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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对现在胶合板的行情是如何看的?” 心不在焉地听完徐幼林的公司介绍后,郑成刚又和徐幼林寒暄两句后,径直问道。
徐幼林不由地警惕了起来,他知道隔壁的中期是空头的主力,他不得不防备一下。想了想,他说:“行情进入了现货月,就比较微妙了。持仓还是高达40万手,说明多空双方的分歧还是比较大。”
“那么为何现在胶合板的现货价还是45元,而进入现货月的交易所行情却高达57元?” 郑成刚打破沙锅地问。
“从理论上讲,期货合约现货月的价格是等同于现货价格的。现在这种背离,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现货价被低估,要么是我们这里的价格被高估。期货市场的功能是发现价格的,而不是制造价格的。”徐幼林也狡黠地回答。
“那么,为何上海、苏州的价格差距这么大?”郑成刚又问道。
“这很容易解释。两地的需求不一样嘛!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时候,在客户的眼里,价值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内急,忽然发现忘了带手纸,你或许会愿意花一百元去买只要几毛钱的手纸。”徐幼林做了个不雅的比喻。
虽然觉得徐幼林的解释牵强,郑成刚也没说啥,细细地品着他话中的意思。临走之前,郑成刚问徐幼林要了张名片,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这里的负责人。人不可貌相啊!郑成刚想。
在踏出苏州物资总公司的交易室的一霎那,郑成刚就开始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来串门,这样多、空两边的消息听听,对行情的分析才能更客观。
毛文浩此时现在也在心烦。不仅手上的空仓已经被套,由于浙江人在他席位上有不少空仓,由于价格这几天的飞涨,剩余的保证金已经不多了。
收盘前,他联系的那个浙江人。
浙江人在电话中对他说:“放心吧!我们的钱马上会打到你的帐户上的。这几天我们正在准备交割用的实盘,上海人是无论如何接不下我们这么大量的现货的。”
浙江人说话的底气很足,隔着话筒,毛文浩都能感觉到。
果然,第二天开盘之前,浙江人又给毛文浩划来了八十万现金。
毛文浩这才放下了心。他想:“看来,这一次浙江人是玩真的了,他们准备和上海人硬碰硬,我就还是铁了心和浙江人一条船吧!不要犹犹豫豫了。这个市场最后的赢家总是那些立场坚定的人。我若是在摇摆之中砍仓,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期货的魅力就是 ,总是给人希望 ,仿佛能一夜之间全部能翻本;但有时候它又象水中的月亮,推着你一步步走向深渊!
蒋德才现在也很紧张。他知道最近赵义雄、刘卫东一直住在苏州,没有走,所以最后判断多军选择的战场在苏州。因此最后拍板决定,把厦门的货全部注册成苏州的仓单。
没想到,进入现货月后,苏州的多军突然偃旗息鼓,而上海的多军却活跃了起来。
现在他也摸不准上海人的动向,只能静观其变乐。
吴江生资的谢卫国和鲁平也在连夜商量着。这几天,他们都没回吴江,都住在胥城宾馆。
由于属于多军核心团队的人,谢卫国自然知道这次苏州逼仓的真实目的。许怀忠给他打气说:“兄弟啊!你一定要顶住!老赵答应过我们了,最后他会贴补我们的亏损的。我们多坚持一天,投机空方心里就越心虚,我们最后的损失就越少。”
谢卫国表面上是答应的,但心里却在想:“我在贵州省金属材料公司席位上的仓位可不会替你们顶住的。”
回来后,他问鲁平,我们在贵州哪个席位上的浮动利润有多少了?
鲁平笑眯眯地说:“老大,我们已经赚了一千万了。”
谢卫国说:“明天开始,替我平仓,记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鲁平满口答应。
这笔私单,谢卫国当初说好给鲁平30%的利润,鲁平高兴地想:“这300万赚起来太容易了。”
第二天,上海的价格还在稳固攀升,收盘价格达到了元,而苏州的价格已经跌穿了50元。郑成刚急得汗也出来了,他要么继续割肉,要么在下一个交易日开盘前追加保证金。
由于专心炒期货,自己公司的资金都周转不过来了。若一味地追加保证金,他的贸易公司的生存也会有问题。他现在面临的选择就是从期货彻底退出来还是收缩公司业务将所有的资金投到期货上来?
To be or not to be?
郑成刚思考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竟然抽光了2包烟。第二天起来,年纪轻轻的他竟然多了很多白头发。由于睡眠不足,镜中的他苍老了很多。原来他是不相信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的,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他才体会到浮动亏损就像一座大山,心理、精神压力极大。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割肉吧!这样就有一个解脱。但另外一个声音却在说,再挺一天吧!或许你一割肉,价格就暴跌了。很多时候,市场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
郑成刚就这样左右为难地纠结着,不知如何取舍。他决定在最后选择之前,再找徐幼林聊聊,探探多方的底线。
这一次,郑成刚等了很久才等到和徐幼林单独说话的机会。一直有人在找徐幼林,他桌上的电话和手机也在不停地响。
徐幼林今天心情不好,聂远新在电话中批评了他。原来,陈宝荣前几天告诉他,他发现公司里有一个客户在利用期货交易洗钱,就是说把他公司的钱洗到自己个人帐户中。“洗钱”这个名词是20世纪初美国黑手党发明的,他们大量地投资洗衣店,而零散数量庞大的洗衣店正好是政府监控的空白点,这样经过正常的经营和向政府纳税后,大量非法而来的黑钱就漂白了。
他具体是这么做的,这个客户每天做两笔方向相反的两笔交易,在同一价位买一笔、抛一笔。这样,在收盘前,行情有波动的话,总是一笔交易赚钱,一笔交易亏钱。那他将这两笔交易平仓掉后,亏钱的算自己公司的,盈钱的算到自己个人帐户上。有时候,这个客户也跑跑当天的短线,也是赚钱算个人帐户,亏钱算公司帐户。当时是混码交易,即使在后期帐户分开交易,买通某些工作人员,如此洗钱操作也是可行的,只不过复杂一点而已。
对于利用期货交易洗钱,徐幼林过去也听说过一些传闻。刘卫东也告诉过他,许多道上的人利用期货交易,将许多非法的钱变成了合法的收入或者进行利益输送。
徐幼林看了看客户的公司名称,是一家国营的上海炉料公司。徐幼林知道客户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这么交易,他肯定把他自己公司的领导搞定了,说不定这件事领导也有份。虽然事不关己,但徐幼林实在看不惯这么对国有资产的豪取明夺。这种肥了个人,损失的是国家的行为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第二天,徐幼林找到客户的期货交易负责人王霖,和他直接了当地摊牌说,要么他改变交易方式,要么离开他的公司,找其他期货公司继续去洗钱。
王霖心里很清楚,由于是混码交易,这样交易几乎是零风险。将来即使检察机关来期货经纪公司查他的交易账户,只能看到交易亏损,却找不到他隐匿的盈利。因为他早有准备,个人帐户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开设的。对于一直输钱造成公司帐户的亏损,他可以解释说只是交易水平不高,一直在给市场付学费。这属于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洗钱则是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这两个罪名可是相差很大的。当然,他偶尔会让公司的帐户赢点钱。他不会傻的让公司的交易帐号上显示笔笔都是亏钱的交易。
在来做期货交易之前,他的经理老刘就嘱咐他假戏也要真唱的道理。王霖知道老刘可是公司总经理面前的红人。有一次老刘喝醉酒,曾经向他炫耀过,总经理带着小姘姘到南方去游玩,由于同房的男女年龄相差悬殊,被人铆上了。
当地公安将他们扣留后,要他们交一大笔罚金才能放人。总经理身边没有这么多现金,只能让人从上海带钱过来打通关节。这等机密大事只能让总经理最信任的人经办。总经理在心里排了排想,最后让老刘来解决。老刘果然不负领导的期望,上下一番打点,将总经理和他美貌的情人平安带回上海。从此,他就是总经理最铁心的人了。
你要成为领导身边最铁心的人,一定要和他共享一个秘密。
炉料公司和苏州物资总公司现货贸易量很大。因此,老刘认为期货公司那里他们公司完全能够搞定,并向王霖透了这个底,让他帮助他完成人生的第一桶金的积累。当然老刘许以王霖好处的,老刘知道不能太贪心,所有好处都自己独吃,否则会有麻烦的。
所以面对徐幼林的盘问,王霖有恃无恐,他心里在想,你们老大见到我们老大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负责人?
王霖把不悦摆在了脸上,他一脸轻蔑地说:“你这个人怎么管得这么宽啊?是太平洋警察啊?我反正在让你们公司赚取手续费,我们公司亏欠和你们公司又不搭界的,我们保证金充足,你们又没有任何风险。你凭什么管我的交易?”
由于心怀对徐幼林的不屑,王霖的语调明显带着不恭。
见客户如此厚颜无耻,徐幼林拍桌子怒喝道:“明天你就离开我们公司,若再来,我就把这件事反映到你单位去。”
徐幼林不相信正义就不能战胜邪恶。
王霖也没见过如此和钱过不去的人,他当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在单位里曝光,冷笑了下,第二天就清盘离开了徐幼林的公司。他又找了家期货公司开了户。当时只要无风险的赚交易手续费,不管客户洗钱的公司多了去了!
这家上海炉料公司的老总和许怀忠很熟悉,实际上就是许怀忠介绍这家公司到苏州物资总公司上海交易部来的。许怀忠无意中知道客户突然离开后,就让聂远新了解下原因。
聂远新找到徐幼林后,他也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情况。
聂远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他虽然在内心能够理解徐幼林,但把总经理找来的客户赶走毕竟是不妥的,于是在电话中他婉转地批评徐幼林:“哪有经纪公司赶客户走的?这件事还是你不对,今后碰到这种事情,你还是要和客户多沟通。下不为例吧!”
聂远新也不愿意深究这件事,在许怀忠那里,他还是要找个机会去解释一下。他知道如此洗钱,这家炉料公司的内部肯定很复杂。他们公司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妙。所以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支持徐幼林的做法的,但嘴里也不能直说。
聂远新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几年之后上海的这家炉料公司濒临破产,总经理也卷入了一件经济大案。这几年所有与之往来金额较大的公司都受到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的调查。王霖后来开户的那家期货公司,由于炉料公司在那里输了很多钱,被经侦总队调查了很久。
其实聂远新也在烦恼着。
这一次许怀忠领军在苏州做多。根据最初的规划,上海、苏州两地都摆出逼仓的态势,但是最后主力战场取决于最后的形势。若空头投机盘主力在上海,那么就在上海逼仓;反之,就在苏州逼仓。
多头的主力战场,犹如二战中盟军的登陆地点,是这场战役的最高机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根据刘卫东的计算,即使是伪逼仓战场,声势也要做足。多空大战,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多空主力的背后有无数跟风的资金。他们倒向哪里,胜负的天平就偏向哪里。刘卫东当然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在沪、苏两地都凯旋,但从实盘量计算,多头的资金有点偏紧。多头核心圈的资金能精确统计,外围圈子的资金量水分就大了。所以一旦最后承诺的资金无法到帐,很有可能有一个市场要被放弃。但是即使多头最后在某一个市场上弃仓,时间也是能拖一天是一天。投机空头要走,要么是现在的高价,要么也只能在最后几个交易日的跌停板处才能平仓,这样多方阵营损失也不大。
但是聂远新没有想到,今天盘面上就能看出来,他们阵营有人已经提早开始溜了。
这个叛徒到底是谁?
徐幼林在电话中也不敢和领导争辩啥,放下电话后心里却想,“我们公司好歹也是国营公司,我们的资本也是国家给的,现在我们的所在所为,到底对国家有啥贡献?”
在期货市场里,他也打滚了一段时间,看到的更多的是国有企业大笔亏钱,而且即使国有企业通过期货交易获利,该公司的经办人往往会通过种种手段侵占企业应得的利益。而期货经纪公司为了吸引客户,往往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经办人很聪明,国家拿大头,自己拿小头。虽然是小头,但日积月累,也很多,而且是无风险的。像这家炉料公司已经做得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裸地侵占国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