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铁蛋一歪头,讶道:“你也听过他?”
赫连锤唉道:“‘南剑北刀,并世双雄’,天下有谁没听过他?”
又忖:“久闻方戒那杀胚骠悍凶残、杀人不眨眼,连他也喜欢方忏师祖……老秃驴,可见这老家伙确实是个妙人。”
铁蛋又道:“就在师父进菜园那晚,便被人杀了……”
正说至这里,赫连锤忽一按他手臂,低声道:“点子来了!”
铁蛋凝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跃过围墙,跳上正厅屋顶,略顿了顿,便直奔西厢房。
身法之矫健,竟不输一流高手。
铁蛋直劲咋唬:“不来花园采花,却跑去人家房间干什么?”
赫连锤笑道:“等会便知。”
见那人影在房顶上探头探脑的贼了一会儿,忽然身形一矮,钻进屋里去了。
铁蛋急道:“快去抓。”
赫连锤却猛个摇头。
“且莫惊走那贼,等他头昏眼花之时再下手。”
铁蛋无法,只好捺下性子又等了一会儿,赫连锤终于拍了拍他肩膀:“可以了。”
双手一扒瓦片,熊跃山涧般窜了出去。
铁蛋自不落后,只一拱腰,早抢在前头,待落在西厢房外时,却先听一阵笑声从屋内传出:“好好喔!”
竟是个女人之声。
铁蛋不由一楞,暗道:“好什么东西?”
赫连锤随后落了下来,倾耳一听,嘎吱嘎吱、咿咿唔唔之声震脑价响。
他本一脸怒气,但闻得这声,竟乐了个手舞足蹈,嘴歪眼斜,连腰肢都跟著扭摆起来。
铁蛋却愈听愈不明白,又不好问,正迷糊间,忽听那女人没命般叫唤开来,好似脚掌底被滚烫生铁狠狠烙了一下。
铁蛋暗道:“出人命了!”
肩膀一耸就要往屋里闯,亏得赫连锤手快,一把拉住,低笑道:“急什么?还没演完。”
铁蛋急得说不出话,伸手乱指,却听那女人又“叽叽叽”的笑了起来,好似胳肢窝爬进了一条毛毛虫。
铁蛋这下可被搅得脑袋在那里都不知道了,只好木楞楞的往下听,大约总听了北斗星的杓儿换了个方位,那女人才“卡”地一声大喝,就此没了声息。
赫连锤回过神来,拉下嘴脸,拍了拍窗格:“相好的,出来吧。”
立闻屋里一阵忙乱,“蟋蟋嗦嗦”了好一会儿,然后“啪”地从窗洞里飞出一张八仙桌,却见赫连锤一个鹞子大翻身,跳上屋脊朝那边落了下去,吆喝之声顿起。
铁蛋兀自搞不清楚,探头往窗内看去,漆黑之中,只见床上波浪也似的线条隐约起伏,铁蛋心脏立刻莫名其妙的跳了几跳。
却听女上声尖叫,黑忽忽两团东西打来,铁蛋正自失神,那里防得,吃那一软一硬两件东西打在光头顶上,热呼呼,黏兮兮,正不知是啥玩意儿,伸手捞住,只见硬的是夜壶,软的是一团纸,擎到鼻边一闻,腥臭无比,险叫铁蛋呕了个满胃空,忙把头缩回,用手抹了抹,弄得一脑袋浆糊。
铁蛋一肚子气,暗忖:“出家人本不该妄语,但这实在是……他奶奶的!”
便向屋内吼了声:“你他奶奶的!”
那女人却哭起来,使铁蛋又吃一惊,忙跳上屋顶向那边一瞧,只见赫连锤已与那贼斗作一处。
铁蛋暗暗点头。
“桌子丢这边,人跑那边,却是好主意。”
只听那贼这:“外面打去,休坏了妇人名节。”
赫连锤笑不可遏:“原来你也知名节?新鲜得紧。”
呼地一拳,把对方迫退两步,摔挥手道:“这倒听你的,外面打去。”
两人一高一低,翻出墙外,铁蛋也跟了出去,一串鱼似的跑到一块空地上,姑定脚步。
月亮正好露出脸来,只见那贼白衣白冠,年的二十三、四,面如傅粉,鼻若悬胆,剑眉星目,朱唇皓齿,身段更是该突的地方突,该凹的她方凹,无一块赘肉。
赫连锤不禁喝采:“好个人材!”
那贼哈了哈腰。
“好说好说。”
赫连锤却又补上一句:“正是大爷最讨厌的小白脸。”
那贼摇头摆脑:“想当然耳。天下那有不嫉妒凤凰的乌鸦?”
赫连锤也不以为杵、笑道:“且先报上名来。”
那贼一挺胸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帅芙蓉是也,江湖人称‘玉面留香小将军’。”
赫连锤笑了个喷:“好软的调调儿,五百年后想必大为当道。”
帅芙蓉又哈了哈腰:“好说好说。”
赫连锤却把脸一沉,翻手抽出大锤。
“今日却饶你不得。”
一锤上,一锤下,横扫竖击,真想一下子就把对方弄成肉酱,却见那帅芙蓉从袖内抖出一柄描金扇,朝赫连锤当胸一点,喝声:“著!”
赫连锤只当有暗器,忙撤锤闪身,那知对方这招根本是虚,连屁也不见半个。
又待欺身进步,帅芙蓉又把扇头一点,喝声:“著!”
赫连锤不敢不避,却仍是白费,不由心道:“这小子只会弄鬼,休去理他。”
三度上前,帅芙蓉又一点,喝声“著”,赫连锤再不闪躲,向前直进,边冷笑道:“著你妈……”
“妈”字才出口一半,就见一点寒光迅疾无比的直奔门面,他“妈”字之下便加了一个“呀”,好在手脚俐落,就地一滚,险险避过,搅了一头土。
只闻“笃”地一响,铁蛋转眼望去,见那道寒光远远打在一堵土墙之上,没人寸许,却是个十字镖一类的玩意儿。
,铁蛋暗道:“这人好大手劲!看著像团棉花,不想里头却包著块铁板。”
赫连锤翻身爬起,暴怒如狂,两柄大锤没头没脑的抡将起来,风车也似向对方滚去。
帅芙蓉也不敢轻心,凝神应战,手中摺扇忽上忽下,忽开忽阖、忽点忽划、忽虚忽责,端的有神出鬼没之妙,兼且乱放暗器,梅花针、子母梭、飞蝗石、透骨钉……真不知一柄小小摺扇之中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铁蛋在旁见他扇子的路数虽然高明,却还不够火候,只是暗器难缠。
瞧了半日,终于窥破机关,原来暗器全发自帅芙蓉袖管,扇子的动作只是用来扰人耳目而已。
铁蛋的心放下了大半个儿,静观二人虎斗。[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只见赫连锤久战之下,双锤威势仍然不减,而且愈打愈起劲,口里更大呼小叫,声声震人,那帅芙蓉吃了力气不敌的亏,虽然扇招诡异,暗器凌厉,却也只能和对方堪堪战成平手。
百招转瞬即过,双方还是僵持不下,赫连锤心下毛躁,暗道:“此番出山,第一阵就被两个狗屁镖师鬼搅了一顿,第二阵又惨败给那小秃驴,这第三阵只不过对上个小淫贼,居然还战他不下,我‘小熊’岂非人渣一个?今日再不胜他,却好一锤子把自己敲死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心中一急,手下反而露出破绽,被那扇子抢将入来,左挑右拨,招招不离胸前要害,眼看就要落败,但闻铁蛋陡地一声大喝。
“让开!”
人还离得老远,掌力已先涌至,将帅芙蓉逼退了两步。
赫连锤缓下手,松了口气,心火又起,一振双锤再待上前拚命。
却见人影一闪,铁蛋已抢在前面,笑道:“我跟他打打看。”
一掳袖子,露出两只榔头一样的拳头。
“玉面留香小将军”帅芙蓉连连摇手:“我不跟和尚打,晦气!”
赫连锤怒道:“和女人搞那把戏却不晦气?”
帅芙蓉只是不肯,铁蛋却一定要打,帅芙蓉不由怪道:“你这和尚怎么这么好斗?”
铁蛋笑道:“我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打架。”
赫连锤道:“师父,你刚才出手太凶,我看他是怕了你。”
帅芙蓉冷笑道:“帅某人从小到大,尚不知‘怕’字何意。”
赫连锤拍手道:“好,来来来,我赌你走不过三招。”
铁蛋胸有成竹,把手一比:“那用三招?一招就够了。”
赫连锤点头道:“本来是要费上三招的,但他刚才在被窝里胡弄了一阵,骨髓早有点空了,又被我杀了一阵,手也有点软了,所以真个只要一招就够了。”
帅芙蓉见这二人一搭一唱,不禁心中有气,仰天冷笑道:“天底下决无一招便能叫我落败之人。”
赫连锤笑道:“这话你又错了,所有的娘儿们都能一招就叫你拖枪而逃。”
铁蛋又一比手:“如果你经不起我一招,又如何?”
帅芙蓉道:“却便拜你为师。”
赫连锤闻言,心中大急:“若真与这淫贼变成同门师兄弟,我‘小熊’甭说是不用混啦。”
忙道:“不行不行,我师父是个和尚,怎能当你师父?”
铁蛋却点点头,笑道:“再多一个徒弟也无妨,今日且过足师父瘾。”
赫连锤跳脚道。
“他……他……他……他是个什么东西,你晓不晓得?”
铁蛋把眼一瞪:“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晓得啊?”
赫连锤跌得地皮“砰砰”响。
“但但但……他干的坏事实在是太坏了……”
铁蛋面色一整,肃然道:“只要一心向善,即使狗子也有佛性。”
赫连锤□目大吼:“狗屁有没有……”
铁蛋喝道:“少罗唆!”
双足一跨,拉开马步,招了招手。
“你先。”
帅芙蓉见他如此托大,止不往无名火冒,再不客气,滑步向前,扇头一点,喝声:
“著!”
铁蛋却不瞧他扇子的动静,只去注意他手腕,见他袖管未动,身子便也纹风不动。
帅芙蓉诱敌不成,扇面“刷”地一张,“噗噗噗”左右乱扇几扇,又喝:“著!”
铁蛋仍然不动。
帅芙蓉连换十几种手式,连喝十几声“著”,铁蛋却只像个大磨盘般的站在那里。
帅芙蓉不由心下狐疑:“这秃驴到底是根本不懂武术,还是真个高明?”
心中念转,又用扇头一指铁蛋右胁,左右双腕却同时暗地一抖,射出两枚子母梭,一击面门,一奔胸膛。
铁蛋眼尖,早见他袖管振动,反手取出钵盂上下一捞,早将两梭捞在钵内。
子母梭这种暗器本是母梭藏子梭,连环双击,若用刀剑去磕母梭,子梭爆将出来,照样能够伤敌,怎奈铁蛋手中钵盂不同寻常兵器,母梭打在钵底,子梭迸出,却著钵缘团团围住,根本前进不得,反吃钵缘一弹,倒飞回去,直奔帅芙蓉双目。
“留香小将军”没防到这著,手忙脚乱之下,只得将身一低,铁蛋如飞抢上两步,手腕一翻,正将对方脑袋整个罩在钵盂之内,笑道:“输是不输?”
帅芙蓉不得已,半蹲半站的在钵内闷闷答道:“却是输了。”
把赫连锤笑了个昏:“吃饭的家伙到底厉害。”
铁蛋一抬钵盂,露出帅芙蓉灰败如土的脸来,即刻就用上了教训徒弟的语气:“你若不用暗器,我还未必一招就赢得了你。专走偏锋,终究难成正果。”
赫连锤暗暗好笑:“却不知是在说谁。”
帅芙蓉一张俊脸胀得通红,心不甘情不愿的磕了头,叫过“师父”,站起身来立在铁蛋面前,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赫连锤寻思:“师父是秃驴,师弟是淫贼,我这却不是个浑蛋?”
转念又忖:“等学会了功夫,将这两个一发打杀了罢!”
只听铁蛋向帅芙蓉道:“人家都说你是个贼,我看却不像。”
帅芙蓉恭恭敬敬的回答:“世俗观念如此,难以改正,不去理会也就算了。”
赫连锤勃然大怒:“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要打诳狡赖?”
帅芙蓉笑道:“师兄此言差矣,伤天害理的却是那些七老八十,偏还要讨上五、六房姨太大的槽老头子。”
赫连锤楞了楞,一时竟辩驳他不得。
帅芙蓉又道:“天底下最悲惨的有生之物,莫过于妇女,大门不准出,二门不准迈,一任男人摆布,尤其那些当了姨太太的,还要忍耐独守空闺之苦,于情于理如何说得过去?”
赫连锤张口结舌,恍若听到鬼在讲话一般。
帅芙蓉却又滔滔续道:“在下天生一副怜香惜玉的性格,说不得,只好挑起这副慰解天下姨太太的担子,也算是行善积德,以修来世。”
铁蛋虽听不懂半个字儿,但只闻得最后两句,就不由大念了声:“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帅芙蓉又道:“至于黄花闺女,元配夫人,我决不碰除非她日后当了人家的姨太太。”
赫连锤回过神来,怒道:“既然如此,又怎会有妇女报官捉拿你?”
帅芙蓉笑道:“偶尔僮上一两个想不通的,自然在所难免。”
铁蛋寻思了一下。
“以后还是少做会惹官府不高兴的事,连咱们寺里长老都惹不起哩。师父也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