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顒衍双手捏诀,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防火巷里。只见两人的头顶出现一道光影结成的帷幕,堪堪挡住了灭顶的洪水。
秉烛也在这一顿之间,赶上了顒衍的脚步。
「老师,发生什麽事情了?」秉烛问。
顒衍神色不善地看著朝商店街後的归如公园方向移动的人影,手往西装外套内侧一摸,半晌啧了一声。秉烛知道顒衍平常都把写好的符籙放在西装外套里,但现在那件是Lodus的外套,里面当然空空如也。
「我听神农说,有个逃犯出现在归如。」顒衍看了秉烛一眼。
「逃犯?」
「嗯,水族的逃犯,只怕和忌离有关。我这几天一直想回土地庙处理这件事,没想到神农硬是不让我回去。」
顒衍说著,凝视著还在上空飞舞的两道身影,和秉烛一齐快速穿出了防火巷。
「总而言之你先回去Lodus,可以的话通报一下神农,要他注意维护一般人类的安全,听说是个穷凶极恶的逃犯,要是伤了归如的居民可就糟了。」
顒衍又交代他。但秉烛很快摇了摇头,「我要跟著老师。」
顒衍凝起了眉头,「跟著我做什麽?这次可是妖神罪犯,不是妖鬼,可以的话我想先跟他交涉,你派不上什麽用场的。」
这话不知为何听得秉烛有点不是滋味,他也不和顒衍争辩了,赶在顒衍前头出了防火巷。那一头就是归如公园,秉烛看见有个高大、金光闪闪的人影站在喷水池上。
不意外地,那个人就是那天差点被秉烛做成鱼汤、自称是忌离下属的那个金发男,也是目前大寺的一级通缉犯椒爪。
秉烛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有个女声说:「快、快给我停下来!」
秉烛往公园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有个剪著褐色短发、眼睛大大的,模样十分可爱的女孩子,身上还穿著归如高中的制服,正气喘嘘嘘地追在金发男的身後。追到喷水池前时还蹲了下来,双手扶膝喘著气,体力十分差的样子。
椒爪仍旧光著上半身,下半身倒是颇尽公共义务地包了张毯子。只见那个女学生喘息稍定,又往椒爪的方向奔去,椒爪却忽然大叫起来。
「不准动!再动本将军就要脱裤子了!」
只见那个女学生还真的僵在当场,椒爪一边说还真的一边伸手到腰间,作势要解开包在腰上的毛毯。
「我、我才不怕……!」
女学生硬著脖子说,秉烛见她从怀里抽出白底的符籙,就要再踏前一步。椒爪似乎被逼得急了,把毛毯又拉下来了一点。
「你再靠近,本将军就真的要脱罗!」
「你……你下流!不要每次都用这一招,呜……」
女学生作势要捂住眼睛,但又不甘心地强睁著眼,秉烛见她窘迫到眼眶都泛泪了。
「我脱罗,我脱罗,我真的要脱了!」金发男挺了一下腰。
「不要——」
「……」
顒衍和秉烛无言地看著眼前这一幕,果然金发男只是威吓而已,他把毛毯拉到髋骨下方,隐隐约约都看得到里面的金色毛发了,但就是不肯退出最後防线。而那个女学生已经被他吓得花容失色,双手掩著眼睛一丝都不敢打开,只差没转身逃跑了。
「你……是水精将军?」秉烛听见顒衍问。他眯眼望著女学生,语气不大确定。
女学生闻言把手打开一丝眼线,瞄了旁边的顒衍一眼,随即又掩面尖叫起来。
「呀——又、又一个曝露狂!」
顒衍怔了一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鱼网衫,脸颊涨得通红。「谁曝露狂啊!我有穿衣服好吗?不要把我跟这个露鸟男相提并论!」
「您……您是……归如土地神?」
秉烛夜话 146
「您……您是……归如土地神?」
女学生的情绪似乎终於平复一点,仍不敢直视顒衍近乎光裸的上半身,只是怯生生地问著。
「嗯,是我。所以你是千里眼?四长老已经到了?」
「千里眼?」秉烛一怔,顒衍的历史课一向应景,这几天都在跟他们上妈祖的故事。
他知道大寺的四长老,也就是妈祖,本名是默娘,是大约距今八、九百年前取得神格的。
她身边有两个得力猛将。一个叫千里眼,又被称为金精将军,一个是顺风耳,又称为水精将军。相传他们是一对肌肉男兄弟。
「嗯,我、我是高蕨没错,高萌在睡午觉,没想到忽然接到逃犯就在归如公园附近的讯息,所、所以只好换我来追捕犯人。」
少女擦著眼泪说,秉烛看著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学生,实在很难和图片上那个浓眉大眼的肌肉男画上等号。果然佛书还是道经上记载都是骗人的,就像没有一本书上说过阎罗王其实是个残暴成性又小心眼的男人一样。
两人还在叙话,喷水池上的椒爪却有了动作。只见他蓦地一掀腰间毛毯,在春光外泄前,转身竟钻进了喷水池里,刹时间身影消失无踪。
「糟、糟了,他要逃跑!」少女紧张兮兮地冲向喷水池。
虽然看起来如此不济,但秉烛经过阎魔的训练後,多少感觉得出来,少女身上有极为强大的精守,只见她手指夹著五道红色符籙,平平挥向喷水池的方向。
符籙在喷水池的周遭停驻,瞬间结成了术场,封住了椒爪的去路。
只见喷水池里哗啦一声,一条吴郭鱼破水出了夜空。鱼鳞在月光下反射出金色的鳞光,正是从秉烛觇板下逃得一命的那只。
吴郭鱼在半空中又变回了人形,只听少女又是一声尖叫,再次用手掩住了双眼。秉烛不由得感慨,这年头连幼稚园里头都没有这麽清纯的女生了。
「哪里走!」顒衍倒是眼明手快,七星岗步向前,就挡住了椒爪的去路。
「你是来找忌离的?」顒衍问他。
「我家少主姓向名颛,少乱叫他的名字!」
椒爪不爽地说。半晌又打量了一下顒衍的穿著,露出微妙的表情。
「你……就是归如土地神?」他用一种怀疑的目光问。
顒衍连眼神都死了,也懒得再跟他辩驳,双手捏诀胸前,「六四,虎视耽耽,其欲逐逐!」霎时几道长雷从云端穿下,化作光影追向椒爪颀长的背脊。
「哼,大寺的人也就罢了,区区土地神,竟敢对本将军动手?」
椒爪的唇角露出一抹高傲的笑,跟著举起了右手。秉烛吃了一惊,他受阎魔训练,习惯观察每个人出招的细节。
只见椒爪看似只是举起右手,实则五指轻掐了一串指法,那和忌离平常在干掉妖鬼前会做的动作相同。阎魔说那是紫薇术数的一种,远比易术要复杂得多,好处是精通了之後念随心动,可以自由操控五行,对具有特殊体质的修行者尤其方便。
顒衍双手置於胸前,正要再捏诀相应,蓦地右手一阵,指尖竟穿出了无数血花,彷佛受什麽吸引似地刺破肌肤往外流痛,霎时顒衍满手都是自己的鲜血。
「老师!」秉烛大吃一惊。
但顒衍竟然连顿一下喊痛都没有,秉烛见他咬住下唇,脚下岗步往前一扫。椒爪似乎也没料到顒衍竟能这样忍痛,被他一招扫中脚胫,顿时摔倒在地上。
「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顒衍用左手握住血流如注的右手,秉烛听出那是夬卦的卦辞,用意在困住对手。
「别再挣扎了,你该知道我是从寺牢逃出来的吧?连长老都困不住我,以土地神的实力,你以为能奈本将军何?」
秉烛见椒爪瞪著顒衍,眼神已有几分深邃,和当初在觇板上的鱼全不相同。椒爪又说:「退下吧,土地神。我曾向你的门生承诺不杀伤你,本将军一言既出、肆马难追,本来本将军的目的也不在对付你,只是想带回我族的少主。」
但顒衍并没有停下捏诀的动作,他咳了一声,唇角淌下鲜血。
「不论什麽原因,你来归如撒野,我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椒爪闻言冷哼了一声,秉烛在顒衍背後暗暗画了卦诀,打算椒爪一旦再对顒衍发动攻击,就要立刻反击。
「何况忌离……何况你口中的少主,是犯了罪,自愿待在这里的。你一厢情愿地带他走,只会造成忌离的困扰而已。」
顒衍耐心地劝说著:「你放心吧,忌离我会负责好好照顾,你要真的爱惜他,就该让他好好待著,赎清他的罪过……」
顒衍一句话还没说完,秉烛就看到椒爪的脸色沉了一沉,还来不及以卦图相救,椒爪的动作显然比他这个初学者要快得太多,只听他低吼一声,跟著右手举起。
「你什麽都不知道……少主的事情,你这小小土地神知道什麽?」
椒爪这回再无手下留情,只见顒衍四肢和肩上都爆出血花,眼眶涨得通红,眼球狰狞得像要爆出来一般。
秉烛知道椒爪用的方法和忌离相同,是用自身的水行吸引出敌人体内的水行,就像当初忌离干掉犬豸的方法一样。再这样下去,顒衍眼球里的水分都会被他吸引出来,土地神的眼睛恐怕就要废了。
「顒衍老师!」
秉蠋再也忍耐不住,双手同时画卦,在顒衍身前筑了一道巨大的土墙,截住了椒爪的攻势,跟著双手一推,就要上前和椒爪缠斗。
未料顒衍跪地喘息了一阵,蓦地唇角微扬,目光投向椒爪身後。
只见椒爪还来不及把指掐完,身後一道红色格影扑天盖地袭来,像是鱼网一样覆盖住了椒爪的身体,把他像真的鱼一样紧紧束缚在鱼网内。
椒爪发出一声闷哼,在地上滚了一圈,终究挣脱不开,只能躺在地上嗤呼喘息。
秉烛往椒爪身後看去,才发现有个同样穿著制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椒爪身後,手上高举著红色的符籙,满脸不爽地看著被裹在鱼网里的椒爪。
「真是的——不过想睡个午觉而已,吵死人了!」那个少女抱著双臂,以睥睨的姿态看著椒爪。「高蕨姊姊真是没用!竟然连个逃犯都抓不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亏你还是默娘大人座下的千里眼,被妖神耍得团团转,给人看到成什麽样!」
秉烛一愣,他往右首一看,方才那个害羞少女还是遮著双眼,一脸畏缩地躲在一旁。
但细看她的五官,竟和拿著鱼网的少女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发型的差异外,秉烛几乎分不出来谁是谁。
拿著鱼网的少女右手一缩,椒爪便像真正的鱼一样,挣扎著倒在地上。这时那个遮眼的少女才终於放下双手,满脸惊慌地看著自家妹妹。
「对、对不起,小萌,我……我不知道他会用脱衣服威胁我……」
高萌不等她说完,啧了一声又说:「笨死了!他脱裤子,姊姊不会阉了他吗?这种变态跟他客气什麽?」
「对、对不起……」被称为高蕨的少女连忙鞠躬致歉。
「说对不起有什麽用,对不起有用的话就不需要脱衣舞男了啦!」
「应、应该是不需要警察……」
「罗唆!姊姊就是这点最讨人厌了!」
「对、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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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见两个模样相似的少女,就这样前一句後一句地争吵起来,不由得十分好奇。但他毕竟关心顒衍,虽然刚才即使挡住了椒爪的攻击,顒衍的状态还是十分凄惨,大概有好几根血管都破裂了,连鼻子都淌著鲜血,整个人看起来说是血人都不为过。
但顒衍似乎满不在乎,他一面擦著鼻血,一面走向被困得像颗肉粽的椒爪。椒爪恨恨地咬著牙,半晌开口:
「你……你不闪避我的攻击,难道是为了转移本将军的注意力……」
顒衍一手抹著鼻血,秉烛见他连眼角都是鲜血,神色却很平静,「废话,我知道你是忌离的下属,还会乖乖等你用和忌离同样的方法攻击我吗?」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归如的土地神哪!」
说话的是高萌,她依旧抱著双臂,满脸不爽地看著顒衍。
「是说你还真是毫无进步哪!去年见过一次面,大人说你体内藏有人类目前拥有最强大的精守,我本来还期待你的修行进境的。结果根本和去年没差多少嘛!真令人失望。」
秉烛夜话 147
「是说你还真是毫无进步哪!去年见过一次面,大人说你体内藏有人类目前拥有最强大的精守,我本来还期待你的修行进境的。结果根本和去年没差多少嘛!真令人失望。」
「如果你们大寺能少找一点麻烦给我的话,我会修行得更快。」顒衍撇唇说。
秉烛见他脸色逐渐转白,靠在喷水池壁上喘息,显然是刚才失了太多的血。老实说正常人流这麽多血,早就晕到爬不起来了,但秉烛见识过顒衍负伤行动的功力,就这点而言,顒衍确实不太像人类。
「听说你强夺你父亲的精守?你父亲是归如原本的土地神对吧。消受了本不属於自己的福分,也难怪会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