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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红帮主,几个毛贼而已,哪里难得倒我彭无望,已经打发了。”但是,一个小小的莫名其妙的声音不断地在心中重复:“死心吧!他不会来了,死心吧!他来不了了。”
突然,一阵密集的轰鸣声远远的传来,宛如数百面牛皮大鼓一起用力敲响。红思雪立刻飞身站起,一抖手将飞鹰鞭亮了出来,心里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们拚了,自己已经无力再逃,也不想再逃了。”
一阵嘹亮悠长的马嘶之声传来,一匹通体雪白如玉的白马闪电般来到近前,一个身穿白色劲装、肩披白羽大氅、腰悬箭囊,斜背一柄银色长弓的英俊少年来到了红思雪的面前。
这个少年印堂饱满,虎目炯炯有神,眉毛很细很长,脸上轮廓分明,宛如刀削斧刻,令人印象深刻。他的嘴唇极薄,脸上常挂一丝笑意,露出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从他坐在马上的身形来看,此人起码身高七尺开外,身形虽然瘦削,但是却给人一种雄壮威武的感觉。
跟在他身后的是百余名白衣劲装的彪形大汉,个个白衣银弓、腰佩长刀、胯下白马。而且,人人精神饱满,太阳穴高高耸起,眼神凌厉迫人,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他们的控马之技出神入化,虽然互相之间离得很紧,但是没有一匹马露出焦躁的神态,静静地围成一个圆形困住红思雪。
红思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想:“竟然是他,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
只听这名英俊少年在马上一抱拳,笑着朗声道:“红帮主,冬坛坛主郑问天之子,郑绝尘有礼了。”
红思雪勉力压下心中焦虑,镇定地说:“郑公子,久仰白马公子大名。难道你今天是来取我性命的不成?”
原来此人正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武林七公子中的白马公子郑绝尘。郑绝尘以家传的控马术和银弓白羽箭名震天下。他的神弓绝技曾经威震西北、东北和西南的三股势力最庞大的马贼,令他在关外胡族里都享有赫赫威名。
江湖传言,白马一现,危如累卵;银弓一响,命如悬线;白羽一发,九死一生。
郑绝尘仰天大笑,朗声道:“就算本来打算如此,但看到红帮主,如见天人,任谁都要打消这个念头。”
红思雪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听到郑绝尘的调笑,也忍不住脸色微红,嗔道:“郑公子岂可如此说话。”
郑绝尘一脸毫不在意的笑容:“红帮主乃天仙一般的人儿,就算人们不说,心里也定会如此想来。我只说出心里话,红帮主怎忍责怪。”
红思雪秀眉微皱,道:“郑公子性情中人,我又怎能责怪。只是如今郑公子将我围在当中,究竟何故。”
郑绝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吟良久,道:“本来我想要质问帮主为何要解散年帮,但是看到红帮主后,我忽然感到你解散年帮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他笑着看了看天空,又道:“如果我说,从今天起,冬坛九十分舵、六堂堂主,从此全力支持红帮主解散年帮的壮举,如此可否博得帮主红颜一笑?”
红思雪自从十四岁以来,不断遇到对自己钟情的男子,但是却很少有人像郑绝尘这样,刚一见面就摆明车马来追求她。
红思雪无力地叹了口气,道:“笑一下给你看又有何难,只是你说的话可是当真?抑或只是轻浮言语。”
郑绝尘没想到红思雪竟然如此潇洒不羁,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他傲然一笑,道:“家父称病在家,让我暂领冬坛坛主一职,一切便宜行事。我郑绝尘所说的话,便是铁板上钉钉,永无更改。”他突然转过头,对身后的手下道:“我决定拥护红帮主解散年帮,尔等有何异议?”
他身后那些白衣白马的豪汉齐声答道:“愿意誓死追随少坛主。”
郑绝尘大吼一声:“什么少坛主!再没有少坛主,只有我白马公子郑绝尘。”
众人轰然称是,声震天地。
红思雪的双目忽然亮了起来,忙说:“郑公子,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郑绝尘优雅地笑道:“红姑娘请吩咐。”
左连山吃下郑绝尘喂下的山西郑家的疗伤圣药雪蟾丸,蝴蝶镖上的剧毒化去,伤势已经被控制住了。看着他俯卧在马上沉沉睡去,红思雪终于放下心来,看了看在身旁策马的郑绝尘。
郑绝尘朝她微微一笑,道:“红姑娘不必担心,彭兄应该无甚大碍,朱老伯和李大叔最爱英雄人物,彭兄如此豪杰,他们必不会加以杀害。”
红思雪缓缓点头,心中仍然非常焦虑,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无法安心。
月色如水的洞庭湖畔,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飞鸟惊林的鸣声,所有的杀伐争斗都已经消失无痕。红思雪、郑绝尘和百余名白衣大汉策马挺立在湖滨,茫然不知所措。
“可能彭兄已经离去了。”郑绝尘沉思着说。
“彭兄如果突围而出,一定会想办法和我会合。”红思雪怔怔地看着地上彭无望遗留下来的一大滩血迹。
“红姑娘无需担心,明日我会陪伴姑娘一同到龙家庄去,见到朱老伯、李大叔,一切自会明了。”郑绝尘沉声道。
“只有如此,公子高义,思雪在这里谢过。”红思雪抱拳道。
她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披着一身的银色月光,寂寥落寞地策马离湖而去。
郑绝尘看着她月色下的仙姿,一时间不禁痴了。
彭门镖局的众人在彭无惧和侯在春的领导下,重整旗鼓,收拾好遗在华府的所有彭门细软家当,准备重返青州泰安,复兴飞虎镖局的往日声威。
临走的时候,成都万人空巷,妇孺百姓携家带眷地聚在华府,敲锣打鼓地欢送彭门镖局离蜀。华不凡特意安排一个大型的欢庆会,请来了巴蜀有名的锣鼓队,还买来了最好的炮竹,亲自来为彭无惧等人饯行,场面极为热烈。
彭无惧、侯在春和华不凡三人站在华府两根巨大的华柱之下,低声地谈论着彭无望的去向。
“二弟真的和年帮帮主红思雪走了?”华不凡关切地问。
“是啊!”彭无惧说:“临走的时候,还教了我和在春武功,并且嘱咐了很多事。”
侯在春接过话茬:“三少镖头一身戎装,别提多威风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好像是去赴什么宴会。”
华不凡用手扶着下巴,沉思着:“二弟如此兴奋,必定要去做什么大事,而且还特意教授他们武功,这似乎……”他看了二人一眼,犹豫着没有说出来。
彭无惧忙道:“华大哥,难道三哥有危险?”
华不凡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不是大事,何必如此急着传授武功,这总令我心中不安。”
侯在春大声道:“少镖头不会有事的,蜀山寨那么凶险,少镖头都闯了过来,天下难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他吗?”
华不凡闻声,展颜一笑,轻轻拍了侯在春一把,道:“我是关心则乱,事实确实如此,二弟武功高强,早已经纵横无敌,我是多虑了。”
彭无惧和侯在春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震天的欢呼声传来。原来,华府的家人就要开始燃放炮竹为镖队送行,这个风俗意在用阳刚的炮竹来驱走邪鬼,为远行的人及其亲属带来幸运。
一个华府好手纵身一跃,上了高柱,将手中的火戳子递向已经早早放置妥当的大串鞭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激动地注视着这个好手的一举一动。突然,明明绑的结结实实的两串炮竹一起凭空落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众人齐声惊叫了起来。
华不凡感到浑身一阵颤栗,他看了彭无惧和侯在春一眼,发现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变得铁青──三人同时想到了彭无望。
第十九章 死过翻生
彭无望浸在冷冷的湖水里,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本来以为自己是个视死如归的汉子,但是此刻,他只感到对生命充满了依恋。
“我还没有重建飞虎镖局、还没有自己保过一次完完整整的镖、还没有让飞虎镖局成为天下第一的大镖局,竟然就要这么死了。”
“我还没有看到无惧和在春练成双手刀法、还没有为大哥与二哥杀死金百霸夫妇、还没有为叔父找到良医来医治他的痴呆症,竟然就要这么死了。”
“无惧、大哥和在春他们知道我的死讯,不知会怎样?”
“红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安好,我就这么死了,谁陪她去解散年帮?她一个女儿家,就算再坚强,又能够承担多少?何况她的父亲还在敌人手里。”
彭无望费力地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左胸的伤口汩汩地流出了鲜血,血在水中渐渐散开,化成云雾一样的形状。力气在一点点地消逝,彭无望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安详。
“就要死了吗?”彭无望无力地笑了笑:“我一定错过了世上很多精彩绝伦的事、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人,这些在来世能够看到吗?”
他的脑中忽然重新出现了刚才与年帮帮众激战的种种片断,敌方好手的一招一式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什么?”彭无望虚弱地睁大眼睛,幻觉中他似乎看到自己正在和年帮好手重新展开了激战,敌手的每一招都好像放慢了很多很多。
“那是破绽!好多破绽!”彭无望精神似乎为之一振:“老天!原来破敌制胜竟是这般容易,那些破绽如此明显,可笑我在交手的时候竟然视而不见。我只顾着自把自为地出招,根本不去看敌人的招式有什么可趁之机,白白耗费力气,真是笨蛋!”
“这一招!”彭无望喃喃自语:“我只要把刀刃放在左手靠前三寸的地方,那个什么君的人,就会自己把双手送上来乖乖让我一刀斩下。可惜,我只顾着以攻对攻,耗费了几十招来逼他回防,真蠢、真蠢!”
“还有这一招!”他又说:“分明一腿就可以踢中那个使紫金环的家伙的小腹,但是为了遵守云龙长风刀的刀路,竟然转了个身去砍他的手腕,真蠢、真蠢!”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彭无望顿悟了刀道的极致,虽然还不足以成为天下无敌的绝代高手,但是已经朝那个方向迈出了关键无比的一步。
“可惜,我就要死了,我所领悟到的一切都要和我一起葬身洞庭湖。”彭无望沮丧地闭上眼睛,感到身子渐渐向湖底沉去。
突然,彭无望被一阵奇异的漩流所惊动,他睁开眼睛发现一条长达两丈的黑色影像由远及近飞速游来,两颗血红色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
在这个黑影离他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时,彭无望看清了这个水中怪兽的长相。
牠有一张长长的尖嘴,嘴里满是细密锋锐的牙齿,嘴的两旁长着长长的宛如翅膀的鱼鳍。牠的身子半黑半黄,乌金色的鳞片覆盖了整个身体,只有腹部是较为明亮的淡黄色。牠的背上长着狰狞可怖、宛如马鬃一般的鱼鳍,随着水波诡异地颤动摇摆着。
“鳝妖!”彭无望的脑海里闪现出青州酒楼里,自己的授业师傅刘大海曾经讲过的在洞庭湖的悲惨往事。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许久,但他仍然记得刘大海师傅给他讲述这段可怕经历时,那种惊恐万状的表情。
……
那时候,刘大海随着父母在洞庭湖游览,突然之间,湖水浮动,一条巨大的半黑半黄的水妖猛的冲出水面,一头将船撞出一个大洞,同行的所有人都坠入水中。接着,刘大海听到人们恐惧的尖叫。
“你永远忘不了那种响动,就算你被吓死了,到了地府,你一定还记得。我听到牙齿撕咬血肉的声音,那声响够把你大前天吃的饭菜都捣鼓出来,哪怕你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刘大海眼睛看着苍天,泪汪汪地说:“我爹娘就是这么死在鳝妖的手下。我听人说,鳝妖最讨厌挡在牠面前的东西,无论什么牠都会撞一个洞出来。如果水里有什么东西挡了牠的去路,不管牠饿不饿,都会一口咬下去,把挡路的鱼啦、人啦、水兽啦,不管什么东西都咬掉一大块肉。我的爹娘被捞上来的时候,腰上都有一个血洞,他们是活生生疼死的。”
说到这里,刘大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出来,那个样子让人看了都会感到由心窝里发疼。
……
彭无望还记得自己当时曾大声地拍着胸脯说:“刘师傅,你放心,我如果见到鳝妖,一定把牠一刀两断,为你报仇雪恨、为洞庭湖除害!”
只是,那个时候志气冲天的豪迈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了奄奄一息,不死也没用的废人了──彭无望自嘲地笑了笑,本来发誓要为洞庭湖除害,如今却将要成为洞庭之害的食物,把牠养得更加肥头大耳。
“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彭无望苦笑了一下。
鳝妖的躯体在水中妖异地盘旋了几下,血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贪婪饥渴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