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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掳去,所用手法,总是层出不穷,令人意想不到。但说也其怪,那些受害的女子,个个都能安全而回,回来之后,似乎对那厮还是念念不忘,十分眷恋似的。”
二人谈谈说说,不觉便说了盏茶时间。
这时小金以端上小菜,二人一面用,一面继续倾谈“黑王蜂”的事。
罗开道:“既然没有人见过他,就是说那人现下站在你身旁,你也不知晓了。他要盯上你,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恐怕咱们现在的一切,他已经看在眼里。”
白婉婷微微一笑:“管他的,这人向来刚愎自用,直是心高遮太阳,未到约定的日子,决计不会动手。所以当我知道那厮在这里出现,便马上赶来这里,存心便是要向他挑战。”白婉婷说到这里,沉思了一会,嚅嗫道:“罗开哥,我有一事……想……想和你商量。”
罗开见她讷讷难言的样子,便笑道:“有话便说好了。”
白婉婷望了他一会,才道:“你……你知我对那厮早已狠之入骨,他那样四处留言侮辱我,我若不叫他受点苦头,实难消我心中怒气。要是……要是我在他身上施用”参同契“,你……你会不会怪我?”
罗开听见,微微笑道:“我早已对你说过,我宁可你采用”参同契“,也不愿意你为保清白而冒险,你忘记了么?”
“你真的不怪我……”白婉婷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怔怔地望住他。
罗开斟满一碗酒,仰首一渴而尽:“为免你再次走火入魔,我可以付出一切,你清楚了么?”他口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另有打算,暗道:“要是连我在旁也无法保你周全,实是无用之极,要是当真如此,或许这真是天意使然了,我又怎能怪怨于你。”
白婉婷听见他这番说话,不由大为感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晃眼过了两天。这两日来,白婉婷自从体内欲火得以宣泄,竟如澐澐惊涛,一发不可收拾。到得晚上,二人自是凤友鸾交,同衾共枕,沉迷不舍。
短短两日间,白婉婷的性情已大为改变,显得神采焕发,扫尽冰霜冷漠的脸孔,叫人看来,较昔日更添几分环姿艳逸,惹人爱煞。
明天便是十月十五,正是黑王蜂与白婉婷相约之日。惟白婉婷正自情痴情种,与罗开胶投漆中,难以别离,早已不把那事萦怀。
一大清早,两人用过早点,便双双走出客栈,过六街,穿三市,在山城中左穿右逛。只见二人双依偎傍,情意绵绵,不觉间已走出了山城,沿着河边慢步。
过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群山壁立的幽谷,四下里一片寂静,人影全无。来到这种荒郊野路,枯木寒鸦的的环境下,二人更是显得亲昵。
白婉婷搂着罗开的腰肢,整个线条有致的身躯,全贴在罗开身上,低声道:“罗开哥,那日我曾与你说过那番说话,说想用”参同契“去对付那厮,你可还记得吗?”
罗开点了点头,望向她嗯了一声。
白婉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么?”
罗开微笑道:“当时你一说,我已经猜估到了。其实你是心无胜算,恐怕自己会落在他手上,到时倘若失手于他,便只好用”参同契“来对付了。但你怕我不高兴,所以便先说出来,没有错罢?”
白婉婷点点头:“传言中这个人可怕极了,我非但不知道他武功底子如何,加上那人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而且那厮从不曾失手过,显然有他过人之处,所以我不能不有这个打算。”
罗开道:“现在有我在你身旁,多了一个人来对付他,他想成功,瞧来也并非容易。”
白婉婷道:“你错了,我记得峨嵋派的方紫萍,她是峨嵋女弟子中最漂亮可爱的一个,终于给那厮看中了。而那人竟然色胆包天,道明时日到峨嵋山取人。当时峨嵋掌门慈恩师太,连同子弟高手合共三十六人,当天日夜守在方紫萍身旁。岂料那厮竟在食水中下毒,把峨嵋金顶上的人都迷昏过去。
“而那种毒药,不但无色无味,连慈恩师太这样内功深厚的人,也察觉不到,当日同样栽在他身上。这一件事,隔日便震动整个武林,慈恩师太也气得卧病不起,不久便把掌门之位让给了师妹慈玄,从此峨嵋派便对黑王蜂恨之入骨,誓要把他活剥生吞。
“峨嵋派人才之鼎盛,实不下华山、武当诸派,她们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只得你我二人!”
罗开道:“这人看来实不简单,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材,为了一个女人,却千谋万算,绞尽脑汁,其人之聪明,可能比他的武功还要厉害。听了你方才这番说话,咱们确实不能不防。”
白婉婷嗔道:“亏你还赞他,这种淫邪之徒,若不好好惩戒他一番,真是上天无眼。”
二人正在谈得入神之际,身后忽地传来马蹄之声。只听蹄声急遽,越来越近。回头望去,眼见谷口尘头大起,一匹黑马正飞驰而来。二人遥见,便挪身站向一旁。
不消片刻,那人马已来到近前,瞬间贴身而过。
突然,骤闻一声马嘶声起,只见鞍上人把马一勒,拨向马头,跑回二人身前。
罗开二人往那人望去,心里同时暗赞一声,世间怎会有这样的美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儒服打扮,鞍头旁插着一柄银箫,似是一个读书人。来人虽然年过三十,看来年纪也不觉什么大,依然肤白脸滑。再看他如冠玉耳,神姿高彻,确是个沈腰潘鬓的美潘安,连罗开这等俊朗的人物,也给他比了下去。
但见那人急速驰回,在鞍上拱手一揖,便即问道:“敢问两位,刚才可有看见三个男人追着一名女子走过?”
罗开见他一脸徨急,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过。”
那人听见,脸现沮丧之色,连忙再一拱手:“叨扰两位了。”便一夹马肚,往前疾驰而去。
待那人远去,两人对望一眼,罗开笑道:“好一个俊朗的书生。”
白婉婷道:“看他比你还要英俊几分呢!但看见此人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罗开点头道:“看他一脸心急如焚,风风火火的模样,像是赶往什么地方救人似的。”
白婉婷道:“既是这样,咱们也赶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好么?”
罗开应允,二人展开轻功,朝那人方向奔去。白婉婷的轻功极佳,与罗开不即不离,同步奔驰,不多时便穿过一座密林,隐然传来金属铿锵之声。二人对望一眼,加紧脚步,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见有五人正在刀来剑往,斗得难解难分。
二人在三四丈外停下,凝神一看,便看见那个书生和一个少女,正与三个大汉斗在一起。而他那匹黑马,却在另一个小山坡上吃草。
只见那个少女姿容美貌,手里的一柄长剑,招中藏套,变化多端,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向三人。那书生却使一柄银箫,舞得银光霍霍,武功颇有火喉。
再看那三个大汉,一个年约四十,身材短矮。一个粗壮体横,满面髭须。而另一个却瘦骨嶙峋,脸色如蜡。三人同样手持单刀,使得如同一团雪花相似,有守有攻,瞧来三人是同帅学艺,进退有序,守攻甚有默契。
白婉婷看了一会,便对罗开道:“那个女的是华山门下,她这手”飘摇剑法“快是快的了,乍看之下,确也使得花团锦簇,可是管看不管用。而那三个汉子,用的是神鹰门刀法,十不离九是神鹰门的人。”
罗问虽然功力深厚,毕竟初涉武林,对各家各派的武功家数,可谓一窍不通,便笑问道:“那个书生又是何门何派?”
白婉婷摇摇头,一脸鄙夷之色,说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但见他那副身手,准不是什么名家子弟,虽然每一招式,均是有板有眼,可是虚招多而实招少,我瞧再斗下去,不出五十招内,那三人必胜无疑,要不要和我打赌?”
罗开摇头一笑,并没有回答她,一对眼睛只是盯在五人身上。
这时见那矮个子淫笑道:“小娃儿,莫以为多了一个小白脸来帮手,便可以走出我们手掌心,还是乖乖跟大爷走吧,只要你服待得咱们爽歪歪的,或许会放过你俩也说不定。”
书生脸色一沉,怒道:“你这人不三不四的在说个什么,满口污言秽语,若有本事便将咱们放倒,闲话少说。”说着银箫飞舞,见招拆招。而脚底却四方挪移游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灵动异常,飘逸有致。
三名汉子一面拼斗,一面不干不净的说着脏话,滔滔不绝。那少女不知是听得害臊,还是体力耗损。只见她一张俏脸,红得如柿子一样,明艳端丽,嫣然腼腆,更显得她秀色可餐,实是观之可以忘饥。
罗开的一双眼睛,早便盯在那书生身上。
他心感奇怪,暗自想道:“这个书生的武功,明着比那三人高出甚多,数次已可得手,却总是忍让不愿进招,到底他在打什么主意?”再看那书生步法轻灵,虽是急进急退,却脚下无尘,连半点沙尘也不带起来,足见他轻功极高,决非白婉婷所说的一般庸手。
正当二人看得入神之际,忽闻山坡东面远远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黑王蜂,看你今日已插翼难飞……”话起时声音尚在远处,说到后来,便如贴近耳畔一般,嗡嗡入耳,瞧来那人不但轻功绝高,且功力也是非同凡响。
罗开二人乍听“黑王蜂”三个字,不由眼睛一亮,互望一眼。
这时四道灰影霎时飘然而至,二人定睛一看,见是四个身穿灰色长袍的道姑,一字排开的站在东首山坡。
相斗中的五人,也同时分了开来,各站一方向那四名道姑望去。
只见一个手执尘拂,年过五旬的道姑,把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往场上数人扫了一眼,最后双眼便落在罗开二人身上,便向身旁的人道:“还不过去给我拿下。”
在旁三个灰衣道姑齐声应道:“是掌门!”
三人说话方歇,即闻“锵”的一声,三人手上的长剑同时出鞘,迎着早晨的阳光,顿时剑光闪然,光芒刺目。
便在这时,又有一个男人声音自远处响起:“慢着!”
晃眼之间,八九条人影自南面疾飞而至。这伙人身型方落,其中的一个年约二十六七,英姿勃勃的年轻人大步踏上前,双手一拱,朝那中年道姑一揖,躬身说道:“华山弟子陶飞拜见慈玄师太。”
原来这四名道姑,却是峨嵋派的人。而那个手持尘拂的中年道姑,便是峨嵋新任掌门慈玄师太。见她尘拂横搁,回了一礼道:“原来是华山陶少侠,怎地你也来到此处?”
陶飞道:“本门女弟子曲依韵于半月前给黑王蜂所掳,弟子便带同师兄弟多人,奏命下山追查,后得知黑王蜂来了嵊县落水城,便即赶来这里,没想在这里遇上师太。”
慈玄微微点头:“听少侠这样说,瞧来这个少女,便是贵派的弟子了?”说着把眼望向书生身旁的少女。
陶飞道:“正是本门弟子曲依韵,起先还道她给那淫贼掳去,原来却不是……”说到这里,陶飞再没有说下去,终究那是门户的丑事,确不宜与外派多说什么,便回身朝曲依韵道:“还不过来拜见师太。”
但见曲依韵低垂螓首,一脸酡红,态甚忸怩不安。她斜眼望了身旁书生一眼,便战战竞竞的走上前去,向慈玄低声道:“华山弟子曲依韵见过师太。”
慈玄只是把头一点,算是回礼,便向陶飞问道:“陶少侠既知那淫贼在此,方才因何要阻止我出手。”
陶飞踏前两步,低声道:“那厮直来诡计多端,虽然今趟贵我两派联手,那淫贼是如何也逃不了。可是他现在人质在手,难保会逼狗跳墙,倘若那厮把人质相胁,好让咱们投鼠忌器,不敢莽动,岂不反为不妙,不知师太认为晚辈所说是否有道理。”
慈玄点了点头:“不知陶少侠有何良策?”
陶飞道:“依晚辈看,受害人相信还不知那淫贼的真正身分。据向我通风报讯的人说,那淫贼极是口甜舌滑,早已把受害人骗诱在手,料来咱们当面揭开他面纱,她也未必肯相信,反过头来还会去帮助那厮,到时便更为不妙了。唯一之计,是先要把受害人引开,让她离开那淫贼身边,到时再一声令下,把他当场了结方为上策。”
慈玄道:“陶少侠说得是,但要把受害人诱离那厮身边,恐怕并不容易!”
陶飞道:“师太放心,受害人与我曾有数面之缘,也曾一起在巫州联手诛除匪贼,我现在已想到一个办法,一切便交由晚辈去辨好了。当我看见时机成熟,到时师太一见我手势,便开始动手吧。”慈玄听后也没再吭声,只是颌首应允。
二人说话声音轻细,外人决难听得见。然罗开身具上甲子的功力,耳朵教常人特灵,已把两人的对话全听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