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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拳谁不会打,要你这么郑而重之地出来表演?哼,简直是莫名其妙!”
千柳庄庄主柳元甲忽地朗声说道:“南宫舵主这手黑虎偷心,百步神拳真是打得妙极了,佩服,佩服!我赔上两棵柳树,却能大饱眼福,那也是值得之至了。”群豪大吃一惊,心道:“妙处在什么地方?何以柳庄主如此称赞?赔上两棵柳树,那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思疑未已,忽见对着南宫造正面的两棵柳树,离场边约有七丈之遥,忽地无风自摇,树叶纷落,片刻间,轰隆一声,竟是同时倒了下来。
柳元甲笑道,“待我再来画蛇添足,讲一讲南宫舵主这手‘黑虎偷心’的妙处吧,你们过去看看,用刀划开树皮,看看里面的树心,是不是已经烂了?”众人过去一看,只见树干外表毫无损伤,但切开一看,树心却已中空,就似给白蚁蛀烂一般,这才人人瞪目,吓得矫舌难下。那些刚才被南宫造叫他们避开、心里暗暗嘀咕的人,这也才明白,原来是南宫造怕劈空拳力误伤了他们。
南宫造也是吃惊不小,心想:“千柳庄主果然名不虚传,竟识得我这套神拳的秘奥!”原来这套黑虎拳乃一位少林寺前辈神僧所创,流传已久,遂变寻常,却不知这套拳法的妙处,不在招式,而在使拳时内力的运用,这其中的秘奥,却是早已绝传的了。所以人人以为“黑虎偷心”是黑虎拳中的一招,殊不知这个名称还包含了这一拳打出之后,神功妙用的后果,当真可收“偷心”之效。南宫造的父亲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在藏经阁中偷得正宗黑虎拳的秘典、逃出寺来,开宗立派,这套正宗黑虎拳遂成了他家的不外传之秘。南宫造的父亲早已死了,南宫造以为普天之下,只他一人懂得黑虎偷心的神拳妙用,不料给柳元甲一口道破,他焉得不惊?柳元甲心道:“南宫造是名列中原‘四霸天’的人物,他来到江南之后,独往独来,时江南同道,颇有轻视之意,好,趁这个机会,我可得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将他收为我用。”当下又朗声说道:“多谢南宫舵主的礼物,我敬南宫舵主一杯!”话说之后,便将一杯盛得满满的酒,遥掷出去!
众人仰首而观,只见那只盛得满满的酒杯,从亭子中飞出,向着广场,杯口朝天,平平稳稳、缓缓飞来,就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把它托着似的。柳元甲所在的亭子,与南宫造所在的广场,两者之间,距离少说也有百步之遥,那只酒杯恰恰地飞到了南宫造面前,南宫造把手一招,说道:“多谢庄主赐酒!”酒杯似是受什么力量所阻,停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落到南宫造手上,杯中的酒,只是溅出两滴,倘非特别留意,还真看不出来!
场中学声雷动,这百步传杯,飞斛敬客,杯中美酒,只是到了客人手中,才溅出两滴,如此功夫,当真是罕见罕闻,比起南宫造神拳伤树的功夫,可又要难得多了。
客人们还未知道这一杯酒所蕴藏的功力,若然知道,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南宫造那一招手,为的就是要消去柳元甲加在洒杯上的力道,哪知接到于中,仍似千斤重物压下一般,他的手腕,给震得不禁微微一抖,正是因此,杯中的酒,才会溅出两滴的。试想南宫造能以劈空拳力伤残柳树,这是何等功力?却不能完满地接下柳元甲从百步之外飞来的酒杯,柳元甲的百步传杯,这又是何等功力?蓬莱魔女是武学大行家,当然看得出其中妙处,饶是她艺高胆大,心中也不禁骇然,想道:“怪不得祁连老怪对柳元甲那等推崇,原来他果然是具有绝世神功!这百步传杯的功夫,我也可以做得到,但却不能在飞出百步之后,还有如此力道,足以令像南山虎这样的人物,也输了一招!南山虎的神拳伤树,也算得是上乘内功了,不过若是与东海龙、两岐凤二人相比,那还是要稍差一些,珊瑚妹子练了我的柔云剑法和天罡拂尘三十六式,大约还可以勉强和他周旋。”
南宫造虽是输了一招,但旁人十九看不出来,也都给他喝彩。南宫造自己却感到又是羞惭,又是惊惧,连忙下场,去向柳元甲敬酒。在柳元甲面前,他再也不敢卖弄功夫,当真是心服口眼了。
文逸凡道:“王寨主,轮到你了。”王宇庭走到场心,笑道:“柳庄主,这满园子的绢花,好看极了,我想请你赏赐几朵,回去给小女儿们玩玩。”
原来在园中的几百株柳树上,都有绢花作为装饰,用上好的绫绸,扎成各种各式的花朵,神态极妍,教人骤眼一看,分辨不出是真花还是假花。每棵柳树上又悬有一盏纱灯,灯光花影,烘托出说不尽的富贵豪华气象。
柳元甲笑道:“王大哥,你看有哪朵合意的,你就摘下吧。”
众人见王宇庭不练功夫,却讨绢花,都觉得有点奇怪。
王宇庭道:“请几位朋友随我看花,帮忙选择。”众人都想见识王宇庭的奇技,猜想他必是借摘花为名练一种功夫,于是一拥而上,随在他的身后。王宇庭一路看一路品评,和众人选了十八朵绢花,这十八朵绢花分缀在十八棵树上,东南西北。四方都有,王宇庭请随行的朋友在十八朵绢花上——作了记号,他却并不即时摘下,选了十八朵绢花之后,便拍拍手笑道:“够了,够了,若再贪得无厌,那就杀风景了。”他谢过了帮忙他挑选绢花的朋友,便独自回到场中。
有人问道:“王寨主,你练的是什么功夫?”王宇庭笑道:“我不会什么功夫,只能给各位凑个热闹,刚才各位帮我选了十八朵绢花,多谢行位盛情,我就摘下这十八朵绢花,带回家吧。”
众人都是一怔,心想:“摘花这是什么功夫?他要摘花,刚才又何以不摘?”只听得王宇庭接着说道:“我要同时把这十八朵绢花摘下,倘若漏了一朵,自愿罚酒三杯!”此言一出,场内群豪,这才耸然动容,心中俱是想道:“原来他是要如此摘花,但这十八棵柳树分在四方,他难道能同时长出十八条手臂,将这十八朵绢花一同摘下?”
众人正自思疑不定,以见王宇庭仍然站在场心,忽地向周围作了个罗圈揖,登时金芒耀目,四面八方,嗤嗤声响。众人连忙藏头缩颈,防给暗器误伤。片刻之后,王宇庭哈哈笑道:“这十八朵绢花已经摘下来了,请各位看看,可是刚才做了记号的那十八朵绢花?”
园中到处是人,这十八朵绢花从十八棵树上落下,早已有人把每一朵花拾了起来,凑齐一数,不多不少,刚好是一十八朵!每一朵花上,都有刚才所做的记号。
柳家家丁将十八朵绢花放在金盆之内,送进场来给王宇庭,脊时又是彩声如雷,人人叫好!原来这些绢花都是用细如香鸡脚的铁线系在枝头的,王宇庭向四方撒出了一把梅花针,每一支梅花针都恰好穿过了一条铁线,特一朵绢花打落,梅花针还钉在铁线上,绢花本身丝毫没有伤损。他同时用十八支梅花针,打落分散四方,缀在十八棵柳树上的绢花,已是难到极点,而每一支梅花针的力道又用得如此恰到好处,刚刚穿过铁线却未掉落,这就更是匪夷所思了。众人哪曾见过如此神奇的暗器功夫,纷纷赞道:“王寨主的金针刺穴,当真是妙绝人寰!”“看了王寨主的暗器功夫,什么‘百步穿杨’,那已是不值一晒了。”蓬莱魔女也自暗暗佩服,心道:“原来江南的武林之中,也有这许多奇材异能之士,并不输于北方高手呢。我今晚可得特别小心了。”
王宇庭笑道:“好的还在后头呢,诸位留点气力喝彩。”众人更是兴奋,叫道:“是啊,现在该看文先生的了。”文逸凡在江南的名气比王宇庭更大,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游戏风尘的奇士,武功极是深湛,但究竟深湛到什么程度,却没人说得出来,说来说去,也只能说是“深不可测”而目。如今轮到了他上场,未曾“亮相”,已是掌声四起,议论纷纷,“前面三场。一个胜似一个。且看这位铁笔书生,又有何等神奇本领,盖得过前面三人?”“难得有机会看他表演武功,‘深不可测’也总呵以测到一点儿了。”
文逸凡苦着脸走出场来,说道:“我给你们硬推出场,这可真是丑媳妇不得不见翁姑了。他们几位都有惊人的武功,我却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一套,叫我练什么呢?”有人说道:“文先生不必客气,当然是练你的看家本领啦。”文逸凡笑道:“我的看家本领么?待我想想,我有什么看家本领?我只读过几天私塾,写文章写不满三百个字。嗯,有了,有了,今天是柳庄主的六十华诞,我勉强凑合一副寿联,给寿翁祝寿吧。”刚才北区宾客推他出来的时候,他早就说过只能写副对联,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说笑,不料他如今当真要写对联。
柳元甲道:“老朽贱辰,若得文先生赠联,那更是增光不少,便请文先生大笔一挥吧。”文逸凡道:“我随身没有携带纸笔,请柳翁借我一管狼毫。”柳元甲有点怀疑,问道:“文先生,你要什么笔?”文逸凡道:“当然是写字用的毛笔啊!我只会写字,不懂刻印,不用毛笔,难道还用铁笔么?”众人最初也似柳元甲一样心思,以为他号称“铁笔书生”,想必是要用判官笔来表演他的看家本领,哪知他一本正经地索取毛笔,看班当真是要书写对联。
柳元甲命家人取来了许多毛笔,文逸凡选了一支大号的狼毫,说道:“对联该写大字,写大字也容易藏拙。我就用这支特大的狼毫吧。”那家丁迟迟疑疑他说道:“文先生上台上写吧,那儿有桌子,我给你铺纸磨墨。”文逸凡道:“不必。我写字要写孽禀大字,你这张纸不够长,我也不必用墨。”众人都有点奇怪,哪见过写字不用纸也不用墨的。
柳元甲道:“贵福,你不懂就不要打扰文先生,文先生欢喜在哪里写就在哪里写吧。”那家丁垂手说道:“是,请文先生自便。”
文逸凡提起狼毫,说道:“我这副对联想写在假山石壁上。
柳庄主,你可讨厌我污损了你的名园胜景么?“
柳元甲道:“得文先生墨宝留存,足为此园生色,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文逸凡自言自诸道:“且待我找一块平整的石壁。”走出了练武场,摇摇摆摆,东张西望,最后笔直地向蓬莱魔女躲藏的那座假山走去。蓬莱魔女吃了一惊,心道:“是了,他刚才已经发现了我,却不声张,原来是等到这个当儿,众人要他表演武功的时候,他才来当众逞能,找我的晦气。好,你来意不善,我也不是好吃的果儿,且看你把我怎样?”手中紧紧捏着拂尘,只待文逸凡一有恶意的举动,她就要先发制人。
文逸凡在假山前面停下脚步,负手昂头,意态闲适,有人说道:“文先生,这块石碑你不是早已看过半天的了,还看得不够吗?”有一个识得这块古碑的人说道:“这是颜鲁公的真迹,文先生,你是有意和颜鲁公比比书法吧?可惜石壁上空地无多,恐怕不够你写一副对联了。”原来千柳庄的庄主柳元甲颇喜附庸风雅,他造了这座园子,搜集了许多石碑,点缀园林,颜真卿(鲁公)是唐代的书法大家,他也用重金购了他的一块碑刻,就嵌在这座假山的石壁上。
文逸凡笑道:“这个我还有自知之明,岂敢不自量力?要与颜鲁公比书法就等于要与柳庄主比武功一般,谁能如此狂妄?我是在揣摩颜鲁公的钩勒之法,想模仿他的书法而已。君不闻乎,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取法乎中,仅得乎下。我的字写得不好,更要取法乎上了。”他酸溜溜他说了一段话,听来似是对柳元甲推崇备至(将他的武功比作颜鲁公的书法),但又隐隐似含有讥刺之意,柳元甲心里暗暗嘀咕,强笑说道:“文先生,你别挖苦我了。大伙儿等着看你的书法呢,你可以动笔了吧?”
文逸凡道:“再看一会,就来,就来!”就在这时,蓬莱魔女忽听得耳边有个声音说道:“山石后这位姑娘听着,我佩服你的大胆,但却怕你白白送了一条性命,等下柳元甲就要出场,若给他发现了你,你就插翅难逃了。待会儿你趁他们都在注意我的时候,你悄悄溜走了吧!”文逸凡用的是“传音入密”得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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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蜻蜓似的!文逸凡虽然不是个大块头,但整个身体的重量,没有一百斤,也有八九十斤。他若是单足站立,还不足为奇,现在却是坐在枝上,全副身体的重量都由一条柔枝承担,柳枝仍是保持着平直的横伸姿态,丝毫没有弯曲,这等奇妙的轻功,众人几曾见过,先就喝起彩来。
文逸凡吮啜狼毫,笑嘻嘻他说道:“我只读过几天私塾,肚里实在没有几滴墨水、起初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