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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手臂一挥,那一柄烈火锁心轮,“鸣鸣”旋转带起一股劲风,便向上直飞了去,“叭”地一声,轮上尖刺,已然陷在主桅之上,离甲板,约莫有一丈五六高下。
吕麟横刀当胸,冷冷地道:“看在你刚才已然流了马尿,给你先动手?”
冲着那一句,韩玉霞本就不能放过吕麟。可是她转念一想,如今和和他多争什麽?反正只要烈火锁心轮一到手,自己胜了他之後,也非要迫得他大哭一场,才令他死去。
当下,面罩寒霜,身形闪动,疾向前逸出了丈许,已然来到了主桅下面。
她才一展动,吕麟也已向前冲了过去,韩玉霞反手一鞭,疾挥而出,吕麟单刀也已使出了一招“野火烧天”。
此际,韩玉霞志在夺轮,那一鞭,看来如此凌厉,实则乃是虚招。
只见金鞭像灵蛇也似,在吕麟的胸前,掠了一掠,便收了回去。
吕麟在一怔间,韩玉霞足尖点处,身形早已凌空拔起。
韩玉霞的师傅,火凤仙姑和飞燕门的关系,极是密切,因此所传轻功,也有点接近飞燕门,极是神妙。
韩玉霞才一拔起,便已然有七八尺高下。
吕麟一见韩玉霞身子,已拔在半空,心中不禁大急。他倒并不在乎那柄“烈火锁心轮”
被韩玉霞人抢了过去。
而是他们此际,分明是以抢夺那柄烈火锁心轮,以定武功的高下。
若堤锁心轮为韩玉霞所夺,那一番嘲笑,地先自禁受不住。
因此,吕麟也跟着一提真气,向上跃起。
但是他那一跃,却没有韩玉霞那麽高,尚差来一两尺光景。
吕麟自知轻功不及对方,因此在一跃起之後,立即一刀向上撩出,一招“女蜗补天”,本来就是自下而上的招式。
吕麟此际使来,恰当已极,刀尖直奔韩玉霞的小腿削去。
韩玉霞在一拔身而起之後,右手金鞭,立即向上一撩,缠住了船桅。
她是准备藉着软鞭缠住船桅的力量,再将身子硬向上提起。
可是就在此际,下盘风生,吕麟的那一刀,已然疾削而到。
手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此际,她右臂上扬,下盘空虚,根本毫无还手的可能。
而吕麟的刀势,又来得如此之快,不等她再提气上升,便已然可以砍到。
百忙之中,韩玉霞得左手一掌,拍在船桅之上,借着那股力量,向外反震了出去,落在甲板之上,总算她见机极快,在极其危险的情形之下,险险避过了吕麟的那一招“女蜗补天”。
但是,韩玉霞却也因此未能再提气上升,将锁心轮取到。
吕麟一见韩玉霞被自己一刀迫开,心中大喜,就在船桅下,足尖一点,向上跃起了六七尺,跃起了六七尺之後,他轻功未到能在半空,再自提气上升的地步,得手一挥,“刷”地一刀,向主桅砍出。
也手中那柄单刀,何等锋利,立刻陷入桅中,而吕麟则藉着手在刀柄上一按之力,连人带刀,又向上拔高了叁尺。
拔高二尺之後,又是一刀砍出。
接连两刀之後,他身子离开甲板,已有一丈二叁高下,眼看再来上一次,就可以将烈火锁心轮,稳稳抢到手中。
但就在此际,突然听到韩玉霞的娇笑之声,忽然由上而下,传了下来。
吕麟在陡然之间,听得韩玉霞的笑声,由上面传来,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连忙抬头看去,见韩玉霞像一头怪鸟也似,由上而下,斜斜地飞了过来,正扑向那烈火锁心轮。
原来,韩玉霞在被吕麟一招迫下了主桅之後,眼前吕麟身形,已经拔起。
她心知再要和吕麟争快,已然不及,心中止在万分焦急之际,突然间,心念电转,已然想到妙计,立即足尖一点,向主桅旁边的一条船桅上,直爬了上去。她轻功比吕麟好,上升的速度,自己也比吕麟要来得快些。
当吕麟再向上窜,便可以拿到烈火锁心轮之际,韩玉霞已然在另一条桅上,爬高了两丈四五尺高下。
而那条船桅,和主桅相隔,不过七八尺距离,韩玉霞一来到上面,双手在桅上一按,一式“雁落平沙”,已然身子斜斜地向下飞来。
她从两丈高落下来,足可以落出七八丈开外,刚好在经过烈火锁心轮时,挥鞭便向烈火锁心轮,疾卷了过去。
吕麟当自己在这场争夺之中,已然可以稳操胜券,将轮取到。
却未曾料到,突然之间,韩玉霞会居高临下,使出了这样的妙法!
等到吕麟抬头一看间,金鞭闪处,“刷”地一声,已然卷进了锁心轮,再用力一拉,锁心轮便已然离开了主桅。
吕麟目状,心中大是焦急,一声断喝,人再向上拔起了叁尺,就在半空之中,没头没脑地,向韩玉霞连砍了叁刀。
韩玉霞人在半空,又一心一意是夺轮,叁刀一过,肩头之上,竟被划开了叁条口子!当幸吕麟跃起之後,真气不继,已向下堕去,因此伤口并不太深,如果吕麟能在半空中,停上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的话,韩玉霞早已性命不休。
当下韩玉霞在半空之中,硬一扭身,身子斜飞出去,立在甲板之上。
她立即将金鞭扣在腰间,一摆烈火锁心轮,圆轮施转飙急,发出了“嗡嗡”之声,便自向吕麟迎了上去,吕麟见锁心轮终於被韩玉霞夺了回去,心内懊丧之极,挺起单刀,也迎了上来。
两人一距离得近了,各自闷哼一声,更不打话,吕麟单刀,叁招连环,使出了“飞虎叁式”,刀光霍霍,凌厉之极。
韩玉霞烈火锁心轮一到手,已是有恃无恐,身形向後一退。
在一退间,即将“飞虎叁式”中前两式,化了开去,等到吕麟“饿虎腾跃”那一招使出之际,她才一招“火鸦双飞”,硬格了上去。
两件兵刃相交,听得“铮”地一声响,火花四溅,锁心轮上尖刺,已然将那柄单刀,紧紧锁住!韩玉霞厉声道:“臭小子,这次你远想活命?”手腕猛地用力,抖了一抖。
锁心轮在将兵刃锁住了之後,若是再用力一抖,对方的兵刃,一定会被玄铁所铸的尖刺夹断,高手如西门一娘,尚且不能免。
可是此际,吕麟手中的单刀,却不是凡品,韩玉霞一抖之下,并未将之抖断,反倒被吕麟用力一抽,险险乎将单刀,抽了回去?
韩玉霞一见情形不好,手腕一沈,紧繁地将单刀锁住。
同时,左手解开了金鞭的活扣,“刷”地一鞭,横扫而出。
吕麟此际,和韩玉霞相距,不过叁尺,那鞭扫到,除非他舍刀而退,否则,便万万地避不过去,但是叫他舍刀退却的话,他又不肯。
因此一见鞭到,便硬着头皮,左手一翻,五指如钩,便抓了上去。
那金鞭,竟然被他抓中。
可是也抓中的,是金鞭的中部,鞭梢弯了过来,在他腰脉之上,重重地系了一下,吕麟痛得不由,弯下腰来,手指略松,金鞭“刷”地一声,已然滑了出去。
而韩玉霞不等吕麟换过气来,又是一鞭,自上而下,斜斜抽到。
吕麟头一则,肩头之中,又中了一鞭。
那一鞭,来得更重,吕麟觉得肩头欲裂,立时想起当日,在虎丘塔上,几乎死在她金鞭之下一事来,一股无明怒火,陡地升起,不显一切,手一松,一头向韩玉霞的胸口,撞了出去。
此际,吕麟存拼命之心,已经全然不顾得什麽武功招式。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韩玉霞一个不防,地一声,竟被他一头撞个正着。
那一头,吕麟拼命撞出,力道大得出奇,韩玉霞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发黑,气血上涌,心知自己,已然受伤。
她心中更是怒极,烈火锁心轮,连着那柄单刀,向下猛地一压。
可是那一压,却没有压中吕麟。因为吕麟一头膊她撞中,她脚下一个踉跄,而吕麟向前冲出的馀势未衰,两人已然一齐跌倒。
韩玉霞锁心轮向下压出之际,两人已然跌在甲板上,那一轮,将单刀挥出丈许,钉在甲板之上,而锁心轮也陷入木中。
韩玉霞在眼前金星乱冒之下,伸手一拔,未曾拔出来,索性五指一松,弃了锁心轮,手掌连挥,第一掌,正拍在吕麟的太阳穴上,第二掌,击中了吕麟的肩头。吕麟太阳穴上,中了一掌,已然是满天星斗,肩头上再是一掌,立时向外跌出。
两人舍命相搏的结果,两败俱伤。
吕麟一跌出之後,韩玉霞潜运真气,觉得心中发甜闷翳。
一遍真气未运完,已经“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而吕麟在太阳穴上被韩玉霞击中了一掌,伤势也是不轻。
觉得耳际像是千万只钟鼓齐鸣一样,“嗡嗡”之声,不绝於耳,好一会,才有力道睁开眼来,眼前景象,自摇曳不停。
两人一齐倒在甲板之上,有喘气的份儿,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吕麟才又大喝一声,向那柄单刀,扑了过去,想拾到手中,再作拼斗。
可是他才一跃起,韩玉霞也已然忍着重伤,飞扑而上,向吕麟用力撞了过来,“砰”地一声,两人竟又撞在一起就在他们身子互相撞中的那一瞬间,各自一掌,拍在对方的天灵盖上。
本来,天灵盖乃是人身最重要的要害,一被拍中,非致命不可。
但是他们两人,本来就已然受了重伤,那一掌的力道,却是不大。
饶是如此,两人各自眼前一阵发黑,伤势又重了许多。
身子向下跌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滚开了七八步,便躺在甲板上,一动都不动了。
这一次,直到日落西方,大海之上,暮色苍茫之际,他们才醒了转来。
每动一次手,血们之间的仇恨,便加深一次,如今,各自受了重伤,也扪心中的仇恨,更是深到了极点。但那时,他们各自,身子软绵绵地,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得眼睁睁地望住对方,一面努力调运本身真气,希望尽快地能够恢复气力,先将对方杀死,自己再死,也自甘心了。
黑暗渐渐来临,不一会,已是满天星斗,大海显得平静已极,是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一直到夜半,两人才略略地动了一下,各自挣扎着,向对方靠近了尺许,便不能再动。
下半夜,每隔大半个时辰,他们便靠近一些,一直到天亮,他们一伸手,便可以碰到对方了,但是却无力动手。
韩玉霞心中越想越恨,又不禁流下泪来,可是又不愿给吕麟看见,便转过头去。吕麟在重伤之後,不肯静养,心中急於求愈,伤势有更重,和韩玉霞一檬,看起东西来,已然极是模糊。
他的心中,也是撩乱到了极点。
本来,他年纪轻轻,绝对不会想到一个“死”字的,可是如今,他却切切实实感到,自己就要死了。
身在汪洋大海之中,就算是风平浪静,两人同心合力,怕要回到岸上,也不是易事,何况两人,还各受了重伤。
吕麟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间,也又想到,和韩玉霞这样拼命,自己究竟得到了一些什麽好处妮?
但是,他後悔之念甫生,便又被心中强烈的仇恨所吞没,重又咬牙切齿起来。
这一晚,他们两人全都是迷迷糊糊,过了一天,黎明时,海上起了些小浪,船身的颠簸,又将他们两人,分了开来,吕麟滚到了船舷旁边,重重地撞了一下,才又略为清醒了一些。
他睁开眼来,用力一欠身,居然坐了起来。
吕麟心中,刚才暗喜,可是看紧靠在船舱上的韩玉霞时,也已欠身坐起。
天虽亮了,但是,却还是阴暗得出奇,各方面之上,暗浪汹涌,同时,隆隆的雷声,隐隐传到,船身也簸动得更厉害了。
一道一道的闪电,划破了阴暗,照在两人的脸上,两人的脸色,全显得那样地惨白。
两人俱知道,海上的风暴,立即就要发生了。
那艘船虽大,但是和大海相比,实在根本算不了什麽。
若是船一翻……
两人都不敢再向下想去,全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倾盘大雨,已然了下来,片刻之间,他们的身上,完全湿透。
给雨一淋,他们两人的精神,又复振作了一些,大雨随着狂风,海浪高涌如山,两张大帆,已然被吹离了主栀,跌落在海中,起先,还可以看到一点白色,幌眼之间,已为巨浪所吞没!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俱都紧紧地抓住了船身,唯恐被巨浪颠下船去。
风浪一直继续着,那艘大船,犹如脱的野马一样,在海中乱颠乱撞,不一会,闪亮处电光耀目,吕麟已然看到,在海中心不远处,有两座墨也似黑的高峰,相隔十来丈远,耸立在各方面之上。
在那两个高峰的中间,有一道天然的石梁,横接其上。
而大船正向那两座山峰,直冲而去。
吕麟不敢再看,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