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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武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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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懂吗?”他想了一会,定看着她的背影,沉声地问。

“我——”

他出声阻止她,“别回头,让我说完。”

听着他那异于以往,再认真不过的嗓音,夜色有些心慌,在来不及逃开时,他似伽锁般的话语,已将她困在原地。

“自七年前见过你后,这些年来,我一直思念着你的侧脸,日里夜里,所想的皆是你。我想你,无时无刻的想,因此想念你,那已是一种习惯,一种只要我还活着就无法戒除的瘾。”

来得措手不及的剖白,令她胸坎里那颗原本轻柔而缓慢跳着的心,在浓得化不开的情意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她像是不经意打开了个藏在暗地里不愿见光的箱子,开箱后,就再也搁挡不住里头关锁已久,渴盼能够浴沐在阳光下的情意。

“我常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又那般日夜不分、筋疲力竭的在练刀?在你成为帝国第一武将后,我则开始在想,你的负担重不重?会不会累?努力了那么多年后,你是否已得到你想要的了?”他瞬也不瞬地瞧着她的背影,喃声将无法对人倾诉的心情烙在她的背影后。“这些年来,我多么盼望能再见你一面,可我明白,我俩若是相见,那只会在帝国与天宫开战的情况下,我不愿我俩将会是在战场上相见。因此我也和你娘一样,想见你,却不能见你。”

记忆里早已斑驳的颜色,在他一言一句里,在时光的川水里逆流而上,将那些她早已遗失的过去一一带回她的眼前,她忍不住紧屏住气息,在他的揣测里,回想着以往的他与自己,他那带点落寞与寂寥的语音,像柄大锤,重重地捶打在她的心版上,在掩不住的刺痛中,所留下的,是他毫无保留的担心,她从不知道,当她努力想在帝国里往上爬时,有个人,关心的不是她的功与名,而是她自己。

站在他前头动也不动的夜色,很是后悔问了他这个问题,想逃,却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他的真心捧至她的面前。

在她知道,曾有个人,是如何以想念着她过着日子时,她的喉际因此而紧缩着,那些明明就只是由思念所组成的话语,在入了她的耳后,并不像根轻飘的鹅毛般落下,而是像无数颗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大石般,令她没有勇气去面对他话里那掩藏不住的深情。

他低下头,自嘲地说着,“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或许不过是个敌人,只是个刀下败将,以及一个让你感到厌烦的男人,可你不知,只要能在你身边一日,就足以抵过七年的等待与相思,因为只要能看你一眼,我就能再继续思念你七年。”

夜色无言地悄悄转过身,看着此时不脸红也不笑的他!像个陌生人似的,一副似再也难以负荷如此重担的模样,抚着胸口站在原地,筋疲力竭地掏挖出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再毫无保留,赤裸裸地虔心奉上给她,这般看着眼前的他,她分不清自己带给他的,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她不知在他的生命遭她占据这么多年后,若是将她自他的生命里剔除,他还能剩下些什么?

或许恐将什么都没有。

而最让她感到不忍的是,那一日,当她前去迎战他时,持剑与她相向的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战场上的她?当她毫不留情,狠狠地以刀划过他的身子时,他又在想些什么?他不因此而感到心碎吗?为什么他还要在她被放逐时找上她?

低首直视着地面的风破晓,缓缓告诉她答案。

“我常在想,是不是每个爱上你的人,都和我一样,因你而在心头留下了最美丽的回忆?是不是每个曾见过你的人,也都和我一样,从此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夜色怔怔地沉陷在他的话里,像个被流沙拉住两脚的人,怎么也无法动弹,先前的疑惑与不忍,全都遭他这句话给掩盖而过,独独留下了为她倾心的痕迹,她深喘了口气,某种因他而感到鼻酸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她甚至不敢站在原地凝视着他,或是一瞥他的双眼,去瞧瞧这个因她而遍体鳞伤的男人。

“你……后悔过吗?”她别开眼,困难地把话挤出口。

缓缓抬起头的风破晓,走至她的面前,两手捧起她的脸庞。

“若你也懂得什么是思念,你将会知道,我一直都活在你给我的梦里面。”

“梦?”在他那令人感到灼热的目光下,她有些想闪躲,但他却不肯让。

“你是我所有的美梦。”他沙哑地说着。

在那一刻,夜色忘了该怎么呼吸,亦无法将目光离开他的身上,心绪大乱的她,怔看着他的脸庞,在那上头,她没有找到半分后悔,或是抽身而退的念头,她无意识地抬起一掌,在指尖轻触到他的脸庞时,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的她才想抽回来,他立即紧紧握住,自他掌心传来的温暖与心跳,如莲控制不住的荒原野火般,开始在她心头……蔓延。

“会不会……太大了点?”仰着头的风破晓,边看着眼前的山寨边问身边人的意见。

“我是这么想。”两眼再次滑过这座规模庞大的山寨,夜色是满同意他的意见。

双双收回目光后,他俩看了彼此一眼,发觉在他们眼中,皆有着同样无奈的眸光。

在走了几日的山路后,他们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借宿,然而在这处山头上,唯一能看到的建筑,就是这座看似夸张的山寨,没得选的他们,才来到寨门前敲敲门,里头以为是肥羊自动送上门的山贼们,随即亮刀亮枪地开门打算洗劫他们,就在夜色一露脸后,马上就让情势来个大逆转,一如以往,山寨里的人全都因她逃命而去跑个精光,他们想拦都拦不住。

只是想借宿一晚而己,他们要座这么大的山寨干嘛?

身为祸首的夜色,感慨地摸摸自己的脸庞,不禁觉得光靠她这张脸,她就可以在迷陀域里横行无阻……唉,她已经快变成一个吃住都不必付钱的土匪了,这些人是存心破坏她的名声吗?

冷意伴随着暮色来袭,风破晓推着她进门去避避寒风,在走进不知可容纳多少人的宽广大厅后,他自一旁找来两盏灯后将它们点然,再将其一交给她。

“你歇歇,我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掌着灯的夜色,独自站在空旷的大厅里,看着掌灯离去的风破晓,身影渐渐消失在另一端的黑暗里。

沉稳的足音,一声声地回响在空无一人的山寨中,聆听着他愈走愈远的足音,她觉得那像战场上的鼓声,每一下每一声,都会令人的心头感到震颤。她一手抚着胸口,很难遗忘那日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他的真心。

她是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差,但因她的个性、身分,很少有人喜欢她,在中土里,唯一一个曾大剌剌表示看上她的人,就是孔雀,但孔雀生性本就轻佻,说出口的话时常令人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加上她也不欣赏那类的男人,所以多年来她只把他的爱慕当成常态而没当成一回事,她更知道的是,孔雀也与破浪一般,对于武艺有着某种程度的执着与狂热,遇到武艺胜他一筹的人,他就像发现了新玩具似的,非得胜过那人不可,因此他们虽年年都行,孔雀年年皆不曾放过水,反倒是一年比一年强,或许对孔雀来说,胜她与爱她是两回事,而她之所以能够吸引孔雀,一开始就只是因为她的武艺。

但风破晓,则与孔雀完全不同。

他几乎是双手捧着真心来到她面前的。

他不在乎他俩的身分,也不介意武艺是否在她之下,他更没有那种非胜她不可的决心,打从他劫囚的那一刻起,一直以来,他就只是单纯的关心着她,一心希望她能与天曦母女团圆,自一开始到现在,不管碰了多少钉子,他都没有因此而改变过。在他身上,她找不到别的企图或野心,反倒是他给了她许多不在她预料内的东西,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管是需要吃饱喝足、暖衣丰银,他皆主动为她提供,甚至是在她需要个人来分担她的伤心时,他也不吝出借他的肩膀让她倚靠。

是不是每个生在黎明破晓时分的人,都像他一样,沐浴在朝阳下的那颗心,都是如此温暖而明亮?或者这个本身就是在黑夜过后才出现的破晓,天全就是要照亮她这种躲藏在黑暗中的人?

一想到他是靠着对她的思念,才度过了七年的岁月,她就有种不忍,尤其在想起他说那些话时落寞又心痛的模样,那感觉,就像刀割似的,或许她大可说那是他自找的,她并没有要求他为她如此,可每每只要看着他那张无怨无悔的脸庞,她就无法这么想,更无法置身事外,相反的,自那日起,她再也无法自在从容的面对他,她再无法面对他从一开始就已对她摆明的爱慕,每当望进那双黑瞳里时,她所见到的,都是他盛满的思念。

七年的岁月,该怎么还给他?他那已是泥足深陷的深情,在困住了他时,亦困住了她,不让她选择地将她也给拉了进去,与他深深困在一块。

或许老天是善待天曦的,因天曦有着风破晓,有着他这个善体人意的男子,她想,养育风破晓的天曦定是很以他为荣,她相信性子这么好的他,定也像个孝子般地侍奉着天曦,而她呢?在他们之间,她反而像个外人,她不认识那个只听过名字的娘亲,她甚至连天曦生得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一想到他们正朝织女城前进,她就有种下意识想抵抗那恐惧的感觉,她不知,她该如何面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天曦。

原本,在被放逐之后,她是打算不再理会三道与帝国之间的事,她只想远离一切是非,若是师门不收留她的话,她就找个地方静静过她的生活,可自从这个不死心的风破晓出现后,她发现,短时间内她恐怕没法抽身其中了。

熟悉的足音再次在她的身后响起,在走至她的身选后停下。

“这儿大虽大,却没什么可吃的。”一无所获的风破晓,对着这座空有其表的山寨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这山寨今年的收获并不丰。”

她静站在原地,聆听着他的声音回绕在广阔的山寨里,再沉淀至她的心里。

“冷不冷?”他边问边把手中的灯交给她,在大厅的火炉里放妥了柴火后将它点然,在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大厅时,他又消失在大厅里,过了一会,他两手抱满一堆毛皮缝的毯被再次出现。

夜色站在原地看他忙碌地将毯被铺在火炉前,两手拿过她手中的灯后,把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推着她去火炉前坐下烤烤火。

他按着她的肩头交代,“你在这等着,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猎的。”

“不用了,我不饿。”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风破晓侧首看了她一会,有些纳闷她是怎么了,在一阵冷风自没关紧的大门门缝里灌进来时,他忙转身想去把它关紧。

“陪着我。”以为他要离开的夜色,忙不迭地叫住他。

只走了两步的他定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讶然。

她抚着自己的双臂,“我不想独处。”这地方,太空旷了,像座坟墓似的,空旷得令人心慌,就连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他不语地看了她一会,先去将大门关紧后,再走回她的身旁坐下,就着火光看着她的侧脸。

“你原本想留在师门是不?”他边问边把她身上快掉下去的毯于再盖妥些。

“你也听见了,我二师兄容不下我。”夜色没有再掩饰眼中的失望,“不只是他,其实,我师父解神也不怎么想见到我,他认为是我害了我爹。”

“别想太多。”他轻声安慰,“没有什么是生下来就已注定好的,命运或许有命运的安排,但上天也有她的安排,所以咱们的一生并非都得照着那些走,只要你不信它即可。

“但我爹仍旧死了。”她落寞地说着。

风破晓犹豫了一会,伸出—掌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至他的肩上,见她没有反对,他才轻招着她继续说着。

“黄琮将军是因何而死,谁都不知,别把罪过都怪至自己头上,相信黄琮将军定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

靠在他的肩上凝视着火光,夜色并不想移动自己,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温馨掳住了她,她忍不住闭上眼,伸出一手拉住他的衣襟。

“说说关于我娘的事。”

脸上漾着笑意的风破晓,抚着她的发轻声说着。

“她有一双与你很相似的眼,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会半点功夫,可家事和厨艺却一把罩,她做女红的功夫,在织女城里无人能出其右……”

在他轻柔似哄小孩入睡的音调里,夜色渴睡地闭上眼,并就着他一言一语开始想像起天曦的模样。这般紧靠着他,她不禁放下了多年来的防备,与刻意对他人筑起的藩篱,或许,就是因为她处于黑暗中太久了,因此她才会向往光明,她才会想靠近这抹破晓般的曙色。

发现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风破晓看着她一脸放心的睡颜,屏住了气息轻轻移动她,让她靠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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