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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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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数息回气的工夫,凭他的独特体质,将可有再战之力,偏是任遥亦看破此点,拚这内伤加深,也要报一刀之恨。
  近十年来,任遥尚是首次受伤,可谓奇耻大辱,不杀刘裕怎消得心头之恨。
  娇叱声起。
  一道剑光从营地一方横空而来,在任遥扑杀刘裕前截上任遥。
  “呛!”
  两剑交击。
  淬不及防下,任遥一眼瞧去,立时心中剧震,收起一半力道,任由对方剑劲把自己送开寻丈,落往地面,心中暗叹。
  他可以杀边荒集的任何人,却绝不可以杀眼前的娇娆,虽不无些许怜香惜玉之心,更重要的是若纪千千香销玉损于他的御龙剑下,他将立即成为边荒集的公敌,以后再难踏足边荒集半步。除边荒集外,在建康亦是寸步难行,这么不智的事,他怎会蠢得去做。
  纪千千落在刘裕身前,横剑而立,俏脸带煞,娇瞠道:“枉你是一教之主,不敢找燕飞,只敢找旁人出气,算甚么英雄好汉?”
  任遥、刘裕、庞义一众人等,定神一看,无人不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大叫乖乖不得了。
  原来纪千千一身雪白轻薄的贴身绫罗内糯,一小杉裁里臂,缠弦紧抱腰、裙下赤足,秀发垂肩,衬托起她的天香国色、冰肌玉骨,尽显其诱人至极的曼好线条。若看到如此胜景而不想与她上榻子的,肯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面对着她的任遥更是“首当其冲”,以他的铁石心肠,亦不由暗吞一口涎沫,杀气全消,更兼刘裕已恢复作战能力,移到纪千千娇躯旁,晓得已错过杀刘裕的机会,而自己更需要觅地疗伤,遂乐得大大方方,向纪千千施礼道:“ 任遥拜见千千小姐,今晚看在千千小姐脸上,到此作罢。”
  说毕扬长而去,转瞬消没在暗黑的大街里。
  燕飞抵达洛阳楼大门处,昂然踏上石阶。
  他心中想着的是纪千千,他少有这般积极去干一件事,即使不止同承认,暗里却晓得全是为了纪千千,不想她在边荒集的第一晚便失去一半积蓄。
  明天当然不成,但若由后晚开始,紧接着的一连三夜每晚领纪千千去看边荒集四景的余下其他三景,会是怎样的一番动人滋味?
  想到这里,燕飞心中一颤,明白到自己对纪千千已有点情不自禁,期待见到她,想着她,渴望能与她把臂同游,共享边荒集迷人神秘的美景。
  纪千千明白他吗?自己须否向她好好介绍?让她明白自己饱受创伤的心灵?
  使她明白自己对爱情的恐惧!
  若纪千千能抛开一切,与他共堕爱河,自己是否也可以全情投入呢?
  “这位爷儿!”
  “噢!原来是燕爷!”
  燕飞在大门前立定,把守大门的五名汉子神情古怪的迎上来,有点不知该如何招呼他这位稀客,竟慌了手脚。
  燕飞收摄心神,排除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微笑道:“烦各位老兄知会你们大老板红子春,我燕飞已把洛阳楼买下来,若他在半个时辰内拿不到五百五十两金子来把楼赎回去,他以后不用在边荒集再混下去。”
  说罢穿过呆在当场的五名大汉,施施然朝迎客大厅举步。
  第七卷
  第一章 江湖手段
  燕飞独坐洛阳楼的迎客大堂,奉上香茗的婢子退走后,大堂再没有人留下,洛阳楼的保镖打手们把守前后门,禁止任何人进入,等待大老板红子春进一步的指示。
  红子春是夜窝子的名人,除洛阳楼外尚有其它生意,这个月份更有份儿出席钟楼的八人议会,其显赫地位可想而知。
  至于他长相如何,燕飞一概不清楚,因为过往在边荒集的日子,他很少留心其它人,即使红子春来光顾第一楼,坐于最近的桌子,他亦没有闲情去理会。不过他自己却是无人不识,只要曾踏足东大街,必见过他呆坐在第一楼平台的情景。
  比对起那时的自己,现下的燕飞是多么充实和富有生气的一个人,撇开即将要应付的红子春,摆在前路是无数须他处理的事情和难题,何况只要想着纪千千的万种风情,内心已不愁寂寞。
  没有牵挂关心和空闲落漠的心境,确易令人生出颓废的情绪,令人不是脑海空白一片,便是胡思乱想。此刻回想当时,颇有曾陷身噩梦的感受。
  是否因纪千千的闯入,使他向往日黯淡无光、失掉所有色彩的灰黑天地告别呢?燕飞实在不愿意承认,偏又晓得或许事实如此。
  足音响起,沉重、稳定又充满节奏的感觉,使燕飞可纯从其步声描绘出此人的体型轻重,更清楚对方是故意放重脚步,掩饰本身的功力深浅,来人肯定是个高手。
  边荒集卧虎藏龙,本身没有点斤两,怎有资格到这裹来混闯。
  燕飞从容地享用着茶盅内的上等茗茶,没有朝来人瞧去,他座于迎客大堂中心的一组红木太师椅上,这样的几椅组合,共有四套,分布于堂内,予人宽广舒适的感受。
  红子春个头极矮的,手短脚短,华丽的衣饰反突出他腆着的大肚子;从肥胖的肩膊伸出扁平的脑袋瓜,脸上长着个使人印象深刻的大大的肉头鼻,肤色白得来有点少见阳光不健康的浮青,他平时的脸容该是充满活力和表情丰富,此刻却像因受到欺压而露出一股愤怒和不服气的顽憨神情。
  红子春一屁股座入燕飞旁,隔开一张小几的太师椅内,豆目直勾勾瞧着前方,狠狠道:“边荒集是否只有你燕飞说的话才算数?你燕飞也不是第一天到边荒集来混,我红子春有没有资格在夜窝子经营青楼?是由钟楼月会决定。你想赶绝我红子春吗?拿起妳的剑来斩我吧!头断了不过是碗口大一个疤子?他奶奶的!我究竟在甚么地方抹了妳的屁股?要上门来踢场?这百多两金子就想买起我的洛阳楼?你出一万两也休想我卖给你。我红子春从来吃软不吃硬。在洛阳如此!在边荒集如此!”
  燕飞暗赞他说话硬中带软,不愧是老江湖,把茶盅放回几上,对他微笑道:“我买妳的洛阳楼,是为妳的洛阳楼着想,不想它被愤怒的边民砸掉。”
  红子春迎上他的目光,愕然道:“你在胡说甚么?”
  燕飞一眨不眨地审视他,柔声道:“红老板是我今晚所见第三位能深藏不露的高手,老板妳的功夫全在一对腿上,更教人意想不到,稍有疏忽便要吃上大亏。”
  红子春无法掩饰地脸色微变,沉声道:“燕飞妳是否欺人太甚呢?”
  燕飞从容道:“千千小姐失去些许东西,若今晚没法寻回来,她明天将拒绝到古钟场表演,假如给夜窝族那群疯子晓得红老板收留了偷东西的小贼,洛阳楼肯定片瓦难存,所以找是在为妳着想。”
  红子春冷笑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我刚才不但举手支持你重建第一楼,还赞成请千千小姐到古钟场鸣钟演艺,你要诬蔑我,谁会相信?”
  燕飞漫不经意道:“我若真的想把洛阳楼据为己有,在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红老板比之慕容文又如何呢?何况长安还是他的地头,而边荒集则是我燕飞的老巢。”
  红子春双目闪过怒色,缓缓道:“你在恐吓我!”
  燕飞哑然失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晚若我取不回千千小姐失去的东西,我将会失去理智,不理夜窝子的所有规条,出手也再没有任何保留。”
  红子春点头道:“记着你曾对我说过这番话,我红子春是恩怨分明的人。不要再兜圈子,为何是我?”
  燕飞挨到椅背,长吁出一口气,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怕在此刻颇有“重出江湖”之概。与红子春这种江湖人物交手,说错半句话也会给他拿来做把柄。
  燕飞道:“郝长亨到边荒集后,一直在这里出入,勿要告诉我他来此只是找青楼的姑娘遣兴,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推得一乾二净只须几句话,但我会看不起你,更会认为红老板没有助我解决问题的诚意。你可以不为自己想,可是洛阳楼花了你这么多心血,毁于一晚间实在可惜。”
  事实上燕飞也是故意把自己迫上绝路,孤注一掷,赌赫连勃勃没有欺骗自己,如果红子春仍不肯抓紧此一最后下台阶的机会,他燕飞必须坐言起行,一是动手干掉红子春,一是把勾结窃贼的罪名加诸红子春身上,借夜窝族之手拆掉洛阳楼。
  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论对错,也得硬撑到底,否则牠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而若不如此软硬兼施,令红子春感到大祸临头,红子春只会把他的说话当作耳边风。
  在他答应谢安的请求之时,他早想到有今天的情况。边荒集由所有头面人物,到贩夫走卒,不但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更是亡命之徒,你要和他们交手,便不得不变成他们一般的习性和行事作风,而此本是最为燕飞厌倦的事,所以他实是作出很大的牺牲。
  幸好他有把握,只要红子春确与郝长亨有来往,绝不会蠢得为郝长亨赔上性命财产,江湖义气是有限度的,大多数只可在互相有利的情况下维持。
  红子春移开目光,仰望大堂主梁,吁出一口气道:“想不到燕飞的剑了得,词锋亦是凌厉难挡,他奶奶的,长亨在弄甚么鬼?他若真的偷去千千小姐的东西,我红子春第一个不放过他。我以声誉作担保,明天天亮前,东西定会物归原主,我和你燕飞,大家仍是兄弟,对吗?”
  燕飞整个人轻松起来,暗赞红子春英明果断,此确为最高明的做法。包庇郝长亨并非甚么大不了的事,在边荒集每一个人均有自由去做任何事,只要肯负担后果和责任。可是开罪燕飞又或纪千千,则等若是自我毁灭的愚蠢行为。红子春能屈能伸,正显示其深明在边荒集的生存之道。依江湖规矩,道理既不在他的一方,硬撑下去只会吃大亏,没有人会同情他。
  微笑道:“刚才若有得罪之处,请红老板多多包涵。”
  心中同时忖道,看在红子春的情面上,依边荒集的规矩,他再不能向郝长亨或尹清雅追究。
  高彦揭帐而入,刘裕正盘膝静养,创伤已由纪千千和小诗亲手包扎妥当,在帐顶油灯映照下,刘裕的脸色仍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不过精神却不错。
  高彦在他对面坐下,竖起拇指赞叹道:“刘老大真了得,竟能刀伤任遥,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刘裕睁开虎目,心忖自己凭一时行险侥幸,不但在第一楼集团内竖立威信,更赢得这个只佩服燕飞的小子尊敬。含笑道:“妳的事又办得如何呢?”
  高彦道:“当然一切妥当,我还重整好我差点崩溃的情报网。现在得燕飞全力支持,又有千千在我们的一方,人人士气大振,知道赚大钱的机会终于来临。哈,每人先赏一锭金子,我从未试过出手如此阔绰的。”
  刘裕立即头痛起来,边荒集在在需财,若没有生财之道,第一楼很快便出现财政危机,希望燕飞真能马到功成,取回失去的一半财富。
  高彦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在边荒集最紧要是打响名堂,有名便有利。眼前正有个千载一时之机,可令刘爷妳的威望不下于我们的边荒第一剑,成为边荒第一刀。哈!边荒第一剑加上边荒第一刀,说出来也可以吓坏人,以后我高彦可以在边荒集打横走路。”
  刘裕苦笑道:“你可知当时的情况?”
  高彦道:“郑雄、小马等早加盐添醋、七嘴八舌的说得出真实的情况更多姿多采,甚么刘爷你一出刀便镇住任遥,还以命搏命的差点一刀贯穿老任的心脏。至于是否因千千才检回妳的小命,谁人有暇去理会?只要经老卓的说书馆把这场龙争虎斗再散播开去,包保你一夜成名。任遥难道敢出来否认吗?他可以说甚么呢?这里是我们的地头,他只是外来人,你打得他弃甲曳戈地滚蛋,是荒人的光采。”
  刘裕失笑道:“你愈说愈夸大哩!”
  话虽如此说,事实上刘裕亦大为心动,他到边荒集来的主因,是要成为天下景仰的英雄人物,为将来铺路,而成名的机会,已是唾手可得,在此刻放弃实在可惜!
  沉吟道:“可是如此一来,说不定会影响任遥与我们燕少的决战,任遥横里已没有面子,大可以受伤拒绝应战。”
  高彦道“他老人家要做缩头乌龟是他的事。我们的目的是要征服边荒集,所以有需要把你捧作我们第一楼双头马车的另一头,免致小飞孤零零一个人,分身乏术。此书不但可以令荒人视你作自己人,还变成头面人物,说话方有份量。不要小看老子,我高彦是边荒集最有办法的人之一,人人都要来向我买情报,现在更多了你来支持我,我的生意肯定会愈做愈大,终有一天会给选进钟楼议会内去,那是主宰边荒集的小朝廷。”
  刘裕把心一横道:“好!一于照你老哥的意思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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