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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众师兄弟一脚一脚的跟在后面。
那和尚立刻皱起雨道浓眉,回身一顿乱赶,铁蛋等人便只得躲在配殿后探头偷看,只见一大群仆役、婢女、老妈子,乱轰轰的簇拥著两顶小轿停在庙前。
一名老管家模样的人上前与胖大和尚说了几句话,胖大和尚连连点头,指挥小沙弥开了侧门,让进轿子,一行人迳奔大殿后面的两排石室。
那老管家似是已经来过,直奔右首第二间,推开石门进去看了看,重又出来,招呼仆役进屋布置。
婢女已打起小轿的帘子,迎下两名妇女,铁蛋等人隔得远,看不真切,但见先头的一个臃肿肥胖,动作迟缓,大的四十左右,后面那个却粉颈低垂,体态轻盈,显然才只二十出头。
铁蛋低声道:“却是什么把戏,妖怪来住尚庙?”
狐狸沉吟了一会儿:“这庙供的是九子娘娘,那两位大嫂当然是为了求子而来。”
铁蛋等人没一个搞得懂“子”是如何得来,却又不好问,瞪著眼睛往下看。
只见一干仆役将石室打扫干净,搬人琳琳琅琅各种器皿用具,甚至炉子、锅子都随身带了来。
无喜笑道:“恐怕要住上好多天哩。”
又见那中年妇人领著年轻少妇到正殿参拜了一回神像,便把少妇送入石室。
老管家前后忙乱一阵,诸事妥当,中年妇女又指手划脚的骂了一顿人,留下几个婢女、老妈子,才登上小轿,领著家人喳喳呼呼的走了,胖大和尚与众小沙弥也各自散去。
铁蛋等七个这才转过配殿,跑到石室前后一瞧,却如同两排坟墓,连个窗户也没,石门亦关得甚是严密,恐怕蚂蚁都爬不进去。
铁蛋搔头道:“不知几间住得有人?”
忽听背后一声暴喝:“鬼头鬼脑的存著什么心?”
铁蛋等人唬了一跳,忙扭头望去,只见那胖大和尚竟偷偷摸摸的回转来,恰把他们逮了个正著。
狐狸忙施一礼:“随便走走,却教师父动怒……”
胖和尚一面乱骂,一面挥手乱赶,边说:“这里专为良家妇女求子而设,防范自须严密,休说你们这些从外面快来的,连本寺僧人等闲都不准踏入一步!”
狐狸忙问:“却是怎么个求子法?”
胖和尚立刻圆瞪凶睛,喝道:“休要罗唆!再随便乱跑,当心我轰你们出去!”
铁蛋心中不快,直著脖子吼起来:“只不过吃你们几顿,住你们几宿,竟这般使脸色给人看?你这东西,丝毫不像佛门清净中人!”
胖和尚暴跳如雷,提起拳头就来打铁蛋,狐狸忙横身拦住,嘴里连串好话,铁蛋却在那边掳袖子、摩拳头,高叫:“你来!你来!”
早惊动寺内僧众,一个个杀气勃发的紧拢而上,摆出一派群殴态势,狐狸又连声道歉,把师兄弟全推进偏院房间,自己又出去向对方陪了半天小心,才总算把事情平伏,己弄得一头臭汗。
回房后,闩紧木门,抱怨道:“老七,老是这样莽莽撞撞的,怎么成得了事?”
铁蛋怒犹未息,跳脚大骂:“那群家伙全都不是好人,非要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无恶也道:“从未见过这么多讨厌东西,大概天底下最讨厌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石头发颤道:“我们还是走了吧?这些虽然有吃有住,却总不如洛阳城。而且,一个个好凶喔……”
雪球却另有算计,抢道:“再叫我今晚去睡那破祠堂,我可不干。”
争论半日,并无头绪,己至傍晚时分,各人取出钵盂去饭堂风卷残云了一番,回至屋内便开始呵欠连天,那管三七二十一,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唯有铁蛋竖起耳朵,静听外间动静,隔不多久,便闻得一人蹑足走近,“卡”地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
铁蛋暗笑:“还以为这间破房子是铜墙铁壁哩。”
又静坐月刻,却再听不见任何声息。
铁蛋暗忖:“那些家伙今晚决计要弄鬼。我若不撞破他们的把戏,却教人小觑了咱们少林寺。”
悄悄起身,见六个师兄全部睡得比猪只差一层,便也不叫醒他们,抵掌在房门上轻轻一按,就把整扇门卸将下来,潜身出屋,只见云遮月隐,殿宇全浸在一片昏黑之中。
铁蛋略一提气,皮球般只两跳,早跃过二进殿,落在石屋顶上,倾耳细听,仍无声响,心中正没主意,忽见半山腰间行来两条黑影,头顶一闪一闪的发著光,却是两个和尚。
铁蛋忙按低身子,纵下石屋,藏在殿角暗处,只听那两人一步高一步低的走入山门,迳奔后院,铁蛋便偷偷缀在他们身后。
但听其中一人道:“下午来的那个娘儿们可真标致,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这会儿一定都在养神了。”
另一个道:“今晚被他们三个一占,明晚大家再一抽签,说不定咱们竟排到四、五天后去哩。”
前一人哼道:“万一三位师父看上了眼,根本就轮不到我们。”
铁蛋虽听不懂什么轮来轮去,心中却已隐约猜出他们跟帅芙蓉干的是同一回事儿,不禁暗暗好笑:“一出寺门就尽碰到这种勾当,看样子世人好像皆喜此道。”
心中念转,脚下己行至第三进殿后,一条小径登上土丘直通僧房,两旁尽是荒草乱石,月亮突然埋入云堆,虫鸣蛙噪刹那间一齐打住,天地便仿佛陡然跌进地窖。
铁蛋立刻抢前几步,一拍左首和尚的肩膀。
“两位师兄请了。”
那两人耸然一惊,连忙转头,黑暗之中瞧不真切,便都凑上脸来:“你是谁呀?”
铁蛋笑道:“我是我呀!”
左首那人又死命一瞅,这下子可看清楚了,不自禁向后一跳,喝道:“你是今天来挂单的那七个里面的嘛?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干什么?”
铁蛋挤眉弄眼的道:“跟你们一齐去采花哩。”
那两人脸色猛地一变,右首那人闷声不吭,当即出拳直捣铁蛋胸口,左首那人也喝道:
“胡说什么?”
左掌一翻,狠掏铁蛋下阴。
铁蛋见这两人本领虽然平常,出招却毒辣至极,便也不留情,右手“伏虎拳”,左手“翻天印”,迳取对方破绽。
那两人功夫本差,又只道一击必中,根本来不及变招,一个被铁蛋以碎石之力劈中手臂,“喀喇”了一响,几乎痛昏过去,另一个则吃铁蛋当胸一掌,十字八叉的滚了几滚,烂泥般瘫痪在地。
铁蛋更不停手,抓起右边那个,捏住下颚往上一托,错开颚骨关节,那人的下巳便直掉到胸口,又一扭他肩膀、手肘,弄得两条手臂如同断竹相似;再叉起胯骨左右一分,双腿便也不听使唤;最后拦腰抱住向上一挺,把脊椎骨也分了家,这才双手一松,将那人抛在地下,简直如同一条软骨泥鳅,休说挪动半分,连嗯哼一声都不可得。
原来铁蛋生性粗鲁,老是学不会小巧的点穴功夫,师父方忏只好传他“一百八十八路拆骨手”,专拆对方关节,使之不能动弹,小至指掌,大至颈项,无不装卸自如。
左边那个早已心胆俱裂,张著嘴巴,竟忘了出声呼救。
铁蛋一脚踏住他胸脯,大龇出牙齿,恶狠狠的问:“你们到底搞些什么把戏?”
那人挣气儿道:“师父……饶命!你老问一句,小的答一句,决不敢有半字诳言。”
铁蛋道:“好!”
待要发间,却想不出该间些什么话,便道:“我不问你。你说一句,我听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颤声道:“小僧名唤悟净,只因父母双亡,从小就落发在此……”
铁蛋不耐道:“大凡和尚多半父母双亡,只我可也是如此,那还消说得?且说那大、二、三师父是什么东西?”
悟净道:“本寺原本只是寻常寺庙,五年前才被这三位师父霸占,从此尽吧些奸淫良家妇女的勾当。三位师父本为江洋大盗,号称‘追魂三煞’,占住此庙之后,才假扮成和尚……”
铁蛋连连点头:“一眼看上去就知不是好人。”
悟净又道:“三位师父赶走了原来的住持长老,便造起前面那两排石室……”
铁蛋岔问:“却有何作用?”
悟净道:“石室从外面看起来坚固异常,其实地下却有地道直通僧舍。”
铁蛋暗忖:“好家伙,倒没想到这一点。”
又听悟净道:“常有不孕妇女前来参拜神像,三位师父便诡称须住寺七日方得灵验,就有些妇女求子心切,信以为真,而住到寺里来。当然事先都会派人前来勘查,眼见石室分作两进,全都无窗,又只开一门,外间如有婢女、老妈子把守,内室的确虫豸难入,于是就放放心心的抬著轿子把少奶奶送人虎口……”
铁蛋不懂却有八成,只得“嗯”了一声,静侍对方往下说。
悟净又道:“不料当晚三位师父就从地道进入内室,将妇女予以奸淫。妇女顾及名节,多半不敢声张;再者……咳咳,师父久居荒山,自然那个……”
铁蛋瞪眼道:“那个什么?”
悟净忙道:“没有什么……有些妇女回家之后,果然有孕,本寺声名便愈传愈广,远近妇女都来求子,三位师父应接不暇,有时就差遣小僧等人上阵应付……”
铁蛋愈听愈难僮,忙问:“地道入口在那里?”
悟净朝土丘上一指:“僧房西侧有一单间石屋即是。一拉如来右臂,地道入口就会现出……”
铁蛋点点头,俯身将他扯起,施出“拆骨手”如法炮制了一番,再将两人平平摆在一块大石之上,笑道:“别乱动,滚下来拗坏了背脊,我可不赔你。”
那两人张著鳄鱼也似的大嘴,只有眨巴眼睛的份儿。
铁蛋展开轻功,直奔土丘丘顶,只一个起落,就见前方隐隐透出一丝灯光。
铁蛋倒反吃一惊,赶紧压低腰肢,踮著脚,馋猫般挨近石屋,探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和尚正坐在茶壶前打盹。
身后一尊铜铸如来佛像,万分委屈的端坐于莲花座上。
铁蛋咳嗽几声,那和尚便惊醒过来,慌忙站直身子,诚惶诚恐的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进来,他就走到门口,勾著眼睛乱瞄。
铁蛋早闪在草堆里,把草弄得“□□”响。
那和尚笑道:“悟净,你又捣鬼?大师父马上就要来进洞房了,小心被他撞著。”
铁蛋捣嘴发出“呜哩呜噜”的怪声,把草弄得更响,那和尚便窜过来,边嚷:“逮住你了!”
铁蛋只一伸腿,那和尚立刻骨碌碌的一直滚到土坡底下,口中却仍嘻笑不停:“悟净,这回跟你没完……”
铁蛋忙趁空溜入石屋,跳上莲花座,一拉如来右臂,果听“隆”地一响,地下石板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大洞。
铁蛋当即跃入洞中,见那入口处又有一根枝枝桠桠的东西,伸手一扳,又闻一声“隆”,地面石板便自动阖上了。
铁蛋心道:“这玩意儿造得倒巧,咱们少林寺也该造一个来玩玩。”
地道高宽恰可容身,半丝光线也透不进,眼前简直如同遮上了一块黑幕,铁蛋贴著阴□的土壁踉跄行去,时时把额头撞在石块尖上,如此抠摸许久,忽觉前方岔出两条路。
铁蛋暗忖:“地面上的石屋乃是两排,地下自然有两条路了。”
又忖:“下午来的那个妖怪是住在右边第二间,若从这面走过去,那就……”
心中默记,人便转向左首前进,果觉通道上又分出许多岔路,显是直通石屋内室。
铁蛋往复走了几遍,计算清楚之后,才选定倒数第二条岔路走去,不多久便觉已至尽头,伸出双手一摸,果然摸到一个扳手,也不多加思量,莽莽然往下一扯,头顶石板立刻发出“嘎吱”轻响,左右滑开,露出洞口。
铁蛋涌身跳上,只见石室内仍然漆黑如墨,也不知有多大,一阵平匀鼾声微从左侧传来。
铁蛋忽然忆起昨晚捉拿帅芙蓉时的情景,心脏竟不知怎地“砰砰彭彭”猛跳了十几下,忙用手摸了摸头。
转念一想,主意又生,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趴下身子,正想往床下去钻,却忽觉一只满生硬茧、粗糙无比的手掌从床上伸下,紧紧抓住自己的脑壳。
铁蛋惊得冷汗狂流,“大擒拿手”反掌迳扣对方脉门,不料那人却不放手,只一沉腕便将铁蛋后脑“砰”地撞在床沿之上。
铁蛋眼冒金星,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奋起精神,双足一蹬,整个人倒翻起来,竟用双腿去夹对方头颅。
那人没防到他出此怪招,惊咦一声,不得不松手闪躲。
铁蛋一夹落空,人却上了床,正坐在热呼呼的被窝上。
那人狠呸一口,忙斜掌劈他颈项,铁蛋立刻发现此人近身搏击的技巧并不高明,便一味施展“大擒拿手”与对方缠斗。
那人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