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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非花笑而不答,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眸子望向田墨。片刻之后,他吹灭了蜡烛,带着田墨从无音阁的正门走了出去,向门外两人打了招呼。
之后,他使了轻功,拎起田墨的领子,带着他跃到墙头,翻墙而去。
又行了十多日,田墨与史非花二人,回到了当日召开武林大会的千里庄——因为这千里庄的位置,正坐落于中原中心之处,所以,一旦正道需要聚集商议要事,往往选在此处。
见二人完成任务归来,石无归连忙派下属快马传书,邀请那几派武林掌门前辈前来。而在等待的这几天,二人便在庄中稍做休息,并与陆陆续续赶来的正道高手们聊聊天,讲述下这剿匪的过程——当然,这交流的任务,多是由史非花完成的。田墨只需要在旁边点点头,充当沉稳、严肃、沉默寡言的铁面大侠的角色就好了。
不过,虽然田墨未多说话,可这段时间,他也并没闲着。一想到史非花曾说,这正道高手中,是藏进了魔教的奸细来着,他就寝食难安。义弟委托他寻找蛛丝马迹,将这奸细一事查个水落石出,他说什么也不能有负义弟所托。
心里悬着这块大石,田墨便分外注意。虽不言语,但他竖起耳朵听这些正道高手们说些什么武林形势、或是单纯的磕牙闲扯;瞪大了眼去观察每个家伙,看有什么人形迹可疑。他是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漏掉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到了第三天,崆峒掌门司徒空赶到了千里庄。田墨按照史非花先前所教的那样,将那盒千年参交给了司徒老儿,果然引得他喜笑颜开,捋着胡子连声说“好”:“好,好,让二位费心了。”
这一下,便是拉到了老掌门的赞成票:老人家对田墨与史非花二人的说辞深信不疑,直叹二人年轻有为,又为武林除去了一大害,将那匪类猖獗的梁河寨教化有道,令他们改邪归正。
本以为事情至此,下面便该是顺顺利利地为梁河寨“漂白”了。然而,未想到,到了第四天神刀门门主龙应胡赶来之后,当诸位掌门在大堂聚集之时,却有人唱起了反调:“那梁河寨当真这么轻轻松松地便投了降?”
说话的人,正是千里庄庄主石无归。
此时,众人正坐在千里庄前殿的大堂之中。坐于上位的,是此地东道石庄主,以及武林泰斗司徒空。而紧挨着司徒空右手的两个座位,便是田墨与史非花。其他掌门分座其下。
听见石无归所言,史非花“刷”地摇开了扇子,浅笑着说明:“石庄主所言甚是。其实,我们也未料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不过,当夜,我们兵分两路:田大侠潜入那寨主宅中,重创了他。而在下则去烧了寨中的粮仓。”
“粮仓?”石无归敛眉道,“这又并非用兵打仗,烧他粮仓又有何用?”
史非花淡笑,“庄主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是时,那寨主见情况紧迫,顿时大慌:一来,他被田大侠制服,生杀大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二来,我们又诓他,说我仙侠门三百弟子、以及正派众高手共千人,在梁河境外等候我二人法令调配。若当真拼起来,失了粮仓的梁河寨众,绝对撑不了十天半月。那寨主为此所迫,方才低头求饶,发誓说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并当我们的面开启了藏宝库,以示诚意。”
“……”石无归将眉头敛得更紧,方在思索个中细节,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言语,就听到“啪啪”的掌声响起。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拍手之人正是司徒老掌门,只见他捋须笑道,“此次行动,不仅需要斗力,还需斗智。田老弟首先以超绝的武艺,制服了梁河匪徒;史少侠又以过人的才智,说得那恶人弃暗投明。这实在是智勇双全啊!老夫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多谢老前辈夸奖。”史非花连忙拱手回礼。
听见在此处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都如此赞叹,其余的诸位正道高手,都纷纷拍掌,恭喜庆贺田墨与史非花二位又建奇功。
唯独那石无归沉着脸不答话,眉头紧皱,像是还在思索着些什么。
史非花一边与诸位高手回礼寒暄,一边向田墨眨了眨眼,并向石无归的方向微一斜眼。田墨立即会意,将插科打诨、招待唠叨的杂事儿全部交予这个义弟来处理,而他,则专注于盯着石无归。
当夜,田墨佯装早已熄灯入睡,实际则是潜伏在石家内院里,死死盯住石无归的房间。
一直守到夜半,也没见什么动静。就在他微微觉得有些困意之时,却见墙外翻来一个黑影——一个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的人,跳入院中。只见他四下张望,确定四周无人,方才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走向石庄主之房间,微叩了房门,“庄主,庄主!”
“什么人?”石无归房内的灯亮了,烛火将他的影子映在纸窗上。
黑衣人推开房门,冲庄主道:“石无归速来接令!奎教主有新令!”
“什么?”
正当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什么物,打算交予石无归之时,他却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身形,惊道:“有人!”
话音未落,他一个跃身,就冲田墨所藏之处飞来。田墨见行迹败露,忙一个翻身,滚到了柱子之后。那黑衣人一刀砍在柱上,发出“砰——”地好大一声响。
见一刀未中,那黑衣人再劈一刀。这一刀又快又狠,破空有声。武功平平的田墨哪里有办法应对?直滚到花坛一边,急中生智,随手抓起花盆就往那人身上砸去——被这一花盆搅乱了心神,那刀失了准头。这一刀下来,并未伤到要害,只是砍中了田墨的肩头和胳膊。
“啊!”
田墨痛叫出声,捂住肩头慌忙大声求救。
“出了什么事儿?”就在此时,只听得有家丁大喝。
那黑衣人见事态闹大,慌忙逃走,提着刀子,一个跃身跳墙而去。
不多时,其他几位住在客房的正道高手,纷纷闻声赶来。
“义兄!”见田墨倒在地上,捂住肩头的手满是鲜红,史非花慌忙奔来,一把扶起他,“义兄!义兄!”
“我……咝……”疼得“咝咝”直抽气,田墨忍住痛,借着史非花之力坐起,捂住伤口的右手缓缓放下,转而指向石无归,“义弟……他……就是他,勾结魔教!”
闻田墨此言,众人大惊!司徒空二话不说,一掌击去——见此凌厉的掌风,石无归慌忙跳起避过,大声道:“我没……”
“无须多言!留着你的辩解,审问的时候再说吧!”神刀门门主龙应胡挥刀砍去,司徒空立即与之配合。两大高手一掌一刀,只拆了五十招多招,便将石无归拿下。
“你……”史非花转而望向石无归,刚想怒骂,却觉手臂中的人身子一重,顿时顾不得什么魔教奸细,忙垂头望向田墨,“义兄……”
只喊了一声便说不下去,红了眼,他猛地抬头向众人狂吼:“还不快去找大夫!”
四周一片寂静。黑暗中,无声无息。只觉得肩上隐隐生疼。
对了,他是中刀了,所以肩上才会如此之痛。
脑海中模模糊糊地闪过先前的记忆片断,田墨渐渐恢复了意识。
微微掀了掀眼皮,有些沉。他费劲地睁开眼,所见的,是被烛光映得昏黄的床顶。
费力地偏了头去,想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可当视线微微偏移,却见得床沿趴着一人,已然睡着。
那面容是再熟悉不过的。只是唇角,却不如平时那样微微上扬、勾勒出浅浅的弧度,而是紧紧抿住。那额头也不如平常那般细净光滑,眉头难得地纠结在一起,刻出起伏的坎。
从没看过义弟这副模样,从没见过那总是淡笑的他,会露出如此哀愁的表情……
田墨猛地心口一酸。掀了掀干涩的唇,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义……”
刚发出一个音,史非花便蓦地睁开眼,望向田墨。只见对方睁着眼,正看着自己,他喜不自禁,大声道:“义兄,你醒了!”
——这一声,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见那个一向只是微微轻笑、笑得甚是浅淡的义弟,竟会在面上露出如此直白而开怀的喜悦,田墨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流过一丝暖意,“义弟,让你费心了。”
这一句,又引得史非花红了眼眶。低垂了眼,避过对方的目光,他轻声道:“都是我的错……不该拖你这不精武的人,锳这江湖烂摊子。若不是我让你查出此事,便不会这般了……”
微微的烛光轻曳,将史非花的身影投在墙壁之上,也映上了他那半低垂的面容。面颊之上,微微看见一道闪光的痕迹。这让田墨顿时愣住,“义弟,你……”
“莫多说话,”史非花别过脸去,起身走到桌边,端起药碗,凑于田墨唇边,“喏,趁热喝了。我每隔半个时辰,便叫人热一次,现下刚刚热过。”
“多谢了,义弟。”田墨依言喝下,直将一碗药喝得精光,方才问道,“怎都入夜了?我睡了很久吗?”
“不到一天。大夫说,你这是失血过多,会昏迷一阵。”史非花伸手接过药碗,放回桌上,又伸手为他擦去了唇边的药汁。田墨微觉得心中有异,却不究竟是哪里出不对劲儿,只是心口暖暖的,说不出的滋味。见他呆怔着不说话,史非花敛了眉,轻声询问:“现在是怎样了?还疼得很吗?”
虽然肩头有种火烧火燎热辣辣的痛感,但见义弟那样敛眉担忧的神情,田墨还是努力咧了咧嘴角,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还好,不怎么疼了。”
“……”见那甚是勉强的笑容,史非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却是偏生连一句话儿都说不出来。心口泛了酸,眼眶泛了红,眼前的景象,不知怎的,就渐渐模糊起来,“义兄,是我,都是我的错……”身为仙侠门门主,总是笑谈风生的他,何时用过这般自责的语气说话?可现下,他却只能背过脸去,狠狠地捶了捶桌子,“都是我!我不该让你打探什么魔教卧底,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监视石无归……我、我根本就不该将你拖入江湖这个是非之地的!是我,都是我……”
最初是自责,再然后是愤怒,最后,渐渐转化成哽咽。田墨忙伸手想拉住他,无奈却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急道:“莫要这般!义弟,这……我自知武功低微,只恨帮不了你的忙。而这次,能查清这魔教奸细一事,我终于是不负所托,我只觉得,这是再自豪不过的事情!我……我……觉得能为你做事,是再痛快不过的!”
此言一出,史非花的身形顿时僵住。良久,他缓缓地低垂下眼眸,“我……”
嘴唇掀了掀,他却终究说不出话来,只是抬了眼,怔怔地望着他。
在那双黑亮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田墨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暖,又像是酸,像是欣喜,又像是难耐。脑子里乱成一团糨糊,望着史非花那抿紧的唇,望着他那微敛的眉头,田墨脱口而出:“义弟,我喜欢看你笑的模样!”
“啊?!”万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一句来,史非花顿时愣住。
不知怎的,面颊上有些发烫,田墨支吾了片刻,小声道:“呃,怎么说……就是,见你现在这副模样,我心里怪不自在的。虽然,你以前有时候笑得很像狐狸,让人背上凉飕飕的,可是,我还是喜欢见你笑。总好过现在这样,垮着张脸,苦兮兮的……”
“……”扯开唇角,史非花拉开有些勉强的弧度,“好,听你的。”
看他那牵强的笑容,田墨轻声唤他,咧嘴挤笑,“义弟……你莫再自责了。真的,我现在好得很!心里痛快极了!再说了,虽然虚惊一场,可现下还不好好地躺在这儿吗?不过是胳膊上受了点皮外伤,这算什么?我在衙门当差的时候,还有比这更糟的呢!”
史非花低眉不语。好半晌,他转过身去,不再望他,只是低声道:“我……你怨我将你牵扯进来吗?”
“哈!怎会?”田墨大笑道,可这一笑却扯动了伤口,钻心的疼。可他硬生生忍下了抽气的冲动,佯装无事,只是笑说,“能结识义弟你,是我毕生之幸!”
史非花抬起眼来,黑亮的眼眸锁定床上那脸色发白可仍是大笑着的男人,他定了定心神,缓缓地,沉声道:“我,亦是如此。”
第五章 夜落刀光
自从三日前被砍伤,田墨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实是闷得他发慌。虽然,他以“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脚”的理由,几次三番地想要出去活动活动,却总是被史非花一个瞪眼驳回:“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你就给我乖乖躺着吧!”
“呃,可是……”田墨刚想说什么,就被义弟一句恶狠狠的“没有可是”给堵了回去,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