿照放在眼中,侧目斜眼,冷笑说道:“好小子,你的胆量倒不小呀。进招吧!”耿照道:“你不是说要来抓我的吗?有本领你就抓吧!”言下之意,竟是要让沙衍流先行动手。
沙衍流急于交差,懒得多说,果然一抓便向耿照搂头抓下,这一抓看似漫不经意,但却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的少林寺嫡传的大擒拿手法,对方极难招架。不是给抓着颈项,就要给捏碎琵琶骨。一般的武学之士,对付这样的搂头一抓,多是用“凤点头”的招数避开,但那样一来,琵琶骨就不可避免要给敌人抓裂了。
不料耿照并不闪避,只见他单掌画了一道圆弧,“啪”的一声,竟把沙衍流这一抓荡开。沙衍流这一抓是式中套式,一个恻身,“游龙探爪”,又向耿照前胸抓到。但耿照的“大衍八式”也是连绵不断地发出,只见他一个跨步进掌,这次是双掌合抱,形如太极图式,倏地一囵,反客为主,沙衍流若不是缩手得快,手肘先要给他折断。沙衍流“咦”了一声,退开三步。
耿照喝道:“你不抓我,我可要来抓你了!”一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