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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为什么门罗曾对马芳芳谈过,他要使她变成宇内第一高手了。
所以马芳芳和这蒙面人力拼了四五十招,居然未分胜负。
李婉如骇然,这蒙面人更是暗暗吃惊不已。
蒙面人忽然疾退三步,道:“今夜胜负未分,我们改日再斗如何?”
马芳芳知道,再打下去也毫无把握,道:“有本事你自管来,我接着就是。”
蒙面人走后,另外一个蒙面人本是伏在附近屋顶,也跟着悄悄走了。
李婉如道:“这蒙面人到底是谁?”
马芳芳道:“看武功招式,必是门罗的同门。”
李婉如道:“芳芳,你和门罗真的有……”
“别吞吞吐吐地,来,我告诉你就是了。只不过,你不能告诉其他任何的人。”
“当然。”
有同样遭遇的两个女人,她们的秘密是可以交换的。
夜,有雾。
江杏的墓地附近近有人影移动。
不久,亮起了火光、原来又是江涵在烧冥纸。
他若是早听他娘的话,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目前他虽未彻底觉悟,却不否认自己过去坏事做尽。
他燃了香,奠了酒,跪在墓前默默流泪。
“刷”地一声,人影一闪,已站在他的身侧。
江涵大骇,正在向斜里弹出。但有一手按在他的“肩井穴”上,道:“小江、咱们这笔帐还没有结清。”
江涵一颗心像被突然抓起,他目前谁都不怕,就怕马芳芳。
马芳芳的狠劲,他常常体会到,他们父子够狠,仍然瞠乎其后。
这正是所谓:“耻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
江涵道:“马姑娘,杀人不过头点地。”
马芳芳道:“我绝不杀你。”
江涵道:“马姑娘,我江涵已知今是而昨非。”
马芳芳道:“那就好!我保证你在我的身边,不会有人动你一根汗毛。”
“在……在姑娘身边?”
“对!大材小用,你可要迁就点。”
“姑娘如果不想放过我,干脆把我杀了吧!”
“我说过不杀你的。”她冷森地道:“因为我没有这么仁慈。”
多么冷酷而又但直的字眼,江涵知道自己的劫难还没完。
马芳芳道:“现在你也许可以看得出来,叶伯庭并不是真的爱你,尽管过去他十分的宠你。”
江涵道:“他如果不宠我,我也不会到此地步。”
“小江,跟我走吧!”
“不知姑娘要如何处置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身体。”
“不伤身体?是不是要伤害我的自尊?”
马芳芳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也有自尊的话……”
一辆怪辇“辘辘”而来。
鞭声轻脆,都抽在拉辇人的背上。这人的上衣已被抽得碎裂,衣屑纷飞,他被当作了畜牲。
一根组绳拴在此人的脖子上,他的双肩上有两个皮扣,这是拖辇用的。
此人的双手伸入辇杆上的皮套中,由于拉辇必须握住辇杆,就像推车或拉车,必须握紧车杆一样。
只是此人的双手上,没有指头而无法握紧,因而辇杆上必须有两个固定的皮套。这个被当作畜牲鞭策的人正是小江。
而御辇的人却是一个大姑娘,鞭鞭到肉,毫无怜悯之情,因为她也吃过男人的亏。
怪辇一路行驶而来,路两边的人跟着看热闹。有人为小江抱不平,就算抽打畜牲,下鞭也不会那么重。也有人说,这拉辇的人,必然犯了不可原谅的罪过,才会咬牙而不出声。
扬鞭御辇的是李婉如。一手扣住缰绳的另一端,一手不断地挥鞭。
辇帏低垂,不知内坐何人?
叶伯庭也在人丛中,他不敢直起腰来看,双目殷红,誓报此仇。
人拉的辇车并不快,看热闹的人自然并不知道拉辇的是谁。
叶伯庭跟了一段路,终于掩到辇后,他猜想到辇中何人,所以不敢大意。
他只想制住李婉如或辇中的堂客(他猜想可能是其他女人),以便救他的儿子。
但他才踏上辇的后端顶部,辇窗内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拨,叶伯庭差点倒下,接着李婉如一鞭后扫。
这一鞭虽未扫到叶伯庭,却吓出他一身冷汗,他相信辇中必是马芳芳。
这是他目前所绝对不敢招惹的女人,但他却切齿道:“马芳芳,这笔帐咱们要好好算!”
马芳芳在车中道:“叶伯庭,你要是真的可怜你的儿子,我再为你准备一根缰绳,帮他来拉。”辇突然停下来,小江嘶呼道:“爹,你走吧!我之有今日,全是你一手所赐,我挨鞭子只不过是皮肉之苦;但看到你或听到你的声音,却痛在心底。”
叶伯庭道:“涵儿,明明是马芳芳拿你不当人待,怎说是爹一手所赐?”
“爹,快不要说了,你走吧!我永远不想见你。”
“涵儿,爹怎能舍得……”
“爹,你不必来这一套了,你连娘都可以不要,我算什么?”
“混帐!是她不要爹,不是爹不要她、你居然把一切过惜都某在爹的头上。”
“不,爹,自幼你教我偷、教我抢,教我如何骗人,如何杀人,却从未教我如何好好地去作人,我死不足借,只是为我娘抱屈。”
叶伯庭已经走了。他若是再不走,小江还会说些他最最不爱听的话来,而且一旦被擒,那酷刑更难想象。
这工夫李婉如又抽了两鞭,还呛呼了两声,就是要牲口开始拉辇移动的声音,辇又缓缓前行,不久来到凌鹤等人的住处门外。
“婉如,上前叫门。”
“芳芳,我以为凌鹤不会欣赏这一手的。”
“你就照我的活去做。”
婉如上前敲门,开门的是曲能直。他有点惊喜,道:“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婉如道:“师兄,我来此不是谈这个的,你看!”她回身一指,曲能直首先看到不成人形的江涵。满身满脸的鞭痕,上衣已被抽得稀烂。
曲能直再看看李婉如手中的鞭子,呐呐道:“婉如,这是怎么回事?”
李婉如道:“这不是一目了然?小江罪大恶极,对凌大哥姜姐姐尤其过分,如今想让他们看看,快意思仇,不也是人生美事?”
曲能直道:“这么说,辇中是马芳芳马姑娘了?”
“正是。”马芳芳道:“曲大侠,请代为转达凌大哥,就说我送来一件礼物,请他笑纳!”
曲能直也恨小江入骨,但人类的尊严总要保持。
他以为把人当作牲口看待,即使他是坏人也不可以如此。他道:“马姑娘,这份礼凌鹤不会收,”
马芳芳道:“曲大侠,你把他请出来看看,我以为他会收。”
曲能直阳然道:“马姑娘,你根本就不了解凌鹤。”
马芳芳道:“就偏劳人一下如何?这当然要当面证实才行。”
“不必了,曲兄,小弟在这儿。”凌鹤走出来,道:“马姑娘,别人也许受过叶氏父子的残害,但比起在下,可能还要逊色些,小江固然也坏,却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
他的十指你已断其九根半,这惩罚不谓不重。不知姑娘断其九根之后,他是否也犯过错?“
马芳芳道:“没有,可是他以前犯的锗已经够了。”
凌鹤道:“马姑娘如果真的为别人着想,擒住叶伯庭才是正理,这份礼在下不收。”
马芳芳道:“凌大哥,我知道你的心软,可是小江做的坏事,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凌鹤道:“马姑娘,这份厚礼在下……”这时小江忽然趋前几步,向凌鹤跪下,泪下如雨。
以小江的跋扈,会来这一手,可知他吃尽了苦头,受尽了侮辱。反之,绝不会当众如此的。
身为男人,在此情此景之下,谁不掬同情之泪?
凌鹤忽然挥挥手道:“马姑娘,盛情难却,在下决定收下这件礼物就是。”
马芳芳道:“这太好了!凌大哥,你一向是从谏如流的。”
这工夫忽见妻子云一跛一跛地走近怪辇低声道:“马姑娘,你可知我家少主人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是什么?”
马芳芳低声道:“是什么?快告诉我!”
凌鹤冷冷地道:“姜老,我不喜欢多嘴多舌的人,请你回来。”
姜子云道:“少主人,在目前也只有马姑娘能……”
凌鹤沉声道:“请回来!”
姜子云叹口气,又门内来,曲能直道:“凌鹤,你这是何苦?”
凌鹤不出声,马芳芳也不追问。自辇上解开拴小江的缰绳,丢到凌鹤面前,道:“凌大哥,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乐于为你驱策。”
“不敢!”凌鹤道:“在下多谢。”
马芳芳下了辇,和李婉如拖着空辇离去。
姜子云道:“少主人,马姑娘和李姑娘可能还不知道你的武功全失,在目前能保护你的也中只有马姑娘一人了。”
凌鹤道:“我今生已不可能恢复武功,我能让人家保护一辈子?”
曲能直道:“这不过是一时权宜,有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过去也帮过马姑娘,就算接受他的援手,也不算向人低头。”
凌鹤又不出声,却望着江涵。这个在不久之前还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此刻和一个乞丐差不多,即使是个要饭的,也没有他这么狼狈。
凌鹤先入屋,他忽然感到惊悸。因为刚才他听到门外喧哗,外出查看时,阿幸不在唱歌,现在为什么不闻其声?
“阿幸……阿幸……”凌鹤边喊边找,众人也同时警觉。这真是百密一疏了,大家一齐找寻。
姜不幸失踪了。凌鹤道:“八成是叶伯庭趁机掳去的。”
曲能直道:“说不定是‘四五六’干的!”
这工夫“恶扁鹊”和麦秀一道回来,乍闻姜不幸又失踪了,连连抱怨道:“都是老哥不好,我说过不再离开你,结果又……”
姜子云道:“江大妹子已死,你又何必经常到她的墓上去拜祭?”
“恶扁鹊”十分暴躁、道:“老夫爱去不去,干你屁事?”
凌鹤道:“老哥哥,姜老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人死不能复生,去了就不免伤感。
不知老哥哥怎会和麦前辈一道回来的?“
麦秀说了一切,他也去拜祭江杏,因为过去他也认识江杏。
姜子云道:“少主人,若是叶伯庭趁机掳走了不幸,现在去迫也许还来得及。他这么作可能想换回他的儿子,老奴这就去追。”
这猜测自然合理,曲能直也要陪他去。但这时院中忽然飘落两个人,其中一人道:“不必追了!”
麦秀出屋一看,原来是“鬼手丹青”余大彩和“八臂嫫母”高丽花。
麦秀道:“你们两人能走在一道,可真是难得。”
曲能直道:“不知何时能吃你们的喜酒?”
高丽花骂道:“‘续命郎中’,你少在这儿嚼舌头,小心老娘揍你!”
凌鹤抱拳道:“原来是两位前辈,快请进来。”
余、高两人一进屋,忽然发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稀烂,身上鞭痕累累的年轻人搭拉着脖子,局促在一个角落里。余大彩道:“这人是……”
姜子云道:“他就是一代大好叶伯庭的儿子江涵。”
余、高两人走近,高丽花托起江涵的下颚一看,道:“原来是这小子!老娘还以为是个叫街要饭的呢!”
曲能直道:“两位也认识他?”
余大彩说了在江杏墓上救了梁不凡和石丽人的事。
其实当时“恶扁鹊”也在附近,若不是余、高两人现身,紧要关头他自然会出头的。
这当是“爱屋及乌”,看在江杏面上。妻子云道:“余大彩,你刚刚说不必追了,是什么意思?”
余大彩道:“我和高大妹子在镇外遇上一人,看出是叶伯庭,挟了一个女子,但已追赶不上,当时却不知那女子是谁?”
姜子云道:“叶伯庭还会做出什么好事,二位为何不迫?”
高丽花道:“当时被他挟着奔行的女子,似在哼着几歌。你们想想看,要不是自己人,她会哼儿歌?”
这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叹了口气,继而屋中一片死寂。余、高二人愕然道:“是怎么回事?”
姜子云含泪道:“那就是老夫的侄女,也是少主人的妻子姜不幸,自少主人失去武功时起,她的心灵受创极剧,已经变得痴呆了。”
余、高二人连连顿足,高丽花道:“其实当时我们二人如知底细疾追,是可以追上的。”
凌鹤道:“两位前辈也不必自责、事已至此,只有另行没法救人了!”
余大彩道:“凌少侠的武功是如何失去的?”
姜子云道:“还不是蒙面人和叶伯庭联手,一个正面攻击,一个暗袭,中了那蒙面人数掌所致。”
高丽花怒吼着道:“不行!我要云找叶伯庭这个老杂碎,我现在就去!”
曲能直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