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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飞戟冷冷一笑,趋近水边,伸手自怀里摸出一个瓶子,拔开瓶塞,将内中盛着的黄水倒入水中,然后用掌一拂,那黄色液体便缓缓四散,掺杂潭水之中。
绝情娘子疑问道:“当家的你做什么啊?”
众人也不知所以,纷纷举目望他,玉面飞戟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这瓶中黄水是天下至毒之物,吾花三年工夫,方提炼成这一小瓶,现在将它倒入潭中,随水化散,以毒攻毒,不一会,妖龙便得毒死水中,用不着咱们多费手脚了。”
乾坤叟惊异地道:“神鹰帮主,你可有自信?”
玉面飞戟道:“说不定,这须看妖龙的能耐。”
绝情娘子将信将疑,急问道:“当家的,龙王潭宽大无比,一望无际,这小小一瓶毒水能奈何它吗?”
玉面飞戟笑道:“你千万不可小觑了它,别瞧它体积小,其实它是数千斤千年毒草提炼而成的,仅需用三点,便能杀灭一条小河之内的所有生物。”
蓦然,培英教教主玉阴尊者大声咆哮道:“神鹰帮主你且听着,敝人门下八徒,皆在龙王潭中,你施下毒药,想毒死他们吗?”
玉面飞戟冷笑道:“玉阴尊者,你们徒不自量力,妄图取宝,早巳葬身妖腹,此刻在下用毒水攻妖,正是替你门下徒弟报仇呢!”
乾坤叟早年与玉阴尊者结怨,双方破脸毁谤,趁机加上一句道:“神鹰帮当家的干的不错,抛开私人恩怨不说,玉阴尊者你似应该向他致谢。”
绝情娘子心不在焉,秋水为神瞥了一眼,娇笑道:“喂!你的法宝失效了。”
玉面飞戟十分有自信地说:“不会的,你再等片刻就知道。”
良久——
乾坤叟目光一转,忽地跳了起来,大叫道:“大家快瞧!”他手指指着潭水上面,只见一条条五色缤纷的大鱼,翻了白色肚皮浮了上来,接二连三地,转眼间满潭俱是鱼尸。
金遗龙忙扭首视下,只见无数大小怪鱼、水虫充满了潭面,碧绿的清潭,也微微变了颜色,潭面上隐约有淡淡一层黑水,若不仔细,决看不出来。
应老头子翘起大姆指赞道:“玉面飞戟,真有你的,老夫头—次开了眼界,哈哈——”
绝情娘子仍不感满足,喃喃说道:“妖龙呢?怎不见出来?”
玉面飞戟两眼紧紧停留潭上,神色之间有点紧张,他口中不得不先加敷衍道:“各位别急。由这些鱼尸,可以证明我毒药杀伤之力,那妖龙天生异禀,蛰居潭中达数千年,吸取日月精华,早巳成形,也许毒它不死,但在下相信,即使幸侥逃过一死,也难免有些损害……”
乾坤叟极快地附合笑道:“那妖孽已尝到了僧人的内家罡气,再吃毒水一攻,伤上加伤,不死也难逃吾等之合击了。”
应老英雄取下穿云箭,蓄势以待。
玉面飞戟微笑道:“各位稍事准备,以防万一不测!”当先将一对银白色利戟挚在手中,灼灼注视潭里的变化。
培英教主撒下一面渔网,只见丝丝相连,柔绵滑手,是厉害的外门兵器。
乾坤叟呵呵笑道:“老夫一向独来独往,就是遇上强敌,也是一双肉掌,妖孽能将我手掌吞下,老夫死也甘心。”
玉面飞戟沉声喝道:“别出声!”潭面上已起了变化,圈圈水泡自潭底冒出,咕哝、咕哝,仿佛煮熟之水,极其细密怪异。
忽然,应老英雄率带来的一群江湖好手纷纷哀呼,跌倒地上,两眸翻白,竟昏死了过去。
应老英雄虎目放光,疾速打量一周,只见众人目光如炬,一瞬不瞬注视着潭面变化,双方相隔数丈,稍有动静,他立刻便知。
他廿岁出道江湖,迄今已有四十年,所见所闻,广大精博,细细顾盼一眼,便查出手下之人所以昏死的原因。
他胸府极深,虽在危乱之际,仍不慌忙,双手夹着平日最疼爱的两位门徒,一言不发,回向出峦奔去。
剩下一些江湖好手,气息微弱,面如黄蜡,似已离死不远。
玉面飞戟矍然忖道:“应老儿性贪好财,此刻竟自动放弃争宝,退回山峦,必有他的动机。再者这些人死因未明之前,他竟不查不究,一声不响,拔足就走,大反老儿平日的行径,这事显然不比寻常。”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便朝众人说道:“各位请猜应老英雄为何不告而别?”
乾坤叟道:“应老儿自觉黔驴技穷,捉襟见肘,无法与吾等相争,是以知难而退。”
玉阴尊者摇头说道:“不对,不对,恐是这些好手的死因使他动疑,向山上搜查去了。”
绝情娘子道:“我也认为应老儿穿云箭看家本领无效之后,自感无力争宝,遂打消除妖之念,不顾而去!”她对应老头子印相最坏,顿了一顿又道:“应老头子本是浪得虚名之辈,见机不对,就溜之大吉,当家的你说是吗?”
玉面飞戟摇头苦笑道:“应老儿胸府极深,我认为他无故退兵,必有他的其他预谋。”
乾坤叟不以为然,冷笑道:“应老子那身武功,老夫知道的最清楚不过,老夫敢说在场众人都能在百招之内,将他毙于掌下,他敢妄使诡计,老夫首先将他毁了。”
玉面飞戟道:“现在不是讨论武功强弱的时候,咱们须查明应老头子撤退的真象。”
金遗龙居高临下,把众人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当应老儿属下好手无故皆倒地死去的时候,他并未看见什么,心中正自惊异不已。
应老头撤退山峦,他也看见,并且不停地朝他注视,此刻山头上的应老英雄竟探出半个头来频频向山下注视,脸上一派怪异奇诡的神情,瞧得金遗龙更是大惑不解,莫测高深。
乾坤叟呵呵仰天大笑一阵,正想说话,脸色突然一变,仿佛遇见什么足使他吃惊的事,步步向后倒退。
玉阴尊者揶揄道:“乾坤兄,你也想溜之大吉了?”话方说完,眼眸中突射出惊悸的光芒,身躯往后暴退。
乾坤叟极快地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吞下肚里,一霎那间,人已摇摇欲坠。
玉面飞戟疾步上前,将他身体扶住,耳边只听他喃喃低呻道:“快退,快退……我中毒了……中毒了……”
玉面飞戟脑海灵光一现,不禁恍然大悟,赶紧运气自闭穴道,大声招呼道:“娘子快退,此地有毒,不能再待,快!”
绝情娘子鼻孔随风飘进一丝淡淡黑气,登时头晕目眩,眼睛所能见到的,尽是一片旋转的山林苍木,哎唷娇吟一声,即栽倒地上。
玉面飞戟发觉得早,及时封闭穴道,停止呼吸,是以独有他未受毒气侵入。
他疾走两步,一把将绝情娘子夹在肋下,然后把乾坤叟也夹在臂端,提起真气,往山上飞奔。
玉阴尊者脸色惨变,行不数步,忽感步履维艰,一个跄踉跌在地上,全身虚乏无力,再也爬不起来,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悄然浮上心头……
玉面飞戟从山坡上一泄而下,来到跟前,并不救助,先向他威胁似地冷笑道:“玉阴尊者,你命在旦夕,有何遗事吩咐没有?快说,在下不能久待!”
玉阴尊者眼眸一张,那精光已逝去不见,代之的是疲惫,倦劳的神色,呆滞地转了一周,有气无力地呻吟道:“玉面飞戟,我知道你有意思,罢了,你要将我怎样,就……就怎样好了……”
玉面飞戟冷笑道:“据说你有一部天阴玄经,上面记载各种阴毒绝世的武功,真有此事吗?”
玉阴尊者心头猛震,鼓足余力一掌击去,玉面飞戟举手一格,便将他发出的劲力消去,哼了一声道:“你现在的功力不如你徒弟甚远,且放尊重点,须知耗费真力,你死期愈快……”
玉阴尊者颓然道:“天阴玄经是我师祖秘留绝学,事关重大,不能给你……”
玉面飞戟道:“你以为死后天阴玄经仍安然存在吗?”
玉阴尊者惨然道:“你要……就给你吧,但必须把我救出。”
玉面飞戟颔首道:“可以,”手掌一摊,道:“拿来。”
玉阴尊者眼皮沉重,像打个盹儿昏昏欲睡,玉面飞戟扬起手掌朝他上星穴一拍,玉阴尊者重又清醒过来,惨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匣子交给玉面飞戟,玉面飞戟迅速打开一翻,知是真品,不由笑道:“玉阴尊者真是个好朋友,我且救你一命。”
忽然,他收回手掌,诡笑道:“据说你还有两颗上代遗传的避火宝珠,我有点用处,希望你一并交出!”
说话时,眸中神光闪耀,左右盼顾一下,嘴角泛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玉阴尊者性命掌握在他手中,当然投鼠忌器,闻言暗叹——声,取出两颗红光灿然,晶莹温和的卵大珍珠交给了他。
玉面飞戟接过,藏于怀中,口道:“玉阴尊者请合上眼睛,我救你脱险。”
玉阴尊者依言将眼合上,玉面飞戟冷笑一声,突然扬掌击下,可怜玉阴尊者一代枭雄,竟连一声也没哼出,便死于玉面飞戟掌下。
玉面飞戟将他尸体抱入林木深处,然后拭去额上汗珠,反身奔向山顶。
在一块青石背后,停止脚步,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太真教教主对乾坤叟说道:“听说太真教有个规矩,凡得到教中祖师神像便是一教之主,是真的吗?”
乾坤叟吃了一惊,矍然反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玉面飞戟微笑道:“太真教主,你也太固执了,试想你中毒已深,万一在下无能助你复原,教主崩驾,贵教岂不是立刻混乱起来?在下寻问这事,无非想帮你一个小忙,请你莫怀疑才好……”
乾坤叟颔首道:“兄弟真够朋友,实不相瞒,吾教确有这个规矩。”
玉面飞戟霭然笑道:“教主中毒以后,可在心中选拔了继承之人?”
乾坤叟摇头道:“兄弟十分惭愧,若非阁下提醒,当真把太真教的大事耽误了……我若有不测,决定把教主之位让给门下首徒,希望你看我薄面,助我成全……”
玉面飞戟叹道:“教主有托,敝人岂敢推阻,你放心吧,我玉面飞戟不是食信之人。”
乾坤叟干咳两声,拱手道:“多谢阁下盛情,兄弟这里先谢了!”
玉面飞戟身体一让,笑道:“教主不用客气,大家坦诚相见,都是自己人,这点小事,何足言谢。”顿了一顿,接道:“教主忘了一事,你那教主信符尚未给我,敝人怎能向贵弟子交代呢?”
乾坤叟犹豫了一下,终于从怀中取出一具神像交给了他,并深加叮咛,道:“这是敝教信符,万望兄弟善加保藏,莫为敝教主敌人得去!”
玉面飞戟点头道:“在下理会得,教主放心。”眼眸放光斜瞧了绝情娘子一眼,见她皱眉合眼面如纸,对自己这边的话,似若不闻,暗地不禁快慰地笑了一下,说道:“教主好好休息吧……”
说着,拍了拍乾坤叟的肩膀,乾坤叟感激地一笑,然而,当玉面飞戟拍了第三下的时候,他的笑容倏然逝去,眼中射出一股怨毒的神色。
玉面飞戟大笑道:“教主好好休息,在下要走了!”再度拍了他肩膀一下,乾坤叟眼眸一翻,从此一睡不醒了。
原来玉面飞戟拍他肩膀之时,暗参绝顶内家气功,将他体内抵拒毒气之力尽情摧毁,于是剧毒攻心,乾坤叟就一命呜呼了。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玉阴尊者、乾坤叟杀害,并取得两人暗藏的宝物,表面上却不动一丝神色,可称阴恶到了家。
绝情娘子默运真气抵拒毒气,到随时随地吃紧的境界,玉面飞戟匆匆走了过去,正待扬掌拍下,身后急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忙机敏地蹲了下来,频频问道:“娘子,你可好了一点?唉!真急死人……”
此时应老头子垂头丧气走了过来,叹道:“为了这妖龙,大伙损失惨重,悔当初不听僧人之言,方有如今这种后果,唉……”
玉面飞戟暗想:“老儿真会装死狗,适才发现毒气,一声不响,自个儿撤退躲避,让大家受罪,居心可毒,你现在却说这种话,真是该杀!”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故意垂首长叹,说道:“唉!不错,当初若听信那僧人之言,便不该有此惨重的下场,哎呀,乾坤兄,你也不支了,唉!应老英雄,咱们命大,下山后理该好好做几件功德之大事……”
应老儿方想说两句吊丧话,耳畔狂风呼啸,一种怪声飘来,不禁惊道:“不好,妖龙又作怪了。”
两人四目,疾向山下瞧去,只见潭水涌涨,浪花滔天,那玉阴尊者与应老儿手下十数位江湖好手已吃大水卷入腹里。
玉面飞戟暗舒一口气,疾忖道:“如今天下便无人知道玉阴尊者死因之人了,他的天阴玄经足使我胜过金遗龙那狂小子。”
应老头子道:“宝物虽然绝世珍贵,我已提不起兴趣了,那妖孽与僧人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