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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暗器高手绝不能将自己暗器的位置透露给人,否则在对敌中就会落在绝对的下风。菩叶子让普阿蛮看到自己的飞刀,正表明了誓死效忠之意。
“辛苦了,菩兄弟。”普阿蛮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突厥族的人呢?”普阿蛮朗声问道。
一个身材娇小的俏丽姑娘越众而出。她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白色胡服窄袖劲装,一条上部为白狐尾做成的大氅披在身上,衬得她淡褐色的皮肤灿烂宛如阳光。
“我突厥族人已经到了一个月了。”她扬声道。
“很好,屠娇,这一次是决生死的大战,不要太顽皮了。”普阿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出乎意料地柔和了起来。
飞凤屠娇傲然一笑:“本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普阿蛮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数百名屠南队队员,忽然双眉一皱,道:“达龙和图博呢?”
这个时候,一个中等身材的健硕汉子匆匆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混帐!他们人呢?”普阿蛮勃然大怒。
他的话音刚落,松鸣岩的密林中顺风传来一阵阵得意而洪亮的笑声。随着这阵笑声,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伴随着他们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哼!”普阿蛮怒哼了一声,找了一块平膝的巨石坐了下来。
“达龙、图博,拜见队长。”两个人看到面沉似水的普阿蛮,连忙收起笑声,屈膝拜下。
这两个人就是突厥族里最嗜血的血手人屠达龙和吸血蝙蝠图博。
达龙身材高大魁梧,在春寒料峭的天气里仍然穿着一件单薄的坎肩,露出双臂宛如山丘般的腱子肉。此刻他的手上满是已经凝固的暗红鲜血,散发着腐臭的腥味。
在他身旁的图博虽然也身材高大,但是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仿佛是一个刚从地底爬出来的骷髅。他的面色宛如雪一样苍白,在他的眼睛附近略显一些青色。他的嘴角还有依稀的血痕,仿佛刚刚享受过一场人肉的欢宴。
“你们两个好!”普阿蛮冷然道:“当初我是怎么说的,这些日子不能放肆,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为何不听?”
“阿蛮老大,我都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除了上莲花山布置机关,我哪里都去不了,已经快要憋疯了,图博也是一样。这些日子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出去疯了疯。”达龙咧了咧嘴,老老实实地说。
一旁的图博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
“你们到哪里去疯了?”普阿蛮冷然道。
“嘿嘿,阿蛮老大,我也不想暴露咱们屠南队的行踪,所以跑远了点儿,到渭水边儿屠了一户人家。只杀了一百来人。那户人家还有几个小娘儿长得不错,全被图博吸光了血。”达龙满不在乎地说。
“渭水边?”普阿蛮一怔,道:“难道是汉人武林大族渭水帮帮主飞船陈龙骨一家?”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确是姓陈的。每个人都有武功,杀起来格外过瘾。”达龙咧嘴笑道。
跪在他身边的图博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仍然沉浸在屠戮的回忆之中。
一旁的众人眼中露出羡慕、嫉妒、不屑和痛恨的复杂神色。
“混帐,你可知道神兵盟中正好有一队沿着渭水西进,你在陈家庄的屠戮若是被神兵盟发觉,便会暴露我们整个计划。”普阿蛮暴怒道。
“可是,阿蛮老大,我杀他们是有原因的。”达龙连忙道:“屠娇姑娘从凉州来松鸣岩的时候,那个陈家庄的大公子曾经很轻佻地看了她一眼。”
“哦,只是一眼吗?”普阿蛮眉头一挑。
“这些卑贱的汉狗也不撒泡尿照照,居然敢打屠姑娘的主意,难道不该杀吗?”达龙大声道。
一旁的屠娇脸忽然红了红,偷偷看了普阿蛮一眼。
“混帐!难道为了这个,你就有理由破坏我们的全盘计划?”普阿蛮声色俱厉地问道。
达龙缩了缩头,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图博的眼中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现在你们立刻去渭水边,再屠一户人家!”普阿蛮厉声道。
“啊?”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普阿蛮的用意。
“然后,你们就等在那里,直到神兵盟的人来,或者你杀光他们,或者让他们杀了你。”普阿蛮冷酷地说。
“普大哥,不行,达龙哪里是人家大队人马的对手?”屠娇急道。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相信这只是达龙一个人的暴行,而不会暴露屠南队的行踪。”普阿蛮冷然道。
“这太冷酷了,其实只不过灭了一户汉人人家,死几百个汉人,难道就会暴露整个屠南队吗?”飞凤屠娇急道。
普阿蛮一拍座下的巨石,轰然站起身,怒道:“我们做的是关系到大草原生死存亡的大事,容不得一点疏忽。谁若是不服我的命令,杀无赦。”
飞凤屠娇的眼中蓄满了泪光,默默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达龙,不再说话。
“别说了,我认了,阿蛮老大,我这就去。”达龙缓缓站起身,沉声道。
一旁的图博也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图博兄弟,对不起,拉了你和我一起上路。”达龙一拍图博的肩膀,小声说。
图博突然一掌打在他的胸前,将他推向普阿蛮,然后亮出自己的独门兵刃双虎爪和身扑了过来,喝道:“我们狼的子孙由不得契丹蛮子支配。”
普阿蛮的眼中寒光一闪,左手一推,将飞坠而来的达龙推到一边,右手轻轻晃了晃。
众人眼中只看到微弱的黑影连续闪烁了几下,远在一丈之外飞身而起,蓄势待发的图博就突然在空中解体,碎成了五六块四外飞散,鲜血涂满了松鸣岩的土地。
当众人收回目光重新注视普阿蛮的时候,发现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青色的牙齿,仿佛一只刚刚捕到猎物的野兽。无边的寒意在整个松鸣岩弥漫。
“还有谁不服吗?”普阿蛮利剑般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视着。
没有人说话,整个松鸣岩只有幽咽的风声。
“阿蛮老大,我走了。”半晌后,达龙操着生涩的嗓音道:“屠娇姑娘是大草原的鲜花,别让她折在莲花山这个鬼地方。”
“我会照顾她。”普阿蛮沉声道。
“谢谢。”达龙感激地说。
“达龙,等一下!”飞凤屠娇突然叫了起来,她那轻灵的身子宛如一只白鹤飞身扑到达龙身前,用力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抬起头来的达龙仿佛有片刻的失神,接着,他大笑了起来,自豪地向一旁的众豪杰挺了挺胸,大踏步地向渭水方向走去。
“我在大草原上不停奔跑,
渴望流浪到不知名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瘸腿的狼,
配不上鲜花般美丽的
我心爱的姑娘!“
远远的传来达龙苍凉而洪亮的歌声,那是大草原上最悲凉的曲子,传说中的牧人为缥缈的雪山仙女献上的情歌。
一阵晚风穿过松鸣岩的松林,发出涌动如海潮般的滚滚轰鸣,仿佛千万匹骏马朝中原的方向飒沓而来,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将要来临。
第九章 渭水夜话
夜凉如水,在渭水边上的一处丛林中歇脚的众豪杰,各自点起了篝火取暖。
彭无望仍然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风格烘烤加料卤制的烤肉。
这一次没有人来分享他的厨艺,同行的世家子弟和各派高手虽然在白天和他聊得畅快,但是此时此刻却格外谨慎小心,每个人都只食用自备的食物,并且用尽心力抵制着从彭无望的篝火中飘来的阵阵令人发狂的香味。
“喂,远洪兄,你看了很久了,不想吃一点儿吗?”彭无望小心地捧着自己精心烹制的烤肉来到慕容远洪的身边。
“不了不了,我已经有干粮了,彭大侠自用吧!”慕容远洪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向后缩了缩。
“怎么了,突然间这么见外。”彭无望挠了挠头,又看了看一旁的乔景烈和梅建平。
只见这两个白天和他言谈甚欢的青年子弟胆怯地看着面沉似水的长辈们,也忙不迭地摇着头。
彭无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那些对他目含冷意的世家长辈和门派首脑,心中一阵烦闷,暗想:大唐的武林若由他们领袖,真的好生沉闷无聊。
他默然走回自己点起的篝火旁边,颓然坐倒。
“怎么,没人吃你的烤肉?”正在吃得不亦乐乎的李读看他闷闷不乐地回来,笑着问道。
“嘿,他们怕我在肉里下毒,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彭无望不悦地说。
“你小子也不笨,看得出这点儿道理。跟你说,他们可不像你那么逍遥自在。这些人哪,一个个都觊觎战神天兵,心里面都在琢磨着有朝一日可以一统江湖,把所有武林人士踩在脚底下。你说,天天想着这个的人,对你能不防这点儿吗?”李读道。
“笑话,闯荡江湖,图的就是个逍遥自在,如果身在江湖还这么想不开,干脆去做皇帝好了。”彭无望怒道。
“哈哈,平常人有平常人的野心,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野心,就算是成了仙,也要争一个玉皇大帝来做。野心就是这么个无处不在的妖怪。”李读笑道。
“无望受教了。”彭无望颓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烤肉掰成两半,把较大的一半递给李读。
“不吃,不吃,我已经很发福了,再吃就成冬瓜了,哈哈。”李读今夜兴致很高。
“嘿!”彭无望猛的站起身。
“彭小兄,你到哪里去?”李读见状忙问。
“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彭无望用了吸了口气,转身向着林边的水塘走去。
李读发现他走的时候,手里还不自觉地攥着那两块无人问津的烤肉,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夜色中的水塘边,燃烧着两堆火焰高耸的篝火,将本来寒气彻骨的水塘熏染得有些暖意。天边的云朵在长风中缓缓散去,宛如云中仙子临风离去时的潇湘长袖。月华淡淡洒在水塘上,映得人满眼是流动如神,若即若离的银光。
彭无望发现在两堆篝火正中,几根竹枝搭起了一片青色的帷幕,月光照射在帷幕之中,映出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在他的耳中回响着朦胧的水声。
“什么人!”耳畔响起了酷烈的疾风,一柄镔铁点钢枪直刺彭无望的颈项。
彭无望猛的一探头,任由钢枪从自己的后颈以毫厘之差贴肉而过,双手上抬想要搭住枪身,这样,他再一个旋身,枪就会被这一招罗汉担山徒手夺了过去。
然而,使枪者也非等闲之辈,吐一口气,长枪化为一道黑光,穿过彭无望的双臂,电射而出,身子一个高跃,从彭无望头顶飞了过去,身子一蹦,如身化箭矢,一个刹那之间就赶上长枪。
只见他单手握住长枪,看似随意的一甩,枪刃宛如走线银锤,倒射而回,枪头连晃,化身无数,将彭无望的全身要害全部笼罩。
“好枪法!”彭无望忍不住惊叹一声,抖手将双手仍然紧握的烤肉高高丢上天,拔出身上从虎丘铁匠铺顺手买来的两把还算合眼的长刀,舞成一片宛如银色瀑布似的刀幕,宛如铁桶般护住他的全身各处。
二人的刀枪只一个接触,就如金石相击,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响。
那使枪者一声痛快的大喝,长枪一顿,宛如寻找战机的毒蛇,高高昂起头来,接着当胸刺来。
那快如雷电的枪势令沿着直线刺来的枪身似乎有一种诡异扭曲,仿佛在熊熊烈火中就要被烧熔了的一根铁条。
彭无望感到整个人都似乎掉到了一个燃烧着的原野之中,四面八方的火焰转瞬间就要把自己烧化。他竟然无法正面截住这气势沛然的一枪,只能高高跃起,让这一枪从自己脚下擦过。
这个使枪者竟能够在如此气势如虹之际收住枪势,将枪头猛的一抬,身子飞旋起来,点钢枪化为几十个模糊不清的枪影,向上撩去。
彭无望也不招架,左手一刀猛砍在身后的树上,身子又拔高了数尺,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长枪撩击,双腿在高耸树木的枝桠上一借力,整个人有如横空燕子,飞掠而来,双刀同使“青翼横空”,雪亮的刀光宛如两把银锁,将使枪者困在方寸之地。
使枪者一声断喝,长枪杵地,而身子却如迎风纸鸢,扶摇而上,双腿横踢彭无望。
彭无望的双刀没有抓住使枪者,叮当两刀砍在枪杆上,身子横了过来,双腿迎上使枪者的双腿,二人就在空中双腿相击,连换了十几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此时,一个宛如振翅雄鹰般的身影飞跃而来,一把雪亮的五尺长刀,拖着银晃晃的耀眼光芒,宛如一条滚动的银龙,向着彭无望的顶门扑来。
彭无望感到浑身上下被一股充沛天地而森寒彻骨的刀势死死锁住,仿佛被捆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