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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想到他是三老的师叔,那武功一定比三老好,三老的武功自己已是不敌,如何打的过他们的师叔?自己常能整治三个老怪,纯靠机智,心下又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但如何智取?如何智取?那师叔可不会像三老那么蠢吧?
“要把他引出来,但是不难,但引出来后,却要如何呢?这却要如何呢?”这问题端的大伤脑筋。
他在原地直蹁到天色全黑,还是想不出半条计策,只好走入城中,在街道上漫步苦思。
其实王小玩机智是够机智的,但只能随机应变,要凭空想一条计策,去对付完全不知底细的人,诸葛亮也得退步,何况是他王小玩。
而且,此人所经阵仗虽多,但只是与大流氓、小无赖混战,要去对付一个有组织的人物,光是思想,便有三分怯意。
走了一会儿,已回到投宿的客店,用过饭后,又陪王儿说了一会儿话,便去睡觉。
第二天,天气甚是晴朗,又见王儿身上的伤痕已结疤,即去了绷带,带着它来到城外踏青,骑骑走走,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正自得其乐间,忽有人大笑道:“你瞧,那儿有一匹癞马。”然后一阵大笑传来。
王小玩登时怒不可遏,转头一望,见五个与自己年纪相若的男孩,正跨着五匹骏马,朝这边走,人人脸上满是嘲笑之色,立即开口喝道:“癞马又怎点,不见得跑输你们的肥马。”
这五人不怒反笑,居中那人眉俊神迈,甚是英挺,当即回道:“好,就来比比,又有何妨?”
他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暗笑道:“王兄,我看也甭比了,这匹癞马只怕一起跑,骨节全会震散。”五又呵呵而笑。
王小玩对这类称之为“缸仔”的富贵公子,索怀嫌隙,一听对方又是挑战,又是讥笑,如何忍得?立即怒道:“好,你们划下万儿,咱们立即就比!”
那五个公子俱是官家子弟,听得懂后半句,可不大懂前半句,一个靠在左端的大个子,傻愣愣地对王小玩说:“你要赌钱吗?”
王小玩还没来得及可口,居中那英俊少年象是恍然大悟,开口说道:“他是问我们的姓名。”
这时站在那浓眉大眼少年身旁的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冷哼道:“跟你比比已是给你面子,还想知道公子爷的大名,只怕你没这个福气。”
王小玩愤怒已极,一蹭坐骑,那王儿立刻翻蹄冲向那白胖少年。此举发难于电光石火间,那五个少年猝然不防,纷纷勒缰走避。
那白胖少年眼见癞马冲来,心中一慌,将缰绳勒紧,人不自禁往后使仰,他的坐骑给这么一拉,登时人立起,那白胖少年再也控马不住,咕噜噜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众人一阵大叫,只是王小玩是欢叫,其余四人却是惊叫。
原先居中那人急道:“陈兄,你没事吧!”
那白胖陈姓少年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骂道:“该死的狗奴才,我不把你斩首示众,绝不干休。”
王小玩冷笑道:“老子又没撞上你,是你的马差劲之至,将你摔了下来,你斩它的马头去示众吧!好叫天下群马,以后那匹那匹马让你骑了,绝不敢伸出前两蹄。”
那傻大个少年却接口道:“不伸出前两蹄可不能跑了,那还骑来做什么?”
他这样一说,引得众人一阵嘻笑,陈姓少年跌下马之嫌,就此搁在一边。
那英俊少年对王小玩说道:“在下王修文,敢问阁下大名?”
王小玩见他已依了江湖规矩划出万儿,立即精神大振道:“我叫王小玩,这就来比吧!”
王修文微微一笑,道:“好,此去西南有一座小丘,丘上有一株桃花,我们纵马前,去摘一朵桃花回来,谁先回来,谁就赢。”
王小玩撇嘴道:“我怎么知道那里是不是有桃花可摘,万一我空手回来,可上了你的当。”
他这样一说,王修文登时沉下脸,那浓眉少年怒喝道:“王兄乃河西陇石、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将军的少公子,怎会诈骗你这不怕杀头臭小子。”
王小玩大吃一惊,王忠嗣的名头他在长安是如雷贯耳,此人与吐番数次交锋,所向皆捷,满街的人无不誊之为大英维。“
不意眼前这少年竟是这大将军的少公子。
但蛮脾气已发了出来,王修文见再收回去,那不王小玩毫无动容退缩,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心道:“这人英气勃发,倒是条汉子,浑不似张传忠、陈养生,只会奉承我,却没什么才学。”
说着看了浓眉张传忠和白胖陈养生一眼,然后微笑道:“好,王兄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证实了之后,咱们明天再来比划。”
王小玩正在兴头上,又听这小公子称自己王兄,登时大乐,即豪气干云的笑道:“王兄见外了,刚才不过在下说着玩的,等到明日再比的话,那我今几个夜里准急死在床上,明天哪里能来了。”
他是个小混混出身,原就没大没小,人家称他王兄是客气,他却毫不客气的回叫王兄,倒似与王修文颇有交情了。
但王修文并不引为忤,只笑道:“好吧!那我们这就来比,程兄,麻烦你下马在地上划条直线,以作记号。”
那傻大个少年立刻下马抽出弯刀划线,王小玩见他傻得有趣,却问道:“老兄,你又怎么称呼?你老爸又当的什么官儿?”
这人回道:“我叫程人俊,我爹是开封太守程惟亮,我们是开国功臣程咬金之后,那个是我弟弟程人彦。”
说着指着一个同他一般高大!却剽悍不可的少年。
王小玩望了程人彦一眼,暗道:“这弟弟可比哥哥不老实多了。程咬金?那不是生出来就打定主意发大财吗?开封的百姓可糟之糕矣!不过金子给咬,却还有银子使。”
不一会儿,那条直线已划妥,王小玩与王修文并骑排好,两人各自准备妥当。
那程人俊站一在旁做裁判官,正要喝起,原先摔马的陈养生却叫道:“等一等!”
他被王小玩闹下马背,摔得土头土脸,此仇焉能不报?当下又接口道:“两位这样一比,定有输赢,王小玩,你若输了,却要如何?”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意,转眼瞧了王修文坐骑一眼。暗道:“你娘哩,他的马可不是西贝货,王儿又瘦又伤,可拿不准会赢,可得把后路铺好。”
眼珠一转,嘲笑道:“那还不简单,我叫我的马,去对王兄的马赞道,佩服,佩服,今日始知天外有天,马外有马。”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
陈养生怒道:“这便即了吗?别作你的春秋大梦!”
王小玩奇道:“我是同王兄比划,又不是和你比,别说春秋大梦了,就是做冬夏小梦,也没你的事。”
陈养生大声道:“本公子来做裁判官,可就有我的事了。”
王小玩冷笑道:“原来你毛遂自荐,要当什么玩意儿。我们只是跑跑,你大可不用费事。”
说着看了王修文一眼,希望他赞同自己的意见,却见他脸现迟疑之色,不禁大奇,跟着大彻大悟,暗叫道:“哎哟!我这可认错妈了,他们是自己人,怎会照顾我这敌对人。”
原来,那王修文正是在权衡这件事,他知道陈养生之父陈希烈,此时圣眷方隆!又和宰相李林甫交好,不日就会封同平章事(也是宰查)。自己的父亲虽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出将在外的人,最是要忌讳这些整日跟在皇帝身旁的佞臣。
所以,他实在不能因对王小玩甚有好感,而得罪了陈养生,如此乃失大得小之举,因为王小玩只是个小混混,而陈养生却是丞相之子。
但如此做为,实在大违本愿,一时之间,竞拿不定主意,不禁瞧了张传忠一眼,那张传忠之父乃岭南经赂使张九章,也是个外放的大官。只见他不断使眼色,叫自己答应了陈养生,忍不住心下暗道:“交朋友事小,爹爹的前途事大,我不让王小玩吃叨太多便是。”当下笑道:“陈兄愿为裁判官,那也好玩,就将立下规矩罢!”
陈养生见他答应了,即笑颜逐开,道:“好,王小玩,你听好,要是你赢了,那你以下犯上之罪便揭过,要是你输了,那本公子就要程太守将你下牢,关三年铁笼,好让你改改恶性,这对你已是从轻发落了?”
王小玩大怒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什么以下犯上,你们一上来可报出自家老爸是谁吗?那我又怎知你们是上,老子是下,如此比赛,老子不比总成了吧!”陈养生怒道:“你对本公子老子长,老子短,就是以下犯上。”王小玩奇道:“老兄,你也没报出你老头是什么来头人物,这我可不知你是大是小,这老兄报出他爸爸是大将军,我对他老子长,老子短了吗?”
陈养生顿时语塞。当下只闷不吭声!那程人俊却道:“陈兄的文章乃朝中显要,不日就是封同平章事。”陈养生冷笑道:“你可知大小了。”王小玩道:“我现在才知道,对你那规矩还是不服。”陈养生怒道:“服你也要比,不服你也要比。”
王小玩心里怒极,脸上却不动声色,暗道:“为了在长安开场子,老子不能明对明地犯你,哼!既然知道你臭老头要当同平章事,那还不容易找,现在先让你,以后,回到长安再一条条找你算回来。”
他自小在赌坊、妓院厮混,城府已练得颇深,所以,会凡事退一步想。他这边正思索着如何摆平陈养生,那边王修文却开口道:“陈兄,本来赛马只为好玩,何必坏了兴致。”陈养生急道:“可是,他,他……。”他怎么样却是难以出口。
王小玩忽地啊了一声,摔到马下,众人惊愕间,他却笑嘻嘻地爬起来,说道:“我这可不是遭了报应么?陈同平章事。”这话又引得众人大笑。陈养生虽称心如意,却隐隐地觉得这小混混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但见同行王修文等轰然叫好,自己再扭,可显出小气来了,遂道:“好吧!那规则就改了吧!”
本来是想算计王小玩,所以将原先那套规则拟上了大半天,现在要改新的,可又没了主意。正思索间,那张传忠察颜观色之余,知道王修文对王小玩很有好感,当即道:“不如输的这边请大家吃一顿,乐上一乐,也很好玩的,陈兄,你看如何?”
他帮陈养生想这主意,同时讨好了王修文和陈养生,委实见机甚快。王小玩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之下,已明白了五个少年的上下之分,王修文与陈养生地位相当,再来就是这位张传忠,敬陪末座的程氏兄弟,难怪他们一句也不敢吭上一吭。心道:“同平章事,什么邪门官?居然与大将军节度使一样的铁饭碗。”
当下,除养生同意了张传忠的提议,一场乱于就此暂休,王小玩和王修文又并肩站在线前,程人俊检查公平后,即退到一边,将手举起,那王修文即将身子俯下,拉紧缰绳,那王小玩全然不知赛马规矩,赶忙学着照做。程人俊等他们准备妥当,即挥手喝道!“起!”
一声未落,两匹马已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只看得四个目瞪口呆。不过,他们吃惊得是,王小玩那匹癞马,竟也能冲得这么快。那王儿早已蹩得良久,想要一展马风,此刻正是良机,如何不冲刺飞奔?那王修文的坐骑,乃官府万中选一的良马,跑起来也是英风飒飒。
两马初时并驾齐驱,直跑了一里多,仍未分上下。王修文也没料到这癞马竟然能跑得这样快,即两腿一夹马腹,一手持缰,一手扬鞭,连声大喝下,他的马竟超出半身之距,而且越超越多,最后赶在王小玩之前。王小玩心里着急万分,只不住叫道:“王儿,快!”
但他骑术委实有限得很,慢慢地走,还能呆儿郎当的坐,象这般急驰,可要点训练才行,这门他可比不上王修文了。
正自忧心如焚,心头一动,将头高高抬起,望着前面的王修文,仔细地研究一下他的姿势动作,见他两腿夹紧马腹,两脚站在马蹬上,屁股抬高虚坐,以便身子能随马的震动而上下移动。心里在,喜暗道:“老子可有先见之明呢,否则怎会将王儿载上马鞍?”
当下,也有样学样,将两腿夹紧,两脚一蹬,不过他可不敢学王修文那样只一手持缰,还是两手紧紧握着。说也奇怪,他一这样做,那王儿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样,飞速前奔,王小玩只觉两旁物事,迅速倒退,劲风迎面直撞,立即将身子压低,劲道即减了不少。才一会工夫,又赶上了王修文,只听他喝道:“好马!”两人已往山坡道,冲了上去。
那山坡却是甚为陡峭,王儿奔得蛮性大发,健步如飞地直往上冲。
但马上的王小玩却叫苦连天,控马走山道乃开往古今之例,而且未走就要飞,端的是件苦差事。连连从马背上滑松,要不是缰绳抓得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