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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六月的热浪一下子淹没了我,我心潮浮动,心情郁闷。街上仍是车水马龙,人流熙攘。我汇人流,没有人知道我的低贱、我的无耻。
……
当这一切
恍惚,迷离地
出现在四年以后的现在
我该如何向你解释
如今的改变
面对你那长睡中安祥的容颜
──曾皮《怀念的人》
重庆噢啊噢 (49)
49
我把我的全部身心都给了你
你却对我有很多隐瞒
让她去吧,她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她干什么都和我无关。我这样想着,在学校过一两个星期。两个星期我没去找过她,她也没来找过我。
我承认我的性格有软弱的一面,可以说每天课间时分,闲余时间,尤其晚上躺在床上我都有在想她,想她个人的安全,想她是不是按时去上课,想她是不是又在外面。我一想到她的母亲,她的一个人在四川南部的一个小镇上一个人在一套很空旷的房间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女们身上的母亲,我的心都在颤抖。而方君在这里干了些什么?她除了在这里混日子以外什么也没有干。
在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到她的房子里,里面没有人,我摸了一下床,床铺是凉的。我回到学校到拉吉的宿舍去问拉吉有没有见到方君,拉吉对我一副不屑的表情,他见我进去躺在床上动都没动。我不知道方君晚上干什么去了。晚上我在美术系的门口等她,快上课时她坐着拉吉的摩托车匆匆而来,我挡住她问她干什么去了,她一句话,我去干什么不用你管。
我说,行,我不管,我是管不了你,我要把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打电话告诉你的母亲,然后我就不管你了。
方君怕她的母亲,我们在她家呆了六天,六天的时间她一支烟都有没抽,即使在外面她也不敢抽,她怕她的母亲闻出她嘴里的烟味骂她。方君一听我要把她的事告诉她的母亲后没了生气。
两个星期没见到她了,她再有两个月就毕业了,再坚持两个月,两个月后她走了我就完全解脱了。
拉吉在学校后面也租了房子,那幢房子共四层,上面两层租给学生住,下面两层全是麻将室。
我在学校吃过晚饭,拿了书到了图书馆看了一会书一点也看不进去,就拿了书出来了。一天上午我们上了两节课,后两节没课,我拿着书去图书馆时在路上碰到了方君,我问她去哪里,她拉吉的女朋友来了,她去看了一下。我去图书馆借了书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拉吉,我问他去哪里,他说他去教室上课。我问你的女朋友来了?他说,我的女朋友在贵州,哪里能来。那天我看到拉吉光着脚在走路。晚上我问方君,拉吉的女朋友住在哪里?方君说拉吉在学校后面租了房子。我说我白天看见拉吉了,他光着一双脚在走路,方君说了句:“那小子!”我看到方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许多。那个星期天,我和方君两人呆着无聊,她提出去找拉吉玩,我们到拉吉那里打了半天麻将。
我到拉吉住的那幢房子时天已很黑了,拉吉的房黑黑地没有人。我下到二楼从窗户往里面看,方君坐在拉吉身边在看打麻将,他们两人挨的很紧。我在窗户外看了一会进去了,方君看到我往边上坐了一下,拉吉抬头看了我一下仍旧打麻将,我没出声音站在边上看。
那一桌有两个人站在边上看。老板娘见我进来就召呼再开一桌。边上一人说人不够,老板娘说,你们站着看的三人再加上拉吉的女朋友正好打一桌。拉吉对老板娘说,你莫乱说,是那个的女朋友?
老板娘说,是哪个的,不是你的是哪个的?
我脑子里混乱一片,转身就出来了。我刚走到楼下方君就在后面喊我让我等她。我没停,我直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方君追上了我,她拉住我的衣服说,你想错了,我实话对你说,我是来找拉吉要钱的。
我一听感到奇怪,就问她要什么钱。她说去年拉吉向她借过钱。我问她借了多少钱,她说1500块。我问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她说是她母亲给她的学费。她们要毕业了,她们系催她要欠的学费,如果毕业时交不上,就不发毕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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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拉吉借钱去干什么?她说借钱去打麻将,全输了,到现在还没要回来。
我问她共欠多少学费,她说欠3000。我又问另外1500去了哪里?她说借给她一个做生意的表姐去做生意,她表姐去年下岗了,她表姐夫不管她表姐,她已给她表姐打了电话,她表姐下星期就来还她。
这就是方君,这就是乱七八糟的事不断的方君。欠了学费,学校肯定会扣毕业证。
拉吉什么时候还钱?我问方君。
他没说什么时候还,他只是说打麻将赢了钱还。
他如果赢不上钱你的毕业证就不要了?我气不打一处出。
他这段时间手气不好,前段时间好一点,打麻将全靠手气,如果手气好一晚上就赢回来了。
我无话可说了,我也说不清楚我怎么就和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搅在了一起,我把很多的精力花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
你不要生气嘛,事情肯定会有办法的。方君拉住我的胳膊撒起娇来。
我一点力气都有没有,也没有心情理她,我抬起胳膊甩开她的手,我敢到我拖的是一个黑夜,是一个越来越黑的黑夜。我在这个黑夜里胸闷气短,暗无天日。
重庆噢啊噢<;50>;
50
学校招开全国第十届诗歌研讨会的晚上,我和阿武到学术交流中心去找李木子,李木子是一家报社副刊部的主任,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在此以前他已发过我们的几篇稿子,我们找他的目的就是和他拉拉关系,以便他能更快更多地发我们的稿子。
我们在住宿登记本上查了一下没有李木子的名字,但是我看到了一个李子的名字,我问大堂服务员,这个李子是不是报社的,服务员说好像是,我们找到房间敲门,敲诈了几下里面商有响动,我们就在外面的走廊下等他。
天已经暗下来了,重庆冬天的雾气在桂圆舞厅的音乐里飘浮着,穿越着。路灯苍白的光芒把雾气迷迷濛濛地照向四面八方,我们身边的树木都像水洗过一样,湿露露地静默着。舞厅里舒缓的舞曲和着夜色中四下里飘舞的雾幔把我们塑成了两尊石像,静静地任舞曲穿越,任雾幔浸溶。
到中场时舞厅里的舞曲换成了强劲的迪士高,里面有几个人出来,我注意着学术交流中心的门口看有没有人进去,从门口往里面数着窗户看李子的房间灯亮了没有,我数到第四间时停住了,房间里面亮着灯,而且里面有人。确切地说里面有两个人,在床上,男的在女的身上正在动做着。我看看阿武,阿武在我的边上仍把目光投在雾中若影若幻的校园的美景之中。我看看里面,再看看他,他的执着和我内心的好奇和灼热,使我暂时把我看到的让我的心砰砰直跳的情景没有告诉他。
女人用两条腿环抱着男的腰,男的用手支着床,屁股一撅一撅地正在女的身上动作着。在此以前我只在录像片里看到外国人作那事,现在中国人在我的眼前真人真事地在表演,我一下子浑身燥热,呼吸急促。我看看身边的阿武,阿武仍背对着窗户,面向校园夜色,也许他看的更远一些,他看到了重庆雾中的景色。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我,我指指窗户里面,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进去。
我日他妈哟!我日他妈哟!阿武一边看一边嘴里呢喃着一边又往窗户边上凑。
我们站在窗户外面的雾中,里面的人看不到我们,而我们可看见里面真真切切的表演。
男的在女的身上动作了一会就翻过身下来了,我们看着男的下面红红地直直地慢耷拉下来,而他本人已先于他的下面早在床上四仰八叉地没了一点生气。
女的光着身子进了洗漱间,一会光着身子出来了,她的胸部很饱满,在房间里灯光的照射中有一层光亮。她上到床上把男人抱在怀里,男人的头就像小孩一样偎在女的怀里,女的呈现给窗外的是光洁的脊背、肥大的臀和臀部下面雪白的大腿。
我日他妈哟!我们前面敲门时他们就在里面干事。阿武一脸的难过。
是啊,直到我无意间看到里面,我们在外最少站了半个多小时。
别不高兴,就当我们看了一场免费黄|色录像!我对阿武说。
我日他妈的,这里是大学的校园,你以为是什么地方!阿武气呼呼地说。
大学校园怎么了,大学校园就不干事了,大学校园里干事才更安全。我说。
找李木子的主意是我出的,阿武本来不想来,我说找到木子李我们也可以去看看举人,举人也分到报社了,看看他过的怎么样,如果在副刊我们还可以给他投稿。
举人临毕业前还我两块钱,我都忘了这件事,一般四川的同学借几块钱就当是儿子向老子要的,这不是我故意贬低四川的同学。我有个同学从大一到大四向我借了四年钱,他也真有耐心。大一刚开学不久他在电影院门口向我借了十块钱,这十块钱他没有还我,又开始在不同的场合向我借钱。大二时他谈了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但是他还是碰到同学就借钱。我不知道别的同学有没有人借给他,但是我自从我第一次借钱给他,他没还后,直到大四毕业前夕他向我借五块钱买一块面包时我都没借给他。举人还了我两块钱他就走了,下午吃饭时我买了两瓶罐头到他们宿舍给他送行。我到他们宿舍他正就着碗里的饭菜喝着一瓶翠屏春。举人有几个粘贴本,我坐在他的床上他拿一本全是诗的粘贴本让我看。他的一位同学凑了过来,他一坐到我们边上就拿起我放地桌上的罐头,说一声打开吧!就拧开往口里倒。一次我和曾皮晚上回来,一个同学从外面买了面条进来正好碰到我们,那位同学让了一下我们问我们来不来一点,曾皮就接住那位同学的碗捞了一口。一次我在电话亭里等电话,一个男生打过了电话但是没给钱,男生手里捏着钱就是不给女收费员,他一再说那个电话的钱算错了,他打电话的时候看了自己的手表,没有像收费员说的那么多,他在那里磨过来磨过去就是不给钱,那个收费员让他往学校去反应他又不去,那个收费员抓住他的手从手里面抢他的钱又扳不过他,在边上打电话等电话的人看着都觉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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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噢啊噢 (51)
51
方君以要帐为借口,几乎天天和拉吉在一起。我也不清楚拉吉哪能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玩。
方君说,拉吉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他骑着的摩托车,住在外面,成天在麻将馆里玩着,一日三餐都在馆子里吃着。
一天我从中午等到下午也看不见他,我去拉吉住的地方去找她也不见她,我往回走的时候看见拉吉带着她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方君穿着我用我的生活费给她买的裙子,裙子在飞驰的摩托车后面随风飞舞着。
他们肯定看见我了,我的身高一米八一,我的体形粗壮,我外八字的走路姿式,我仅有的两件T恤衫,这些都可以让熟悉我的人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认出我来。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干了什么,又要到哪里去。我想喊住他们,但是摩托车很快的速度使我刚发出“啊!”的声音后就让我的嘴巴凝固在重庆燥热的街头。
方君带着我在一个晚上找拉吉要过帐,我的意思是拉吉现在不给钱行,肆他写一张欠条给方君,只要他写了欠条,我们就可以拿着欠条到他们系里找他的领导。但是方君臣进去了很久不见她出来,我在外面等到了很久怕她有什么事就推开拉吉住的房间的门进去找她,我一进去就看到方君手里拿着一支烟趴在桌了上哭。拉吉见我进去从桌上抓起桌上放的一包烟主出去了。
我问方君怎么样了,她说她说什么拉吉都不写欠条,他答应还钱,但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着方君的那个样子我真想扇她几个耳光,你她妈的要不来钱还抽他什么烟,你有本事借出去就有本事要回来,你借的时候怎么就不让他给你写借条。我气的不行,方君反而说反正她现在有的是时间,她现在天天跟着他要。
第二天方君被她们年级的辅导员叫去了。
中午的时候她一脸灰色地来找我,她还没吃饭。我拿了碗陪她到饭堂。我问她钱要到没有,她说没有,。她吃了一会饭说毕业证要不要都没有关系,反正她原来的学校,镇文教办,南部县教育局都知道她来重师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