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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的脸已涨得通红,拳头也巴握紧,却偏偏不敢打出来,只有跺着脚,恨恨道:“我姐姐若是回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花寡妇笑了笑,道:“只可惜你姐姐没有回来,所以你只有看着我把他带走。”
她拉起了陆小凤的手,回眸笑道:“我那里有张特别大的床,足够让我们两个人都睡得很舒服,你还不赶快跟我走?”
她居然真的带着陆小凤走了,大家居然真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灵忽然道:“老钩子,你是不是东西?”
海奇阔道:“我不是东西,我是人。”
叶灵冷笑道:“你他妈的也能算是个人?这里明明只有你能对付那母狗,你为什么不敢出乎?”海奇阔道:“因为我还想要她陪我睡觉。”
叶灵道:“你真的这么想女人?”
海奇阔道:“想得要命。”叶灵道:“好,你若杀了她,我就陪你睡觉,睡三天。”
海奇阔笑了:“你在吃醋?你也喜欢陆小凤?”
叶灵咬着牙,狠狠道:“不管我是不是吃醋,反正我这次说的话一定算数,我还年青,那母狗却已是老太婆了,至少这一点我总比她强。”
海奇阔道:“可是……”
叶灵道:“你是不是想先看看货?好!”
她忽然撕开自己的裤脚,露出—双光滑圆润的腿。
海奇阔的眼睛又发直了:“我只能看这么多?”
叶灵道:“你若还想看别的,先去宰了那母狗再说。”
第七章 借酒同浇愁
床果然很大,床单雪白,被褥崭新,一走进来,花寡妇就懒洋洋的倒在床上。
陆小风站着,站在床头。
花寡妇用—双迷迷蒙蒙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忽然道:“现在你想必已知道我就是那个可怕的花寡妇。”陆小风点点头。
花寡妇道:“你当然也听人说过我是条母狗,会吃人的母狗。”
陆小风又点点头。
花寡妇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每个人都认为我随时可以陪他上床睡觉?”
陆小风还是在点头。
花寡妇眼睛里仿佛有雾:“那末你为什么还不上来?”
陆小风连动都没有动。
花寡妇道:“你不敢?”
陆小风不再点头,也没有摇头。
花寡妇叹了口气,道:“你当然还不敢,因为我究竟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陆小风忽然笑了笑,道:“能将淮南柳家的独门真气,和点苍秘传‘流云剑法’溶而为一的人并不多,所以……”
花寡妇道:“所以怎么样?”
陆小风道:“所以你一定是淮南大侠的女人,点苍剑客的妻子柳青青。”
花寡妇道:“你也知道我跟谢坚四个最好的朋友都上过床?”
陆小风承认,这本就是件很轰动的丑闻。
花寡妇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上来?”
陆小风又笑了笑,道:“因为我不高兴,也因为你管不着。
花寡妇也笑了:“看来你这个人果然跟别的男人有点不同。”
她忽又从床上一跃而起:“来,我请你喝酒。”
酒意渐浓,她眼睛里的雾也更浓。
就因为这山谷里总是有雾,所以永远都能保持它的神秘。
她的人是不是也一样?
要看到她赤裸的躯体也许并不困难,要看到她的心也许就很不容易了。
又喝了杯酒,她忽然问:“你知不知道海奇阔为什么总想要我陪他上床?”
陆小风道:“因为他认为你跟这地方别的男人都上过床。
花寡妇笑了:“每个人都这么想,其实……我真正陪过几个男人上床,只怕连你都想不到。”
陆小风道:“在这里一个都没有?”
花寡妇道:“只有一个。”
陆小风开始喝酒。
花寡妇的眼波却似已到了远方,远方有一条飘渺的人影,她眼睛里充满了爱慕。
过了很久,她才从梦中惊醒:“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人是谁?”
陆小风道:“我为什么要问?”
花寡妇笑了:“你这人果然很特别,我喜欢特别的男人。
她的笑容忽又消失:“谢坚本来也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我嫁给他,只因为那时我真的喜欢他。”
陆小风道:“可是后来你变了。”
花寡妇道:“变的不是我,是他。”
她眼睛里的雾忽然被划开了一线,被一柄充满了仇恨和悲痛和利剑划开的:“你永远不会想到他变成了个什么样的,人,更不会想到他做的事有多么可怕。”
陆小风道:“可怕?”
花寡妇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的好朋友上床的?”
她的手握紧,眼中已有泪珠滚下:“因为……因为他要我这么样做,他喜欢看……他甚至不惜跪下来求我,甚至用他的剑来逼我……”
陆小风忽然扭过头,饮尽了杯中的酒,他忽然觉得胃部抽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等他回过头来时,花寡妇已悄悄的将面上泪痕擦干了。
她也喝干了杯中的酒:“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
陆小风并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一个人心里的痛苦和悲伤,若是已被隐藏抑制得太久,总是要找个人倾诉的。
花寡妇的痛若虽然有了发泄,酒意却更浓:“他虽然已是个老人,却是个真正的男人,也众不同的男人,也许我并不喜欢他,可是我佩服他,只要能让他愉快,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她抬起头,盯着陆小风:“等你见过他之后,一定也会喜欢他这个人的。”
陆小风终于忍不住道:“你说的是……”
花寡妇道:“我说的是老刀把子。”
陆小风吃了一惊:“老刀把子?”
花寡妇点点头,道:“他就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一个男人,我知道你一定想不到的。”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我本来总认为这世界上已没有人会了解我,同情我,可是他了解我,同情我,而且出自真心。”
陆小风道:“所以你献身给他?”
花寡妇道:“我甚至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就算他叫我去死,我也会去死的,可是……可是……”
她很快的又喝了杯酒:“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我她没有说下去,这种情感就是无法叙说的,她知道陆小风一定能了解。
陆小风的确能了解,不但能了解这种感情,也了解了老刀把子这个人。
“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的。”他柔声道:“我想他一定是个很不平凡的人。”
花寡妇长长吐出口气,就好像刚放下副很重很重的担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人能了解自己的悲痛和苦恼,无论对谁说来,都是件很不错的事。
她看着陆小风,眼睛里充满了欣慰和感激:“自从到这里来了之后,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样开心过,来,我敬你,敬你三杯。”
“再喝只怕就要醉了。”
“醉了又何妨。”她再举杯:“假如真的能醉,我更感激你。”
陆小风大笑:“老实告诉你,我也早就想痛痛快快的大醉—次。”
于是他们都醉了,醉倒在床上。
他们互相拥抱着,说些别人永远都听不懂的醉话,因为他们心里都太寂寞,都有太多解不开的结。
他们虽然拥抱得很紧,一颗心却纯洁得像是个孩子,也许在他们这一生中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样纯洁坦然过。
这又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青春已将逝去,往事不堪回首,—个受尽了唾骂侮辱的女人,—个没有根的浪子,这世上又有谁能了解你们的感情?
你们既然同是沦落在天涯的人,你们既然已相逢相识,又何必要别人来了解你们的感情?
窗外夜深沉,雾也深沉。
窗子居然没有关紧,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然后窗隙里又出现了一根吹管。
乌黑的吹管,暗紫色的烟。
烟雾散开,不醉的人也要醉了,非醉不可。
这个人有把握,因为他用的是迷香中最有效的一种“销魂蚀骨散”他已用过十三次,从未有‘次失手。
陆小风和花寡妇醒来时,已不在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地窖里寒冷而潮湿,他们就躺在这地窖的角落里,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只有一个人知道。
地窖里只有一张椅子,表哥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看见了他,花寡妇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是你!”
“你想不到?”
“我的确想不到。”花寡妇冷笑道:“巴山剑客门下子弟,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五门的迷香暗器。
“你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表哥在微笑。
“可是现在我总算已全都想通了。”
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有合约的,老刀把子的合约一向安全可靠。
但是近年来幽灵山庄里也有很多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是你:”花寡妇下了结论:“现在我才知道是你!”
表哥并不否认。
“只可惜谁也想不到是我。”他微笑着:“这一次我杀了你们,还是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前。”
他有把握:“因为这笔帐一定会算到那老钩子身上去。”
花寡妇也不能否认。
幽灵山庄的人,几乎已全都知道钩子对她有野心,也知道钩子要杀陆小风。
男人为了嫉妒而杀人,这绝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花寡妇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恨我。”
表哥道:“哦?”
花寡妇道:“因为你喜欢男人,男人喜欢的却是我。”
表哥笑了:“也许我还有别的理由。”
花寡妇问:“什么理由?”表哥笑得很奇怪:“也许我是为了要替老钩子出气。”
他在笑,地窖上也有人在笑:“也许你只不过因为忽然发现老钩子已到了你头顶上,随时都可以—下钩住你的脑袋。
来的还有管家婆。
就好像天下所有的管家婆一样,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钩子却笑得很愉快。
表哥也在笑,笑得很不愉快。
海奇阔虽然没有一下钩伎他脑袋,却勾住了他的肩,就好像屠夫用钩子钩起块死肉一样。这种感觉当然很不愉快。
世界上偏偏就有种人喜欢将自己的愉快建筑在别人的不愉快上,海奇阔恰巧就是这种人。
他带着笑道:“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把这笔帐推到我头上来?”
表哥没有否认,他不能否认。海奇阔道:“因为你想杀他们,又怕老刀把子不答应。”
表哥也不能否认。海奇阔道:“其实我也一样。”
表哥不懂:“你也一样?”
海奇阔道:“我也想杀了陆小风,我也怕老刀把子不答应,我们只有一点不同。”
表哥又忍不住问:“哪一点?”
海奇阔道:“我比你运气好,我找到了一个替我背黑锅的表哥其实早就懂了,却故意问:”谁?“
海奇阔道:“你。”
表哥道:“你要我替你去杀了陆小风?”
海奇阔道:“你不肯?”
表哥道:“我为什么不肯?我本就想杀了他的,否则我为什么要绑他来?”
海奇阔道:“那时你杀了他,可以要我替你背黑锅,现在呢?”
表哥苦笑,道:“现在我若不肯去杀他,你就会杀了我。”
海奇阔大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表哥道:“我若去杀了他,你就肯放了我?”
海奇阔道:“我现在就放了你,反正你总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他拿开了他的钩子。
表哥松了口气,回头看着他,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忽然问道:“你看我像不像是个很冲动,很沉不住气的人?”
海奇阔道:“你不像。”
表哥道:“我知不知道花寡妇是个很厉害,很不好惹的女人?”
海奇阔道:“你知道qo表哥道:”那末我刚力‘为什么要对她出手?“
海奇阔道:“你为什么?”
表哥的笑容又变得很奇怪:“因为我要你们认为我的武功很差劲。”
海奇阔不笑了:“其实呢?”
表哥道:“其实我一招就可以杀了你!”
这句话有十一个宇,说到第七个宇他才出手,说到最后—个字时,他已经杀了海奇阔。
他出手迅速而有效,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见两响沉重丽令人作呕的声音,也正像是屠夫的刀砍在块死肉上,然后海奇阔就像是块死肉般软瘫了下去。
陆小风和花寡妇都吃了一惊,管客婆当然更吃惊。
表哥拍了拍手,微笑道:“我早就听说风尾帮内二堂的香主都是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