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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老人沉思有顷,似已相信了铁英奇的话,追问道:“他人在那里?”
铁英奇道:“你对他显然不存善意,本掌门不能奉告他的去处!”
秃顶者人老奸巨猾,道:“你是说他早已离开天龙派了?”
铁英奇认为把这一点告诉他,无关紧要,于是道:“他伤势痊愈,自然应该离去了。”
秃顶老人奸笑道:“只要他没有死掉,老夫不怕找不到他。”接着又手指地上倒卧的汪镇北等四人道:“你这四位师伯中了‘七煞指’,老夫虽愿交你这个朋友但确不便自毁惯例,亲自出手解救他们,如果你有心要他们功力恢复,半年后月满之夜,可去巫山望霞峰等候老夫,届时老夫定将活穴传你,希勿自误,嘿嘿!”一阵诡秘的笑声,带着他的身子电射而去。
汪镇北等四人,身中“七煞指”,全身麻痹,行动不得,言声思考却并未受到影响,此刻眼见秃顶老人已去,辟地手汪镇北愁容满面的向铁英奇道:“掌门师侄,本门‘天龙秘笈’,神妙无方,只要将之修成,区区‘七煞指’手法不难举手而解,尽可放心,无需着急。”
铁夫人叶秀玲心神稍定,吩咐铁英奇道:“修习‘天龙秘笈’不是一朝一日便可有成之事,英儿,我们还是把几位师伯师叔安置妥善了再说吧。”
铁英奇点头应声是,将“天龙秘笈”交慈母收好,然后搬来四张木床,架在神堂内,分别把辟地手汪镇北等四人抱到床上。
又遵照辟地手汪镇北的指示,打开神堂暗门,走进一间暗室,暗室内备有五付现成的棺木,棺首赫然注明着天龙五常的姓名,逐将恩师魏镇中的遗体放入棺中,准备传待复兴天龙派后,再以大礼安葬。
忙了一晚,第二天,才当着辟地手汪镇北四人和慈母之面,开启锦盒,请取“天龙秘笈”。
那只天蓝锦盒,看上去毫不打眼,打开之后里面却另有一支碧霞灿然的玉匣,玉匣外系一条蓝色缎带,缎带结法十分古怪,铁英奇看来看去,都找不到带头,无从解开死结。
天龙四常相视而笑。
辟地手汪镇北道:“请掌门人运用大智慧,解开带结,便可取出‘天龙秘笈’了。”
铁英奇试着扯动带子各处,却始终不见功效,且有越紧之势。
他心中一动,抬头问道:“请问师伯,是否本派掌门人都必须解开这个带结,才能修习‘天龙秘笈’?”
辟地手汪镇北双眉皱道:“正是这样!”
铁英奇点点头,忖道:“这大概只是为测验一个掌门人气概和胸襟而设的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朗声一笑道:“好,小侄绝不让各位失望就是!”
拾眼望去,只见神堂左侧壁间挂着一柄古剑,忙走过去拔剑出鞘,只听龙吟起处,全堂泛了一片金霞。
铁英奇目前虽不能判断剑之好坏,但也不难想象这是一柄非凡之器。
他举剑向那结一挥,金芒闪动,带结迎刃而开。
天龙四常先是齐声惊叫,继之又一阵欢呼。
他们也悟出其中道理了!
只有胸襟似海的大英雄,大豪杰,才能有如此天马行空,龙游太虚的奔放豪情!这就是天龙派掌门人必具的品格与气概。
铁英奇送回金光古剑,才双手捧起碧玉小匣,掀开匣盖。
谁知,一看之下,不由失声惊呼道:“‘天龙秘笈’呢?”
原来,玉匣之内,除了一张素笺外,那里有什么“天龙秘笈”!
天龙四常面色俱变,相视愕然。
铁英奇虽感失望,却仍镇定如恒,取出匣内素笺,朗读出声道:“吾派人才凋落,后继乏人,‘天龙秘笈’由吾搁去,尚若天幸吾派气数并不由此而斩,宝笈将由第十一代掌门人带回。铁铮留字。×年×月×日。”日期正是老人离去的前夕。
辟地手汪镇北幽幽长叹道:“由此可见,恩师他老人家一直都在为本派道统问题而奔波,只是,他老人家客死异乡,遗言中又未提及有传之事,想必一定是抱恨而终,不知‘天龙秘笈’如今流落何处了?”
迅雷手关镇西怒目恨声道:“一定是被送遗言的长白老人吞没了,英儿,你应该马上找长白老人去!”
三绝手李镇东道:“若非目见,不可意测,长白老人一代奇侠,如非可靠,恩师怎会以遗言相托,宝笈当然应该查究,但当务之急,应先使掌门师侄练化体内灵药,学习一部份我们熟知的本门武学,然后才谈得到追寻‘天龙秘笈’之事。”
迅雷手关镇西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绝手李镇东道:“非五年悠长岁月不可!”
辟地手汪镇北长吁一声道:“五年岁月虽然悠长,但比起已经过去的十五年,也算不得什么!我们十五年都等了,难道还不能再等五年么!”
天龙五常一脸凄然之色,等待!等待!等待!“等待”在他们已经不算一回事了。
那边天龙网常在强遣伤怀而我们这位在一夜之间担负起复兴天龙派重任的铁英奇,也正凝目平视着神座上的历代祖师神位和栩栩如生的乃祖肖像。思潮起伏,难以平抑。
想到天龙派过去的光荣历史,使他愈觉自己所负责任的沉重。
天龙派的历史,得自天龙派对武林的辉煌贡献。也就是说,要复兴天龙派,就必须担负起对武林道义的责任。
从万里追风朱五的一番话和黄山集贤山庄发出的武林帖的情形来看,显然武林劫运将起,已不容天龙派有所延喘而从容准备了。
铁英奇想到这里,主意已定,迥视四常,语气低沉地道:“五年时间遥远,而武林劫运已经迫临,能之所在,天龙派为能置身事外,故小侄准备不日起程,前往参加黄山集贤山庄之会,以尽我天龙派之应尽的道义之责,目前小侄虽不谙武功,但若能将体内‘先天无极两仪神功’化虚再为实临时,学几招本门应变招法,也就勉可应付了。”
语气神态令人生凛,天龙五常说不出不同意的话来。
大家沉默有顷,辟地手汪镇北长叹一声道:“掌门师侄要将体内‘先天无极两仪神功’化虚为实,发气为力,这倒是极为简单之事,只需加习两句心诀,作三日之修持即可如愿了,只是纵然如此,掌门师侄仍不能与其他与会者领教,岂不有损弱本派声威么?”
原来开天手魏镇中于传授铁英奇“先天无极两仪神功”之时,为免铁氏生疑,只讲解了练气法门而省略了使气心诀。不过这对于功力修为上并无妨碍,一经疏导,即可补救过来。
铁英奇听了辟地手汪镇北之言,摇头笑道:“此去黄山,目的只是在本派同担武林道义,贡献一份智慧,并不与人逐鹿,武功一时还用不到,师伯放心好了。”
三绝手李镇东点头道:“欲图重振天龙声威,就不能不勇涉武林是非,掌门师侄此举自属必需,问题是本派未获得邀请……”
迅雷手关镇西大声道:“上官老儿什么东酉,四十年前跟在恩师后面,连摇旗呐喊的资格都没有,竟敢如此,小看本派!”
闪电手胡镇南说道:“老四用不着发狠冒气,纵使上官老儿无礼,凭你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待如何?”
迅雷手被说得一翻大眼,长叹出声。
铁夫人叶秀玲笑道:“英儿,为娘支持你的壮举。”
辟地手汪镇北道:“尽其在我,别人对我的态度不去管它,掌门师侄志气如虹,愚伯,等助你五日之后成行就是了!”
铁英奇道:“多谢各位师怕师叔成全!”
第二章 受人冷眼飘零江湖
黄山集贤山庄,其实并不在黄山山中,而是在黄山北麓,一处入山孔道的右边。
庄门口威猛无情地蹲踞一对又高又大的石狮子,俯视着山庄前一片无涯无际的翻风麦浪。
门额横匾上,“集贤山庄”四个牵案大字,金碧辉煌,气象万千。
这时山庄四周,一片宁静肃穆。
门前广场上,徘徊着一个修眉朗目,风流倜傥的蓝衫书生,腰系一柄蓝鞘古剑,文雅中透着英武气概。
蓝衫书生徘徊许久,终于停下脚步,低头默念道:“看这庄外戒备全无,莫非我把日子记错了,会期不是今天么?”
忽然,一阵轻风从他身边掠过,他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驼背老人走进庄内去了,接着,便听得庄内有人高报道:“神驼骆老前辈驾到!”
蓝衫少年书生闻声一笑,自言自语到:“我倒忘记这是秘密聚会了,接待之人自然不会站在庄外张扬了啦。”一挺腰,迈开脚步,也向庄门内走去。
门内也是一片广场,二列劲装汉子,左右分排站立,一个个持剑在手,气势威严。
只因他们训练有素,虽是人数众多,却是鸦雀无声,故从庄外无从察觉到庄内的动静。
蓝衫少年书生一脚踏进门,立有一个身穿长衫的清秀少年,笑脸迎上道:“请前辈见示本庄请帖,以便通报相迎。”
蓝衫少年书生想起自己乃是一派掌门之尊,原本准备回以笑容的俊脸,忽然一正道:“本座‘天龙派’掌门人铁英奇,专程造访老庄主。”他那里来的请帖,自然只好亮出天龙派的招牌了。
那清秀少年显然被“掌门人”的身份吓住,不敢再向铁英奇索验请帖。但也不请铁英奇入内,只连声应道:“是!是!请铁掌门人在此稍待!”一闪身奔进了二进院门。
不一刻,那清秀少年引出一位三十出头的锦衣壮汉,但见这锦衣汉子双目精光电射,铁英奇纵是经验不足,也看得出此人功力不弱。
锦衣汉子走到铁英奇面前,颇有礼貌地说:“在下上官义。”又指原先清秀少年,道:“这是舍侄上官明,铁掌门光临寒庄,不知有何见教?”
铁英奇想到:我明明已说过要见此间庄主,这不是多此一问么?但他是读书人出身,见人家哈哈的,自是不便计较,只好又将来意重叙一遍,又请教上官义道:“在下年轻识浅,不知上官大侠与上官庄主……”
上官四杰,忠,孝,仁,义,在江湖上不是等闲之辈,铁英奇如此发问,确因从未涉足江湖,不知上官四杰的名头,但听在上官义耳中,却颇不是滋味。
上官义剑眉微皱,但还是有礼貌地接口道:“他老人家乃是家父。”
铁英奇那知察言观色,一听上官义就是集贤山庄的少庄主,正找对了可以作主的人,当下心里落实,大喜道:“请上官大侠为在下通报一下,在下有要事与令尊相商!”
上官义为保持集贤山庄美誉,勉为应附道:“呵!铁掌门人来得真是不巧,家父近日适值外出末归,不知铁掌门人现寓何处?请示下尊址,等家父回庄,当即前往奉邀。”
他说得很明显,集贤山庄无意迎纳他这位天龙派掌门人。
铁英奇一片热心,遭到如此冷落,剑眉不禁一连挑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忍了又忍,放低声音道:“在下实是赶来参加贵庄紧急聚会的!还请上官大侠通报一下才好。”
上官义神色变道:“本庄并无紧急聚会,铁掌门人莫非误听了传言么?”
就在此时,大门外,忽然走进一个身穿灰色僧袍,背负寒铁锡杖,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来。
上官义一见来人,连忙丢下铁英奇,迎了过去,躬身为礼,道:“大师佛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家父正在大厅相候,大师请!”也不索验请帖,便将那和尚让入了大厅。
铁英奇者在眼中,不禁又气又恼,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闯将进去,不想上官义忽又闪身回到了他面前。
他忍着气问道:“刚才那位高僧是谁?”
上官义脸上有了不耐烦的神色,道:“少林智开大师。”
铁英奇又闷道:“不知智开大师在少林寺是何身份?”
上官义只以为铁英奇乃是明知故问,有意挑眼,因为凡是江湖人物,岂有不知少林寺四大金刚之理,当时脸色一冷道:“少林寺四大金刚之一,身居首座护法!”
铁英奇甚至连少林寺的护法也不知道,乃又问道:“他是否就是少林掌门人的首座大弟子?”
上官义越听越不是味,瞪了铁英奇一眼,大声道:“少林寺四大金刚,乃是少林掌门人的同参师弟,铁掌门人这该满意了吧!”
铁英奇见上官义越来越不礼貌,不由也火气上升,道:“在下一派掌门之尊,难道比不上少林寺区区一个护法,进不了贵庄的大门,请上官大侠有以教我!”
上官义理直气壮,还以颜色道:“铁掌门人纵是一派掌门之尊,没有本庄请帖,也只好回尊址。”
铁英奇大是不忍,道:“在下看得甚是清楚,刚才那位智开大师似乎亦未凭帖入内,上官大侠莫非有意独与在下刁难么?”
上官义冷笑一声道:“智开大师名云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