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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往院中走,还边走边道:“磨房呢?今天推不完一石谷子,我要挨鞭子!”
凌鹤忽然拉住了她,道:“阿幸,你不必再推磨了,这里没有磨房。”
姜不幸道:“为什么没有磨房?我知道,你们都希望我推不完挨鞭子,你们好坏,好坏!”忽而又掩面哭了起来。
凌鹤对“恶扁鹊”道:“老哥,偏劳你把她身上的鞭伤治疗一下”
“恶扁鹊”找出药交给他,道:“老弟,老哥为她擦药不方便,再说我也不忍心下手,她身上的鞭痕大多了,几乎和你的伤痕一样多。”
这时小江要送司马多闻回去,道:“凌少侠,司马少侠必须尽快回去。”
凌鹤向司马多闻抱拳道:“司马兄弟,此恩此德,容图后报。”
司马多闻也抱拳道:“举手之劳,不敢居功,凌少侠请珍重。”
小江把他送到门外,已对他说了“统一会”的危机,叫他在两天内别离开会主左右。
“是的,家父亲耳听到副会主和马芳芳密议。”
“这真是所谓‘兔死狗烹’了!统一会还没有正式开窑立柜,就要窝里反。”
这工夫“恶扁鹊”等人走近,凌鹤说了此事。余大彩道:“这事极为可能,但不知他们双方有没有把我们这股实力放在眼里?”
“恶扁鹊”道:“任何一方面得到我们的协助或受到我们的攻击,都会产生决定性的后果。”
麦秀道:“只不过他们双方的人,都以为我们绝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不会提防我们参与的。”
为姜不幸身上敷了药,当然也先为她洗净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衫,再为她服了安眠药,她开始沉睡。
她太缺乏睡眠,所以自天快亮时入睡,晚饭时还没有醒来。
但是,就在他们刚用过晚膳不久,众人忽闻高丽花在外院扯着破罗嗓子大吼道:“什么人不打招呼就……”显然她已和来人动上手。
众人一惊,首先窜出的是曲能直。发现高丽花被三人狂攻,已中了两掌,左臂已无法攻敌。
来人似乎在十五以上,有的已往后窜掠。
曲能直大呼道:“注意!有贼。”但另外二人已扑向他,这些人的身手都不含糊,不出三五招,曲能直就中了一掌。
众人全部出屋,也不过五七人,对方却有十余人之多。麦秀道:“有没有人认识这些施袭的人?”
江涵道:“麦前辈,他们是统一会中刚招收的坛主和堂主,几乎全是陌生面孔。”
江涵左手半指咬断已包扎过,但以一只右掌,仍然接下两个,而且还占点上风……
高丽花已不堪再战,别人还要保护她。这时“恶扁鹊”道:“各位先支持着,我去看看凌老弟。”
凌鹤和姜不幸在中院。他守在爱妻身边,看着爱妻沉睡,此情此景,任何英雄好汉也会感动。自姜不幸和他在一起,几乎没过一天好日子……
忽然,他发现一个淡淡的影子,有如一片枯叶飘落阶前。
他的武功已失,听觉自是大不如前,但视力和经验是不受影响的。他霍然站起,护住床上的阿幸。
这只是一种本能,并未想到任何一个敌人来袭,他都无法保护阿幸。
来人已经走了进来,竟是个蒙面人。
凌鹤深信了,此人就是麦遇春,道:“麦遇春,你要干什么?”
蒙面人冷森地道:“斩草除根!”
“你好毒!”凌鹤道:“连一个失常的苦命女子都不放过?”
“我想成全你们,反正你死了她不会独活,她死了你也不会偷生!”
凌鹤长叹一声,道:“这是冥冥中的安排,夫复何言?你动手吧!”
蒙面人道:“你只要老实说出巨书上那半招武功,我可能放你们一马。”
“你不必做梦。”凌鹤道:“不说也许还有生望,一旦说出,那还会有命在?”
蒙面人道:“那么你自绝吧!我不杀一个失去武功的人。”
凌鹤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绝不用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蒙仙人阴声道:“这可就不能怪我破例了……”往前滑上三步,舒掌欲拍,后窗突然微响,有人道:“你敢……”
“啪啪”两声,来人和蒙仙人接了两掌,娇躯在空中连翻两个身,接着就幻起一蓬腿浪压向蒙面人。
蒙面人破解了一阵腿攻、正要拔剑,忽闻“恶扁鹊”在院中道:“老弟,你怎么样?”
蒙面人绝不恋战,立自后窗穿了,原来救凌鹤的女子正是马芳芳。
“恶扁鹊”在外问道:“谁在里面?”
凌鹤道:“是芳芳姑娘,她适逢其会赶走了蒙面人。”
“恶扁鹊”心头一惊,又差点被其所逞,想想真真是惭愧。这工夫凌、马二人走出来,马芳芳向“恶扁鹊”见了礼,道:“凌大哥,小妹最近才知道你的武功已失,所以常在附近监视维护,如要恢复功力,而须小妹效劳,请随时召唤,千万别见外。小妹还有事,暂时别过……”
“恶扁鹊”正要问她一些事,她已自后窗走了。
至于前面,本来对方人多占绝对优势,由于“恶扁鹊”要曲能直用“七步倒”毒药,对方的人望风而逃,他们逃得虽快,仍然中了毒。这边却有二人受伤,那是高丽花和姜子云二人。
事后“恶扁鹊”叫来江涵道:“小子,你不是说这蒙面人要和马芳芳‘连横’对付统一会主吗?”
“是的,前辈。”
“怎么?又不合作哩?”
“应该不会的。”
“这就不对哩!二人既要合作对付大敌,为何蒙面人来此行凶,马芳芳却来教人把他赶走?”
“前辈,这件事晚辈不敢说。”
“不敢说也要说,不说我就揍人!”
小江道:“前辈,晚辈以为这是一出双簧。”
“你是说他们在演戏?”
“晚辈不敢说有十成十把握,也有七八成。”
“他们为什么在演双簧?”
“这要分两方面来说。”江涵道:“先说这第一方面。他们‘连横’之计,不敢要大多的人,但敢说一定包括梁士君和李占元二人,因为他们是冲着副会主才投靠统一会的。至于新来的坛、堂主,他们不敢让他们兴闻大计,以免泄密。”
“恶扁鹊”道:“有点道理。”
小江道:“他们二人虽不信任这些新来的坛、堂主,却因他们人数众多,不可轻视,自然怕他们为会主所用,所以才悉数调出来向这边施袭。”
“恶扁鹊”道:“其动机只是把他们调开?”
“当然还有借刀杀人之计,他们知道前辈师徒擅长施毒,他们大举来犯,只有施毒才有速效,所以那些人目前在途中应该已毒发而倒下了。”
“恶扁鹊”点点头道:“有点门道。”
“这是第一方面。现在再谈第二点,只是基于背后莫论人非,实感不妥,况她害过我,难免有趁机报仇之嫌!”
“快别吊胃口哩!”“恶扁鹊”道:“你自管说!”
小江道:“人所共知,马姑娘对凌少侠情有所钟,但凌少侠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马姑娘要想立竿见影,必须奇谋才能收效。”
高丽花道:“你这小子真是好了疮痴忘了痛,居然编排马芳芳了。”
余大彩道:“高大姐,小江说的也不无可能,如今的年轻人哪会像我们那时代的死脑筋?”
“恶扁鹊”道:“你是说这一手叫做卖弄人情?”
“是的,前辈。”
“你似乎认为统一会会主不太仇视我们的人。”
“晚辈以为确是如此,举例来说,会主的大公子‘二五八’因犯了淫行,死于马姑娘及李姑娘之手,会主并不太护犊,也未下令报复……”
麦秀道:“江涵,那副会主是不是家兄麦遇春?”
“可能是,家父也许知道,但他不告诉晚辈。”
姜子云道:“麦秀,你自己以为那个副会主是不是令兄?”
麦秀道:“应该是他,但也有可能有意外发现。”是什么意外?他未说别人也没问。
在目前,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受尽折磨归来的姜不幸身上,另外那就是统一会中的变化了。
十六名坛、堂主全部中毒,浑身酥软,不要说动手过招,就是走路都走不快。
这也是“恶扁鹊”作风改变,手下留情,目的只在使他们暂时变成废人而已。但自他们被派出不久,统一会中就危机四伏了。
副会主来见会主,两人俱蒙面,但他们却都知道对方的身分。会主让了座,道:“副会主一定有事。”
副会主道:“的确有事。”
会主道:“必是十分重要的事吧?”
副会主道:“当然,你我目前在武林中举足轻重,你我的事影响武林至矩。”
会主笑笑道:“我倒不以为如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副会主道:“司马兄,我此来是请你让位的。”
会主道:“兄强真是快人快语,其实在下自犬子被杀、师妹遇害之后,早已无意恋栈此位了。所以兄台要在下让位之事,不必加个‘请’字。”
副会主道:“兄台让了位,至感佩服,还希望兄台大方到底,送我一样东西。”
“请说。”
“六阳魁首,项上人头。”
两人离座而起,会主道:“这项上人头并非不能送人,但——你还不够斤两。”
“司马,你可知道你目前的处境?”
“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副会主笃定地道:“新任坛主、堂主一十六人,全被我调出攻打凌鹤那边的人,你可知这一着的动机?”
“就请你一并告诉我如何?”
“一石数鸟。由于我不信任他们,怕他们之中有些人己被你收买,就派他们去送死,现在证明他们已中了‘恶扁鹊’的剧毒。”“高明!”
“另外,梁士君和李占元,他们是谁的人,你心里应该有数。”
“是的,我早已有数。”
“你并没有数,今夜杀机四伏,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居然酗酒大醉,人事不省。”
会主道:“那是他们命该如此,怨不得人!”
“另外,叶伯庭这人城府太深,加之他在我们的‘连横’计谋之中十分碍事,所以我已把他调开,到十六里外镇上办事去了”
会主道:“这可谓算无遗策了!”
“另外,该谈到正题了。”副会主道:“有人和你势不两立,而你和她也不能共存,这就是和我‘连横’合伙的人。”
会主帽然道:“在这整个计谋来说,应该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的了。但是,世事多变化,人谋何其渺小,草木在萧杀飞灰之中,尚能萌生机于根底,君不见优人敷粉调朱,效妍丑于毫端,俄而歌残场罢,妍丑何存;奔者急先竞后,较雌雄于着子,俄而局尽子收,雌雄安在?”
副会主发出一串阴笑,道:“司马,你空有一肚子学问,却不能防患于未然,你必须认命。”
会主道:“兄台如果此时回头,在下仍可考虑既往不究。”
“锵”地一声,副会主撤剑在手。
此刻司马谅和司马多闻躺在司马谅的住处桌下,桌上杯盘狼藉。梁士君和李占元探头一看,二人作了个会心的微笑。梁士君道:“真是命该如此。”
李占元道:“要不,咱们二人恐怕还不易得手呢!”
梁士君先走进来,道:“动手吧,估计副会主已和会主干上了!”
两人走近桌边,刚刚弓下身子,两少有如两个绷紧的巨大弹簧,原地蹦起,剑芒电闪,两颗人头已离了他们的脖子。现在会主和副会主,已站在会主的院中,两人手中都有剑,这是一次旷世血战,应该是前所未有的。
会主道:“不要再考虑一下?”
副会主道:“你知道你还能活多久吗?”
“没有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至少我不以为你能比我活得更久些。”
副会主忽然笑了起来。毫无疑问,他是由于对会主的高估而发笑。高估敌人,应胜而不能胜,或应大胜而只有小胜;设若高估自己,那就极可能导致败亡了。
副会主笑声未毕,忽然自不同的方向飞来两个很大的物体。
这两件东西是逞奔他的面门而来的,副会主并未挥剑,却疾退两步。“砰”地一声,两物互撞,溅出液体,有些都溅在副会主的脸上。
当副会主发现是两颗人头,而且是梁士君及李占元的人头时,面色骤变。
“这……这是谁干的?”
这时伏在东厢屋顶上的司马多闻道:“谁也没干,是他们为虎作伥,良心发现,自刎而死的。”胡说!自刎而亡,不能自断其首。“
站在西厢顶上的司马谅道:“那就算是我杀的好了!”
“你们是假醉?”
两兄弟嘻嘻哈哈飘落院中,这工夫忽闻正屋中有人道:“非但他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