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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遗龙笑道:“可以这样说,我倒无所谓,对于你却有极大的帮助,光此一举,已是平地一声雷,足以轰动江湖人心了。”他微笑鼓励他道:“说不定你长剑一派出了这么位豪杰,将把它往日的颓萎再复兴起来,能像千余年前一般光明灿烂,享受大门大派的荣耀。狄青,为公为私你都必须认真全力地干一下。”
狄青坚毅地点头道:“是的,无论如何艰危,俺都记牢您的话!”
朝阳的光霞从松树间隙透出来,映影在他紫黑的脸孔上,看来是那么的浑雄有力,他回顾岭下住家人烟,心头有一丝腾雾而起的豪逸。
忽然,一处古壁小径上出现三个绝世少女,一个身穿红裳,黛眉如画,一个全身绿装,腰细如蜂,一个衣着紫裳,明眸皓齿,行步如仙。三人全是绿鬓朱颜,青春焕发的丽妹,任何人见了都得心动。
狄青压低声音道:“金将军且看,她们都是三花帮的帮主,俺跟她们对过一阵……”
金遗龙微笑道:“我也认识,她们的武功并不见如何高明,但是三人练就的勾魂大法却厉害非凡,号称江湖一绝。”
狄青脸孔一红,道:“将军说得极是,俺与她们对阵之时就有一种被拘束的感觉,若非俺的‘隔林射凤’已练至火候,只怕早就折辱在她们手中了。”
金遗龙突然咦的—声,道:“奇怪,绝色娘子哭了……怎搞的……她那等坚强的女人……”
狄青举目望去,果见那一身绿裳,美如天仙的绝色娘子伏在绝情娘子肩上,悲悲切切地哭泣着,仿佛有什么极度伤心的事!
绝情娘子安慰道:“唉!妹妹,过去的事何必去想它呢!我们必须忍耐,等待有一天自己学完他武功后再动手将他除去不是更好么?唉,你老爱回忆,尤其那惨痛的往事,回忆起来,当真酸痛欲绝……”
绝缘娘子哼道:“老怪聪明得很,如不下一番功夫,他岂肯将本身秘学传与我们,我看报仇之事希望甚渺……”
绝情娘子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注视着两人,一霎那间,她仿佛诧讶了一下,片刻才冷冷道:“姓金的,你好呀!”
金遗龙冷笑道:“娘子近况好么?”
绝情娘子哼一声道:“你这假冒的金鸣飞将军有何贵干?难道近来又有得意的事了?”
金遗龙心中恍然道:“原来绝情娘子把我当成叔父,他们竟是认识的!”
他思想极快地转了一周,笑道:“娘子别取笑了,金某一直是东荡西飘的,岂有你们这等安逸?”
绝缘娘子冷冷笑道:“姓金的嘴巴最油,妹妹少与他闲扯吧!”
绝情娘子低声道:“妹妹别多说话,让我来问问他!”她银铃似地娇笑道:“金朋友,听说金遗龙就是你至亲的侄子,你打算如何处理呀?”
金遗龙道:“娘子,你听谁说的?”
绝情娘子道:“你难道忘了?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不是我三花帮还有谁?!”
金遗龙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叔父对我有所阴谋,他为霸占太湖帮基业不惜杀亲灭族,这种歹毒心机委实可恶至极。可笑绝情娘子不知眼前假冒的金鸣飞将军,却把我当成鼠子狼心的叔父,既然有此方便,非趁势探测一点机密出来不可!”心念一动便故装轻浮之态瞅了绝情娘子一眼,笑道:“金遗龙虽是我至亲之侄,但我却把他当成外人,如果太湖帮弟兄仍然听命于他,嘿嘿,我就将大开杀戒了。”
绝情娘子道:“姓金的,你的话一向不太可靠,姑娘也懒得再理你了。听鸠面老怪说,不久之前,你曾去拜见他,并且带了一个美女子孝敬他,怎地又上岭来了?难道你还有事找他商求不成?”
金遗龙心头怦跳,暗道:“听她如此说,敢情叔父也来过了,哎呀,那美女子除了郑芳清姑娘外还会是淮?”
他强制情绪,冷冷静静地回答道:“不错,我去而复还,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鸠面老怪商量!”
绝情娘子格格娇笑道:“毫无疑意的,你是为了金遗龙而来的。金遗龙武功盖世,力能拔山碎石,岂是你所能抵拒得了的?你挟掳那位美女子进献老怪,无非想请动老怪,打击金遗龙那厮,姑娘猜的对么?”
金遗龙暗中一想也对,叔父挟胁郑芳清进献鸠面老人的目的在于请鸠面老怪打击自己,绝情娘子一番话令他恍然大悟,许多疑迷的念头随之而逝,对叔父歹毒的阴谋,又自加深了一层认识,不禁在心中冷哼一声。
表面上他冷静如故,朗声笑道:“久闻绝情娘子聪慧过人,今而一见果非虚讹,娘子你全都料对了。”
绝情娘子低头一想,道:“也好,金遗龙那厮不知好歹,恩怨不分,理当受一些灾难……”说罢,悠悠一叹,叹息之声深长,仿佛有所怨情。金遗龙不由想起龙王潭那一段遭遇,他也知道绝情娘子无法忘情,可是她声名狼藉,虽是清白之人,亦难免遭人非议,他不敢对她有所企盼。
狄青十分怀疑,心想铁府大将军为人公正,一生光明磊落,深得侠名,怎跟邪毒闻名的三花娘子有说有笑,难道江湖之言都是不可靠的?
他望望金遗龙又瞧瞧绝情娘子,满面疑色。当绝情娘子明媚的眸子接触他紫神湛湛的目光时,芳心忽感不对,道:“姓金的,这位莽汉也是你的朋友吗?”
金遗龙道:“不错,他叫狄青,山东长剑门人。”
绝缘娘子插口道:“不用阁下介绍,姑娘早知他的来历了。”她冷冷一笑道:“别瞧他脑满肠肥,手脚粗莽,对起手来那一只长剑绝技可不同凡响,姑娘早领教过了,不想他竟是阁下的朋友!”
绝缘娘子道:“阁下白费心机了,要知玉面飞戟也会……”她说到一半忽然止口不言,娇美的脸上涌上一片神秘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总而言之,阁下白费心机,其中之秘密由阁下你自己去体会吧!”
狄青听绝缘娘子称自己脑满肥肠、手脚粗莽,内心已经动了怒意,待绝情娘子把话说完,便狠狠说道:“三花娘子浪得虚名,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技艺,不信再试试看,俺狄青如无能叫你们在三十招内弃械投降,从此就不算长剑门人!”说着,左手按住剑柄,目光炯炯注视三人,一副挑衅的模样。
绝情娘子黛眉一扬,冷笑道:“姐姐,咱们正值沉闷不乐之时,何不用他消气?”
绝情娘子摇头说道:“你别冲动,让姐姐跟他理论。”
狄青内心正流动着一举成名的豪气,闻言丝毫不加考虑,横眼一扫,凶霸霸地喝道:“没有什么好理论的,不服气比一下就是了。”
绝情娘子黛眉微皱,忽然扬声娇笑起来,笑声清脆,宛如银铃,乍听之下似乎真有说不出的喜悦。只有金遗龙明白她独特的个性,知道这一阵笑声由怒而发,其实为狄青一番恶语触动真怒,恐怕顷刻间就要展开一场搏斗,忙用内功传音之术,向狄青道:“狄兄弟注意,她已发怒了。”
狄青聚劲一哼,哼声不大,却十分清晰地钻入三花娘子耳里,分明透露一手上乘气功。
绝缘娘子听闻哼声,娇脸忽然一变,叱道:“你敢向姑娘们示威,看掌。”一条疾影飞掠而来,劈面便是一掌。
这掌快逾疾风,劲力充沛,显然能裂石开碑,狄青扬掌一接,“砰”的一声,双方各自晃肩后退,绝缘娘子双足下地,忽又扬袖扫来。
狄青沉声一喝,粗臂“忽”地拍了过去,两人一接就退,绝缘娘子呼吸微促,玉靥含晕,微感吃力,狄青却稳如泰山,钉地而立,目光仍炯炯注视对方。
绝情娘子轻叱道:“妹妹速退,由我来吧!”
绝缘娘子盯了狄青一眼,十分听话地纵回原地。绝情娘子缓缓行来,满面春风地笑道:“狄大侠真了不起,一身长剑绝技足以轰动武林,姓金的,你也了不起,能够交上这么个高明的朋友……”
说完,人已立在狄青身前五尺之地,此时她黛眉略扬,一丝阴煞之气布浮于眉宇之间。只见她格格娇笑一阵,陡地欺身直上,一展双袖闪电一般自左右两面劲扫而来。狄青早有防备,攻势方起,他已灵敏地蹲了下来,闷喝声中掌心往外—吐,顿时一股大力脱颖而出。
绝情娘子不等掌风临身,一双翠袖已拂至狄青顶门。这一霎那间,她突然纤腰一拧,纤纤腰肢便在狄青眼前划了一道弧线,狄青掌风啸然而过,却被她危险万端却又奇巧诡妙地避过,那拂袖一式仍然未受阻碍地往他天灵穴拂下。
这一双翠袖,表面上虽轻飘飘虚柔无力,其实经内家气劲贯注其内,不下千斤巨锤,坚实的石子被它拂中也得粉碎,别说狄青区区肉体了。
金遗龙为之大惊失色,眼见狄青就要丧命旦夕,无奈已来不及施救,不禁深深一叹道:“狄青,这是我的不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狄青蓦然一弹左腿,几乎同时地撤出长剑,他极快地横剑伏下,只见一缕劲风自脚下冒起,直奔绝情娘子眉心,绝情娘子双袖业已够着部分,却因此变幻震动芳心,急忙收袖后退。
疾劲之风嗖然奔去,虽未击中绝情娘子,但却只差毫厘,若非应变迅速,只怕早已当场饮血。绝情娘子脚步尚未立稳,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狄青目注剑尖,那剑身因急振之故,此刻尚嗡嗡颤抖,他仰天豪笑道:“三花帮主,这便是长剑门人的眼色,你吃惊否?”
绝色娘子一双莹莹泪眼朝他短短一瞥,忽然缓缓走了过来,狄青目光才与她接触,便感有一股千哀万怨的柔情扑投向他,那春水秋月,夏莹冬莲尚不足以的温柔使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冥冥之中似有一声惊语:“当心勾魂大法!”如醍醐灌顶,令他神色全醒,他嘿然长笑道:“魔技迷人,不算英雄,有胆的接俺一剑。”
五尺寒芒倏地暴射,只见剑声大作,漫天光圈,缤纷投去,绝色娘子拔剑一挡,却“当”的一声吃一股大力撞得几乎脱手而出,她被了一惊,退身一瞧,不知何时自己剑身之上已穿钻了七个小洞,洞洞透明,宛如利凿凿穿—般,十分整齐而有距离,不禁魂飞胆散,娇呼一声掠至绝情娘子身侧。
众人皆是行家,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狄青这手绝学,委实是旷古未有,至今未见的奇技,不但惊呆了三花娘子,连金遗龙这等人也为之动容。狄青豪情奔放,大声笑道:“不过牛刀小试,便令尔等丧胆,哈哈,俺长剑派绝技多的还在后头呢!”绝情娘子冷哼一声,怒视金遗龙道:“姓金的,有这种豪客相助,你确能伏天下英杰,立己之尊,不过此人却不是好利用的人,有朝一日引火自焚,可就成天大的笑话。还有,你把柄尚在姑娘手里,且慢先得意……”
金遗龙心里一动,故意冷嗤道:“娘子的意思,好像敝人故意叫狄兄弟为难你的,其实是你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再说金某亦并无不对之处,你要翻脸成仇,敝人也没话可说,一切听凭娘子之意。”
绝缘娘子道:“姐姐,这种小人理他做什么,我们找梅山神尼去!”
绝情娘子点点头,道:“姓金的,当年铁府大将军金鸣飞无故失踪的原因,除了武林四魅外,阁下是最清楚的人,我姐妹已把金鸣飞将军的妻室探查出来,过几天总有阁下好看的。”
金遗龙故意愤愤道:“胡说八道,敝人兄长失踪之事,吾一点也不知,你别含血喷人。”
绝情娘子方要走,听了这话,不禁重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姓金的不见黄河心不死,难道还要姑娘说穿不成?”
金遗龙忽道:“你说吧,若有污蔑之处,吾可要动手雪冤了。”
绝情娘子道:“好的,阁下既然如此说,姑娘不摊牌可就成了不识抬举。”她道:“金鸣飞将军幼随海外异人南海圣僧习武,年及弱冠时已是江湖罕见的高手,为何竟栽在当时并不怎有名的武林四魅手里,其中是否有极大的漏洞?”
金遗龙道:“你别小看武林四魅,要知四魅中南宫虎习就纯阳真笈上记载的奇学,本身早巳由普通武人变成一流好手了。”
绝情娘子冷笑道:“阁下口才不差,可是,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错,南宫虎习纯阳真笈武功,青云直上,但纯阳真笈为南海圣僧所有,自然真集上所有的密学南海圣僧皆懂。金鸣飞将军师门渊源较深,习艺多载,至少也得南海圣僧本身十分之七八武功,并以救驾荣获将军头衔,其一生能耐绝非以初学的南宫虎所能败北,为何三十招不到,便被武林四魅击伤内腑,落荒逃走?”
金遗龙道:“这点敝人也不清楚,否则……”
绝情娘子道:“否则怎样?听说阁下早与武林四魅同流合污,谋取世间珍宝了。金鸣飞将军绝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