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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劝慰一面也都嘤嘤地抽泣起来。
魏氏几次想提自家的事情,都插不进话来。好不容易勉强劝得一行人吃完早饭,艾芬又红着眼眶,指挥家人将阳凯青、于松两人搬回床上趴着。
魏氏趁这个空档,对艾芬道:“媳妇儿,你二弟如今定了一门亲,讲好丧期一满就择吉日毕姻。”
艾芬听了赶紧恭喜,魏氏愁眉苦脸道:“你也知道,你二弟是怎样一个情况,哪有好人家的女儿肯嫁给他续弦?好容易寻这一家,要地彩礼又高……”
还没讲完,就有小丫头来回话,说之前的老参用完了,去帐房支银子帐房先生却说没有银子了。艾芬大惊失色,忙让人将帐房叫过来。
长贵带着两位帐房前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下首。艾芬坐在椅子上,问道:“之前卖了那十几倾地不是有几千两银子吗?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
两位帐房将腋下地帐本递给长贵,道:“回夫人话,这些日子请大夫、抓药都用了。”长贵再将帐本放到艾芬一旁地桌子上。
艾芬随便一翻,魏氏就看到了上面写的各种名贵药材,其中有一只千年的老参,就用了一千多两银子。
艾芬将帐本递给周嫂子,周嫂子看完之后也是叹气,不肯说话。半晌,艾芬问长贵:“有人问这宅子吗?”
长贵点点头,道:“有是有,不过给的价钱都太低,最高只肯给到四千两,还要求经济费用咱们出。”
又是沉默半晌,艾芬咬牙道:“四千两就四千两!卖他!你去找保人和经济,对方什么时候有银子,咱们就什么时候将这宅子卖了。”
长贵答道:“夫人,对方说只要我们肯卖,随时能拿的出银子来。”
艾芬这时候看向了魏氏,道:“母亲,要是儿媳这屋子卖了,暂时没找到居处,能不能到二弟府上暂住几日?买到新屋就搬。”
魏氏正在喝茶,听见艾芬说要到自家家里借住,差点没被茶呛死。咳嗽了两声道:“说什么借住不借住,一家子骨肉,随你来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我们新买那院子只得三进,哪里住得下你们房这么多人。不如去前门口那里,现成的宅子租一间先住着,然后再慢慢地寻合适的房子,岂不便宜?”
艾芬在心里骂了一声,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道:“还是母亲考虑的周到。长贵,你让常福先去租个三进的小院子,再吩咐下人准备准备,咱们就搬家。”
接下来又是一阵忙碌。大夫来给阳凯青、于松两人请脉。魏氏本想等艾芬将这宅子卖了要点银子的,后来被艾芬一句话堵了回去:“母亲,凯青不是你儿?但凡有一线希望,你叫儿媳妇怎么就舍得放弃?”
饶是魏氏是个老面皮,这样被人直接说,也是羞得面红耳赤,就觉得身下这垫着厚垫子的凳子上长了钉子,有点坐不住。闲话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总算将这尊大神送走了,艾芬几个人都大舒口气。之前帐上有银子,魏氏来求,她们要是不给就是不孝,如今出了事,帐上只有救命的银子,好推脱多了。
阳凯青虽然不赞同,但是想到自己出事之后,魏氏三番两次袖手旁观。不免有点寒心。再加上魏氏今天来这里这么久,除了最开始看过他两眼,之后更是问都没问。这怎能不让他死心?所以对于艾芬几人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长贵在一旁问道:“夫人,还租那宅子吗?”
艾芬抚掌笑道:“租,怎么不租!不租的话,怎么能让沈淑珍相信我们是真的被逼上绝境了呢。”
长贵答应着下去。阳凯青忙叫住他,问道:“有人出四千两银子买这宅子是真的吗?”
长贵点头,道:“是真的。”
阳凯青沉吟半天,道:“那就请他来看宅子吧。”
买宅子的人很是心急,下午就来了。艾芬、周嫂子、梦圆三人一起去会客。那知道等她们三人走进花厅就看见厅上站着的人就有十来个,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夫用的箱笼,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厅上的主位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劲装打扮的男子正低头玩着一把折扇。听见脚步声,那人抬起头来冲他们一笑,她们就差点尖叫出来。
那人霍然就是淑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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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暗斗
对于沈淑珍的造访,他们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应该说,她们之所以布这个局,就是想让沈淑珍造访。只是他们没想到,这沈淑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这样直接就上门了。
好在沈淑珍顾及颜面,没有直闯内宅。不然阳凯青、于松两人假病的事情,只有穿帮的份。
好半晌,三人还呆在门口。沈淑珍站起来,上前一手牵着艾芬一手牵着梦圆,娇笑道:“哟,我是老虎不成?看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来,坐下说话。”将两人按到椅子上坐着。
沈淑珍一身的男装打扮,偏要耍女人的妩媚,看得阳家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艾芬三人心里叫苦,站起来道了个万福,道:“不知沈夫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之处,还望夫人赎罪。”看着桌上的茶都是三等地花茶,忙吩咐小梅,“将这茶端下去,另换上好的来。”
小梅心领神会,福了一福就要下去。沈淑珍目光流转,将折扇找开,伸手虚拦了一下,笑道:“你我本是知交好友,何必弄这些花头?更何况贵府有事,正是缺银子用的时候。我作为你的知交,不能替你排忧解难也就罢了,倒累得你破费,让我良心如何能安?”
这话听得跟沈淑珍一同前来的大夫不停的拈须微笑,看向沈淑珍的眼光也是俱是赞赏,道:“夫人如此有心,真当得起敦友也。”
沈淑珍自然是要谦虚几句地。
如此做作,让知道沈淑珍为人的阳家人,内心好一阵翻江倒海。
艾芬看一眼一旁坐着的大夫,又看一眼沈淑珍。沈淑珍用折扇击掌,连连摇头,道:“你看我这记性,都忘记替你引荐了。”遂指着那大夫对艾芬道:“这是太医院的陈太医,专司跌打损伤。你家相公病重,我别无他法,只能请个太医来替你分忧解难了。”说完只殷切地看着艾芬。
艾芬心里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抬眼瞥见外面屋檐下恍惚有个个影掠过。她略一思索,迟疑地问道:“沈夫人,我听管家说你是要买这宅子?”
沈淑珍将折扇合上打开,打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地把玩。闻言道:“贵府出了这般大事,我又岂能作势不管?论理,朋友之间本应疏财重义,将你些许银子用也无妨。”将扇子扔在桌子上,拍了拍手。
一帝紧挨着的两个丫头分开,露出身后一个朱漆地箱子来。其中一个丫鬟将箱子找开,屋子里顿时银光乍现,晃人眼睛。箱子里面俱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细丝雪花纹银。
沈淑珍很是得意,指着银子道:“只是你的性子我也知道三分,贯是不肯无功受禄的人,不得已,我才想了这样一个下策。当然,我也不是买你的宅子。只是你这宅子左右都是要卖,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
喝了一口茶,沈淑珍看众人都看着她,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平时只住西王府,买你这宅子也不能自住。白空着也可惜了地,不如你还住在这宅子里,也不消你给租金,愿意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这话说地很直白,沈淑珍买了宅子,却仍旧给阳家人居住,那和直接给银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陈太医第一个鼓掌叫好,道:“沈夫人真乃女中豪杰是也!这等豪情,这等胸襟,让我们这些须眉男儿都自叹弗如。”
有人凑趣,沈淑珍更是自得,道:“这箱子里是纹银四千两整。比你们当初买这宅子花费地银子还多出二百两。”示意丫鬟将箱子推到艾芬跟前。
艾芬好似感动地要哭,用帕子抹了下眼角,站起来又对沈淑珍万福道谢,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生受了。”
一旁的周嫂子忙弯腰仔细检查银子。沈淑珍看见,心里不喜。只是当着陈太医的面不好发作,好半天方得一句话,道:“妈妈真是心细如发。”
“小妇人财迷得紧,倒让沈夫人见笑了。”周嫂子嘴里告着罪,手下却依然如旧。直到将银子都检查了一遍,方起身对艾芬点头。
艾芬放下心来,笑道:“沈夫人真是慷慨大方。只是我也不能伏着沈夫人大方,就占夫人的便宜。”转过头对小梅道:“去我屋的里间将床头里头那箱子里的房契拿过来。我既已收了银子,这宅子自然就是沈夫人的了。另外吩咐家人将东西都收拾好,明日就搬。”
“这么着急做什么?”沈淑珍站了起来,再一次拦住小梅,笑道:“也不需要这样麻烦,不如我们一同前去,正好让陈太医替病人诊治一番如何?”
艾芬忍着妊娠反应,忍得额头渗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这情景落在沈淑珍眼里,就觉得她心虚。眼波流转之间,以扇敲头,失笑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记性,真是要不得,该打该打。”
众人莫名所以。
沈淑珍偏着头,看向一旁的丫头,那丫头明白,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包袱。艾芬、周嫂子、梦圆三人看见那包袱都是一怔。那包袱用的是本色粗布,上面简单地绣了一圈跑藤花,一只喜鹊,分明就是她们落在寒江亭的包袱。
沈淑珍满意地看着她们的表情,示意丫头将包袱送上。道:“当日寒江亭一别之后,包袱就被我贴身丫头捡到,早就有心将东西还过来,奈何事情太多,抽不出空。以至于拖到今日,真是罪过。”
周嫂子接过包袱,毫不客气的当场打开,银子、房契、地契通通都在。这些东西失而复得,三人自然是很高兴。艾芬再次道了一个万福,道:“沈夫人拾金不昧,如此高风亮节,真是我等地表率。”陈太医也凑趣地夸奖了几句。
沈淑珍最在意地便是名节、名声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艾芬这顶高帽子给她戴上去,她当即就笑道:“哪里哪里,阳夫人你谬赞了。可有减少什么东西?”说完还连连欠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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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芬连连摇头。又说了几句夸奖沈淑珍的话,起身带着沈淑珍、陈太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荷院。一路上艾芬还充当导游,替沈淑珍介绍整个宅子地布局。
阳凯青、于松两人躺在床上。大热的天,偏两人还盖着大厚被子,打着寒颤喊冷。只一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脸颊塌陷。
好在沈淑珍还晓得男女之大防,只看了两眼。将身子转过来,对陈太医道:“麻烦陈太医帮他们诊治诊治吧。”
陈太医答应着。艾芬请沈淑珍到了隔壁的屋子喝茶。两间屋子只一墙之隔,只要不是刻意压低声音说话都能听见,又有心腹地小丫头看管,沈淑珍自然是欣然前往。
周嫂子陪着陈太医替两个姑爷看病。
没了外人,沈淑珍对艾摇动拿出来的房契,自然是毫不拒绝地笑纳了。接着又对艾芬和梦圆控诉了一番。艾芬自然是拿今天沈淑珍地‘义行’将沈淑珍捧了一遍。
陈太医坐在椅子上架子十足。一旁伺候的小丫头替他将东西都准备好了,阳凯青地手腕在号脉用的玉枕上好一会儿,陈太医方伸手出来号脉。
号了两下脉,陈太医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张开,表情诡异。周嫂子上前一步,抓住陈太医的胳膊,语带哽咽的问道:“陈太医,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这两位姑爷啊。”趁人不注意,手里折叠好地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陈太医手心里捏着银票,心里了然。他本来就是沈淑珍请来替病人看病的,沈淑珍又没说清楚和阳家的事情,他自然是乐得赚几两零花钱。面上作出一副凄然的神色来,摇着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周嫂子知道自家赌对了,提着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觉得小腿肚子一直在发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引着陈太医到隔壁给地给爷号脉。
陈太医做张拿乔,号了半晌脉,不肯下诊断。周嫂子会意,一咬牙,再递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陈太医方摇头,最后陈太医象征情的开了一个十全大补的方子,里面全是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
号完了脉,周嫂子请陈太医去隔壁屋子奉茶。哽噎着问道:“陈太医,你看我这两个姑爷究竟是个什么病症?”
陈太医平白得了这么多银子,自然是要配合着演戏,一面走一面摇头做惋惜状:“令婿这是重伤之后的恶寒,再加上高热……如果能挺一个月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周嫂子红着眼眶,陈太医摇着头转过门进屋。艾芬连忙起身迎上去,不免又要询问一番,陈太医自然是有严重就说多严重。
沈淑珍拿过药方,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