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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开屏呕吐的次数愈多,黄世海愈是高兴,各式各样的补品大量供应,甚而包括一些不腆之物,如红烧“挽手”(牛、驴之阳具)、“羊白腰”,即羊之外肾。而白马之卵更为珍奇,称为“龙卵”。
。“=。
这是曲能直的建议、说是多吃此类不腆之物,或红烧、或清蒸、或醋溜,既可口又滋补,且能生男。
一号整天陪着孔开屏,这天晚膳,她道:“你真有福气,堡主就是对他的父母都没有对你这么孝顺。”
孔开屏一听这口吻,就知道这些得力部下只是屈服在黄氏兄弟的淫威之下、而非真正的忠心耿耿,道:“一号姐姐,你明知我的命运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快别瞒我了、我一旦为他们留了种、他们会留我的活口?”
一号为之语塞,又道:“我看不会吧!再说,就算会,也值得了。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在乎活得多长多久,而在于活得是否充实,像我们……”她们匙卜常羡慕孔开屏的、哪怕只有一两个春宵而夭寿,也不在今生一场。
“一号姐姐,其实你们也可以过我们这种生活……”
“我们?”
“不错,你们八位都是正常女人,不过是被狠心人以人为的手法使你们暂时闭塞而已,这和男人阉割不同……”
“不,不,我们今生已无望了。尽管堡主许愿,五年后可以使我们复原,且放我们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说的话十之八九是假的,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你们尚可复原,既然可以复原,为何不马上使你们复原,而必须等到五年之后?难道他们弟兄害得你们还不够惨吗?
况且,他们简直不把你们当人看待,控制你们与生俱来的大欲,把你们当作动物,每月初一、十五到陈列室去一次,试想,这是人类对待同类应有的态度吗?“
一号徽微色变,呐呐道:“孔开屏,你……你这话要是被堡主听到……”
“反正迟早不免一死,我又何必等到为他生了孩子,受了分娩之罪后再死呢?一号姐姐,你难道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想啊!也许五年后我们可以复原的。”
“一号姐姐,你想想看,五年后,他会使你们复原,然后任你们出堡过正常的生活,把‘怒堡’的不可告人秘密扩散到整个武林中吗?须知即使是皇宫大内,也只有阉人,可没有使女人幽闭的残酷行为呀!”
“你是说他永远不会使我们复原,更不会放我们出去?”
“一号姐妹,你是聪明人,难道这一点也想不能吗?就连皇家使用太监,也是招募的或‘门里出身’,所谓‘门里出身’又名‘内扇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愿充当太监,由有地位的太监收为徒弟,手术完成,再赴部投充,这是太监出身的正途。至于招募的,大多已成年发现天阉或因疮而腐者,手术后投县或投牙,这是太监出身的异途。
李莲英就是招募出身。至于雪人‘极窍’即大内也没有这一套的,这种至阴至毒的手段,怎能任其外泄?“
一号从未听过这种论调,正因为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击中了她那脆弱的向心力,不禁悲愤交集,然而,“怒堡”的酷刑峻法已深植人心,谁敢单独抗衡?就在这时,“续命郎中”走了进来,道:“一号姑娘,你今年……”
“二十七岁……”
“是否还有‘霞封鸟道,月满鸿沟’的现象?”
“有……”一号有点羞答答,道:“不过,很不准……”
“这就是了,妇女天癸仍至,即大欲仍存的朕兆和明证。姑娘可愿意复原,过正常妇女生活?”
“当然,当然……难道先生能治”,也甘冒此大不韪?“
“医者父母心,为了救人,自身危险算得了什么?曲某过去认钱不认人,只是为一些为富不仁或虽不富而素行不良者才如此,传言失实,曲某就变成一个恶医了!”
“万一被堡主知道了……”
“姑娘不说,堡主怎会知道?还有,姑娘能否说服另外七位,都接受复原手术?在下要救人,就必须全部救好。”
“我想可以说服她们的。”
“那么,在下此刻就为姑娘施行此项手术……”
一号怯怯地进入了内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但现在有点越趄不前了。但是,这毕竟是深肯吸引力的一件事,她还是接受了。
在手术之中“曲能直道:”在‘怒堡’之中,姑娘可有中意的年轻人?“
“……”一号不出声。
“在下做了手术,希望姑娘验证一下而能认为满意,然后再为另外七位动手术,其实只要经过一番推拿,再服一剂药就可以了,姑娘也不必难为情。”
“护院领班汪振东……”
“很好!此人正派而谦逊,人品也不错,今夜曲某就为两位安排一个时间……”
黄氏兄弟在水榭中小酌,老二道:“大哥,种已播好,而且曲能直已证明为双胞胎,这当口是不允许那小子再和她同床的。”
“这个我知道,这两天就把他们分开。”
“大哥,光是分开还不够,现在已不再需要他了,何不除去?”
“老二,孩子未生下之前,总是不太牢靠的。”
“大哥,要等那么久?只怕夜长梦多。”
“老二,他们在此跑不了也飞不了的。”
“大哥,我总以为‘一指叟’和‘白煞’虽是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却又不像是极不相容的样子。”
“老二,这你就不懂、他们师出同门,虽然双方极不和睦甚至怀恨在心,表面上却不便表现出来让人耻笑。”
“但愿正如大哥所说的,大哥,曲能直固是武林名医,不过,小弟还没听说仅凭试脉而能知道是双胞胎的。”
“老二,这个,你不信邪可就是孤陋寡闻了。曲能直曾为难产的妇人剖腹过,而且连孕妇也活了!”
在此同时,“白煞”和叶伯庭在水树中密谈,在这儿谈话,既不会被人看到:也不会被人听到,“白煞”道:“伯庭,到目前为止,凌鹤知不知道孔开屏就是张不幸?”
“恐怕不知道,因为她一直装哑女,而她又跟你学了易形整容之术。”
“张不幸既然已佯装怀孕,且曲能直证明为双胞胎,黄氏兄弟可能向凌鹤下手。”
“师兄是绝对不希望他早死的了?”
“当然,没有得到那正确梵文译本,绝不半途而废,要不,咱们这些年来绞尽脑汁,冒险犯难为的是什么?”
“既然这样,最好使他保持功力,必要时也好助咱们一臂之力。”表面上他听“白煞”的,但实际上似乎他控制了一切。
“当然,只怕脱出此堡之后,就不好控制了。”
“还有小弟我呀!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呜?”
“对,对,就这么办!注意点,万一黄氏兄弟要向凌鹤下手,咱们要及时援助……”
今夜,“八虎”一号和护院领班汪振东,在一个空屋内相会,开创了她另一个人生,对陈列室中的一些“古董”再也不会产生兴趣了……。
凌鹤不再作播种工作,却仍受礼遇,只是不能太自由,且受监视,对于那个孔开屏,他觉得那是他唯一不讨厌的女人。
回想在最后一个夜晚,当她告诉他,明天他们就不会再假凤虚凤同床共枕时,他多少有点怅惘,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一个月的肌肤相接,耳鬓厮磨,哪有不产生情感之理?
于是他们共饮,大醉上床,这一夜他隐隐做过绮梦,由于酒醉,加上一个月的假戏假作,还真难以分辨那是梦幻抑是真实的。
这已经是他们结束同床的几天后了,他已换了住处,晚膳后刚回到住处,却来了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竟是梁不凡。
才一个多月不见,这个人已经变得大多,他几乎认不出来,眉毛稀疏,大半脱落,睫毛和胡子碴也不见,白惨惨的脸上没有血色,而且已有几条抬头纹了。
“凌兄……我相信你是大人不见小人怪……我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也不屑向我下手的……”
凌鹤冷漠地望着他,此人为了拈酸吃醋,差点送了他一条命,不知他对“怒堡”有此汗马功劳,为何一月多的时间,竟会如此苍老?“凌兄,你如果要杀我,我也不会皱皱眉头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生不如死……”
“哼!你在此是贵宾,太客气了吧?”
梁不凡忽然淌下泪来,但又急忙抹去,道:“凌兄,一言难尽!”
凌鹤以为他又要玩什么花梢,背手踱到后窗口,不理他了。
“凌兄,我知道你是多么恨我,所以我一点也不抱怨,我只希望你一旦逃出此堡,偏劳你为我去一趟东海岛。”
“干什么?”
“就说我已经死了!”
“像你这种人的确不配称为活人,只是个行尸走肉罢了!”
“不过……”他压低嗓音,道:“凌兄,你如果不出奇兵,想离开此堡怕也不易。”
“这个不须你提醒,你害我时吹出的气泡是……”
“凌兄,如你能出去,请告诉家父,不必为我报仇了,至于那气泡,是曲能直教我的‘含沙射影’,是无毒的。”
“为什么不报仇?”凌鹤转过身子,不由愕然,梁不凡泪下如雨,泣不成声,这似乎不大像是装的。
“因为……以东海派的实力,就算再加上两三倍……也绝非‘怒堡’的敌手……所以……为了我这不肖子……犯不着冒这灭门绝户之险……”
“我如果能出去,一定为你带到这个口信。”
“凌兄请受小弟一拜……”真的跪不叩了三个头,站起来就要退出。
“慢着……”凌鹤道:“梁不凡,黄世海兄弟是不是要杀你?”
梁不凡凄然一笑,道:“如果当初他们只是把我杀了,对小弟及家父也都好看些……”
“怎么?难道说他们对你比杀死还要残酷?”
“……”梁不凡只是流泪而不出声。
“为什么不说话?一发如雷,一败如灰,你真没有出息,男人的眼泪这么不值钱吗?”
“凌……凌兄……你不知道我……我……我的这个……”
指指下部,道:“已经没有了……”
凌鹤大大地一震,道:“你说什么?”
梁不凡突然褪了下衣,凌鹤惊呼一惊,梁不凡已匆匆提上下衣,掉头冲了出去。
凌鹤兀立在那儿,久久未动一下。
第十章 路数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
拂晓之际,梁不凡还没有成寐,甚至于经常通宵不眠,这和自愿阉割之太监不同,活着没意思,死了又愧对父母。
他现在真到了万念俱灰的境地。
就在这时,微风飒然,一少人已站在床前,看不清是谁,却知道是个年纪很大的人。
“谁?”他对失死已看得很淡了。
“梁不凡,不要声牧,你愿不愿意回到你父母的身边?”
“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愿意,我马上送你去。”
“弄得男不男女不女地……我已无颜见父母之面!”
“梁不凡,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以黄氏兄弟之狠之毒,你死了恐怕也未必会送你一口棺材。”
“‘怒堡’是什么地方,你能带我闯出去?”
“我既然来问你,就有这个办法。”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怒堡’有个大阴谋,我要救出你作证,再说,我也认识你的姑父、妈母及你的父母。”
“好吧!如果两人被抓到,你可别怨我!”
“记住!到西南方水榭后的墙边,我在那儿等你。”
“万一遇上巡夜的人我怎么说?”
“你就说心情烦,难以入睡,出来走走。”
通常拂晓这段时间是最松懈的。他们很顺利地出了‘怒堡’,不到午牌时分,已达洛阳郭家。
郭家驹为八大家之一,对产业经营并不重视,所以只是一幢三进的四合院和四十余亩薄田。
这救人的老者正是“白煞”,他的易容术到家,门房一问,他自称“松江钓叟”,没听说过,但见表少爷也来了,立刻入内通报。
巧的是八大家之一的“东海渔樵”梁士君夫妇正好在此,由于郭雪和萧娟娟二人一个月前忽然不见了凌鹤,也同时未见到“一指叟”和梁不凡,以为他们必是有事来不及招呼先走了,昔年传说梁士君也遇害,那是误传。
只是二女终是放心不下,就同来洛阳,那时梁士君夫妇还没有来,而郭家驹夫妇十分焦急,外甥如果出了岔子可怎么办?于是一面找人,一面派人到东海去通知梁士君夫妇。
梁氏夫妇一听独子失踪,自然焦急、立刻赶来:现在听门房说和一个自称“松江钓叟”的老人一道来的,而且门房又道:“回禀梁爷,我看表少爷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