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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玄天洞内,丁原问道:“小蛋,我要走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离开?”
小蛋挠挠头,道:“我既然被师父罚入玄天洞中面壁,总得等到一年期满。可瀛洲仙岛不分昼夜,我也不晓得在岛上待了多久……”
丁原伸出指头做了个“十”的手势,小蛋诧异道:“只有十天?”
“十天?”丁原回答道:“你难道没听过‘神仙一梦,世上千年’?以我推算,你在岛上少说也待了十余个月,距离一年之期,应该只剩下五六十天了。”
“十个月?”小蛋难以置信,不由喜道:“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出关了?”
丁原点点头,道:“你既然喜欢受罚,我也不勉强。丁某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振衣挥袖,朝玄天洞外飘然飞去。
丁原说走就走,委实洒脱,小蛋目送他倏忽去远,但觉这些日的经历恍然如梦。
“丁叔潇洒,罗二叔宽厚,盛大叔沉稳,三个人个性各不同,却都是真情真性的铁血男儿,我能够与他们三位结识,实是平生最大幸事!”
其后数十日,他便安下心来在玄天洞内面壁修炼,等厉无怨打开结界,将自己接回忘情苑。
有四相幻镜护身,洞内诸般魔物竟是不敢靠近,令小蛋耳根清静了不少,反倒是霸下有点儿百无聊赖,时不时主动去撩拨几下。
一晃眼,一年的面壁届满,厉无怨却并未如约现身,不过洞中无日月,小蛋又醉心沉浸于仙学修炼之中,竟没意识到期限早已过了。
这一日他一觉醒来,刚活动了会儿身子骨,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声呼喊道:“里面有人么——听到了便应上一声——常寞——”
正是厉无怨。
小蛋闻声忙回应道:“厉师伯,我在这儿!”
他招呼过霸下,朝洞外迎去。
厉无怨听见小蛋的声音,心头反是一愣。
“没死?这小子居然还活着!”
敢情他根本就忘了到玄天洞接小蛋的事情,等猛然记起后,也只为例行公事般前往玄黄洞天转上一遭,压根没料到洞内还真会钻出个活人来。
但见前方浓雾微荡闪出一道人影,不是小蛋却又是谁?他飘身来到厉无怨跟前,说道:“厉师伯,多谢您还记得来接我。”
厉无怨却误会了,以为小蛋是正话反说,暗中讥讽自己食言,没有前来按时接他出洞,不悦地低哼一声。
“你这是在埋怨老夫耽搁了半个多月才来开启洞门么?你以为这些天我很闲么?两个半月前,叶师弟被丁原打成重伤,至今闭关休养不能理事。老夫于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将你放出来,已经很好了。”
“什么,师父被丁……原打伤了?”小蛋差点将“丁叔”二字脱口说出,幸得改口及时,才没让厉大师伯抓狂。
然而厉无怨带来的消息,却也令他始料未及,更没想到丁原的反应是如此的直截了当!
当日丁原出了玄黄洞天,既没有回返东海长离岛,也未前往南海天一阁探望苏芷玉,而是径自来到宿业峰前山。
尽管正魔两道各家各派尽皆会在山门前设下禁飞区域,甚而立下“仙山灵地,解剑缓行”的警示,可丁原又哪会在乎?
他御风飞行,连过忘情宫周边三道防御,这才在忘情苑前落下身形。
丁原抬眼瞧了瞧头顶“忘怀天下”的金字匾额,嘴角不屑地逸出一缕冷笑。
他背负双手临风傲立在石阶下,向着门口守值的弟子徐徐道:“叶无青呢?叫他出来见我。”
这日负责镇守忘情苑正门的,乃是厉无怨座下的三弟子魏宸。
也该他倒霉,竟没认出眼前站立的这位赭衣人,便是当今天陆几无争议的仙林第一高手,潜龙丁原。
他刚接到通报,说有人抢在巡山弟子拦截前连越三道封锁,直接闯向忘情苑。虽然魏宸心中颇为惊诧,可做梦也没想到来人是谁。
他冷哼道:“大胆,竟敢直呼宫主名讳!”
丁原不以为然。
“敢情叶无青也晓得自己臭名昭著,所以不好意思让人直称其名,以免辱了祖宗?难得他还有点儿羞耻之心,确令丁某大感意外。”
魏宸听了丁原的讥嘲,怒不可遏,却忽略了后半截话里的“丁某”,兼之丁原精华内敛,返璞归真,更教他无从判断来人修为深浅,只是一声厉喝。
“狂徒,你找死!”
魏宸腾身欺近,拍出一记溜火神掌,足足运上八成功力,显是想一掌毙了丁原。
可惜他既被丁原言语激怒,出手之际难免心浮气躁,露出了右肋的空门。
丁原只将身形微微一侧,避过掌风,飞袖卷住魏宸腰际,轻描淡写地往上一甩。
“砰!”
魏宸结结实实撞在“忘怀天下”的金匾上,将它砸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亏得他在丁原眼中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无意取其性命,故此虽在石阶上摔得惊天动地、灰头土脸,并未受内伤。
魏宸挺腰想要弹身站起。孰知丁原劲透衣袂,封住了他的经脉,身子刚有动作,又“扑通”一声,狼狈地倒下去。
丁原迈步走上石阶,进到忘情苑内。尽管有一众灰霜营守卫侍立两侧,但一时半刻间竟无人敢上前拦阻。
他单刀直入朝着克己轩的方向徐徐行去。沿路上听得忘情苑内警声迭鸣,一串串信号灯若隐若现,丁原则是面无表情,好像进了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这也难怪,二十余年前丁原为恩师淡言真人之死,怒上天陆正道第一大派云林禅寺,堵门挑战,连败数字无字辈高僧,最后连上代长老一正大师亦都俯首称臣,令上千僧侣悚然动容,束手无策,堪称是轰动仙林的壮举。
忘情宫固然号称天陆三大魔宫之一,近来风生水起,但当年的云林禅寺亦未必逊色于它。
而今,丁原修为大成,又满怀怒愤要为淡怒真人报仇雪耻,哪有不直捣黄龙,闹个天翻地覆之理?
否则,丁原也就不是丁原了。
突然,丁原头顶上方金风响动,寒光如雷,有人从后掩袭而至,虽说来人采用了偷袭手段,但出手又狠又猛,比门口的魏宸显然高出了不只一筹。
可他哪能瞒过丁原的耳目?
丁原轻轻一转,右手一记二十二字拳中的“一”字诀霍然崩出,毫不忌惮对方手持的雷轰锥势大力猛,直撄其锋。
“砰!”
丁原拳上迸发出一蓬绚光,将偷袭的蒙逊连人带锥震飞出去,背脊跌撞在街边的屋面上,“喀喇喀喇”不知压碎了多少瓦砾。
蒙逊嗷嗷怒嚎,不待调匀内息,纵身二次挥锥扑上,丁原看清来人是个相貌粗豪的青年,暗道:“倒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丁原一抬右臂,蒙逊的雷轰锥犹如投怀送抱般送上门来,被丁原用三根手指牢牢钉在半空,进退不得。
瞥过蒙逊因过分用力而稍显扭曲狰狞的脸庞,丁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蒙逊挣扎不动,一面惊慑于来敌深不可测的实力,一面羞怒不已,破口大骂:“孙子,我是你家的蒙逊蒙老太爷!有种放开雷轰锥,咱们再来打过!”
丁原眸中精光一闪,恼他言出无状,指尖劲力一吐,沿雷轰锥迫入蒙逊体内。
蒙逊魁梧壮硕的身躯一震,面色骤然铁青,“嘿”的喷出一口血箭,神情委顿,凶焰尽失,已被丁原以精纯的内劲震伤了心脉。
丁原只为给他一个教训,见蒙逊吐血,手指一松一送,道:“滚罢!”
蒙逊也的确听话,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翻滚出五六丈,猛地身子一稳,被一道掠来的黑色身影眼疾手快地揽入臂弯,这才避免摔了个狗啃泥。
接住蒙逊的便是厉无怨,他与丁原在蓬莱仙会上曾有一面之缘,当即一眼已认将出来,心头陡震。
果然是他!不用问,定是为了翠霞派的事,登门寻仇来了!
蒙逊落回地上,连吐两口血痰,发狂的眼神死死盯着丁原。
“龟儿子,老子如今不是你的对手,输得无话可说。等我再苦练几年,誓报今日之辱!”
丁原懒得和他计较,望向厉无怨道:“叶无青呢?我找他。”
厉无怨心一沉,思量道:“果真是来找叶师弟复仇的,这可怎么是好?叶师弟修为虽高,眼下恐仍非这煞星的对手,还是多拖一刻算一刻,等四大长老闻讯齐至,大伙儿连手与他一搏,未始没有胜望。”
这厉无怨也算是天陆有数的魔头之一,可惜面对着丁原竟完全没有放手相拼的勇气,只想着如何等候援兵,上前围攻。
二十年前蓬莱仙会,丁原与楚望天石破天惊的一战,厉无怨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当年被他奉若神明的师尊亦完败在丁原手下,况乎自己?因此还没动手,胆气已经泄了大半,只求叶无青、席魉、姜山等人能尽快赶到。
他稳稳心神,竭力保持镇定,道:“原来是丁兄驾临,不知阁下所为何来?”
丁原淡然道:“厉兄何须明知故问?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楚老魔败在丁某剑下,以致幽禁蓬莱仙岛。你们要想报仇,只管冲着我来,何必拐弯抹角去找翠霞派麻烦?今日丁某主动送上门来,就请叶无青出面一战,了断恩怨!”
厉无怨“嘿嘿”笑道:“据我所知,丁兄乃翠霞派弃徒,早在多年前便被令师淡言真人亲手逐出门墙,敝宫和翠霞派的梁子,似乎与丁兄并无关系?你若是为了此事找上忘情宫,借口未免也太牵强。”
丁原从容道:“厉兄何时也成了搬弄口舌之辈?丁某好生失望。我虽非翠霞弟子,但师恩如海,不可不报。叶无青既有胆量挑衅翠霞,为何不敢再与丁某一战?难不成他只会欺软怕硬?”
厉无怨脸上色变,道:“你说什么?”
丁原没有回答,目光却越过厉无怨向他身后望去。
厉无怨一怔,不由自主也回身观瞧。
叶无青一袭青衣缓缓走近,面庞上古井无波,不见喜怒,一双锐利幽深的眼眸,也在同时对视打量着丁原。
厉无怨凛然暗道:“这厮好生厉害,竟令我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连叶师弟来了也没察觉到。”
他悄悄一拉蒙逊,为叶无青让出通路。
这是叶无青和丁原首次碰面,无需多言,双方仅仅在视线激撞的剎那,便已认出了彼此的身分,两人心中不约而同,暗自忖度。
“就是他了,整座忘情宫除却楚老魔,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拥有这样的气度威势。”
“原来他就是丁原,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叶无青走过厉无怨和蒙逊身前,在距离丁原五丈处站定,徐徐道:“丁兄屈尊惠临敝宫,叶某幸何如之?有失远迎,尚请丁兄宽宥。”
丁原漠然道:“叶宫主何必客气,丁某来意想必阁下已经明白,无需多言。”
叶无青平静颔首道:“今日一战,实乃叶某平生最大荣幸。”
丁原不经意地扫过刚刚匆忙赶到的席魉等人,道:“时间是我定的,地点、方式便由叶宫主决定,丁某奉陪。”
叶无青道:“好说,今日、此地、你、我,一战如何?”
丁原没说话,点了点头。
叶无青回身拂视,吩咐道:“厉师兄,我与丁兄在此对决,胜败凭天,任何人都不得出手相助。有违此命者,立斩无赦,便烦劳你代为执法,莫要有误。也免得日后有人笑我忘情宫,以多欺少。”
众人闻言,尽皆一惊,没想到叶无青会主动下此号令。
要单独与丁原正面对决,除了对叶无青抱有近乎盲目崇拜的蒙逊,在场所有人都对此战不抱胜望。
即使是叶无青本人,何尝又不清楚自己这一战多半凶多吉少?
然而他身为忘情宫宫主,志存天下,若对丁原指名道姓的挑战心怀胆怯,退避三舍,不仅威名丧尽惹人耻笑,更会影响信心斗志,成为突破天道极致征途上,一道无可逾越的心魔与障碍。
哪怕是明知必败,亦需鼓舞精神,奋力一搏!
至于身边忘情宫高手虽多,奈何无一能够堪称顶尖,较之丁原更有一段遥不可及的差距,倘使号令厉无怨等人围攻丁原,若非有类似南海天一阁“海天剑阵”这般精妙莫测的阵法辅助,只会束手束脚,自乱阵脚。
否则百余年前为了《天道》上卷,正魔两道无数高手追杀围攻苏真,又岂会让他屡屡有惊无险地飘然逸去?
对叶无青而言,与其这般授人笑柄,还不如自己拼力一战,即便落败,至少可博得一片敬重与喝彩。
况且丁原今日之地位如日中天,连昔年散仙级的赫连宜都重创于他的平乱诀下,自己纵使败了,却绝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丁原笑了笑,没有说话。从看见对手的第一眼起,对叶无青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并不感到任何的意外。
叶无青看在眼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