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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000年7月6日15:25
献给安娜
WHAT’S WORRYING IS THAT
“I AM NOT。”
2000年7月6日
15:25
亲爱的日记:
在挂着克林姆画作以及玛琳黛德丽海报的房间里,我缩在阴暗处书写着心情。
我信手抓了张白纸胡乱涂鸦,玛琳黛德丽则用她那抑艳飘渺的眼神瞅着我,彷彿在窥视我。
一道刺目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钻了进来,大剌剌地驻足在白纸上。
天气炎热得让人受不了,那是一种干燥的酷热。
隔壁房间先是传来电视的声音,然后是我妹妹跟着美国卡通节目高唱主题曲的歌声。
她的歌喉真让人不敢领教——像极了不耐烦的蟋蟀在扯着嗓子鬼叫!
除此之外,家里一片静好……
这个家,像是被封锁在精致的玻璃橱窗里似的,完全不受外物侵扰。
高温炽热,让大家对所有事情都意兴阑珊了。然而,我的内心却如翻搅的浪潮。那就像一只老鼠不动声色地偷偷啃蚀着我的灵魂,有时候,甚至有些许甜蜜的感觉。
我的日子不算多精彩,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身在此处,心神却飘荡在别的不知名的地方。
但是,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回自己的灵魂:我只要扬起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一股不可言喻的平静以及暖暖的幸福,就会随即在我的全身窜流!
我喜欢镜中的自己,看着看着,居然就心醉神迷了:那结实突出的三角地带,那慢慢坚挺起来的乳峰,还有那在棉衫下轻弹跳动的胸部……
从小,我就习惯了看母亲赤身裸体在家里晃来晃去的画面,直视女体,对我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成熟的女性躯体在我眼里已经不再是神秘的图腾。
尽管如此,我却知道那宛如一片浓密丛林般的下体,埋藏着很奇特的秘密,肉眼看不见的秘密……
我喜欢望着镜子中的那个女孩儿,缓缓地把手指放进去,凝望着“她”双眸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一股爱意,以及对自己身体的迷恋。
这样自得其乐的独角戏,我不知搬演过多少次。
只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心就已经有无可比拟的愉悦,此时,强烈的快感立即转化成感官的享乐。
刚开始只是感觉不安,结束时却是全身发热、颤抖,然后瞬间幻灭。
羞愧,随之而来。
我和亚莉桑德拉全然不同,当我抚摸自己的身体时,从来不曾沉溺于幻想。
好久以前,她早就向我坦承过自慰的事,而且她还告诉我,在这种时候,她喜欢想像有个男人狂野而粗鲁地占有她,即使弄得她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她的说法让我好惊讶,因为,我只需要看着自己就够兴奋的了。我的脑子里,只想要爱情。
她曾经问我是否也做这档子事,不过我的口风紧得很,死都不肯承认。我一手打造了那棉絮般的脆弱世界,不能就这样被破坏了。
我的秘密世界里,我的身体和那面镜子是仅有的两个居民。我如果照实情回答有,那就背叛了那个世界。
生命中,唯一让我真正觉得自在的,正是我凝视且深爱的这一幕。
人生其他的部分,都是虚构的。
我所拥有的友谊就是虚假的。这些友谊莫名其妙地产生后,大家碰面也只是客套地打招呼,谈不上深交。
就连这个家也是虚假的,总是和我的感受格格不入。
亲爱的日记,我要的是爱情!
我希望我的心灵能够解放,就让那些倒挂在我心房里的钟乳石,沉没在激情的大川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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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7月8日20:30
7月8日
20:30
街上闹哄哄的。
炽热的空气里,弥漫着喧闹的笑声。
我可以想像那些和我同年纪的男生们,到了街上的眼神都是这样的:明亮的双眼总是在饥渴地溜转着,唯一的目标就是狂欢找乐子。
他们可能会去海边派对,听着一首又一首吉他情歌。
有些人呢,或许明天早上会到海边游泳,去探测神秘的海底世界。
……
他们按照常轨过日子,生命都在掌握之中。
OK,没错!我跟大家一样:我也在呼吸,一直也生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很恐惧。
我怕出门,害怕陌生人的眼光。
我知道,我多年一直有自我冲突的毛病:有时候,我也乐于与人为伍;有时候,我却情愿独处,或和猫咪玩,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或者放音乐——我听的几乎都是古典乐——只要有音乐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我也晓得,这世界毕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然而,此刻街上的喧闹却让我很烦燥。
今夜,我就在房里聆听这生命的乐章吧,直到坠入梦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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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7月10日10:30
7月10日
10:30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想,写日记可能是个很烂的点子吧……
我知道自己的性格。
说不定,几天后我就忘记钥匙在哪里了;或者因为太妒嫉自己的想法,干脆永远不写了;又或者,妈妈会鬼鬼崇崇地偷看哩。(照她的个性看来,这不是不可能!)
日记要是被偷看,我一定会觉得自己很蠢,当然不会继续写下去了。
我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达到发泄情绪的作用,但至少让自己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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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7月13日早上
7月13日
早上
亲爱的日记,
我好高兴哦!
亚莉桑德拉昨天拉我去参加舞会了。
她还是一样,蹬着一双高跟鞋,高挑、修长,打扮得很漂亮,偏偏言行举止还是那么没有气质!但是,她是个很体贴的可爱女生啦。
起先我并不想去,部分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舞会,再加上昨天实在是太热了,让我根本不想出门。可是,她一直央求我陪她去,我最后只好答应了。
车子驶往郊区,我们一路唱着歌,举目所及的都是干枯的山林。盛夏来临时,这些本来都是绿意盎然的丛林呢!
尼可拉西在广场上办了个大舞会,现场准备了好多糖果和水果干。
别墅就在幽暗的窄巷里。
我们才到铁门前,亚莉桑德拉已经举起手来,似乎急着要跟谁打招呼似的。
接着,她扯着大嗓门叫着:“丹尼!丹尼!”
随后,我看到那个叫“丹尼”的人悠哉悠哉地慢慢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他好像长得满帅的——光线太暗了,实在看不清楚。
亚莉桑德拉把我们介绍给对方认识,他淡淡地打着招呼,向我伸出手来。
听到他低声说着自己的名字,我微笑地看着他,心里暗想着:这个男生有点害羞呢!
就在此时,暗夜中突然出现一道光茫:他的牙齿!
如此洁白、明亮,简直让人啧啧称奇!
于是,我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大声地自我介绍说:
“我是梅丽莎。”
或许,他不会注意到我的牙齿,因为我的牙齿不像他的那么白。但是,他应该看到了我闪闪发亮的眼神。
走进屋子之后,我这才发现——他比我想像中更帅。
我走在他后面,觉得自己160的身高简直像个孩子,而且,跟他一比,我好像一只丑小鸭。
我们终于在客厅坐了下来。
他坐在我正前方,慢慢品着啤酒,但那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我看。
我这时候想到了自己额头上的那几颗青春痘,觉得更自卑了;而且,看到他的皮肤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的肤色实在有点白得不成样子。
不光如此,他的鼻子又高又挺,像极了希腊雕像;一双深蓝色的大眼睛,高傲自负地看着我。
他问我了很多问题,但听了我的答案后,只是敷衍几句就没了。这一点,真的让我很受伤。
他不喜欢跳舞,我也一样。所以,当其他人都在舞池里饮酒笑闹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俩坐在一旁观看。
他一直不吭声,这种沉默实在让人不好受,我只好想一些办法了——
“很漂亮的房子耶!你觉得哩?”
我有把握,这一定能让他开口。
谁知道,他居然只是耸耸肩?!
我不想再自讨没趣,索性也保持缄默。
后来,他却突然开口,问了我一些比较隐私的问题。
当时大伙儿舞得正疯狂,他把椅子挪到我旁边,笑咪咪地看着我。
我们并坐在暗处,身体靠得很近。
我又惊又喜,希望他会有进一步的表示。
“你是处女吗?”
谁知道这时候,他这样问我。
“?!……”我满脸通红,喉咙好像卡住了似的,头上也仿佛扎了几百只大头针。
“是的。”
我害羞地回答了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然后马上别过头去,刻意想隐藏自己的难为情。
他抿着嘴,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大笑出来,只是呵呵笑了几声,一句话都没说。
我在心里忿忿不平地责备自己:好了,这下你也没啥能让人探听的啦,笨蛋!
可是话说回来,我也只能这样回答呀!
因为这是事实,我就是处女嘛。
除了我自己之外,我从来没让别人碰过我——这一点,我还满自豪的!
但是我也会好奇,而且是非常好奇。
我尤其想看看男人的裸体,因为大人不准我看: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只要一出现裸露画面,爸爸在老远的角落马上就拿起摇控器转台。
今年夏天,我曾经和一个佛罗伦斯来的男生耳鬓厮磨了一整晚,但就是不敢伸手去摸他那私密的地方……
或许吧,在我认识的同年纪女孩儿当中,我再怎么说也不会是第一个有性经验的人。但,为了爱情,我想我什么都肯。
可是,他为什么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我连想都没有想过我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子,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去想它的。
可以的话,我只想体验它,然后把这个美好的回忆永远收藏着,在生命中的悲伤时刻,至少还有它伴着我。
那将是——伴随着爱情的最美好的回忆……
我想,丹尼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亲爱的日记。
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昨天,我们彼此交换了电话号码。
我睡着以后,他传了一条短信给我,不过我到今天早上才看到:
'你长得很可爱,和你玩得也很愉快,我希望能再见到你。明天到我家来,我们一起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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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9:10
19:10
我觉得整个人茫茫然,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几个小时前的一大冲击,来得虽然突然,但并不全然是不愉快的。
他家的夏日广场很美,周围绿草如茵,还生长着数不尽的鲜艳花朵。
耀眼的阳光照在游泳池里,蓝色的水体闪烁着刺目的光华,这样的大热天,让人忍不住想往水里跳。
不巧的是,我今天实在没有办法下水,因为正好碰到月经来了。
大家都在水里乐得像鱼儿一样,我却只能坐在岸边看,手上拿的是冰茶。
他偶尔会笑盈盈地往我这边看,我呢,当然是心花怒放。
后来,我看到他上岸了。
身上的水滴个不停,他就这样湿漉漉地往我这儿慢慢走来,一只手拨弄着又湿又乱的头发,身材真是让所有我这样的年轻女孩儿着迷死了!
“真可惜你不能下水去玩。”
他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有点嘲讽的味道。
“没关系啦!”我答道,“我在这里晒晒太阳也不错。”
他没说什么,却一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冷饮。
“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笑着问他,心里满是问号。
他不吭声,却带我爬了一小段阶梯,最后来到一扇门前。
他从脚垫下摸出一把钥匙,开门让我进去之后,随手又把门锁上。
这个房间很阴暗,只有从百叶窗缝隙渗进来的微弱阳光。
他把我推到门边,然后激情地狂吻着我,让我尝到了他嘴里的草莓清香。
他的双手按着门,手臂肌肉相当结实。
接着,他捧着我的脸颊,停止了热吻,冷静地问我:“你想做吗?”
“……”我咬着嘴唇,然后告诉他不想,因为我突然觉得极度恐惧,那是一种没有表情的抽象的恐惧。
他更用力地抓着我的脸颊——那股力道,似乎有意把他的温柔传递到我的下半身。
如今,他就在我眼前!十足的男人味,高傲地从我唇间滑入,却在我意犹未尽时带走了草莓味。
接下来,他猛地给了我另一个惊喜:我的嘴里突然感觉到流入了酸味的温热液体,又多又浓。
这个新发现让我大吃一惊,却也弄痛了他,于是他按住我的头,比刚才更用力了。
他的鼻息是温热的,我甚至觉得,这股温热足以让我燃烧起来。
我顺从地喝下那些液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我的食道发出抗议的声音,让我一时尴尬得不知所措。
我跪到地上,看到他的手往下伸过来,他一定是想摸摸我的脸吧?我这样以为。于是,我向他微笑。
没想到,他只是把泳裤往上拉,然后“啪”的一声,松紧带贴上了汗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