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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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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美少年道:“一定是有人中伤,那人妒心甚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人……”
  他长叹道:“想不到我们之间竟经不起这小小的考验。”
  郑芳清怒道:“你把虚情假意的话少拿来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微翠,你当我看不出来吗?哼,为了你,我磨着爹爹,与殷员外退婚,想不到你使我失望……”
  白衣人即金遗龙的化身,听了郑芳清,俊美少年的对答,已把自己所以与她解除婚约的秘密弄清了,当下怒气上冲,嘿然自语道:“究竟让我知道了,原来是你的主意,郑芳清呀,你未免太无耻了……”
  想起自家寿命只有短暂的三天时间,一股空虚的惆怅涌进心怀,那怒火立刻变化成辛楚的悲哀。
  他目光眨了两眨,似乎已打定主意,但见身子一长,无声无息地便消逝于夜风萧然,枝叶稀雾的枫林里。
  第二天——
  阳官道上,一个白衣少年踽踽行着,他衣冠楚楚,模样俊俏,宛如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什么人见了都以为他是大家富族里的公子哥儿,自不会有忧虑的事情,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满面悲伤悒郁之色。
  一个鹑衣百结,满面倦色的老婆婆蜷伏在树荫下,深秋的寒风使她禁受不住,嗦嗦地抖着,白衣少年从她身旁经过,突然动了仁慈之心,停下暗想:“可怜的老婆婆,你敢情饥饿了许久了……”
  老婆婆睁开失神疲困的眼睛望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伸出手来,口中呐呐道:“公子做做好事,我……我几天没吃了。”
  白衣人眼光一垂,低声自语道:“可怜的婆婆,你年纪这么大了,得不着人照顾该是多么痛心呀!”他振作着,缓缓抬手探人怀里摸索,他原本白晰的手臂,竟成了焦红色,仿佛刚被猛火灼伤。他在怀里摸了一会,始终找不到一个铜板。最后他掏出那一枚死亡岭上无意之中得到的朱色小果,抱歉地道:“老婆婆,我心里很想帮助你,可是怀里一点银子也没有了,这……这一枚果实是我仅有之物,你肚子很饿便把它吃下,等一会我找朋友再送银子来。”
  老婆婆多天不曾果腹,一见那果实鲜红欲滴,不由食欲大增,伸手接过,放人口中,一口便咬下大半。
  她嚼了两下,—忽然眯着眼睛叫道:“哎呀,这果子好苦,老身不敢再吃。”手上那一小半边果肉也从手中掉落,她道:“多谢公于,你虽不能帮助我什么,我仍然感激你的盛情。”
  白衣人俊脸慢慢红了起来,心想自己本没存作弄她的意思,却已经作弄她了,内心直感歉疚,便拱手道:“对不起,老婆婆。”
  老婆婆正要说:“公子不必自疚”,腹内热源蠢动,疲备饥饿立刻消失,猝然间一种青年人的生气充满了全身,直觉非手舞足蹈一番不可,不禁呆呆望着他。
  白衣人觉得她眸里的神色很是奇异,正想开口寻问,老婆婆已挺身站起,朝他当头便拜,口中喃喃道:“菩萨现灵,菩萨现灵,想不到老身日夕忠诚奉信,已得菩萨见怜了……”说着,精力大旺,不住跳跃欢呼。
  白衣人怔怔望着她反常的行态,内心万分迷惑,暗想:“难道可怜的婆婆饿疯了吗?”他目光落在那半边果肉上,心道:“假如吃了这果实后会疯狂,我也真想趁未死之前疯狂一下,两天来日夜都有死神向我示威,心中苦闷极了,何不疯狂地死去,至少也比沉畏的死要高明些……”
  心念想着,毫不犹豫地拾起那半边果实,往口中便塞,细细地咀嚼起来。起先,那苦涩酸辣的滋味几乎令他脸孔变色,可是咀嚼了片刻时光,却又有一股凛冽的清凉自食道内升起,口腔中充满了甘芳的滋味。
  不久,腹中咕咕哝哝起了变化,一种神奇的热源霍然在体内流动起来,向天厥经阳关,由气穴进丹田,然后注入黄庭,泄人泥丸,打通了三十六大穴里的逆气,舒畅了十二阳关重楼的滞血,心中真阳鼓动,郁闷的情绪为之尽逝一空。
  他是习过武功的人,这般常情自不多见,脑海一点灵智立刻打开了迷惑的心绪,不禁登足长啸一声。
  啸声直冲灵霄,回音嗡嗡回声不绝,四肢百骇猝然似注入一股巨大的潜力,禁不住也手舞足蹈起来。
  他体内的势力迫他非如此做不可,然而内心却十分清楚,这枚果实确是罕世奇珍。他边乱舞着暗道:“看不出这平平凡凡的一枚朱果,竟是佛门道家梦寐难求的罕世珍宝,练武之人视如第二性命,就是普通人也千方百计求此长生妙药……”
  那鹑衣百结,满面污秽的老婆婆乱舞了一会,便停顿下来,但她仍相信是菩萨见怜,不住合什仰拜。
  她青渗渗的老脸突然涌上了许多血色,顷刻间便换了一副面孔,乍眼望去,这七十开外的老婆婆竟成了鹤发童颜,朝气蓬勃的得道之士。
  白衣人也自停歇下来,怔怔道:“老婆婆,你年轻多了呀!”
  老婆婆没注意他的话,她自己颂经念佛已来不及了,哪有心神去听他的话。白衣人顾她思己,也知自己必也有了些改变。
  他很感谢老婆婆启示了他,朝她施了一礼,便转身奔入城中。
  他舒掌伸腿,自觉改换了一个人,便豪笑两声,大步往西而行,那儿有他的目的地。沿途,他十分焦急,不知铁面将军第三位千金是否安然到家了。
  第三天早晨——
  他匆匆自客栈出来,继续西行。
  这天,他的心情是忧喜参半。虽然手臂伤创已由不知名的仙果治愈了,全身功劲也比往昔大有增进。可是,鸠面老人毒药一关尚未渡过。鸠面老人自称此毒能潜伏体内三日发作,而丝毫不影响本身功劲,自然不会假的。
  认真一算,今日正是毒药潜伏期满,将欲发作的日子,白衣人忧郁地皱紧剑眉,心中茫茫然思想着: “万一……我将如何呢?”此念才动,胸怀中儿女私情为之消磨无存。
  他忽然想到:“江南提督之府就在近城之处。我何不珍惜这短暂的一天,把所有不悦的事办完?”
  江南提督,官邸果然华丽,比起平蛮大将军丝毫不见有逊色之处,白衣人向守门的官兵打了人招呼,便大步踏进园内。
  守门的四个官兵齐齐愕住了,尽管瞧他那一身打扮不像普通人,可是记忆里却找不出有这么个认识的人物。
  白衣人利用人的缺陷,安然无阻地进入了江南提督深园里,他巧妙地跟踪丫环侍娘们摸入了提督客厅。
  提督客厅宽大庄严,四门都有持着明晃晃长戈把守的官兵。白衣人大步人内,竟没有人敢拦阻他。因为事机凑巧,提督大人今日宴客,所邀之人都是一方之雄,官兵们自然当他是应邀的贵客,故而相迎。
  客厅中央,一张银面大桌,热气腾腾,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桌边四围正坐有八个衣着华丽,举止文雅的贵富互劝欢酒。
  虽然,八人一席,不算冷场,但却没有像酒肆内喧嚷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尽量地避免扯大嗓子,因为有身份的人究竟风度与常人不同。
  位于西席者是一个肥头胖耳的大豪,光凭他衣边滚镶的金丝,便是有购买三十套华服的价值,白衣人知道,西席的主人就是江南提督,目光便灼灼朝他注视。
  八人闻脚步声齐齐回过头来向他打量,尤其肥头胖耳的江南提督,表情十分讶诧,这样一个人他似从没见过。
  其余七位贵客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周,见他气质昂藏,举止文雅,倒还没露出轻视之色。
  当大家发现江南提督见了他后,并没起身迎接,而且桌边预先排好的位置只有八个时,这不速之客在众人的心目中,身价不由大大地打了折扣。
  江南提督讶诧了一会,先不与他说话,兀自皱眉朝守门的官兵注视,大有埋怨守门官兵没尽责任的意思。四位侍卫见主人如此神色,内心大吃一惊,一张脸孔也显出惊怒之色,向白衣人怒目而视。
  白衣人来时,内心已有怨责之意,再见江南提督面冷相加,不禁大感不悦,便大摇大摆走前数步,朗声问道:“哪位是提督大人?小可有话要说。”
  那肥头胖耳的大豪更加不悦,道:“吾就是提督。”顿了一下,又道:“汝不请自来,难道有什么事?”
  江南提督嗓子粗重,敢情早年也练过几下子武功,但白衣人却未把他放在眼里,表面上不得不温文儒雅地向他施了一礼,道:“小可叩见大人金安。”
  江南提督用粗大的手掌轻摆了一下,道:“不必多礼,有事且等宴终之时再谈,此刻汝且退下吧。”
  白衣人心想:“江南提督老匹夫,你不顾信约退避姻亲已是不对,见了我面,又大摆架子,真是气煞人了。”
  暗中不快,面色不觉粗鲁了一点,他毅然道:“小可虽然认为此举有扰大人,但时间不多,恕小可迫不及待,万望大人体谅。”
  四位侍卫横戈一挡,气势汹汹地喝道:“大人之命,不可违抗,年轻人快退避,否则我等不客气喽。”
  白衣人道:“大人容许小可把事陈明么?”
  江南提督冷冷漠漠地掉过头去,冗自与众客谈笑,毫不假以颜色。白衣人深知泰山大,官架子更大,但性命只剩一天,也自顾不得许多了,暗中冷冷一笑,朝那四位官兵道:“尔等无礼已极,小可偏不信尔等区区小卒能奈何得了我。”
  四人闻言,脸色大变,先有那最左一人板着脸孔,狠狠道:“小子违抗命令,别怪我手下无情。”手中长戈一抖,劲疾地朝他身上刺来。
  白衣人见他武功平凡,立意想吓江南提督一下,长戈嗖然而到,并不反抗,待戈尖尚离身体分寸之际,才倏地运起内功,不避不闪,两指猛夹而下,不等那官兵变招,便将他利戈夹住了。
  那官兵料不到他是武林高手,当下吓得抽身后退,连长戈也不要了。余外三人见同伴失手,纷纷大喝一声,挺戈刺来。
  但听三缕劲风呼啸而来,白衣人冷冷一笑,全身突地旋了一周,毫无声息地,那三只明晃晃的长戈便吃他六只手指以同样的时间内夹住。
  三位官兵大惊失色,各自使出吃奶之力,向后一抽。白衣人暗运内力,手指如铁,别想动摇一分一毫。三位官兵脸热耳赤,悄悄松手后退,呛然拔出腰间大刀。白衣人不等四人连手进击,就大跨一步,朗声朝江南提督道:“大人容许小可说话吗?”
  这边变动,早巳惊动了八位贵客,尤其江南提督摸不准他的来历,见他武功如此高强,暗中吃惊异常,再不敢摆其官架子,道:“汝有急事,且速道来,别影响吾等酒兴。”
  白衣人心中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心里这样想,却不好现在表面,他道:“听说大人千金已许给一个姓殷的员外对么?”
  江南提督闻言一怔,纠正道:“吾女儿许给殷员外的儿子,并非其本身,汝问此事究竟为何?”
  白衣人并不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先道:“不错,大人千金是许给殷员外儿子,但近几日听说大人又将千金许给别人,这事可是真的么?”
  江南提督脸孔一红,那粗涨的脖子显得更刺眼,他不悦地道:“殷员外与吾是多年老友,但他儿子却因下落不明,在误吾女终生,是以吾为女儿幸福起见,改许给别人,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说这话时,心中已猜忖着白衣人的身份,他自认为白衣人是殷老员外遣来的说客,内心对殷老员外渐渐不满起来。
  七位高贵的客人仿佛也发生兴趣,纷纷停止饮酒,倾听着提督大人与白衣人的对话。
  谁都知道提督大人有个独身女儿,长得月容花貌,提督大人视如掌上明珠。但为何屈身于殷员外儿子,却不得而知,提督大人从不愿透露只字半言。因之,众客的兴趣俱皆集中在这隐秘事上。
  尤其坐在最右的一个长袍老人,更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与这事有着切身的关系,他的得意门徒,便是代替殷老员外儿子的后继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已卸下道装,除去兵器,应邀于江南提督大人的宴会,白衣人可能会认出此人正是与自己有一掌之仇的武当掌门人玄机道长。
  白衣人多日来改变了许多,他的打扮比较以前宛如两人,甚至连平蛮大将军的千金申微翠姑娘也认不出来,别说仅有一面之缘的玄机道长了。
  玄机道长心中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以他的身份经历,阅人无数,自然不愿去思索这个后生小子的来历。
  白衣人沉声说道:“小可知道提督大人本无此意,提督大人一生最重信诺,自然不会反复无常,可是……”他故意顿了一下,见江南提督神情有点惭愧,便转变口风,继续说道:“提督大人千金移情别恋,迫使大人做不得主,而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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