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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从怀内掏出一捆烟花火箭,递给燕飞,漫不经意的道:“这可供不时之需,你没有忘记用法吧!”
燕飞接过,纳人怀内去,闲话家常的问道:“小圭好吗?”
拓跋仪压低声音道:“我们刚和慕容垂联手打垮窟咄,慕容垂还封小圭为西单于兼上谷王,却给小圭托词自己年少才庸,不堪为王,把封诏退还,你该比我更明白他的心意吧?”
燕飞听得放下心头大石,晓得拓跋圭已清除立国的最大障碍,所以对慕容垂的封赠拒而不受。皱眉道:“小圭不怕触怒慕容垂吗?”
拓跋仪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慕容垂当然不高兴,且生出疑心,派人来说要我们必须每年春交之际,交出上等战马三千匹,若我们奉行不悖,将变成为慕容垂养马的奴隶,自己根本无力应付强邻,更说不上扩张发展,以后更只能依赖他老人家提供的保护。”
刘裕点头道:“慕容垂此招确是毒辣得很。”
拓跋仪似不愿多谈这方面的事,或因刘裕终是外人。微笑向纪千千打个招呼,拍拍燕飞和刘裕肩头,道:“我要回去打点一切啦。”
说罢昂然去了。
燕飞瞧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头一阵温暖,他可以绝对地信任拓跋仪,不过亦深切体会到要维持边荒集的势力均衡并不容易。挫压祝老大后,以拓跋仪的性格必乘势向慕容战开刀,白己又不能袖手旁观,慕容战也会因仇恨而不肯放过他燕飞,任何一方的胜利,均会打破势力的均衡,带来难测的结果。
刘裕目光一瞥东大街的方向,苦笑道:“我颇有将要登场表演的古怪感觉,下一步该如何走?”
燕飞回头望去,登时心中唤娘,只见东大街聚满荒民,正隔街遥观他们的情况,约略计算至少有五、六百人之众,难怪如此吵闹。
燕飞拍拍刘裕肩头,笑道:“坐下喂饱肚子再说。”
刘裕举步往高彦等走去,燕飞正欲随行,发觉纪千千扯着他衣袖。
燕飞讶然朝纪千千瞧去,在明暗不定的火光映照下,隔着重薄雾似的面纱内的秀丽花容更见秘不可测的娇艳。
纪千千轻声道:“人家有几句话须和你说哩!”
刘裕与燕飞交换个眼色,先行去了。
燕飞摸不着头脑的道:“甚么事不可以待会说?”
纪千千嗔道:“我要说的话,只可以给你一个人听嘛。”
燕飞心忖她不知又有甚么新主意,叹道:“说出来吧!看我可否办得到?”
纪千千现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黛眉轻蹙道:“人家不是要献上甚么退敌之计,而是要告诉你,千千忽然忘掉他哩!”
说毕横他媚态横生的一眼,娇笑着领先往野火宴的场地去了。
燕飞有点神魂颠倒的跟在她身后,这种久违了的感觉,好像点燃起他深心处一堆早成灰烬的野火。纪千千的魔力似比他的金丹大法更神通广大。在掩映闪耀的火光衬托下,她动人的背影随着她娇躯移动款摆摇曳,是那末的轻盈写意。他感到这位与别不同的美女,芳心内积蓄隐藏着火辣的感情,若一日释放出来,可把任何精钢化作绕指柔,冲破一切障碍堤防。哪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滋味儿?
小诗坐在庞义特为她搬来的木箱子上,斯文淡定又有点羞怯的吃着高彦切割出来分给她的一片羊腿肉。其他人则团团围着簧火,坐地分享烧烤的成果,充盈自由自在的生活气息。
纪千千在小诗旁坐于箱子上,脱掉面纱,接过庞义献上的羊腿肉,赤手拿着狠狠咬嘶了一日,动容道:“庞大哥的手艺真了得,建康高朋楼的烤羊肉也远及不上。”
庞义得美人赞赏,笑得合不拢起大嘴来,见纪千千晶莹如玉的纤手沾满酱汁羊油,向正盯善纪千千国色天香花容的一众手下兄弟喝道。“还不去打桶清水来,供千千小姐濯手之用。”
郑雄和另一兄弟小马忙兴奋地到后院的水井打水去了。
刘裕回头一瞥隔了二十多丈,不敢逾越半步的看热闹群众,目光回到在他身旁坐下的燕飞处,苦笑道:“你比我更明白他们!他们究竟想干甚么?为何只聚在一处看猴戏的看我们。”
庞义笑道:“这是荒人的不成文规矩,只聚在一处看热闹,不碍手碍脚下,谁都不可以拿他们来出气。”
纪千千失望的道:“我还以为他们是来支持我们的。”
高彦哂道:“荒人只会顾着自己本身的利益,不过他们当然希望我们的燕老大打垮他们的祝老大,因晓得燕老大是出名的不管他人的娘。他们会聚在那里,直至燕老大和祝老大分出胜负,方肯回家睡觉。”
小诗抿嘴笑道:“燕老大!”旋又觉得自己失言,红着小脸垂下头去,避开高彦的目光。
纪千千又发奇想,道:“我们若能把他们争取过来,便不用哪么势孤力弱哩。”
庞义颓然道:“边荒集人人自私自利,只会坐享其成,要他们拿命出来博,想也休想。”
纪千千摇头道:“千千可向他们痛陈利害,有我们的燕老大和刘老大牵头,大家团结一致,兼且得拓跋族的支持,必可令祝老大不敢妄动。”
庞义苦笑道:“小姐太不明白荒人哩!”
刘裕见燕飞目光凝视跳动不停的火焰,若有所思,问道:“燕老大在想甚么?想得那么人神的?”
燕飞仍在情不自禁的咀嚼善纪千千“我忘掉他哩”的含意,心忖自己是否已对纪千千生出爱意?而纪千千又是否向他示爱?想得一塌糊涂。闻言哑然失笑道:“我在想刘老大你究竟有甚么奇谋妙计,以应付眼前困局?”
刘裕愕然道:“你不是成竹在胸吗?我给老庞的烤羊腿完全迷倒了,何来闲情去想其他的事?”
纪千千“噗哧”笑出来,白两人一眼,弄得两人心跳加速,娇媚的道:“ 唉!两个这样你推我,我推你的龙头老大,教我们做小卒的该怎办好呢?”
燕飞欣然道:“好!我燕飞便暂当一晚老大,刘老大你留守此处,保护所有人。照我看最好把箱子叠高,团团围着酒窖,用以遮挡箭矢,必要时退人窖内,死守入口。”
接而从怀内掏出拓跋仪交给他的烟花火箭,道:“只要发射红色的烟花火箭,我和拓跋仪均会赶来,希望祝老大有自知之明,不敢来搔扰我们千千小姐的安宁吧!”
笑着站起来,道:“高彦随我走一趟,让我们往祝老大的赌场赌上几手,以增加第一楼库房的收入。”
众皆愕然。
燕飞向纪千千微笑道:“千千小姐的提议总是非常管用,我现在就去把整个边荒集的人心争取过来,迈出我们征服边荒集的第一步。”
向像呆头鸟的高彦招手后,转身昂然朝聚集的群众轻松的举步,高彦忙追在他身后。
第三章 风虎云龙
夜幕低垂下,十多骑快马沿颖水疾驰,转入东门,汉帮总坛东广场的大木门立即敞开,把来骑迎入,再关上大门。
汉帮总坛原为项城总卫署,占地颇广,分五重院落,两个阅兵广场,虽在淝水之役受到损毁,却不严重,在汉帮的人力物力支持下,已大致回复旧观。事实上片瓦不留的只有第一楼,哪叫她是集内唯一的全木构建筑。
众骑从侧道直奔后院,祝老大和几个心腹手下早在那里等候,他的目光落在领先的骑士身上,现出喜色,竟抢前为其牵马,欣然道:“文清小姐来得合时。”
被称为文清小姐的表面是真的看不出是个雌儿,一身武士打扮,头扎英雄髻,虽然入鬓的修长黛眉充盈着女性的美态,可是轮廓分明,鼻子高挺,双目深邃有神,身型英挺修长,一派俊俏郎君的模样。
与她同行的十三名骑士,人人形相各异,佩带各式各样的兵器,从刀、剑、枪、矛,至乎钢钩,独脚铜人等奇门兵器,明眼人只须看一眼,便知这批人无一庸手。
女扮男装的美女飞身下马,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挂着个高两尺阔一尺的小盾牌,腰佩的是长尺半的“匕刃”,令人感到她长于埋身搏击之术。一寸短、一寸险,她整体予人的印象亦充满危险和破坏力。
在祝老大的引路下,她一言不发的领着一众手下进入挂着写上“忠义堂”牌匾的后院主堂。
堂内北面摆了两张太师椅,然后左右各有十五张椅子,被称为文清小姐的毫不客气地坐入其中一张主座,其手下不待吩咐全坐往右边的椅子,汉帮的堂主级或以上的人则入坐左边。
祝老大在她侧旁坐下,尚未说话,女子淡淡道:“文清晓得燕飞的事,爹早猜到他会到边荒集闹事,所以着文清立即赶来,助祝叔叔应付他。”
祝老大舒一口气道:“江大哥果然消息灵通,有文清前来我便安心得多。燕飞此子不知如何忽然剑术大进,我们又没有准备,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还伤了十七个兄弟。”
江文清正是大江帮主江海流的爱女,她不但尽得江海流真传,更是被誉为巴蜀第一人的清净尼的关门弟子,身兼两家之长,武功实不在乃父之下,更以智计见称,大江帮近年发展迅速,她占很大的功劳。
居于右座首席的魁梧秃头大汉,拍拍佩在背上一对高约两尺、每尊肯定超过五十斤重的独脚铜人,冷哼道:“但得小姐点头,我立即把燕飞捣成肉酱,看他还凭甚么在边荒集称王道霸。”
江文清神色出奇地平静,柔声道:“对直老师的功夫,我们当然有信心。不过却千万勿要低估此子,燕飞曾在“小活弥勒”竺不归和王国宝手上救出重伤的宋悲风,令司马道子对付谢安的奸谋败露,惹得谢玄摸上明日寺,在决战中斩杀竺不归,此事轰动江左。”
祝老大等还是首次听到此事,无不嗡然。
姓直的秃汉露出冷酷的笑容,道:“他燕飞愈出名愈好,若杀的是无名之辈,怎显得我大江帮的手段。”
他的语气虽大,却没有人会怪他口出狂言。
大汪帮在江海流之下有三大天王,依次排名是“铜人”直破天、“闪云刀”席敬和“狂士”胡叫天,以此次随来的直破天居首,一身上乘横练功夫,配以擅打硬仗的一对铜人,曾为大江帮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江文清双目射出智慧的采芒,微笑道:“我非是怕了燕飞,而是眼前边荒集形势复杂,只宜智取,不宜力敌,任何轻举妄动,倘招致损失,均有负爹对我们的期望。”
直破天颔首不语,表示服从江文清的调度。只看他神态,便知江文清在帮内的地位,不仅是因她为帮主爱女,更因她有真材实学。
祝老大讶道:“边荒集现在形成四帮分立的局面,其它帮会均不足为患,文清说的形势复杂,指的是那一方面呢?”
江文清一对秀眸射出锐利无比的神色,显得她更是英姿飒爽,沉声道:“在淝水之战前,胡人势盛,人人视边荒集为畏途。现在形势逆转,想来分一杯羹者大不乏人。我们最近收到消息,两湖帮的聂天还也想染指边荒集,以打破我们令他不能踏出两湖半步的封锁,据传他已派出得力高手郝长亨,率领精英,这几天便会抵达边荒集。”
祝老大一方所有人均为之色变,郝长亨是名震两湖的人物,骁勇善战,,是两湖帮的第二号人物,聂天还差遣他来,是对边荒集有必欲得之的决心。
江文清从容道:“边荒集再非以前的边荒集,我们须谋定后动,否则鹬蚌相争,最后只会便宜其它人。”
坐在祝老大左方首席是位垂着一把长须的中年人,手摇褶扇,一派文士打扮,神态悠然自得。
此人叫胡沛,颇有智计,乃汉帮的军师,地位仅次于祝老大和主理赌场的程苍古。闻言皱眉道:“不知文清小姐是否晓得……”
江文清截断道:“胡军师指的该是随燕飞一道从建康回来的人中,有谢安的干女儿纪千千,我说的形势复杂,此亦其一。到目前为止,我们仍不宜惹翻谢安,竺不归正是一个好例子。上上之策,莫如借刀杀人,隔岸观火。”
胡沛叹道:“现在我们正借势整顿边荒集,若让燕飞肆意横行,我们汉帮在边荒集岂还有立足之地?而燕飞的问题必须于天亮前解决,我们的目标只针对燕飞一人,事后便不到谢玄来插手。”
江文清道:“因何必须于天亮前解决燕飞?”
祝老大忙亲自解释答应纪千千送回第一楼的建材一事,最后结论道:“假若成功除去燕飞,让庞义重建第一楼又如何?没有人敢说我们因害怕燕飞而屈服,便当是卖个情面给谢安。”
直破天奇怪道:“祝老大何不一把火烧掉木材,却要花一番工夫运走储藏?”
胡沛代为解释道:“边荒集的人对杀人可以视作等闲,但对放火却有很深的忌讳,皆因屡遭火劫,如我们放火烧掉木材,必遭人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