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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道:「何锋由我负责说服他帮忙,如果能令他站到我们的一边来,会大添胜算。」
老手道:「恐怕非常困难,地方帮会对焦烈武畏之如虎,怕开罪焦烈武,迟早会被拿来祭旗,给焦烈武来个棒打出头鸟。」
刘裕道:「这是因为地方的帮会对官府没有信心,希望他们对我会有不同的看法。」
老手苦笑道:「刘爷仍不明白官府在沿海郡县的形势是多么恶劣,不但再没有可用之兵,更没有能作战的水师船。
刘裕微笑道:「至少有一艘嘛!且由北府兵最超卓的操舟班底负责驾驶。」
老手点头道:「我们是舍命陪君子。不过坦白说,换下不是刘爷,我们肯定会在把人送到盐城后,立即溜返广陵,不愿意留多半刻。」
刘裕冷笑道:「焦烈武并非聂天还,只懂用杀人放火的手段,令人害怕他。只要我们能干出一、两件漂漂亮亮的事,让人晓得我对付焦烈武的决心,更发觉焦烈武非是不能击倒的海上霸主,沿海的军民会聚集到我的旗下来。」
老手道:「我和各兄弟对刘爷有十足的信心。」
刘裕心忖如非老手和他的二十多个兄弟认定白己是真龙转世,恐怕半丝信心也没有,由此可见火石效应的影响力。
火石效应能在如此恶劣的形势下再次发挥威力吗?
船身忽然颤抖起来,速度骤减。
两人四目交投。
刘裕首先跳起来,扑往舱门外,老手随之,均晓得出了情况。
难道焦烈武如此神通广大,竞先发制人,在黑夜的海上拦途截击,教他们永远到不了盐城?
第十二章 高门子弟
老手皱眉道:「会不会是个陷阱呢?」
在风灯照耀下,一个大汉正死命抱着一截似是船桅断折的木干,在汹涌的海面上载浮载沉,随波浪飘荡。
老手的「雉朝飞」正缓缓往落难者驶去,由于在大海中停船是非常不智的蠢事,所以只有一个救他的机会,错过了除非掉头驶回来,可是在黑夜的大海里,能否寻得他亦是疑问。
刘裕想也不想道:「如果敌人神通广大至此,我刘裕只好认命,怎都不能见死不救。来!给我在腰间绑绳子。」边说边解下佩刀。
众人见他毫不犹豫亲自下船救人,均肃然起敬,连忙取来长索,绑着他的腰。另一端由老手等人扯着。
当船首离那人不到两丈时,刘裕叱喝一声,投进海水里,冒出海面时,刚好在那人身旁。
刘裕探手抓着对方手臂,大叫道:「朋友!我来救你哩!」
那人全无反应,却被他扯得松开双手,原来早昏迷过去,全赖求生的意志,抱紧浮木。
刘裕在没有提防下,随对方沉进海水里去,连忙猛一提气,本意只是要升上海面,岂知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扯着那人双双腾升而起,离开海面达三、四尺。
老手等人忍不住的齐声欢呼暍采,赞他了得。
刘裕喝道:「拉索!」
众人放声喊叫,大力扯索,
就借扯索的力道,刘裕搂着那人的腰,斜掠而上,抵达甲板,完成救人的任务。
※※※※
云龙舰上。
舱厅里,聂天还神态悠闲的在吃早点,郝长亨在一旁向他报告过去数天他不在两湖时的情况。
当说到胡叫天意欲退出的请求,聂天还漫不经意的道:「叫天只是情绪低落,过一阵子便没事。着他暂时放下帮务,交给左右的人,找个欢喜的地方好好散心,待心情平复再回来吧!」
郝长亨低声道:「他已决定洗手不干,希望从此隐姓埋名,平静安渡下半辈子。照我看他是认真的。」
聂天还沉默片刻,点头道:「这是做卧底的后遗症,出卖人是绝不好受的,我谅解他。唉!叫天是个人才,更是我们帮内最熟悉大江帮的人。设法劝服他,我可以让他休息一段长时间,待他自己看清楚形势再决定是否复出。」
郝长亨点头道:「这不失为折衷之法,如帮主肯让他在任何时间归队,他会非常感激帮主。」
聂天还叹道:「刘裕现在已成了令我和桓玄最头痛的人,叫天之所以打退堂鼓,正是被荒人的甚么『刘裕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的骗人谎话唬着了。」
说到这里,心中不由想起任青媞,她说要杀死刘裕,以证明他非是真命天子,究竟成败如何?他真的很想知道。
郝长亨以手势作出斩首之状,
聂天还道:「对刘裕桓玄比我更紧张,巳把杀刘裕的事揽上身。如果怎都干不掉刘裕,天才晓得将来会发展至怎样的一番景况?」
郝长亨微笑道:「帮主不用担心,因为刘裕已变成众失之的,难逃一死。他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比之燕飞却有一段很大的距离,即使换是燕飞,在他那样的处境里,亦难活命。」
聂天还道:「不要再谈刘裕,希望有人能解决他不须我们出手。我的小清雅还在发脾气吗?」
今次轮到郝长亨头痛起来,苦笑道:「她变得孤独了,只爱一个人去游湖,真怕她患了相思症。」
聂天还出奇的轻松地道:「她最爱热闹,所谓本性难移,只要你安排些刺激有趣的玩意儿,哄得她开开心心的,肯定她会忘掉那臭小子。」
郝长亨沮丧的道:「我十八般武艺,全使将出来,却没法博她一笑。」
聂天还笑道:「我们的小清雅是情窦初开,你不懂投其所好,断错症下错药,当然是徒劳无功。」
郝长亨叹道:「这附近长得稍有看头的年轻俊彦,都给我召来让她大小姐过目,她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这批小伙子随便叫一个出去,无不是女儿家的梦中情人,在她小姐眼中,则只是闷蛋甲、闷蛋乙。帮主你说这是否气死人呢?」
聂天还从容的瞧着他道:「你似乎已完全没有办法了。」
郝长亨暗吃一惊,忙道:「我仍在想法子。」
又叹道:「我知道毛病出在甚么地方。被我挑选来见她的小子们,都与高彦这种爱花天酒地、口甜舌滑的小流氓有很大的分别,他们全是那种我们可接受作清雅夫婿的堂堂正正男儿汉,然则在哄女孩子这事上,他们怎都不是在花丛打滚惯了的高小子的对手。」
聂天还哑然笑道:「对!对!我们怎也不可以找个专擅偷心的花花公子,来与高小子比手段,一个不好,便成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郝长亨道:「或许过一段时间,清雅便会回复正常,说到底她仍是最听帮主的话,不会让帮主难堪。」
聂天还舒一口气,悠然道:「解钤还须系铃人,这种男女间的事必须像对付山火般,扑灭于刚开始的时候,如任由火势蔓延,只会成灾。」
郝长亨终察觉聂天还似是胸有成竹的神态,愕然道:「帮主竟想出了办法来?」
聂天还从怀内掏出一个卷轴,递给郝长亨道:「荒人定是穷得发慌,竟想出如此荒谬的发财大计,要与各地帮会合办往边荒集的观光团。由各地帮会招客,只要把客送到寿阳,边荒集会派船来接载,由荒人保证观光团的安全,这卷东西里详列观光的项目,甚么天穴、凤凰湖、古钟楼;还有说书馆、青楼、赌场等诸如此类,真亏荒人想得出来。」
郝长亨接过卷轴,拿在手上,问道:「这卷东西是怎么来的?」
聂天还道:「是桓玄给我的,本只是让我过目,我一看下立即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起来,硬向桓玄要了。哈!桓玄只好找人誊写另一卷作存案。」
郝长亨不解道:「寿阳是北府兵的地方,司马道子和刘牢之怎肯容荒人这么放肆?」
聂天还道:「现时的形势非常古怪,刘牢之和司马道子都不敢开罪荒人,怕他们投到我们这边来,且要和他们做贸易,所以这种无伤大雅的事,只有只眼开只眼闭。」
郝长亨道:「桓玄又持甚么态度?」
聂天还道:「他会装作毫不知情。」
郝长亨失声道:「亳不知情?」
聂天还微笑道:「这些观光团欢迎任何人参加,只要付得起钱便成。假设我们要杀死高小子,是否很方便呢?」
郝长亨恍然道:「难怪帮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边荒集一向自由开放,来者不拒,没有观光团也是同样方便。」
聂天还欣然道:「你何不展卷一看,只须看说书馆那一项,自会明白我因何心花怒放。」
郝长亨好奇心大起,展卷细读,一震道:「好小子,竟敢拿清雅来说书卖钱。」
聂天还仰天笑道:「这就是不懂带眼识人的后果,幸好高小子财迷心窍,转眼便露出狐狸尾巴,省去我们不少工夫。」
郝长亨跳将起来道:「我立即去找清雅来,让她看清楚高小子丑恶的真面目。」
聂天还喝道:「且慢!」
郝长亨道:「不是愈快让她清楚高小子是怎样的一个人愈好吗?」
聂天还沉声道:「假如清雅要亲白到边荒集找高小子算账,我们该任她去闹事还是阻止她呢?如果她一意孤行,我们可以把她关起来吗?」
郝长亨颓然坐下,点头道:「确是令人左右为难,不过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迟早会传入清雅耳内去。」
「砰」!
聂天还一掌拍在木桌上,立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这位威震南方的黑道霸主双目闪着慑人的异芒,狠狠道:「在『小白雁之恋』的书题下,其中一个章节是甚么『共度春宵』,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清雅的清白是否已毁在高小子手上?我操他高彦的十八代祖宗,只是这个章节,我便要把高小子车裂分尸。」
郝长亨道:「肯定是这小子自吹白擂,清雅绝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聂天还狠狠道:「我也相信清雅不会如此不懂爱惜自己。真的岂有此理!竟敢坏清雅的名节。」
郝长亨道:「高彦算是老几,此事交给我办,保证他来日无多。」
聂天还叹道:「只恨我输了赌约,否则我会亲手扭断高彦的脖子。此事我已请桓玄出手,他会为我们办得妥妥当当的。」
又道:「至于清雅方面,由我负责,我会令她在一段时间内,收不到江湖传闻,待高小子魂归地府后,她知道与否就再没有关系了。」
郝长亨点头道:「还是帮主想得周到。」
聂天还叹道:「至于清雅和高彦间发生过甚么事,我不想知道。你知道了也不用告诉我。现在我最渴望的是听到高彦的死讯。」
郝长亨连声应是。
同时深切地感受到聂天还对尹清雅的溺爱和纵容。
※※※※
「雉朝飞」在晨光下破浪前进,左方是春意盎然的陆岸,大海风平浪静,表面绝看不到沿海郡民饱受凶残海盗蹂躏的惨况。
刘裕迎风立在船首,心神却驰骋于北方的战场上。
最具决定性的两场战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均与日前北方最强大的燕国有直接关系。一边是慕容垂引慕容永出长安之战,以决定慕容鲜卑族内谁有资格当家作主;另一边是慕容宝讨伐拓跋珪之战,其战果不但影响拓跋族的生死存亡,也影响到边荒集的荣枯。
老手来到刘裕身旁,道:「他醒来了!」
刘裕瞥老手一眼,见他一脸不快的神色,讶道:「他开罪你了。」
老手冷哼道:「他要见你。」
刘裕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知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老手忿然道:「他虽然不肯说出名字,但我听他说了几句话,看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样子,便知道他是高门大族的小子。他奶奶的,早知道就任他淹死算了。」
刘裕哑然笑道:「待我弄清楚他的身分,再把他丢回大海如何?」
老手忍不住笑着点头道:「我真想看他给抛进水里的可怜模样。哈!这种来自世族的子弟真令人难以理解,听到我不是主事的人,立即失去和我谈话的兴趣,像怕我玷污了他高贵的血统。」
刘裕拍拍老手肩头,朝船舱走去,心中有点感触。
事实上自东汉末世族冒起,社会已分化为高门、寒门两个阶层,中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双方间嫌隙日深,没有沟通和说话。世族形成一个利益集团,占据了国家所有最重要的资源,视寒门为可任意践踏的奴仆。而寒门则备受压逼和剥削,怨气日深。只有在战场上,寒士才有藉军功冒起的机会,刘牢之便是个好例子,不过如非谢玄刻意栽培,刘牢之也不会有今天一日。自己也是如此,否则恐怕没有资格和高门的人说半句话。
不由又想起王淡真。
唉!他已尽量不去想她,可是思想却像不受控制的脱缰野马,不时闯入他不愿踏足的区域。
推门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