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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她无一日不想你……”看着她那倔强的杏眸,试着想对她动之以情的风破晓仍是不肯放弃。
“我不想再听任何一宇。”在说这话时,夜色已经不知在那混乱的心房里,所注入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哀wωw奇Qìsuu書còm网伤,还是措手不及的震惊,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太多打击的她,选择在这刻武装起自己,不再让自己陷入另一回她将难以自拔的痛苦中。
他忍不住对想逃避的她大喊,“她只是想见你一面!”
蓦然停止所有动作的夜色,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空洞地看着他。
“我不想见她……”她茫然地说着。
“为何?”他有些担心地瞧着她那令人感到不安的神色。
扬手将掌中之剑射至树干上后,夜色看着那柄兀自在他耳畔不断摇摆震动的长剑一会,转身走至另一棵树旁拔起自己的双刀。
“没必要告诉你。”
当林间再次落下白雪的那一瞬间,夜色纵身往上一跃,将自己融入了飞雪里,站在原地的风破晓叹了口气,一手拔下树干上的长剑,收剑回鞘后,再次厚着脸皮跟上她。
二十多年前,负责镇守帝国四方的六器,在帝国内的声势远远凌驾百官之上,更是先皇擎天倚之甚重的左右手。
在那时,三道未兴,中土外仍旧纷乱,为帝国立下多不胜数汗马功劳的六器之首黄琮,在朝中如日中天,武运与仕途皆令人心羡,但年过三十的黄琮,心底却有两个遗憾。
一是膝下无子,二是他无法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虽无成亲,但在他心中早已是发妻的天曦,乃是来自天宫的神子,一次他在北域的小村里,将她自贩卖人口的贩商中救出后,他便爱上了这个不畏他身分,死心塌地要跟着他的天曦,为了天曦,他不惜打破帝国祖先立下的规矩,冒着风险将她给带回中土藏于府中,全然不顾皇帝与全朝都为他的婚事催得急,他甚至在皇帝面前誓言,此生不娶。
就在他与天曦在帝国内,过了隐瞒众人的夫妻生活多年后,天曦终于有孕,盼有子嗣已多年的黄琮,在女儿诞生的那一个深夜,亲自替这个他们夫妻俩得来不易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夜色。
然而总算圆了一个心愿,兴高采烈的黄琮,却不能、也不敢将这件喜事与全朝分享,只敢透露给早就已知内情,也愿为他保密的其他五名六器将军,就在夜色满月的那一夜,黄琮悄悄在府内摆了一桌满月酒,邀来了五位同僚一块分享他的喜悦,就在宴罢送回同僚后,在他府前,来了个自他当上六器将军后,就一直没再见过面的同门师兄,解神。
武学造诣上高黄琮一等的解神,在命理天数等方面,亦有长年的钻研,当本是欢欢喜喜登门来祝贺的解神,在见着抱在天曦怀中的夜色后,解神的心情登时掉进了谷底。
“这孩子留不得。”仔仔细细看过、也再次算过夜色的生辰与八字后,解神不得不狠下心对这对终于有后的夫妇开口。
黄琮的笑意僵在脸上,“师兄?”
“将她送养,或杀了她。”解神深吸了口气,不忍心地别过头。
满眼惊惶的天曦,被他的话吓得抱紧夜色躲至黄琮身后。不知自家师兄为何会口出此言的黄琮,急忙一把拉过说完话,就像在躲什么般想要离开的解神。
“理由?”
看着在天曦怀中睡得安稳,一整晚都没听她吵闹过的女娃,解神脸上的神情有丝不忍,“这孩子注定将会是头猛狮,若将她留下,日后,她将会噬父。”
“为何你这么笃定?’黄琮不解地问。
“孤辰星,主孤与刑克。”解神索性直接说出原由,再佐证似地翻出夜色粉嫩的左手掌心,“左川掌,克父。”
“那只是迷信!”黄琮忍不住大声地道。
“你信不过你师兄我?”解神眯细了眼,冷冷看向自欺欺人的他。
知道自家师兄从不打诳语,所料之事更不曾出过半分差错,但眸中盛满了伤心的黄琮仍是直向他摇首,不愿相信他们夫妻殷殷所盼,终于来到人世的爱女,会真如他所言的那般。
“不会的……”
“她是你们的骨血,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但她真不能留在你们身边,她会害了你们的。”解神不舍地看着他们心痛的模样,“这样吧,把她交给我,由我来代你们扶养她。”
“不!”反应激烈的不只是护女心切的天曦,黄琮更是横挡在她们母女面前丝毫不肯将夜色交出。
“师弟……”别无他法的解神为难地看着他。
黄琮心酸地低语,“她是我的女儿……”
“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弟妹着想。”逼自己狠硬的解神,一把拄过他的衣领大喝,“孤辰星主孤,你就不怕她日后克母?”
不在乎自己生死,却视爱妻如命的黄琮,听了忙不迭地往身后看,脑中一片昏乱的他,一手抚着额,一时半刻间也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只能求救地望向解神。
“师兄,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若命是天赐的,运则是后天的,倘若他们执意要改变天意,就不知是否能……
解神无奈地播首,“这是她的命,谁也改变不了。”
小小的希望再次被浇熄后,黄琮双目无神地站在原地许久,直至夜色的哭声传进他的耳底时,他茫然地再问,“若我愿以我命换她命呢?”
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的解神,攒紧了双眉瞪眼看着这个为了女儿,竟想全都豁出去的师弟一眼,而万般不愿他这么做的天曦,也忙不迭地拉扯他的衣袖,希望他能收回说出口的话,“相公……”
“能不能?”黄琮直视着他的双眼,眼中的执着,是解神从未见过的。
解神大大叹了口气,“她的前程似锦,日后功名定在你之上,你换不了她的。”若能换,他定会找个人来替夜色解决问题,可问题就在夜色一旦长大成人羽翼丰硕之时,她定将横扫三道与帝国,其势之强,恐无人能够阻挡,不要说换,就连要找个能够及上她的人都有困难。
听完他的话,双眼沉痛闭上的黄琮,将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把她交给我吧,为兄定会好好养育她的。”解神不死心地劝着。
“我说过,她是我的女儿,我既生她,就爱她,我绝不会因此而弃她。”已下定决心的黄琮,不容人动摇地向他表明,“无论她会为我带来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深知这个师弟性子,是一旦下了决定,就谁也别想更改,解神在莫可奈何之余,也只好把方才未告诉他们的话说完。
“我只能告诉你们,当她的双亲其一亡故后,她才有可能脱离她的命运。现下,就看你们怎么打算了。”
行走在风中,解神翻飞的衣袍伴随着漫天漆黑的夜色,一路离开了黄琮的眼中,在他走后,府内的管家一脸张皇地来禀。
“将军,陛下宣您进宫。”
他一愕,“现下?”
“对。”
隐生的不安,自解神出现后,逐渐在黄琮的心中扩大,心中大抵猜到陛下为何要避开朝臣,捡在这种时辰召他入宫,他仰首看着无一颗星子的天际许久后,转身返回屋内换上了朝服,而后进宫覆旨。
当黎明已至,随其他朝臣一块下朝的黄琮返回府邸时,看着他的眼眸,天曦心里有数地问,“陛下……知道我的身分了?”她也知道,再怎么瞒,恐也瞒不了多久了。
黄琮麻木地应着,“陛下虽不想为难我,但,祖宗定下的法典,不能因任何人而废。”
她哽咽地颔首,“我明白……”
“天曦……”发现妻子早已收拾好行囊的他,在她抱着夜色准备离开时,这才像大梦初醒般地拦住她。
“为了你的前程着想,你必须舍下我们母女。”去意甚坚的天曦拉开他的手,“你一生的心血都在帝国,我不能累你因我而赔上一切,你我夫妻数年,对我来说,这已经很足够了……”若她不走,一旦日后天下人皆知,六器之首的黄琮竟与神子私下通婚,到时,别说他保不住六器之首!甚至还可能会被下罪,身为他的妻子,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因她而一无所有。
看着那双丝毫无挽留余地的眼眸,黄琮心酸地将她拥入怀中,在他俩的力道搂疼了睡在天曦怀中的夜色时,黄琮低首看着夜色那张哭泣的小脸,半晌,他自她的手中接过夜色。
“我来扶养她。”
若由她将夜色带回天宫,她这并未正式出阁的女人,如何向那些神子解释怀中这个长得像人子的夜色?天宫的神子们容得下神子与人子混血的夜色吗?况且,若是她只身一人回到天宫,只要她绝口不提中土之事,或许她的人生还可以从头来过,忘了他,忘了刚出生不久的夜色,找个好男人嫁了,她还是可以有个幸福的未来。
天曦恐慌地摇首,“不……”万一他真的因夜色而死了怎么办?
“我来。”他将手中的夜色抱得更妥些,抬首对她一笑,“若这是我俩的命运,我情愿由我来面对。”
两手掩着口鼻的天曦,不住地向他摇首,断了线的泪水,颗颗滴落在夜色的脸庞上,黄琮一手揽过她的腰,依依不舍地在她耳边叮咛。
“日后我若死了,答应我,你定要找回她,千万,别让她成为孤儿。”
第三章
她不记得娘亲的脸庞,在她的生命中,本就没有娘亲这一词的存在。
她只知道,她曾有过娘亲,又还是个名叫天曦的神子,但在她襁褓时,母亲即已离开中土,留下她由黄琮一手扶养长大,在母女分离了那么多年后,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找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天曦,对天曦之事绝口不提的黄琮也从未告诉过她,她那个神子娘亲,竟是天宫之人。
若不是那日她自战场上返京,或许,她早已铲平了天宫,也可能在无意中,亲手杀了她的生母也不自知。
在失去了黄琮后,得知世上仍存有一名亲人的她,不知这是幸或不幸,因黄琮若未死,不败天宫她定不会回京,正因黄琮死了,藏身在天宫里的天曦,却因此而保住了一命,而她,也逃离了杀母的命运。
山林间再次飘下点点白雪,将景物都笼罩在一片白茫中,在摆脱了风破晓之后,找不到避雪之处的夜色枯坐在树下,失神地想着风破晓所告诉她的那些。
然而在想起那些之时,她不禁想起黄琮,那个自她被下罪之后,就一直极力强迫自己不可以想起之人,因她知道,若是想起了他,她将再也没办法承受眼前的一切。
一直以来,身处在帝国里,她很庆幸自己的长相并不像神子,虽然知道她身世的人并不多,但与黄琮同为六器的将军们皆知她的出处,也知因她,差点害黄琮葬送了仕途。
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有记忆以来就练刀的两掌,在那上头布满了刀痕与厚茧,她知道别的女人的手不会像她的这般,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像她,自四岁学会握刀以来,就再也无法与刀分开,日夜勤练刀技。其实她不爱练武的,她也不在乎帝国,更不在乎皇帝,可就只因黄琮是六器之首,她知道黄琮为了帝国是如何尽心尽力。
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在黄琮自沙场上返家时,府内的大夫齐聚在黄琮的房里,她被黄琮赶出房外不许她看,但在屋内阵阵忍痛的抽气声中,忍不住担心的她还是攀上了窗子,透过戳破的纸窗见着了背对着她的黄琮,那具划满伤痕鲜血淋漓的阔背,那是她头一回见着大量的鲜血,也是头一回见到视她如掌上珍珠,万般疼爱她的黄琮,疼痛得有如撕心裂肺的模样,在那一刻,她看见原本在她心中高大如山,总是为她抵挡着无数风雨的黄琮,一瞬间似苍老了许多。
自那日起,她就下了个决定,她绝不让黄琮一辈子都为帝国守在沙场上,也不要他的后背再多添任何一条伤痕,她的阿爹除了她外没有别的子嗣,因此地暗自立誓要代替黄琮去承受那些,也为多年来因她而饱受流言的黄琮争一口气,好让那些看不起黄琮的人,再也不能在背地里说黄琮任何一句闲言闲语。
这么多年来,她就是为此一直努力着的。
可自她当上北域将军的那一日起,以往相亲相爱、无话不谈的父女间即变了调,黄琮没再开口对她说过一句话,她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们,无论她再怎么做也讨不到个答案,只能任凭父女俩渐行渐远。
在朝中,他们是六器之首与四域之首,分据两派各自为敌的将军,下了朝后,他们亦分居于自己的将军府中,再无交集。
七年来,朝中有着许多耳语,身为第一武将的她要逼退六器之首的黄琮、父女无论是在朝中或是沙场上皆在相斗……对于这些,她从不表示意见,而黄琮,对这事也从不置一词。
她承认,她的确是想将黄琮赶出庙堂,而不顾一切要逼退老父,不是她想要证明些什么,也不是她有什么野心,她不过是要黄琮别再留在沙场上,她只是要他卸去扛在肩上多年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