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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山风也大,树草婆娑摇曳,更不易被发觉。果然他翻过正北面的山岭,奔了两个多时辰,也未见有人追来。
这时早过了午刻,巳到了人烟稠密之处,周洛一打听,竟是巳近杭州了,不料两个时辰,竟奔了两百多里。他不但衣衫褴褛,而且浑身血污,简直连个乞儿也不如。适才问路,便连问了奸几个行人,人家都不理睬,而且远远避开,象怕被沾污了一般,后来碰到个好心的老人,慈祥地回答了他。
他这时真个是欲哭无泪,想到他幼年家门的显赫,想到在恩师的教养下,渐渐长成了个英挺的少年,不料才短矩数日,见到他的人,莫不远远避开。这也罢了,现下他更是无处容身,天下虽大,竟无立身之地。他躲入路傍,不由抱头痛哭一场。
其实今天若他在桃花坞时,不急急逃走,再听白头翁说下去,他郡会再飘泊流离,四处违命了。
原来白头翁对他师弟丁兆雄之死,亦是心下怀疑,他迟到了一步,未曾亲见当时的情景,但他素知周洛心性禀赋无一不佳,丁兆雄要传位与周洛,事前曾同他商量过,是以绝不相信,且周洛的出身来历,他所深知,他师弟对周洛有救命之恩,且知巳默认他为爱婿,而传神功,废长立幼,在武林来说,算是天大的恩典,周洛绝无弑师之理。
若然白头翁不是不相信,那日在括苍山中,岂会容他逃走,乃是想打听清楚再说。后来他与丁蕙兰将他追上擒住,亦命丁蕙兰不准伤害他,将他押回山去听他发落。其实白头翁北上,并非是追赶他,而是要往会稽去访甘棠老英雄。他知甘棠与丁兆雄是莫逆之交,当时又在场,得他一言,必可释疑,故尔一人北上,前往会稽。
果然那甘棠亦是心中大疑,白头翁同他见面一谈,更知必是有人嫁祸,可能是仇人所杀,不过诸般巧合罢了。
白头翁立谈了一阵,即刻回转,昨日早到了若耶溪,与丁蕙兰相谈,不料周洛竟逃走去了。丁蕙兰那时面孔红红,更有些慌张,白头翁竟没觉察。
原来白头翁返来之顷,丁蕙兰的大师兄早已发觉,刚刚将身形隐去。她被大师兄轻薄了一阵,正羞嗔不已,自不好意思说出与师兄同来。但告诉师伯,周洛乃是自悬崖顶上失踪的,即引白头翁到了那崖上。
白头翁一看,崖下潭那一边,乃是一片桃林,他认得是陶氏兄妹隐居之处,不由心中一动,心想莫非周洛逃入桃花坞去了,要知白头翁亦是江湖侠隐之流,与陶氏兄妹也有往还,故尔—见认出是桃花坞,当下即命丁蕙兰回山,他也退下崖去,从谷口寻来。
哪知他到了桃花坞,竞阒无人迹,他不知多九公也来此,且同陶氏兄妹也在追寻周洛,只得在坞中等侯。周洛返回桃花坞时,那多九公也不过刚刚返来,两人才谈得两句,白头翁以对长辈之礼见过多九公,多九公巳嚷道:“你来得正好,你门中可有个如此这般的臭小子?”
多九公性烈如火,一想到他好心要收周洛为徒,传他一身所学,不料他倒不知好歹,又因追了半天也未寻着,是以正一肚子气。
他两人以后的谈话,周洛巳听到了,不料他走快了一步,若然得知他师伯绝不相信他杀师,他将少受好些磨折危苦,不但能传多九公一身武学,他与陶丹凤必也会成了一双神仙眷属。
正是无巧不成书,世事莫非前定,他这一逃,竟又得了无穷奇遇,此是后话。
且说周洛在路边大哭一场,心说:“我周洛怎么这般时乖运蹇啊!”
他哭得正伤心,忽听马蹄声响,得得之声,来得甚急,他用手掌抹去眼泪,只见两骑马打南而来,马上是两个粗犷的汉子,浓眉大眼,都带有兵刃。
两匹马来得切近,前面一个说:“二哥,这里就好,这林子密,正好下手。”
后面那马上人说:“好,就是这里罢,那肥羊不过是个雏儿,还伯不手到擒来。”
周洛听得明白,立知这两个是翦径的贼子,忙一缩身,躲到一株树后。
不大功夫,已听蹄声入耳。南连林子口上来了一匹驴儿,周洛远远就瞧见驴背上是个黄衫女郎。
那驴儿矫健之极,跑得甚快,但那女郎在驴背上却又不见幌动。只见黄衫飘飘,眨眨眼,巳到跟前。
他看清了驴背的女郎,不由一怔,心说怎么这样巧,昨晚今朝一日夜间,所见的四个女子,都是国色天香!
原来这女郎不过十六七岁,在这一日夜间所遇到的四个奇女子中,乃是年龄最小的。但虽不及陶丹凤容光照人,不及桑氏姊妹玉洁冰清,却另有一种天真的美,正是意态幽花虽未艳,肌肤嫩玉巳生香。
这女子来到前面,周洛才一怔的刹那,那两个汉子突然拉刀跃出,喝道:
“小妞儿,站住!” 周洛怕两人伤了她,点地斜掠,他后发却是先至,两个汉子喝声不过才出口,巳抢到了驴儿面前。
那驴儿竟没半点惊慌,周洛虽未回望,却听蹄声戛然而止,驴背上的黄衣女郎亦未开声,倒把那两个汉子骇了一跳,同是一缩步。
但两人一见周洛是个年青青的后生,衣衫褴褛,哪把他瞧在眼里,一个喝道:
“小要饭的滚开,你想找死!”
他左掌一翻,上步横推,周洛早知道这两人武功平常,暗中运劲,兀立不言。那汉子手掌才挨着他的肩头,陡然间一股暗劲撞出,他魁梧的身躯登时飞起,真跌出七八尺去,才听他一声闷哼。
一旁那汉子一怔之后,叫道:“呸,连这么个小子也收拾不了。”抡刀就剁。
身后的那女郎突然啊呀一声,周洛巳凤点头,斜肩让过,脚下一绊,只听一声叭达,一声嗳唷,这汉子跌得更重,额头被碰破了,血流满面。
总算两人皮粗肉厚,马上爬了起来,周洛用手中刀一指,喝道:“凭你们这点能耐,也敢作恶!”原来他在斜肩让过的刹那,巳将那汉子的刀夺来手中。
两个汉子打了个哆嗦,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别看他年青,竟是个高人,膝盖一软,登吐跪倒。
忽听驴背上那黄衫女郎咯咯一笑,说:“瞧你们还敢不敢凶啊?”
周洛心说:“这姑娘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要不遇到我,你这条小命怕不就完啦,总是年幼天真。”
当下喝道:“今天我饶了你们,从今后洗面革心,若再撞到我手里,哼!”他左手两指夹着刀尖,暗运真力,咔嚓一声响,手中钢刀登时断为两截,同时两手微向外扬,两道白光闪处,两个汉子已觉左耳一凉,同被他抛出半截钢刀削落!
要知括苍暗器独步武林,周洛所传的银梭,更是一绝,他这抛刀削耳,怎不如探囊取物,而且快如电光石火,不过是他话声才落的瞬间,跟着喝道:
“那时取你们首级,有如此耳,还不快滚!”
两个汉子如遇皇恩大赦,向林中抱头鼠窜而去,狼狈之极。
那黄衫女郎又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周洛转过身来,说:“你,不怕啊?”
女郎止住笑,说:“你把贼子打跑了,我还怕甚?”
周洛和她面对面,更觉这女郎美极,说:“姑娘,你去哪啊?”
她道:“我啊,远得很,终南山,你晓不晓得?”
周洛一怔,从浙江去终南山,隔着好几千里,而她是这么个年幼的姑娘?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却瞧不出她有甚异处,衣着也普普通通,道:“你—个人?”
那姑娘一撇嘴,道:“难道我一个人走不得?”
周洛心道:“刚才要不是遇到我,你不是走不得了吗?想来她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值得她走这么远,我现下反正没去处,何不送她一程。”
心念一动,便道:“姑娘,我送你前往好不好?我也正要西去。”
那姑娘想是明白他的心意,忽然嘻嘻一笑,说:“好啊,只怕你跟不上我这驴儿。”
周洛瞧了她那驴儿一眼,只见那驴儿油光发亮,确是一匹健驴,但心想:我轻身功夫施展开来,能快逾飞鸟,还怕追不上你的驴儿么。当下微微一笑,道:
“姑娘放心,你只管在前走,我必定赶得上你。”
他巴不得快走,想此间乃是往杭州的大路,来往的武林中人必多,若被撞上,那可是麻烦。想着,不由又一声长叹,他现今不但无投奔之地,而且还得躲躲藏藏,不敢见人。
哪知那姑娘已一抖缰,说:“好,来啊!”
那驴儿四蹄迈开,快得似一溜黑烟,周洛不过叹口气的瞬间,窜出林去了,不由心下一惊,只因那驴儿窜得虽快,但平稳之极,黄衫女郎端坐如故,连上身也未见晃动,竟是得未曾见的神骏。
他不敢怠慢,飞步疾追,初上来时,还只保持十来丈的距离,不料追出了三两里地,他不但未能追上,反而落了后。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凭他的轻身功夫,竟连个驴儿也追不上,当下吸了一口气,更将轻身功夫施展到了毫巅,但却却始终追赶不上。蓦听水声入耳,抬头一看,前面已是大江阻路,正喜那驴儿不能渡河,必要停下来,先前因起步较迟,待会可就不会输给它了。
哪知他这一错眼间,驴儿和那黄衫女郎,竟已踪迹不见!
这时他已赶到江边,只见岸边正有一支渡船离岸,船上也不见一人一驴。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登时怔住了,而左右江岸,又可望出老远,都不见人!
他正惊奇之顷,忽听蹄声得得,自身后传来,周洛回头一看,竟是那黄衫女郎,不知怎地会自身后而来?
周洛尚未明白过来,那女郎见他回头,早又嘻嘻一笑,只见她手中缰绳一带,驴儿忽地四蹄离空,有似天马行空一般,一窜几有十丈,她在驴背上回头叫道:“来追啊!”
他这才明白过来,不料这驴儿竟是这么神骏,从这驴儿,也想象到驴背上的黄衫女郎必是非常人。
他好奇心起,跺脚疾追,但他又晚了一步,一人一驴巳出去何止十丈,现下他又生了好奇之心,更非要追上它不可。
黄衫女郎催驴沿江疾驰,周洛紧追不舍。奔了约有—个时辰,渐渐已是山岭绵延,而且已是黄昏时候了,江面已越来越狭,黄衫女郎突然一勒缰绳,驴儿登时纹丝不动。
周洛这时奔得满头大汗,已是力竭,若非那黄衫女郎沿途早将驴儿放缓脚步,只怕早巳跟不上了,一见她停下驴,忙不迭纵身两个起落,眼看再一纵身,即可到地面前,那知这女郎忽又咯咯一笑,驴儿又象似天马行空,直向江心落去。
周洛啊呀一声,他闪电般想:“这驴儿再神骏,岂能飞跃过数十丈宽的江面!”果见那驴儿,跃出不过十丈,已向江中落去,是以一声啊呀!
不料就在这刹那间,忽见那女郎身躯似微微向上一拔,缰绳一带,驴儿便立时又腾纵出去了八九尺,待它往下落时,那女郎又拔身提缰,这样五七次,一人一驴早巳到了对岸。
周洛看得目瞪口呆,果如他所料,这女郎实有惊人的功力,适才她跃驴渡河,在驴儿下落之顷,分明是她将驴儿提起,一人一驴交互借力,才能飞跃过数十丈宽的江面,试想她要有多大的功力才行,心道:
“怎生我在近日中,竟遇到这么多奇女子,不但都这么美,武功更高不可测。”
那女郎已在江那边叫道:“怎不追过来啊?”跟着响起银铃般笑声。
周洛的豪气顿被激发,心道:“我虽不及你这般功力,但要渡过这数十丈宽的江面,却也难我不倒。”
当下折了手臂粗细的一根树枝,去了枝叶,抖手抛入江中,人也跟着提气纵落,那树枝浮出。江面,脚尖也恰好点到,全凭丹田一口气,施展登萍渡水功夫,树枝有如箭矢,眨眨眼已到了对岸。
虽说他这手功夫还不及真正的登萍渡水,但要知江面有数十丈宽,这般已是难得的了。周洛跃登岸上,那女郎喊道:“好!果然神拳功力,不同凡响。”
周洛惊道:“你……你……”
女郎咯咯一声娇笑,催驴又跑了,近处便是高山茂林,驴儿太快,眨眨眼的工夫,巳窜入林中去了。
周洛却楞在当地动弹不得,这女郎便是大有来历,也不能从他适才提气渡江上,瞧出身怀神拳功夫,显然他是早知道他的来历。
这一来,周洛更要探出这女郎的来历不可,皆因她极是天真纯洁,对周洛并末露出丝毫恶意,他也无恐惧之心,尤其是她这么年青,似比桑虹还要小两岁,功力却不在他们之下,有时他便有恐惧之心,也会为好奇心掩盖了。
他一面想,一面脚下不停,哪知树林太密了,早巳不见了人。初时他还循蹄声追踪,但赶了五七里,蹄声也听不到了。
周洛本来精疲力尽,适才渡江,最耗真力,这时他脚也拖不动了,更不要说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