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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林文轩问。
张劲龙就把他已经结束试用期,并且今天刚刚被提拔为课长的事情说了一下。
“科长?”林文轩问。
“课长。”张劲龙说。
“那是不能去,”林文轩说,“还是我跟赵飞跃一起去吧。”
赵飞跃不说话,好像是不同意,张劲龙和林文轩等了很长时间,他才说:“最好还是三个人一起去,不光是安全,遇到问题也好拿个主意。”
林文轩听了不舒服,赵飞跃的意思明显是说他没有主意嘛。
林文轩说:“买一百张身份证,差价能有多少?还要三个人一起去,花费往里面一摊,还不如在深圳买高价的了。”
“干吗要买一百张?”赵飞跃说,“要我看,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买回来之后再买掉也行呀。”
赵飞跃说完,自己先是一愣,张劲龙和林文轩也跟着一愣。
对呀!可以直接做身份证的生意呀!
三个人自然又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更加兴奋了。
“我自私一点,”张劲龙说,“还是你们两个去,我在深圳这边守着,及时通报这边的行情,万一碰到做这一行的人多了,到时候身份证满天飞,根本就卖不掉,而你们在那边又不知道情况,还是盲目地买进怎么办?”
赵飞跃想了想,终于同意。说:“也行,你刚当上科长,丢了也怪可惜的,留着你继续当科长,将来万一我们混不下去了,房租和吃饭还有个保障。”
赵飞跃的话听起来像开玩笑,三个人自然一笑,但事实上他真是这么想的。
“既然这样,”张劲龙说,“你们去的时候不一定把现金全部带在身上,最多只带一半,反正我有传呼机,随时保持联系,需要钱的时候,我立即电汇过去。”
赵飞跃和林文轩同时点头,表示同意。
《天眼》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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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完,三个人都非常兴奋,就象当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三个人刚刚制定完向轴心国发动全面反击的计划。突然,张劲龙问林文轩:“你刚才电话里面说什么?”
林文轩紧张了一下,看看赵飞跃,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赵飞跃说,“还不能当我的面说?我可说清楚,我们三个人现在可不能玩心眼。”
“不是……”林文轩磕巴上了。
“没关系的,”张劲龙说,“能跟我说的,就能跟赵飞跃说。”
赵飞跃脸上舒坦了一些。
“你老婆找到我了。”林文轩说。
“晓珍?他怎么找到你了?找你干什么?”张劲龙问。问得比较急。
林文轩再次看看赵飞跃。
“说!”张劲龙的口气像审问犯人。
“问邓雪丽的事情。”林文轩说。
“问邓雪丽的事情?她跟邓雪丽有什么关系?她怎么认识邓雪丽的?”张劲龙问得更急。
“哈哈哈哈……”赵飞跃大笑起来。笑得幸灾乐祸。
“我早知道!”赵飞跃笑着说。
“你早知道?”张劲龙不解。
“文轩刚才一说你老婆找你,我就知道是这个事情了。”赵飞跃说。
“你知道哪个事情了?”张劲龙还是不解。
“你跟邓雪丽的事情呀。”赵飞跃说。
“我跟邓雪丽的事情?”张劲龙更加糊涂了,“我跟邓雪丽什么事情呀?”
“装?”
“不是装。”
“装!”
“不是装!”
“不是装你紧张什么?”赵飞跃问。
“我没有紧张呀。”张劲龙说。
“你就是紧张了!”
“我就是没有紧张。”
“好了!”林文轩吼起来,“别拿人开心了!”
林文轩这样一喉,赵飞跃就真的不笑了。不但赵飞跃不笑了,连张劲龙也不笑了。两个人一起看着林文轩。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林文轩还没有把话说完。并且他们充分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你老婆马上就要来。”林文轩说。
“来?”张劲龙很意外。
林文轩点点头。
“你是不是告诉潘晓珍你跟邓雪丽一起去东北了?”林文轩问。
“哎呀!”张劲龙追悔莫及。
那天潘晓珍在电话里面听张劲龙说要和一个叫邓雪丽的女孩一起出差,当时就哑了。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当初张劲龙去深圳的时候,潘晓珍根本就是不赞同的,但是拿张劲龙没办法,只好认了。后来,晓珍慢慢发现丈夫去深圳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情,随着电视上关于深圳的宣传越来越多,潘晓珍逐步发现丈夫去深圳不但不是什么丑事情,相反,还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潘晓珍从姐妹们的态度中,渐渐地发现大家其实还是挺羡慕她的,羡慕她丈夫去了深圳,仿佛去了深圳就等于是去了美国,就肯定会有出息一样,特别是潘晓珍从车间主任吴昌业对她的态度变化上,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冶炼厂的人对张劲龙去深圳还是非常高看的,于是,潘晓珍放心了。但是,放心没有多长时间,又开始担心,担心男人在外面有钱就变坏了,特别是最近关于深圳那边像资本主义一样开放的消息传到潘晓珍的耳朵里,使这种担心又放大了不少。妹妹潘晓芹告诉潘晓珍,听说深圳那边男女都很开放,什么男女同事住在一套房子里,男女同事单独一起出差,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我们张劲龙不会的,”潘晓珍说,“你姐夫不是那种人。”
潘晓珍与其说是为自己的丈夫开脱,倒不如说是为自己打气,仿佛她说张劲龙不会了,张劲龙就真的不会了。在湘沅,有一个说法,说人的嘴巴最毒,说什么就真会什么,所以,潘晓珍就尽量往好的说。可惜,好话还没有说两天,现在张劲龙就真的跟一个女孩单独出差了。她能不哑吗?
车间里面的人对潘晓珍的“遭遇”普遍抱有同情的态度,顷刻之间,全车间的人都达成了一种默契,当着潘晓珍的面,大家都不再说深圳,也不再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的事情了。这一天潘晓珍比平常稍微晚了一点去车间,刚一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大家堆在一起悄悄地议论着什么,见潘晓珍一来,赶紧解散,两个实在来不及及时消失的姐妹,马上就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潘晓珍不傻,她猜到刚才他们肯定是在议论她的“遭遇”和“不幸”。潘晓珍因此就认定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绝对是有什么事情了,并且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瞒她一个人,好像英国王储有一个众所周知的情人,就是王妃一个人不知道一样,于是,痛苦立刻又增加不少。
别人可能瞒着她,但潘晓芹不会,潘晓芹是她的亲妹妹。
潘晓芹安慰姐姐,说不一定的,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女一起出差也很正常,并且拿出电解车间范秀玲作为例子,说范秀玲去年获得湘沅市三八红旗手称号后,不是跟厂工会主席一起去上海学习了半个月吗?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潘晓珍更加不安,因为去年关于范秀玲跟工会主席一起去上海的事情,回来足足让全厂职工议论了半年,各种猜测都有了,甚至有传说范秀玲回来之后就去打胎的话。
潘晓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亡羊补牢,给姐姐出主意,说可以找林文轩打听一下。潘晓珍病急乱投医,赶紧找林文轩的母亲讨到电话号码,跟林文轩联系上了。
林文轩是有一个电话,但这个电话不是他的,而是电子大厦保安室的,按照电子大厦的管理规定,员工工作的时候是不准打电话或接电话的,但特殊情况除外。林文轩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所以从来就没有人给他打电话,包括张劲龙和赵飞跃也从来都没有给林文轩打过电话。林文轩把电子大厦保安室的电话号码留给母亲,主要是让父母放心,再说家里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通知他。林文轩在把这个电话号码留给母亲的时候,反复强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打这个电话,因为深圳这边管理非常严,上班时间一般是不允许接电话的,于是,林文轩的父母就从来没有给林文轩打过电话,所以,当潘晓珍向林文轩的母亲秦老师要这个电话的时候,秦老师还非常犹豫,但挨不过面子,又想到儿子林文轩在深圳还要靠张劲龙照顾,所以最后还是给了潘晓珍,同时告诉她,尽量不要打。潘晓珍自然是点头称是。
事有凑巧,那天潘晓珍打电话来的时候,林文轩正好在保安室,并且正好是在修电话。保安室的电话出了一点故障,队长知道林文轩以前在内地做过电工,于是就不想请保障部的人来修,而派林文轩修。林文轩一检查,没有什么故障,就是电池没电了,于是,换了两个五号电池,就算是“修”好了。刚刚修好,电话响了,给林文轩的感觉是队长打过来试电话的。林文轩接起来,里面是一个女的说话,而且很客气,说麻烦他帮忙找一下林文轩,有急事。林文轩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又十分紧张,问有什么急事。
“我是他妈。”潘晓珍说。
“我妈?”林文轩问。不对呀,我妈我还听不出来了。
最后当然还是解除了误会,林文轩听出对方是潘晓珍,虚惊一场。
潘晓珍问林文轩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邓雪丽的姑娘。
“认识啊。”林文轩说。林文轩确实认识邓雪丽,那次邓雪丽帮他们租了房子后,又带他们去跳蚤市场买旧家具,忙了整整一个礼拜天,还在一起吃了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林文轩当然认识。
“张劲龙是不是跟这个骚货去东北了?”潘晓珍又问。
林文轩听了不舒服,邓雪丽蛮好的一个女孩嘛,什么时候成了“骚货”了?林文轩知道,“骚货”是骂人的话,而且骂得蛮恶毒。
“不知道。”林文轩说。
“你不要骗我,”潘晓珍说,“张劲龙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要替他打掩护。”
林文轩听了更加不舒服。他确实知道张劲龙去了东北,但是并不知道他是跟邓雪丽一起去的,潘晓珍现在这样说话,他肯定是不舒服。
“你既然知道了,还要问我干什么?”林文轩反问。反问得不是很客气。
“行,”潘晓珍说,“我不问你。问你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我马上就来,来当面把那个骚货嘴巴撕开。”
林文轩一听,知道麻烦,想着晚上赶快告诉张劲龙,让他早知道,但晚上张劲龙并没有按时回来,林文轩才打了他的传呼机。
《天眼》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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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轩把情况介绍完,赵飞跃不笑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事情,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张劲龙的老婆潘晓珍跑来,虽然不一定真的去丁氏企业把邓雪丽的嘴巴撕开,但只要来一闹,张劲龙在丁氏企业还怎么干下去?再说,潘晓珍这个时候跑到深圳来也影响他们刚刚制定的发财计划呀。
赵飞跃这时候看着张劲龙,但张劲龙并没有看他。张劲龙这时候紧闭着双眼,嘴巴咬得也非常紧,像是身上的某个地方很疼,也像是紧急思考重大问题,就像当年金日成听说美军真的在仁川登陆了一样。
“有一个办法。”林文轩说。
林文轩这样一说,张劲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就像瞎子听说地上掉了钱包一样。
“你可以找吴昌业呀,”林文轩说,“让吴昌业无论如何不要批准她假。”
张劲龙愣在那里,紧急思考了半分钟,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就按你说的去做。
第二天,张劲龙给吴昌业打电话。吴昌业接到电话后仍然很客气,而且似乎比以往更加客气,一边陪着张劲龙说话,一边吩咐那个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下去叫潘晓珍。
“不要不要,”张劲龙急忙说,“不要叫潘晓珍,我就找你。”
“找我?”吴昌业受宠若惊。
张劲龙在电话里面把意思说了。尽管说得很费劲,但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
“没有问题,”吴昌业说,“你放心,我绝对不批她这个假。”
说完,吴昌业并没有立即放下电话的意思,而是想继续说话。
吴昌业安慰张劲龙,说男人就是这么回事,没关系。张劲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就是哪么回事,只当是吴昌业说一般的客气话,也就随意地跟着说是啊,是啊,等电话挂断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打哈哈,不等于是承认自己在深圳有另外的女人了吗?这是哪对哪呀。
丁怀谷采纳了张劲龙的意见,机芯进来之后,同意把一部分加工任务委托出去,这样能缩短上市周期。张劲龙有意想帮一把李德厚,所以特意给李德厚那边多争取一点任务。李德厚是个懂得好歹的人,他知道张劲龙是在帮他。想着替别人加工虽然利润少,但是省去了新产品开发和市场推广两个重要的环节,倒也不失为解决暂时困难的一个办法。
大约是张劲龙太想帮李德厚了,所以给他的工件量大了一些,等到其他外协加工的产品都回来后,李德厚那边还没有全部做完。
丁静宜终于抓住了张劲龙的把柄,发火。发李德厚的火。其实发李德厚的火就是发张劲龙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