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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有个‘九幽鬼姬’唬人的名头!既然是被归类为邪魔歪道的,自然就该是一家了吧!”
许一萝的说法让田墨直摇头,“又有谁会相信九幽鬼姬是一个半分武功都不会的普通女子?行家只要瞧你一眼,便知你是半点内力功夫也无,定认为你是冒名而来,或是消遣他们。到时候怎会留得你小命在?”
这番话确是在情在理。仔细思忖了片刻,许一萝这才冷静下来,方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是异想天开了。她只是一时过于心急,这便胡乱想了个办法,指望能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好将徐十三救出来。
命令自己镇静,莫要心慌。许一萝好容易才平静了心神,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终是给她抓住了什么,“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要神兵和秘笈罢了,既然如此,”她将手中的茶杯攥得死紧,一字一顿道,“那,我们就给了他们!”
话分两头。当许一萝和田墨正商量着如何救人之时,徐十三也没闲着。
以紫云门人为主、另有四位前辈级正道高手组成的队伍,这几天来正向着河州镇石家坡赶去。这一路上,生怕九幽鬼姬有所埋伏,众人格外小心翼翼,也因此不敢对徐十三太过下狠,以免那女魔头沉不住气为救姘头先动了手。
这便让徐十三少吃了许多苦头。只是终日被捆着,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僵硬的。原本他还念着该有骨气、不能让人小瞧,于是咬牙不吭声。可又过了几天,便看出这帮看守他的人,虽然看似凶狠个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却并不敢真正下手,谁都怕伤了他、日后遭鬼姬报复。
徐十三顿时心下雪亮:这帮人都盘算着,在“诛幽大会”制服了鬼姬之后,再给他一顿好瞧的。
这么一想,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反正小命无忧,最多不过给人踹个两脚、受点皮外之苦而已。再加上他对这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自私自利、心心念念挂记着那不存在之秘笈的正道中人,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于是没了什么忌惮的他,干脆耍了小聪明,拿这些正道中人打起趣来:“喂,喂!”他开口唤道。
立即引来两位紫云门人的怒目相对,“喂什么喂?瞎吵吵什么!不想活儿了你!”
面对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徐十三连连摆手,“岂敢岂敢,二位爷儿,小人不敢喧哗,只是心中有一事不明,因而寝食难安,想向二位爷儿问个明白,也好让我当个明白鬼啊。”
“……”那两个紫云门人面面相觑,不知他疑问为何。又见他出言甚是谦卑,似是讨好的模样。其中一人便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儿,你说。”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徐十三故意挠着后脑勺,做出一副好生疑惑的模样来,“只是,在下一直觉得奇怪,两位大人可是得了什么眼疾?”
“啥?”愣了一愣,先前说话的那个门人立刻瞪了眼睛怒道,“满口胡说什么?你才得了眼疾!”
徐十三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啊,啊,这位爷儿说的是,是小人胡说,是小人胡说。该死、该死。”
他一连说了两遍“胡说”、“该死”,那紫云门人只道他是个软骨头的、害怕被打,见他那屈服的模样,两位门人互望一眼,眉目之间全是不屑的嘲笑意味:那女魔头的姘头,却是个这么丢人的狗腿子。先前没开口的那位,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是该死!”
他们哪知,其实徐十三心里头偷着乐呢:这两个笨蛋,他当着他们的面,咒他二人该死,他们倒好,还赞同得很哪。
徐十三掩住暗笑的神色,却露出一张忧心忡忡的样子来。只见他抬了抬头,望着其中一名紫云门人的眼睛,注视了半晌,一边叹息一边摇了摇头。不一会儿,他又转而望向另一人,同样露出危难的神色,好似那人真的生出一副绝症似的。
那二人被他看得背脊生寒,其中一人喝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啊!啊,不敢,不敢。”徐十三忙低下头去,一副怕得很的模样。然而,不到半刻,他又偷偷抬起眼,去望对方眼睛,可只瞄了一眼,却又将头低将下去。
那人被他瞅得头皮发麻,按捺不住,开口问道:“究竟怎般回事?我眼睛好得很,你怎么看得一副要命的架势?”
“这位爷儿,请听我一言,”徐十三咳嗽了一声,开口恭恭敬敬,“这人哪,不怕病儿来得急,却怕病儿来得缓。急病咱有知有觉,防着医着,便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而这缓病,无声无息,也许您觉得没什么毛病,可好好地终是哪天发作出来,那可就来不及了啊……”
“这……”两个紫云门人听他说得有模有样、表情煞有介事,当即对望一眼,“那……这么说来,您是给我们两个,瞧出点什么毛病了?”
听他们二人变了口气、语气恭敬了许多,徐十三暗暗发笑:这厮是着了道儿了。他表面不动声色,依旧颇有讨好味道:“两位爷儿,不瞒您说,在下倒是学过一些歧黄之道,曾经替那鬼姬医过一些伤,因而她对我关照有佳。因此,在下虽不会武功,她却让在下当了个小头目儿。并非如诸位大爷所说的那姘……姘……”
想那词儿太过难听,徐十三不愿说出。至于这番解释,一来,他是听那些正道猜测不堪,故此申明,不想连累许姑娘声誉,堵住众人之口;二来,他不说自己有多高明的医术,只说鬼姬重用,取信于面前二人,让他们以为他可妙手回春,引那二人上钩。
果然,那两个紫云门人果然信以为真。他二人只道:这小子看上去不中用,可定是医书高明,要不怎会得了那女魔头的青睐?这武功高明与否,从外表上看还能瞅出个端倪,但有没有医术可就瞧不出了。一想到这人或许真瞧出自己身上有了什么毛病,顿时,两人口气变软。
“呃……那,您可瞧出咱们两兄弟有什么毛病了吗?还请您明示吧。”
“好说,好说。”既然对方着了道儿,徐十三也就摆起谱来。只见他暂且按下病情什么的不提,只是盯着对方眼睛叹息,而后,又摇了摇被五花大绑的身子。
那二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思忖片刻,心道:这没有武功的小子,哪能在咱们眼皮底下跑走?就算要跑,也定是追得上的。
于是,其中一人便小心翼翼地为徐十三松了绳子,但并不把绳索从他身上扯下,只是毫无劲道松松垮垮、象征性地绕了两圈。
“你请见谅,”那紫云门人抱拳道,“现下耳目众多,若将绳子除了,实是不太方便。”
“这个我明白。”徐十三笑道。舒活了一下筋骨,顿时觉得畅快许多。只是被缚了太久,血脉不顺,因此手脚有些发麻发痒。稍作休息之后,他作出很郑重的神色来,“您二位是学武人,眼清目亮,比起常人视力更胜一筹。只是……”
他故意吞吞吐吐,引得那二人急急问道:“只是如何?”
只是,眼大无光、有眼无珠,是个黑白不辨、是非不分的大蠢蛋——这番心声徐十三可并没有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只是一脸严肃,道:“只是,眼中血丝分明,实乃积劳已久之征兆。需知,这练武中人,一身骨骼肌肉时常锻炼,比常人是坚强许多。可唯这眼目,却是难以训练到的。身体若处处强健,却唯独落下了这一个无法同步增强,就好比是堤坝有了小小孔洞,疾病也就自然寻此薄弱点而侵入了……”
徐十三哪里会望闻问切替人看病,扯也扯不出些高深的,只好胡乱扯些“积劳”之类的名目来。虽然句句都是废话,但也没有错处。再加上他说得郑重其事,倒也唬住了那两个紫云弟子,忙问:“那,这位师傅,你看要怎么才能锻炼眼睛、好让疾病无弱点可侵入呢?”
见对方的问话中,还带上了“师傅”的敬辞,徐十三不禁暗暗好笑,只是表面上还是一副肃然,故意慢吞吞地道:“这个,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
事关自家身体,那两名紫云门人哪里还顾得上对方乃是囚徒?二人忙抱拳道:“还请师傅示下。”
“其实,这个也不难,”徐十三脑筋转得极快,胡诌道,“眼目乃娇贵之物,在锻炼前,需要好好休养。首先,你二人需闭目养神,待休息个三至四炷香的时间,再睁开眼睛,先左眼眨两百下,然后右眼再眨两百下,最后两眼同时眨两百下。这样便是完成了一次‘炼目’。自此之后,你二人每日需得完成三次炼目,早中晚各一次。不出两个月,眼目就要强健得多,视力也会比常人好得多了。”
这方法说离奇也不离奇,说平常可又透着点怪异。便是这般真真假假的说法,让那二人即使有疑虑,却也挑不出毛病。再一思索:照此方法锻炼,纵然得不到好处,却也没有坏处,不如一试。
其中一人当下就闭了眼,尝试起这“炼目”的功夫来。徐十三眼见他闭了眼,恨不得大笑出声,调笑句:“乖孙儿,这么听话,来,爷爷给你买糖吃”。不过当然,这番话也只有放在心里乐乐,当真说出来,怕是要受些无妄之灾的。
其实徐十三胡乱扯出什么“炼目”,是思忖着那二人若同时闭了眼,自己就算跑不了,也可做点小动作,藏把利器什么的,以供以后逃跑时见机行事。二来,也是让那二人自此待自己好些,至少不用受那绳索紧紧勒住之苦。
果然,那看守徐十三的二人,自此对他恭敬了很多,至少收敛了拳脚,再也不会一时不爽就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了。而徐十三也自忖说多错多,再不提什么关于治病和九幽鬼姬的话头,只是常与那二人乱扯。
这般日子又过了十来天,眼看着已到了初三,离那“诛幽大会”不过短短五天的工夫。押解着徐十三的众人已经行至石州镇——这里早有众多各派的武林正道等待已久,接应众人。于是两拨人顺利汇合,在镇中客栈安顿下来,养精蓄锐,就等初八再上那石家坡与鬼姬一战了。
那两名紫云门人押着徐十三,在一间客房住下——以对待死囚的待遇而言,这显是豪华了些。就算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也没办法随身带着一间牢房啊。这也就便宜了徐十三了。
关上了客房的门,那两个紫云弟子便给徐十三松了绳子。
这两个紫云弟子和徐十三虽然只相处了十天半个月的工夫,但一来因徐十三不会武功,那二人少了提防之心;二来他又装作是个大夫,让那二人少了敌对之意;三来徐十三其人,本就是个相当活泼、偶尔口没遮拦、心地却又不坏的家伙,那两个紫云弟子是名门正派出身,自小教育相当沉闷,且都是一心为民的好人,没什么坏念头。所以,徐十三这种说话有趣、心地又甚好的家伙,倒是对了那二人的味儿。
虽然白天跟着大部队的时候,两人装模作样地押解着徐十三没什么闪失。但到晚上进了屋中或趁外人不注意的时候,两人便给徐十三松了绑。现下,三人坐在桌边喝起茶来。
“这几天赶路下来,可把我给累的。”那名年轻一些的紫云弟子,一边甩着膀子活络着筋骨一边说道。这几日相处下来,在言谈当中,徐十三也得知他的名字叫“沈高崛”。
另一名年长些、叫“薛霄”的,一边喝茶一边笑道:“你倒叫什么苦累?徐师傅天天给绑着,也没像你似的大呼大叫。”
沈高崛撇了撇嘴,“人家徐师傅是大夫,自然有保养之道。我哪里有那份本事,这几日连连赶路,别的不说,脚丫子上都打了好几个水泡,差点没将靴子都给磨穿了。”
这一说立刻引来薛霄的苦笑,抬起脚来将脚板心亮给对方看,“瞧,我的鞋底已经给磨穿了。”
二人相视而笑,随后又接着喝茶,胡扯些武林中的是是非非。可扯了许久,也没听见徐十三搭上半句话来——往常二人扯到哪个门哪个派又有什么趣事的时候,他可是听得比谁都兴致,时不时要问上几句的。而今天,他却只是盯着桌上的蜡烛发呆,一言不发。
“徐师傅?”薛霄唤道,抬手在徐十三面前晃了晃,可依然没能引回他的神志。二人随即面面相觑,不知徐十三究竟是出了什么茬子了。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徐十三,满心满脑都是五日后的“诛幽大会”:说心里不想有人来救,那是假的。可是许姑娘半点武功都没有,那群正道又是黑白不分一意孤行的糊涂家伙,她来了也是送死——这般一想,他是打心眼里不想许一萝前来,希望她能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微一转念:若许姑娘不来,他过了初八便定是一个“死”字。他怕死,心里更觉得死得冤枉、死得遗憾——和她最后一面,竟然是以吵架到不欢而散告终的。虽然事后他也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