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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想,一面脚下不停,哪知树林太密了,早巳不见了人。初时他还循蹄声追踪,但赶了五七里,蹄声也听不到了。
周洛本来精疲力尽,适才渡江,最耗真力,这时他脚也拖不动了,更不要说追赶这一人一驴。
他此刻当然好奇心大炽,但已力不从心,而且冷汗直流,蓦地醒悟这是饥饿之故,原来他几乎又有两日夜未曾吃过一点食物了。
这一明白过来,更觉饿火如焚,忽然记起昨夜桑虹曾赠他雪莲之实,说食后可以数日不饿,心道:“我怎么忘了?”
周洛忙从怀中取出,那是一块小小的纱绢,包成一个小卷,轻如无物,但一取出,登时清香扑鼻。昨晚他是在惊疑惶急之下,是以桑虹赠他之时,竟忽略过去。
他打开一看,哪知竟是个小小的药丸,只有指头大小,但更觉阵阵清香,急忙吞下,忒是作怪,这药适才下喉,即将饥火压下,不但不感到饥饿了,而且登时觉出内力充沛之极。
周洛尚未发觉这雪莲之实的益处来,此刻他更觉那骑驴的女郎越来越奇,现下内力已充沛,他哪会怠慢,即刻跃起。
这一耽延,一人一驴早巳去得无踪无影了,心知再要追寻,更是不易,当下振臂一拔,他本想跃登树梢,本来前面一株树高有三丈,以他的轻身功夫,平日非全力一跃不可,是以他提气振臂,跺脚上拔,哪知他这一跃竞有四丈多高,登时脚下踏空。
若是平时,他只要卷腿飘掠,即可平平稳稳的落下,但这番大出意外,脚下一踏空,竟是手忙脚乱,直往下落去。幸是树林甚茂,快要落地之时,抓住了一根横枝,这才没有跌伤。
一时间,周洛惊得呆了,不知他的轻身功夫怎会陡然大增?但他马上悟出上适才吃了那雪莲之实的缘故,忙再纵拔腾跃试试,果然都在四丈以上,他这—喜,非同小可,不但饥饿巳解,轻功竟在无意中增加了这多,想到这雪莲之实竟有这般神妙,珍贵可知,而桑虹却以此相赠,心下好生感激,同时心道:“难怪桑氏姊妹轻身功夫那么神幻了,原来是这缘故。”
需知武功一道,到了相当境界,增一分也是不易,周洛若然要循正途练这轻身功夫,只怕再苦练二三十年,也不能达到这般境界,不料却在瞬息之间,增了这许多,心想再要遇到那黄衫女郎,可就不怕追不上她了。
他精神大振,想是他两日来得见了四个奇女子,现今遇到这黄衫姑娘,年纪最小,而适才渡江时,显示的功力,却是极大,是以也更加好奇,定要探出她的来历不可。
原来昨日夜里,多九公在说到那部武林宝典《上天梯》之时,曾说当今尚有两人,亦想取得,其一便是天帝辛璜,一是姹女金燕,他那时已紧记心中。他一见这黄衫女子知是非常人物,不由自主的已想起了这两人来,心想黄衫姑娘必是这两位门下无疑,不然当今天下,岂有这么了得的武功?
他即刻深入山中寻找,哪知但见一山比一山更高,放眼全是绵延不绝的山岭,黄衫女郎若不现身,何处寻去?
就在这瞬间,忽听西山有虎啸之声传来,那虎啸声一声紧接一声,不由心中一动。皆因此时已是月上西山,那虎夜啸,莫非是那黄衫女郎所在。
他自不惧虎,更不会替那黄衫女郎担心,即刻向那虎啸之处奔去。
虎啸之声不绝,但却甚是低沉,似不是被激怒时的啸声。他这时轻功大增,不到一盏茶时间,已登上西山之巅,只听那虎啸声便在下面,侧耳细听,仍听不出那虎是被激怒,但低啸之声不绝于耳。
他从树梢轻登巧纵,早见半山有个草亭,一支斑斓猛虎蹲地,望着亭中,作势欲扑,不断发出低啸之声!
周洛心知亭中必有人物,果然他绕到亭后,见竟是个女子卧在亭中,像沉沉睡去一般,不由倒抽了口冷气。心想这女子怎生这般好睡,虎啸于侧,她却酣然不觉,但奇怪那虎显然作势已久,却始终未扑进亭去。
他轻轻落在草亭之上,翻入亭中,用身子绷在檐下,快得像一溜烟,因是那睡卧的女子便在身下,相距不过七八尺,故而看得明白,也看得惊人。原来又是个绝色的美人,年纪却在二十以上,只听气息轻匀,果是香梦正甜。
亭外那虎蹲伏在二丈之外,只要一扑,这女子必然没命了,心想若不即时将虎击毙,要是它突然发威,就算有我在,岂不骇坏了她。
他心念一动,即刻将真气运行,贯于右臂之上,他想要不骇坏了这女子,那就只有施展师门护法神拳,将它遥遥一击而死。
原来周洛的神拳已练到五七成火候,相隔两丈,真力亦能透达,但他忽然想起日前在师兄面前曾立下重誓,他将护法神拳传师兄之后,今后绝不再用。
当下忙将真气卸了,心想现在要想不惊骇了这个女子,唯有设法将虎引开,引得远远的,然后将它击毙。
这一会工夫,那虎低啸之声,一声比一声更短,而且尾巴尾剪更得紧了,周洛不敢怠慢,即刻翻出草亭,往旁纵出,拾起一块拳大的石头,正当他扭身要向那虎抖手打出,哪知在这瞬间,出现了奇事。只见那虎正净扎着向后退,浑身颤抖,啸声也变作了哀鸣,但它像被什么无形奇大的力道困住一般,但见四爪乱蹬,沙石纷飞激射,竟退不得半步。周洛一回头,登对又被亭中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亭中睡卧的那女郎,正缓缓的站起身来,但两眼未睁,好像在熟睡一般,只是两手怀抱胸前,掌中外吐作怀中抱月之状。
他一见此状,立即恍然而悟,知道这女郎在练什么武功,那虎必是被她无形功劲困住。
早听那虎已不再是沉啸,而作困兽之吼,山坡上的沙石,被它四蹄蹬得四射,尘土弥空。
他虽悟出这女郎是在练一种奇绝吸大威力的武功,但心里还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世间有这样奇异,而威力大得能遥遥困住猛虎的武功?
忽见那女郎两眼慢慢睁开来,轻轻柔柔地说道:“去吧。”两手微扬,那虎正当挣扎之际,像突然放开了缰锁,又像被奇大的功力将它抛出一般,直投到山下去了,随着轰隆之声,断树折枝之声,那虎惨叫之声,相继传来,显然已是受伤了。
周洛被这景象惊得呆了。哪知更有令他惊奇的事,他虽然两眼瞬也不一瞬,不知怎地,那女子像是倦极了伸了个懒腰,竟在这眨眼间,失了踪迹。
他绝不相信这是幻觉,就算这女郎是幻,适才那虎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静静地看了半晌,末见那女郎再现身,便想向亭中走去。就在他才移步的刹那,忽觉身后吹来一阵幽香,周洛一回头,竟是亭中的女郎。
他骇然一退步,那女郎却对他微微一笑,轻轻柔柔地说道:
“你就是括苍派的传人了,姓周是不是?”
她微微笑,上上下下打量他。
周洛更是心头一震,难道她也知我蒙冤之事,不由自主连退几步,说:
“我……我……”
那女郎笑道:“原来你是个怯小子啊!”
周洛正想:这女子武功之神奇,真是不可思议,她要是也误信传言,以为我是弑师的武林叛徒,要对我下手……
他心中实是已然生怯,但被这女子一言道破,却不由横了心,暗忖:
“现今天下虽大,我已无存身之地,反正不容于武林中人,难逃一死,我刚不可坠了师门名望。”
当下一挺胸,朗声言道:“不错,在下正是括苍末学,周洛便是。”
那女郎又微微一笑,道:“这才像话,随我来啦。”
说着已移步向亭中走去。周洛一横了心,倒冷静下来,也能冷静地观察这个女子,却绝未发觉她有何恶意,只是她那微笑,笑得甚是怪异。他知自己的武功,还不及这个女子,若然反抗,不过自取其辱,便随她身后向亭中走去,心想倒要瞧她将我怎的。
那女子这次移步甚缓,尚未走到亭边,忽听—个细细地的声音说道:
“小娃娃,别怕她,只管大胆跟她来。”
周洛闻声回头,身侧身后,何曾有人,蓦地想起这声音其细如蝇,已明白这是传闻中武功上乘境界的千里传音,心下大是惊疑,不知这人是谁?自何处传音?偷眼看前面的女子已迈步入亨,竟似毫无所觉,忙镇慑心神,收敛起惊疑之态,陡地步入草亭。
就在这移步的瞬间,那细细的声音又在身边说道:
“她虽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但暂时她不会害你,只要你不违抗她,准保没事,记住啦,越是柔顺越好。”
周洛一面听,一面注意面前这女子,两人虽然相距不到五尺,但她仍无所觉。他曾听师傅说过,这千里传音的功夫,非气功登峰造极,不能施为,而要像这般两人相距这近,而面前的人毫无所觉,却又是气功的至高境界。心忖:“暗中这人是什么人,现在何处?”他不敢向左右前后探望,怕被面前这女子发觉。
那女子进入亭中,只见她伸掌平胸,往上一扬,陡然亭心的一块大石板巳应掌而起,现出个地洞。
周洛发现这地洞不觉奇,骇然地却是那石板有三四尺见方,五七寸厚,怕不有数百斤重,而她扬掌便掀了起来,更未见她运气贯劲,可见这女子的武功简直高不可测,骇然呆立在当地,一时不知所措。
那女子又微微一笑,仍是笑得那么怪异,又阴柔,又是横生媚态。说着:
“你来,这是你旷世机缘,只要你听话,我今后将一生功夫都传给你。”
说着,向他一招手,周洛立觉一股无形力道,自后冲来,身不由己,一头向那地道中撞去,那无形的力道虽然不大,但他绝不提防会自后撞来,是以立脚不稳,头下脚上,直往下落去。
幸是他自服了雪莲之实后,倍觉身轻,落下有十来丈,巳能提气踡腿,却在这刹那间,身子也同时被人托住了,赶紧单脚点地。
地道中甚是黑暗,不知这托他的是甚么人,但已觉出阵阵幽香,轻拂面上,心知这必是个女子,忙往后退,哪知地道甚狭,身后已是石壁。
陡听耳畔轻轻柔柔地说道:“瞧不出你轻身功夫这样好,我倒白担心了。”
周洛听得出是那女子的声音,又不由骇然,适才分明是他先撞下地道,那—刹间,这女子还站在亭中,不料她却是到了底!
他记起那传音之言,忙恭顺地说道:
“晚辈末学后进,轻功才识皮毛,前辈你过奖了。”
一言未了,忽见灯光一闪,数丈外,现出一个老人,若非他须眉白,直象个孩童般,身高还不满四尺。
老人掌着灯蹒跚行来,到了近前,才看出他不是矮小,而是伛偻着背,但他两腿两臂,细得却似皮包骨头。
那女子不待他走近,已吩咐道:“还不带路。”她话声陡然变得十分冷酷。老人呆滞的目光向周洛一扫,一言不发,慢慢转过身去,显然他步履甚是艰难。
周洛一面随后跟进,心下却在忖思那传音之言,心道:
“先前我以为这女子是武林侠隐之流,听信传言,现下才知不是。即使她得到传闻,这暗中传音之人既说她是“女魔”,那她绝不会以为我弑师,要对我不利,她引我来此,必有缘故。”
他心中虽恁在想,却又有些难信,皆因这女子秀美绝伦,话说得又是轻柔,实难相信她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
正想间,已到了一间石室,周洛眼前陡地一亮,这石室虽在地底,但四壁锦幔低垂,陈设极尽华奢。老人到了门口,即侧身而立,周洛知是这女子的居室,不由踌躇,也站定了脚步。
那女子在他身后笑道:“进去啦,这地方可还好么?我每年难得到此一次,只好因陋就简。”
周洛眼中看,这室已是穷奢极华,她倒说是简陋,心想这女子长年所居之地,不知还要何等豪华?
这女子不但对他并无丝毫恶意,而且看来还象以礼相待,周洛大惑不解,忖道:
“我倒要瞧你将我怎地?”
当即迈步入内,那女子坐在锦床之上,命他在一个锦凳落坐,室中灯火辉煌。灯光之下,那女子更加明艳,好半晌,她却不言不语,盯着眼在瞧他,看得周洛脸上绯红。
那女子随抿嘴一笑,道:“我已知你的来历,你可知我是谁么?”
周洛道:“正要请教,在下年轻识浅,不识前辈高人。”那女子点了点头,道:“你虽不认识我,但你眼光却不错,其实别说是你,连你师祖谷云樵,也无缘能见我—面。”
周洛心下大惊,这么说,这女子是师祖一辈的人了,但她看来却才像二十许人!
陡然间,他记起前晚桑虹的话来,说当今武林之中,想取得那部“上天梯”的,除了多九公,雪山妙化夫人,和他师伯白头翁外,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