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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吕麟又料定,那是谭月华而不是谭翼飞,那是从黑神君的语气中断定的。
黑神君说赫青花见了,一定会将魔经交出来,那自然是因为赫青花见了,便喜出望外,什么要求,都肯答应的原故。
而谭翼飞和韩玉霞,虽然也受了伤,这些日子来,当然也已经调养好了,就算突然出现在赫青花的面前,也是很寻常的事。
唯有谭月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且,谭月华在情海覆舟,赫青花心中,也不会没有内疚,她见到了谭月华,才会喜出望外!
吕麟在心中,反复地想了几遍,心头不禁“突突”乱跳!
他不顾黑神君可能再循声寻到,仰天大叫道:“月姐姐!月华!”
可是,他声嘶力竭地叫了不知多少声,但他的声音,才一出口,便为由上而下卷来的旋风,卷了回来。峭壁顶上,黑神君的话,他可以听得到,然而他的声音,却绝对无法传了上去!
吕麟连运真气之余,内力消耗,已然不少,但是他只希望上面的人,可以听到自己的叫声,因此他仍是一直不断地叫了下去!
直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峭壁之上,也一直没有人声传下,吕麟心中,才感到了一阵绝望,声音也停了下来,长叹一声,已然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向上攀了上去,看个究l竟!
可是,那峭壁直上直下,就算光亮异常,要向上攀去,亦非易事。
何况此际,天色黑了下来,眼前漆黑一片,一个不小心,仍是要跌个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才等到月亮,升了上来,照得那山缝之中,蒙上一层清辉,可是,当吕麟准备冒险上攀时,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法子,向上攀出半步!因为他右手受了重伤,仍然一阵一阵,奇痛攻心,一点力道也用不出来。
而单凭一只手,想要攀上这样的峭壁,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
吕麟呆了一呆.又颓然地在石上,坐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望着在石缝上面,那一块青天上露出来的弯月,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哪一点想起才好!没有多久,月亮又移了开去,石缝之中,显得更是黑暗了,吕麟在无法可施之余,只得又渐渐地打起坐。连日来,他心力交瘁,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大明。
吕麟睁开眼来,仔细地看了一看,向上攀,虽然绝无可能,但是如果要向下落的话,只要小心一些,一只手,倒也还可以。
他心中暗忖,就算是攀到峰顶,黑神君也未必尚在原处,何不到了峰脚下,再打主意,侥幸可以再见谭月华一面的话,当真是死亦甘心了!
主意打定,他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落了下去,一路上,寻找踏脚的石头,到了中午时分,已然下落了百十丈。
也就在这时侯,吕麟仿佛听得下面,传来一阵一阵,渡水沸腾似的那种声音。吕麟心中暗暗奇怪,可是此际,向下看去,仍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又过了两个时辰,那声音已然越来越明显。吕麟在一块大石上,歇了歇脚,俯首看时,却不禁大吃了一惊!
原来,对准那山缝的地面,竟是一个潭子。而那潭子中,却并不是水,而是极稀极稀的泥浆。
那泥浆像是米粥开锅似地,不断地在冒着一个一个的大泡。
每一个大泡,鼓起尺许高下,便“卜”地爆破,泥浆也溅了开来,连续不断之下,便像是滚水沸腾一样,此际,隔得只不过十来丈远近了,声音更是听来惊心动魄,极为骇人。
吕麟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呆了一呆,暗忖自己化了那么大的心力,下了峭壁,却不料竟是一个大泥潭。
如果是水潭的话,自己还可以跳下,游开去求生,这样的一个泥潭,若是跌了进去,怎还能有命﹖吕麟的心中,不禁大为发急。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际,最奇怪的事,又突然发生!只听得一阵阵的女子笑声,突然自远而近,传了过来!
吕麟猛地一怔,他万万未曾料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人声!
他连忙将身子一伏,伏在大石之上,循着笑声,向前看去。
只见那泥潭的四周围,全是耸天高的峭壁,那泥潭却有亩许大小。在四面的峭壁上,接近潭面,有不少大洞。
那阵阵的女子笑声,正是从东首的一个洞中,传了出来的。
吕麟越想越是奇怪,更是屏息静气,伏在石上不动,以观动静。
没有多久,忽然听得有“拍拍”之声,只见一艘式样极是奇特的小船,从那洞中,划了出来。那艘船,简直是个正力形,船身高达六七尺,在泥潭中划行之势,极为缓慢。
但因为船身高,所以爆起来的泥浆,也溅不到船面之上。
吕麟定睛看时,只见船上站着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各自划着一条其柄极长的船桨,吕麟自而下望去,也看不到她们的面容,只看出他们的服饰,极是怪异,五色斑斓,不知是什么东西织成的。
那艘怪船,没有多久,便来到了泥潭的中心,只见她们两人,放下了船桨,一探手,又各自拿起一条极长的钓杆来。
那钓杆上的钓丝,足有小手指粗细,而钓钩也是大得出奇!
吕麟这时候,越看越是奇怪,更是一声不出。
只见那两个女子,又用铁叉,叉起了老大一块牛肉,放在上,手臂一挥,“刷刷”两声,挥开了钓丝,大钩便沈入了泥潭之中。
那两个女子,也坐了下来,只听得一个道:“姐姐,这几天,我们这里,竟接连有人闯来,你说怪不怪﹖”
另一个道:“由得他们来,反正他们之中没有一个闯得过主人所留下的阵法,阵中的白骨,难道还不够多么!”
那一个摇了摇头,道:“姐姐,我看不见得,昨天闯进阵中的那一个黑衣人,和一个女子,像是懂得那个阵法似的!”
吕麟只听到此处,已然怦然心动,只听得另一个道:“哪里会﹖若是懂得阵法,他就早已穿过来了,怎么会被困在阵中!”
那一个顿了一顿,道:“我也不明白,看样子,好象那黑衣人略懂一些,那女子一点也不懂。”讲到此处,忽然语锋一转,道:“最可怜是三天之前,闯进阵来的那少女了。”
吕麟听了,心中又不禁为之一奇。
刚才,他听得那两个女子,说起什么“黑衣人和少女”,便料到可能便是黑神君和谭月华。可是,那两个女子,忽然又提到了另一个少女,那少女却是谁﹖他因为不知那两个女子的来历,所以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发动。
另一个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瞧着可怜,那少女逗人喜欢得很,多少年来,我们两个人,这样寂寞,有她做伴,也是好的。”
那一个道:“姐姐,我们何不入阵,将她救了出来,岂不是好!”
另一个语声突然一沈,道:“这是什么话,主人的吩咐,你敢不听么﹖”
那一个像是被吓了一窒,不敢再讲下去。过了一会,才又道:“姐姐,那少女是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一齐来的,刚来的时候,她像是为那家伙所制,但入阵第一天,那家伙却死在她的手下了,姐姐,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另一个道:“谁知道……快!快!钓线在动了!”两人讲到此处,突然一抖手,只见泥浆溅处,钓钩已然被曳了上来。
在钓钩之上,多了一团尺许方圆,满是泥浆的物事,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看那两个女子的情形,像是极其紧张,一等那团东西,跌到了船板之上,左手抖处,“霍霍”两道晶光闪处,两柄长约三尺的尖矛,已然射了出来,“叭叭”两声,将那团物事,钉在船板之上。
直到此际,那两个女子,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对望一眼,又笑了起来。
那两个女子,笑到一半,那一个突然又道:“姐姐,你可曾看出,那个和黑衣人一齐的少女,像是有点古怪!”
另一个叱道:“又来胡说!”
那一个却坚持道:“我一点也不胡说,那少女的一双眼睛,竟有点像主母,还有那黑衣人,才一入阵,便左七步,右七步,若是说他一点不懂主人所留下来的阵法,那是杀了我的头,也不相信!”
吕麟此际,虽然仍是不知那两个女子的来历,但是在她们的交谈之中,吕麟却也略为听出了一些梗概。那两个女子,像是一个武林前辈的侍女,而那位武林前辈,却已然不在人间了。
而那武林前辈的居住之所,则为他生前所留的阵法所封,寻常人走不进去。
吕麟所能揣知的,也就只是这些。
当下,只见那另一个女子呆了一呆,道:“你倒也说得是。可是当年主人曾说,若有人能通过他所布置的阵法,则来的一定是一个女子,如何那黑衣人却会略懂阵法﹖”
那一个笑道:“你问我,我更不知道了,倒是那个少女,已在阵中困了多日,再下去,就算不力竭而死,饿也要饿死了,我们何不……”
她才讲到此处,另一个女子已已然喝道:“主人生前的吩咐,我们绝不能违背,你别再说了!”她声色俱厉地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那少女也的确可怜得很,而且,她不时自言自语,叫着‘吕公子’,想来那‘吕公子’定是她的心上人,若是她死了,那‘吕公子’,不知要怎么伤心哩﹖”潜心细听,本来,他只注意两人口中的“黑衣人和少女”,对于她们所同情的另一个少女,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突然听得那女子说出,那少女不断地在呼唤着“吕公子”,吕麟的心中,不由得猛地一呆,暗忖难道那少女,才是谭月华!
一时之间,情不自禁,“喂”地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女子,陡然之间,听得人声起自头顶,猛地吃了一惊,一齐抬起头来观看,而吕麟也在一出声之后,身形一长,足尖点处,一口真气提起,便向那船上,跃了下去。
那两个女子,抬起头来,吕麟已然可以看出她们,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均生得甚是丑怪,吕麟只求在她们口中,得到谭月华的下落,因此才不顾一切,向下跃了下去的。
他身形下堕之势,颇是迅速。
本来,他存身之处,和船面相距,约有十来丈高下,但片刻之间,便已落下了七八丈,那两个女子,这才各自一声惊呼,手挥处,两柄钓杆,连着晶光闪闪的大钩,带起“霍霍”之声,已然向吕麟钩到!
吕麟虽然身在半空,而且右手已然负伤,但以他的功力而论,要凌空避开两人钓钩的一击,原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跃下之际,本是觑定了那船的,若是在半空中一扭身时,则势非落在泥潭之中不可!剎那之间,吕麟也不及多加考虑,一见两只利钩,已然飞到眼前,左手伸处,“拍”地一声,疾弹而出!
那一弹,正弹中在一枚钓钩之上,“叮”地一声响处,那枚钩子,向外疾扬了开去,和另一枚钩子相碰,两柄钓杆的线,因这一碰之力,立时交相互缠,结成了一团。
在那一瞬间,吕麟的身子,又已然向下,沈下了三五尺去。
可是也就在此际,只听得那两个女子,一声怒喝,手臂再是一振,吕麟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身上一紧,又见那两个女子,在甲板之上,滴溜溜地一转,身上竟已然被钓丝来回捆了好几回!
那两个女子这一手,来得极是快疾,吕麟两条手臂,也被绑住,那小指粗细的钓丝,紧紧地勒入肉内,好不疼痛。
吕麟想不到对方应变,如此神速,吃了一惊,连忙勉力翻起左腕,足运了八成功力,向钓丝之上,疾弹了出去!
他只当这一弹,可以将钓丝弹断,自己也可以安然落在船上。
却不料一指虽然弹中,那钓丝却是强韧无比,并未弹断!
只听得“嗡”地一声响处,钓丝虽然未断,但吕麟那一弹,“金刚神指”的大力,却沾着钓丝。钓杆,直传了过去,将那握住钓杆的女子,震得离甲板五尺来高,眠看将要跌下泥潭中去!
另一个女子,身形一侧,用力一扯,吕麟已然就着那一扯之力,落到了船板上,左手握住了钓丝,用力一抖,恰好在那女子,将要落入泥潭之中时,将之抖了起来!
那女子惊呼连声,身形一侧,向前斜斜滑出了三四尺,已落到了船板之上。
吕麟正待开口时,只听得那两个女子,一声呼啸,身形又绕着他,疾转起来!
吕麟看出不妙时,身上又紧了几紧,两根连在一起,足有四五丈长短的钓丝,已然一起绕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手足尽皆不能动弹!这才听得两人一声长笑,退了开去!
吕麟心中,不禁又气又怒。可是他继而一想,心忖她们久居在此,向不见外人,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