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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对每一名新生儿的命名都鼓掌欢迎,尤其当大会说出“凯尔博”这个名字时,更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这个新凯尔博是要取代另一位同名的小孩。这对父母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名叫凯尔博的小孩,那时他活泼可爱,才刚四岁。失去孩子非常罕见,因为社区规划完善,每个居民都会注意并保护所有的孩子。但是不知为什么,没人注意到第一个小凯尔博随便乱逛,最后竟然掉到河里淹死了。整个社区为此齐聚一堂举行哀悼仪式,在那一整天里,大家一起轻声呼唤凯尔博的名字,直到这阴沉漫长的一天即将结束,才渐渐把呼唤的频率减慢、声音放柔,就好像这名四岁的小男孩儿逐渐地从大家的意识中消失一般。
现在典礼转为特殊的“呢喃取代仪式”,大家在失去那名小男孩儿后,首度复诵这个名字。一开始是轻柔缓慢地低吟,然后速度渐快,音量渐大,直到这对夫妻站到台上,将熟睡的新生儿安安稳稳地抱在母亲怀里,就好像第一位凯尔博又回来了。
另一位新生儿被命名为罗贝特,乔纳思记得老罗贝特在上星期才刚刚被解放。新的小罗贝特不必举行“呢喃取代仪式”,因为“解放”和“失去”是不一样的。
他耐心地坐着等待两岁、三岁、四岁的典礼结束,这个过程跟往常一样无聊。还好,接下来就是午餐时间,他们在户外用餐后再回到座位上,参加五岁、六岁、七岁的典礼,最后终于等到今天的压轴戏——八岁的典礼。
当莉莉昂首阔步上台时,乔纳思不禁为她欢呼、喝彩。
莉莉晋升为八岁,获得一件可证明身份的夹克,未来的一年,她将穿着这件扣子较小、还缝有口袋的外衣。这说明她已经成熟不少,可以有自己的小物件了。她认真地聆听着八岁的权利和义务,以及开始担任义工的指示。不过,乔纳思很了解莉莉的心思,虽然她一副专心的模样,眼睛却不时瞄着闪闪发亮的自行车——那是明天要送给九岁孩子的礼物。
乔纳思在心里说,莉莉宝贝别急,明年就轮到你了。
这真是累人的一天,就连加波也是从育婴中心带回来,就一觉睡到天亮。
终于,举行十二岁升级典礼的早晨来到了。
现在爸爸坐到妈妈的身边了。当九岁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推着他们贴有闪亮名牌的自行车下台时,乔纳思可以看见爸妈尽职地拍着手。住在隔壁的小孩——佛立玆,上台领自行车时,一个不小心,扑倒在自行车上。佛立兹是个动作笨拙的孩子,经常被找去精神训话。他几乎是小过不断,比如鞋子穿错脚,作业放错地方,随堂测验不过关等等。每项错误都会给他的父母带来难堪。乔纳思和他的家人都不敢对佛立兹的自行车抱以厚望,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他的自行车不可能好好地放在停车位上,十之八九会随意丢弃在前门的走终于,九岁的孩子通通回到座位上了。他们要先把自行车推到门外,再回到座位上坐好。当九岁的孩子第一次骑自行车回家时,大家都会微笑着开他们玩笑:“我知道你没骑过自行车,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啊?”不过,这些咧着嘴笑的九岁孩子早就技术犯规啦,他们已经偷偷地练习了好几个星期,所以可以平稳地蹬上自行车,熟练地踩着踏板,双脚还不会落地。
接着轮到十岁的孩子。乔纳思一直觉得十岁的典礼很无趣——每个孩子都要修剪头发:女孩子剪掉辫子,男孩子剪掉稚气的长发,露出耳朵,剪成像大人般的短发型。
工作人员拿着扫把上台,很快将剪下来的头发扫干净。
乔纳思看得出来,台下那些十岁孩子的父母一直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今天晚上,一定会有很多家庭会对这些仓促剪过的头发再加以修整的。
接下来是十一岁,乔纳思觉得自己好像不久前才经历过十一岁的典礼呢!不过,十一岁的典礼也没什么特别。在十一岁之前,大家只是等着十二岁的到来。十一岁只是一个时间的指针,变化不大。他们会得到新衣服:女生因为身体开始产生变化,所以会得到不一样的内衣。男生则会得到较长的长裤,裤子上有形状特殊的口袋,方便他们放置小型计算器一一从这一年开始,他们在学校就会用到了。不过这些衣服都装在袋子里,也不用多加说明。
又到了中午用餐时间。乔纳思觉得好饿,他和同学齐聚在礼堂前面的桌子上,拿出袋子里的食物。昨天的午餐时间非常快乐,大家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但是今天全班都很焦虑,自然的就跟其他年龄的孩子区别出来。乔纳思看见那些刚刚晋升为九岁的孩子,赞叹地欣赏着他们梦寐以求的自行车。他看见十岁的孩子一直在抚摩新发型,女生则轻晃着头,少了辫子感觉很不习惯。
“听说有个家伙以为自己会被指派为工程师,”吃饭时,亚瑟小声告诉乔纳思,“结果却被指派到卫生所当工人。第二天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跳进河里,游到另一个社区,再也没人见过他。”
乔纳思笑着说:“这是人家编出来的啦,我爸爸说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听过这个故事了。”
亚瑟可不这么想,他看着礼堂后头那条隐约可见的河流:“我连游泳都游不好,”他说,“游泳教练说我不懂漂力或什么的。”
“是浮力。”乔纳思纠正他。
“随便啦,反正我不会游,只会往下沉。”
“不管怎么样,”乔纳思指出,“亚瑟,你认识谁——我是说真的认识,不是听说的喔一一去加入别的社区吗?”
“没有,”亚瑟很不甘心地承认,“不过,可以这么做的。
法规里说,你如果不适应,可以申请到别的地方,或者被解放。我妈妈说十年前曾经有人提出申请,第二天就离开了。”
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所以会跟我说这个,是因为我快把她逼疯了,她威胁说要把我送走。”
“她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但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这样做过。她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今天还在这里,明天就走了。再也没人看过他,连解放的仪式都没有。”
乔纳思耸耸肩。他才不担心这个,哪会有人不适应呢?
委员会在做选择时都非常小心谨慎,指派工作时更是一丝不苟。
就连婚配也是小心翼翼,考量了再考量,所以有时某个成人申请配偶,竟然等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才被批准。
因为所有的因素,例如性情、能力、智力和兴趣都要配合得天衣无缝。比如乔纳思的妈妈智力比较高,可是爸爸的性情比较温和,两人便可互相调和。他们的婚配,跟其他人的婚姻一样,经过长老们三年的观察,同意让他们申请孩子,可见很成功。
配偶的选择、命名、新生儿的家庭配置、工作指派等等,通通都是经过长老会谨慎、严密地考查的。
乔纳思相信不论他被指派什么工作,或亚瑟被指派什么工作,对他们来说都会是最恰当的。他只希望午餐时间赶快结束,观众赶快进入礼堂,让悬念早点解开。
好像是响应他内心的愿望似的,铃声在这时响起,人群开始往礼堂门口移动。
第七章 分派工作
礼堂的座位重新调整,乔纳思这个年龄层跟刚刚晋升为十一岁的孩子对调,所以他们现在就坐在讲台前方。
他们是根据原始号码入座的,那号码打从出生后就跟着他们。虽然命名之后号码就很少用了,不过,每个小孩都会记得自己的号码。有时小孩子调皮捣蛋,做父母的就会气得叫他们的号码,意思是捣蛋的小孩没有资格拥有名字。每次乔纳思听见一些父母对还在学步的幼儿怒吼:“够了,二十三号!”他就忍不住笑出来。
乔纳思是十九号,他是当年第十九位出生的新生儿,这意味着在他被命名的时候,已经会站立,视力良好,而且很快就会走路、说话。在前两年,这个位置让他占到一点便宜,因为跟比他晚几个月出生的小宝宝比较,他的发育比较快。
但是等到三岁的时候,就相差不远了。
三岁以后,孩子的发展相当一致,不过透过号码,就可以分辨得出团体中谁比谁大上几个月。严格地说,乔纳思的完整号码是十一?十九号,因为每个不同的年龄层中,都有十九号,这是当然的喽。而今天,因为十岁的孩子已在早上晋升为十一岁,所以这时出现了两个十一岁的十一?十九号。午餐时,他曾跟这位新的十一?十九号——一位名叫海瑞的害羞女生,交换了会心的微笑。
不过,号码重复只有这短短几个小时,很快他就会升为十二岁,不再是十一岁,从此年纪也不再重要了。他跟他的父母一样是个大人了,是个崭新的个体,只不过尚未接受训练而已。
亚瑟是四号,坐在乔纳思前排,他将是第四个接到指派工作的人。
费欧娜是十八号,坐在他的左边。他的另一边则坐着二十号,一位名叫皮亚瑞的男生,乔纳思不太喜欢他。皮亚瑞道貌岸然的,整天愁眉不展,嘴里念念有词:“乔纳思,你有没有检查法则手册?”要不就是不安地嘀咕着:“我不知道这合不合乎规则?”偏偏他担心的又都是一些没人会在意的小事,比如:如果白天起风,可不可以敞开短上衣?可不可以试骑朋友的自行车,体验不同的感觉?
十二岁典礼由首席长老致词,她是社区的领导人,每十年遴选一次。演说内容千篇一律:先回忆童年和准备时期的快乐时光,再提到紧接着来到的成人生活和责任,派任工作的深层意义,以及即将到来的严格训练。
“时候终于到了,”她把目光移向前排,看着他们,“我们要来认知大家的差异性。过去十一年,你们一直努力学习将自己的行为标准化,并压抑自己的冲动,以免与团体格格不入。
但是今天我们却要赞扬个别差异,因为这将决定你们的未来。”
她开始描述这个年龄层有哪些个别的特质,只不过没指名道姓罢了。她指出有人擅长照顾他人,有人喜欢新生儿,有人具有不凡的科学天分,有人特别喜欢从事体力劳动。乔纳思注意聆听,揣摩长老指的是什么人。擅长照顾他人,毫无疑问是指坐在他左手边的费欧娜,她在为老人洗澡时非常温柔:具有科学天分的可能是班杰明,他已经为复健中心设计了重要的仪器。
他听不出首席长老提及的特性哪个像他——乔纳思。
最后,首席长老对委员会的成员致意,谢谢他们过去这一年来面面俱到地观察。长老会的成员全体起立,接受大家的掌声。乔纳思注意到亚瑟有礼貌的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一个小哈欠。
终于到了典礼的高潮,首席长老叫一号上台,开始指派工作。
派令很长,还附带对这个人做了一点说明。一号很开心地接受鱼类养殖所服务员的工作。乔纳思听到首席长老说一号经常到那里当义工,对提供营养给社区大众很感兴趣。
那位名叫玛德琳的一号,在如雷的掌声中回到座位上,身上配戴着崭新的鱼类养殖所工作证。乔纳思露出恭喜的微笑,他很高兴这项工作分出去了。
二号名叫英格儿,即将担任孕母的工作。乔纳思记得妈妈说过,担任这种工作并不光彩,但是他倒觉得委员会的选择很适当。英格儿虽然有点儿懒,却是个好女孩儿,而且体格强壮。经过短暂的训练后,她可以享受三年被娇宠的好日子。她的体格不但适合生孩子,也能胜任往后的劳动工作。
英格儿微笑着回到座位。虽然声望不高,孕母的工作还是很重要。
亚瑟开始紧张了,不断回头看着乔纳思,惹得督导人员不得不用眼神警告他:不准乱动,向前看!
三号艾沙克的指定工作是当六岁孩子的老师。这是他盼望的工作,所以乐不可支。现在有三项工作有适当人选了,但没有一项是乔纳思喜欢的。他调侃地想:当然,他是不可能当孕母的。
他把工作项目细细地想了一遍,剩下的工作中,他可能分派到哪项呢?其中有很多是他没兴趣的。不管如何,接下来轮到亚瑟了。
乔纳思专注地看着亚瑟上台,扭捏地站在首席长老身边。
“我们都认识亚瑟,也很喜欢亚瑟。”首席长老说。亚瑟咧嘴笑了笑,用一只脚去搔另一只脚,观众不禁轻笑了起来。
“委员会在考虑亚瑟的指派工作时,很快就发现有些工作很明显地不适合亚瑟。比方说,”她开始微笑,“我们就不会考虑让亚瑟当三岁孩子的老师。”
观众哄堂大笑。亚瑟也跟着大笑,虽然样子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却似乎很高兴能引起众人的注意。三岁孩子的老师得特别留意孩子正确的遣词用字。
“事实上,”首席长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还想去追究一下责任,到底是谁担任亚瑟三岁时的老师呢!打从他开始学习语言,我们就不停地开会讨论他的问题。”
她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尤其是关于‘沙拉’和‘打打’之间的差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