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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一直传言白素贞是埋于塔底,极有可能是想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可能,真正关键所以,会在与塔完全相反的——塔顶。
而聂风这三天以来——从没到过塔顶!
因此,到了今日黄昏,待得游人尽散之后,聂风第一个出现的地方,居然是雷峰塔上最高的塔顶,那个以四面三角瓦顶斜斜砌成功塔顶!
他猜对了!甫上塔顶,他便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他想不到的东西!
但见在塔顶其中一块瓦片上,深深刻着十六个草而苍劲的字: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聂风随即喜上眉梢,这十六个字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新发现;既然然曾有在这个寻常游人难到的塔顶刻下这些字,那即是说,刻字的人并不想这十六个字给群众知道,刻字人的用意,是想给一些具有掠上塔顶能力的人知道。
再者,所刻的十六个字并无遭受岁月侵蚀的痕迹,明显是最近才刻上去的,极有可能,仅是这数天的事而已……
故聂风心头乍喜之余,同时不由一阵惑然。
究竟是谁知道他已来了西湖?究竟谁在暗里帮他?
这人,或这般人,到底是敌是友?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聂风并没多想,只因他此来既是为了盂钵,如今又已得到提示,前路尽管是血河火海,也必须先找出盂钵再算。
他于是反覆嘴嚼着这十六个字:“西湖水干,江潮不起?西湖如此壮阔,如何可以水干?这为首八个字绝不可能发生,看来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至于‘雷峰塔倒’虽然可能,但雷峰塔倒下后,白蛇真的会……重视人间?”
聂风愈想愈觉这十六个字荒诞无稽,霎时茫无头绪。此时晚风已愈刮愈猛,他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飞,那个极为倾斜的塔顶似亦给晚风刮得轻微颤动;聂风马步纵稳,惟亦感到有点摇摇欲坠似的,不期然一手捉着那个粉雕玉琢的柱形塔尖,赫地,他又发现了另一件怪事一一这根塔尖似乎可以施动!
他陡地一愣,莫非……
聂风不由分说以双手紧握塔尖,尝试向左一扭,顷刻之间“轧”
的一声……
开动了!雷峰塔内遽地传出沉沉的“轧轧”声,整座雷峰塔俨如一座机关,机关终于启动!
聂风犹来不及讶异四块三角的瓦顶突如四道活门,全向内倾,塔顶的支架与塔尖则仍维持原位;聂风脚下迅即一空,再无依藉,身形逼不得己向下直堕。
满以为跌至下一层便会有立足之地,但,聂风估计错误了!
塔内每一层的地面,原来早已如两扇活门般向下翻倒,这些地面,尔全部可以活动,而那个塔尖,正是机关枢钮!
如是这样,聂风这一跌,居然由塔顶一直堕向最低一层,通行无阻;这段距离少说也有二十丈,不过以聂风目前的轻功底子,已较五年前精进何止一倍?这二十丈的高度还不足以令他受伤。
然而就在他身形堕至距地面五丈之示,赫见塔底的地面竟然向左右两边缓缓张开,中间露出一条丈阔的石隙;原来塔底坚实的地面,亦可以移动?
这一变非同小可!因不知塔底下还有多深,若然是万丈深渊便处境堪虞。可是聂风于半空苦无着力之地,纵使轻功妙绝,要提气向上回跃亦绝不可能,“嗖”的一声!身形已如疾电般跌进地底!
就在聂风没进塔底地面下的黑暗深渊时,两条紫衣人影忽地从雷峰塔正门闪进雷峰塔内,也毫不考虞便一起跳进地上那条丈阔的石隙,直追聂风!
这两条紫衣人影看来正是聂风在客栈凭窗眺见的神秘人,他们为何要跟着聂风?要杀他?还是要救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当这两个不知是螳螂还是朋友的紫衣人跃进地底后,真正的黄雀,终于出现了。
而且,还是两双!
但见两条人影已徐徐步进雷峰塔,定定的盯着地面上的丈阔石隙,二人不自禁地狞笑一声。
其中一人身披血红的战袍,另外一人脸上则涂满花斑斑的油彩。
不错!是他和他!是神将与大神官!他们来此干啥,只听大神官道:想不到,应来的人仍未前来,不应来的人却统统来了。
神将淡然道:“这亦难怪。传闻,孟钵乃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江湖人欲染实不足为奇。”
大神官道:“可惜,我本算准了步惊云会来的,他却迟迟未有现身。”
神将道:“也许他根本便不会来了。我俩虽对神姬个性如指掌,算准了我把步惊云活括打死后,她必会牺牲自己移天神诀的真元来救他:可是,我们对步惊云的认识似乎仍未够深,他未必如我们所料般爱惜神姬,也未必会去找神母求助,他极已可能把她埋掉,逃之夭夭……”神将说此话时,有一种幸乐祸的畅快感。
“那,我在塔顶所留的十六个字,岂非白费了?”大神官心有不甘。
“依我看,即使你没留下那大六个字还是一样。若步惊云真的往寻神母,而神母亦愿助他的话,可能早已把那十六个字告诉他了。你如今所留的十六个字,也仅是唤起他对塔尖这机关枢钮的注意吧了。”不愧是神将,果然料事如神!
大神官问:“若然他不来的话,我俩岂非前功尽废?”
前功尽废?他俩有何前功?
神将冷笑他的愚蠢:道:“那也未必!别忘了移天神决,本分为‘正体’与‘移体’。”
“哦?”
“正体,就是原本修练移天神诀的人,也即是神姬;移体,却是从来没有修练移天神诀却又给移进移天神诀的人,亦即是步惊云……”神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以我灭世魔身的威力,正如上次一战,也仅堪与移天神快的‘正体’神姬斗个两败俱伤;不过,若以我的功力去对付刚刚被移进移天神诀的‘移体’步惊云,相信便不会有太大的难题……”神将说着邪笑一下。
“上次我对步惊云所使的致命一击,其实早已预计他纵使被神姬以移天神诀救活过来,亦极可能会设法寻找盂钵救她,若他真的那样做的话,就正好中了我的圈套……”
大神官斗然插咀:“因为你要一举三得,你要:残杀步惊云,重夺神姬,还有,要把盂钵弄到手。”
神将道:“不错。搜神宫的门下尽皆知道盂钵就在雷峰塔下,可是碍于此处是禁地,更知道这里满布夺命机关,故迄今皆不敢妄动。以我灭世魔身的威力,当然未必须要俱怕这些机关,不过既然可以有人为我代劳,当然最好不过……”
大神官亦道:“嗯,所以理想的计划本应是这样的,就由步惊云先去破这些机关,我们才去坐收渔人之利,从他这个未必足以与你抗衡的移体手中把盂钵抢过来……”
神将嘿嘿答道:“只要我盂钵到手,不单可以一击杀掉步惊云,更可把她救活过来再占有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此后都不须要再听从神的命令,灭世魔身加上超级武器盂钵,可能已比神的实力过之而无不及……”
大神官忽然又道:“可惜,步惊云似乎并不是一个多情种子,他仍未前来……”
神将笑,邪笑:“但这又何干?他本是我想安排进去破坏塔下机关的棋子,然而如今不是已有三个人代替他先去了?相信他们已开始在争逐……”
“你真的有把握适才那三人能够破坏雷峰塔的机关?”大神官狐疑地问。
神将道:“在后的两个紫衣人我不敢肯定;不过那个长发的小子身手非凡,况且适才我远远窥视他,已不期然感到他有一股像步惊云那样独特不凡的潜能,我的眼光绝不会错,这长发小子一定可破下面所有机关……”
大神官道:“他当然和步惊云一样独特不凡了,因为据我探知,他正是当年步惊云的三师弟,也是当今天下会雄霸的第三弟子——聂风!
五年来他每次出动,从未有一次失手!“
“嘿嘿,原来天下会也有夺盂钵之心?想不到已为一代枭雄的雄霸,还如此有野心?”神将讪笑。
“大神官道:”人,得了一又会想二,得了娇妻又想名利,得了名利又要权势,得了权势更想称王一世,野心是没有止境的……“
神将又反常地狂笑:“嘿嘿!正如我如今的野心,就是要夺得盂钵击杀步惊云,再行横刀夺爱;最后,我要击败神,成为真正无敌的——神!”
他说着斜腺大神官一眼,叮嘱:“聂风那小子想必已开始破关了,我如今也跟着下去监视,好像他一发现盂钵便即横手抢夺。大神官,你就好好守在这里,若步惊云真的出现的话,你便想办法给我拦阻他,免得他也一起下来阻我大事,节外生枝,知道没有?”
神将说话时俨如主人向仆人下令,大神官其实极不服气,惟早知与此狂人一起无异与虎谋皮;而且他命其在这儿看守,分明是不想他下来分一杯羹,这种心态大神官怎会不明?不过碍于神将比他强上不知多少倍,只好被逼点头。
神将瞩咐一切后,立即从身跃下地底,一面穷追而去,一面狂笑道:“聂风啊!我神将跟着你来了!多谢你给我为寻找盂钵开路,也多谢你将要给老子的——”
“脑浆!哈哈……”
带着恐怖而残忍的笑声,神将终于在大神官的眼前冉冉消失,消失在地底无边的幽暗中。
可是,神将嘱咐大神官于必要时引开步惊云,也实在太高估大神官这家伙了。
就在神将刚刚消失,大神官转身欲游目四顾雷峰塔内形势之际,他赫然发觉,不知何时一个人已站在雷峰塔的正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那是一双很冷很冷的眼睛,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他!
大从没想过,曾经拥有一副热肠的他,居然会变得如斯冰冷。
那种冰冷,是一种因失去至爱而万念俱灰的冷;那种冰冷,是为至爱复仇而誓把仇人推向死亡的冷!
“是…你?”大神官这一问并非多此一问,因为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竟会是他。
而就在他怔忡之间,那双冰冷的眼睛又已不知于何时逼至他眼前咫尺,他只感到一阵劲风擦身而过,还听见那人冷冷的道:“算你走运!我稍后还要问你关于阿黑下落,而且我如今也没有杀你的时间……”
声音在弹指之间已经远去,大神官远想转身一瞥那人是否也跳进黑暗的地底时,方才赫然发觉,自己浑身三十六个主要大穴已全部受制,整个人动弹不得。
太可怕了,想不到移天神决的力量,竟可令他迅速能够懂得使用过去所学的武艺?
好可怕的实力!好可怕的快!
好可怕的冷!
大神官不自禁地浑身毛骨惊然,打着牙颤断续惊叹:“死……神……”
“好可怕的…死神……”
“啊!原来…他真的是……死…神……”
跌!
聂风一直的向下跌,似要跌进无尽地狱。
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雷峰塔倒”这四字的含意了。“雷峰塔倒”并非真的会令雷峰塔整座塌倒,而是指塔内十三层的地面会向下翻倒。
如今既已雷峰塔倒,那,已经跌进地底的聂风又会否看见“白蛇出世”?
她不知道,他只发现一件事,原来雷峰塔最低一层的地面竟是由两块厚达五丈的万斤巨石井成,难怪无论怎样也难以发现地底下原来是空的。
而当他再下跌六、七丈时,忽然发觉已踏着少许着力之处,不禁松一口气,满以为这已是雷峰塔的最低之处,岂料“嗤”的一声,黑暗中他只觉脚下所踏之地一片湿滑,身形竟又复向下急堕。
这次,聂风感到自己是滑进一条向下迁回延伸的地道,地道内更满是桐油的气味,因此他也无法在地道内稳站,只是身不由己的一值沿着地道向下再滑,愈滑愈深……
也不知向下滑了多少时候,聂风估计至少也向下滑了约有数柱香的时间,也至少向下滑了数里,霍地“伏”的一声,他感到自己双腿终于踏在真正坚实的土地上。
想不到雷峰塔底竟有一条如此漫长、向下倾斜的地道,地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四周异常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聂风连忙取出火摺子一擦,就在火花迸发间,他已凭藉这微弱的光亮,瞥见不远的墙上有一根火把。
聂风第一时间扑近墙边,摸黑握着火把,再以火摺子把它点燃,当火光一亮之际,周遭的环境赫然令聂风呆住了!
但见这条地道所通的尽头,居然是一个约为二十丈见方、高约五丈的巨大地洞,地洞之顶还清晰可见适才聂风滑下的那条地道出口。
然而最令聂风讶异的并非此洞的巨大,而是洞内其中一壁还有一道石几这道石门后想必又是另一条通道;聂风徐徐步近,使劲推开石门,只见道门内一片深不见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