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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心直低下头去,道:“那我一定勤功练习就是了。”
六指琴魔面现喜色,拍了拍黄心直的肩头,站了起来。
看他的情形,像是立即就要离去,吕麟心中正在暗中庆欣,突然间,只听得草丛之中,“悉索”一阵响,那一阵声响,极是轻微,吕麟虽然料到六指琴魔未必听得到,但是因为那一阵声响,就在他匿身的那草丛之中发出,是以他心中也不免一怔,循声看去,只见草丛之中,蜿蜓游出了一条蛇来,这时侯,吕麟的心中,不禁焦急到了极点丁本来,要对付一条蛇,以吕麟的功力而论,绝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其时,六指琴魔还在近侧,只要他一有动作,便立被发现!吕麟只得一动不动,只是圆睁虎目,望定了那条毒蛇。只见那条毒蛇的来势,虽然并不怎么快疾,可是那丛野草,能有多大﹖转眼之间,已然来到了他的眼前,那蛇全身,皆作死灰色,尚未来到眼前,已觉得腥臭难闻。
一来到了吕麟的面前,更是蛇信吞吐不定,昂起头来,停了一停,便突然窜起,向吕麟的面门咬来!吕麟心知那蛇,生得如此丑恶,必然含有奇毒,连忙手一举,食中双指,用力一挟,已紧紧挟住了那毒蛇的七寸。
吕麟的办法,本来不错,因为毒蛇,一被扣住了七寸之后,便难以挣扎。
可是这一条毒蛇,却是蛇中的异品,七寸一被扣住,蛇头左右乱晃,挣扎不脱,蛇尾却“刷”地挥了过来,正挥在吕麟的肩头之上!
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
吕麟这才看清,敢情那条毒蛇的身上,一身灰鳞,尽皆可以开合。
而蛇鳞的形状,又像是尖刺一样,一被蛇尾挥中了肩头,倒有小半条蛇身,紧紧地搭在肩上,蛇身上千百枚尖刺也似的蛇鳞,一齐刺入体内,只觉得灼痛之感,入心入肺,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吕麟在陡然之间,遇到了这样难忍的痛楚,实在忍不住想大声呻吟。可是他抬头一看间,只见六指琴魔和黄心直两人,刚转过身向外走去。如果此际出声,更是功亏一篑,因此,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全身痛得发颤,连运本身真力,极力抵御,皆不能与这种奇痛相抗,片刻之间,已然冷汗直冒!好不容易,等到六指琴魔,已转过了山峰,吕麟才低低地哼出声来,左手捏住了蛇尾用力将那条毒蛇,拉了开来,双臂一振,一用力间,那条毒蛇,已然流了一地腥血,断成了两截。
而断蛇的蛇身,仍然在跳跃不已,吕麟唯恐再被它沾上,忍着奇痛,向外跨出了几步,看肩头上时,不知有多少小孔,全在冒着黑血。而半边身子,也已在渐渐发麻!
吕麟心知其毒无伦,便连忙点了自己心口的要穴,不令毒气攻心。然后,才取出雪魂珠来,按在那些小孔之上。
以雪魂珠吸毒,吕麟也曾见过,只要将雪魂珠一按在伤口之上,毒便被吸出,而雪魂珠上,也会出现一点黑斑,片刻之间,便自消灭。
可是这一次,吕麟一将雪魂珠,按到了那些蛇鳞刺出的小孔之上,立时之间,雪魂珠竟然陡地变了颜色!本来是银辉流转,竟变成了暗灰色!
吕麟吃了一惊,再看肩上的伤口时,雪魂珠那一按间,只不过吸去了两寸方圆之内的毒汁,那两寸方圆之内的伤口,已然渗出红血来。
可是,那毒蛇的半条身子,全都搭在吕麟的肩头上,肩上伤口,足有两尺来长,就算雪魂珠能将毒化尽的话,也要连吸十次!可知那条毒蛇之毒,实在是难以想象,若无雪魂珠,定然性命难保!吕麟忍着攻心奇痛,看那雪魂珠时,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了原来的光彩。
在那小半个时辰中,吕麟肩头上的伤口,奇痛攻心,使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正当他要第二次将雪魂珠按了上去之际,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丘君素一阵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你这样下去,性命难保了!”
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丘君素正从一个山洞之中,伏身窜了出来,胁下挟着端木红,果然已被她点了穴道。
吕麟也觉得雪魂珠吸毒,固然灵效,但是这样下去,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够将毒吸尽,若是四个时辰之中,毒发的话,自己一样难以幸免!
因此他一听丘君素话中有因,忙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丘君素向那死蛇一指,道:“这蛇乃是毒蛇之中的异品,毒性之烈,实是无出其右,你除非舍了雪魂珠不要,方能保命。”
吕麟吃了一惊,道:“舍了雪魂珠不要,如何将毒吸出!”
丘君素冷冷地道:“雪魂珠虽是旷古至宝,但是你中毒如此之深,只有一口气,将所有的毒液,全附在雪魂珠上,方能保得无事,但如此一来,雪魂珠也变得漆也似黑,除再令之回到雪窟之中,过上百来年,或则还能回复原来的功用!”
吕麟听了,不禁发了半晌呆。这一颗雪魂珠,乃是玉面神君东方白,费了二十年心血,方始得到的!就只是这一点,已然令得吕麟不舍得那雪魂珠就此变为废物。
再加上,这颗雪魂珠中,还包含了谭月华和东方白之间,婚变的惨痛故事,这对吕麟来说,更是显得重要无比!
因此,他一时之间,竟委决不下,是否应该照丘君素的办法去做。
只听得丘君素冷冷地道:“小娃子,因为你报信,说六指琴魔将到,是以我才指点你一条生路,我向不受人恩惠,已然足以报答,听不听却在你了,你毒去之后,若是再敢接近红儿,我也绝不会饶你!”
她话一说完,身形展动,便向前疾驰而出,绕过了山峰,便自不见。
吕麟在丘君素讲话之际,看了端木红几眼,只见她虽然不能行动,不能言语,但是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却比海还深!
吕麟此际,不禁深悔当日在墓穴之中,不应该讲出那些话来。
如今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依丘君素所言,不再接近她便了。
他知道对他自己来说,接近或不接近端木红,根本是无关紧要之事,但是端木红肯不肯听丘君素的话,却大成疑问,这场情孽,更不知如何,方得了结!
吕麟长叹了一声,便将雪魂珠按在肩头的创口之上,来回滚了两遍,片刻之间,肩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渗出了红色的鲜血。而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痛之感,也已然在片刻之间消去,看那颗雪魂珠时,却已变得漆也似黑,一点光芒也没有了。
吕麟心知至宝已失攻效,心中好生可惜,扯下下一幅衣襟,仍然将雪魂珠包了起来,揣入怀中,来到了沙滩上看时,湖波浩淼,既不见六指琴魔等人,也不见丘君素师徒。
吕麟在湖洲上,砍下了几棵树,扎在一起,飞身而上,再以另一段树木作桨,向岸上划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他心想,自己这次上岸,目的在于寻找谭月华,不如再回到那个小村子中,去向那老渔翁,打听谭月华的去向。
主意打定,便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十来丈,便听得湖边芦苇丛中,有人低声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容貌其丑无比,却正是黄心直!
吕麟一见是黄心直,心中暗暗吃惊,黄心直却摇了摇手,道:“吕公子,你莫怕,我父亲不在近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吕麟一想,刚才如果不是他来解了围,自己和丘君素师徒两人,焉有幸理﹖可知他的心地,实在极好,绝不会加害自己的。
吕麟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道:“你如今已是武林至尊之子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
黄心直面上现出痛苦之色,道:“吕公子,你……何苦这样说我﹖”吕麟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黄心直心地忠厚,一定会感到十分难过。
当下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黄兄弟,你不要怪我!”
黄心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正派中人,莫不将我父子两人,恨之切骨,可是谁又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吕麟握住了他的手,道:“黄兄弟,你当真难得,你处境之为难,我至少是知道的。”
黄心直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道:“除你而外,还有谭姑娘,她也一定知道我的心意的。”
吕麟听得黄心直提起谭月华来,心中也不禁为之黯然。
两人半晌无语,黄心直又道:“吕公子,我心中实在非常爱我的父亲,但我却又憎恨他的行为,吕公子,我……实在非常为难!”
吕麟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难得黄心直和六指琴魔分了开来,如果自己趁机,向他索取火弦弓的话,不知他肯不肯﹖他想了一想,便道:“黄兄弟,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
黄心直道:“吕公子,你要借什么,只管说。”
吕麟道:“你那张火弦弓,不知道是否能借我一用﹖”黄心直一听,面色陡地一变,身形疾飘,一缕烟也似,纵出了五六尺去。
吕麟定睛望着他,只见他双手连摇,道:“这却不能!”
吕麟问道:“为什么!”
黄心直道:“那火弦弓,可能置我父亲于死地,我……怎能将它借给别人!”
吕麟沉声道:“黄兄弟,你父亲杀人如麻,无恶不作,你还护着他么﹖”
黄心直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不论怎样,他总是我的父亲!”
吕麟心知黄心直人虽正直,但是却十分懦弱,再加上他幼失怙恃,父子重逢之后,要他做任何伤害六指琴魔的事,只怕绝无可能!心中暗叹一声,道:“多谢你刚才相救之德,咱们再见了。” .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我还有话未曾向你说哩!”
吕麟停了下来,道:“什么话﹖”
黄心直面上,忽然一红,道:“不知道吕公子可知,谭月华,谭姑娘,如今在何处!”
吕麟看了他的情形,心中不禁大是奇怪,暗忖他提起谭月华来,神情何以这等扭捏﹖当下他答道:“我不知道。”
黄心直忙道:“吕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了谭姑娘的行踪,也绝不会令我父亲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
吕麟摇了摇头,道:“我确是不知,连我也正在找她,怎能告诉你!”
黄心直的面上,现出了极度的惘然之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我爹的恶行,我无法阻止他,但是这一年来,我自问梁良心,也已救出了不少人,像谭公子;韩姑娘,给我爹在三峡附近遇到,便是我在紧急关头,不令爹下手太重,他们两人,才不致立时身亡的,你若是见到了谭姑娘,请代我告诉她,我……一直没有做过坏事!”
吕麟点点道:“好,只要我能够见到她,我一定说给她听。”
黄心直又叹了几声,道:“吕公子,你最好匿身到夜晚,再离开此处,以免与我父亲相遇!”话一讲完,便自离去。
他轻功何等之好,身法之快,更是难以形容,一晃眼间,便自不见!
吕麟心知黄心直的忠告,必有理由,虽然急于寻谭月华,但也不敢贸然行动,一直等到天色微黑,才寻找那小村子,找到了那老老渔翁,问明了谭月华的去向,追寻而去,可是一连几天,一点信息也没有。
吕麟想起在唐古拉山,魔宫之中,谭月华和自己相遇,又立即离去的情形,心中不禁黯然神伤,可是,他想起自己离开了唐古拉山之后,谭月华可能是一直暗随在自己的身后,难道是为了她对东方白的情意,已然稍减,而对自己生出了一丝爱念之故!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一阵高兴。
一连一个月,他都是那样,神思恍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谭月华,当然一无结果。尚幸也未曾再与六指琴魔相遇。
那一天,他行至山东境内,算算日子,离七月十五盂兰节,只有半个来月光阴,此去山西中条山,刚好要十来天的路程,反正在江湖上,独自游荡,一个亲人也遇不到,何不冒险到中条山麓去走一遭,以观动静﹖主意打定,便折而向西。
当晚,在一家小客店中,向一个乞丐,换了一套褴褛已极的衣衫,又买了一些颜料,将面上搽得污秽不堪,带着一条竹棒,在颔下贴了一团胡子,照着镜子看了看,十足是一个乞丐,只怕连师傅在自己的面前,也认不出来!
他装扮停当,连夜起程,向中条山而去,七八日后,只见路上,络绎不绝,全是一些黑道上人,向中条山而去。
吕麟心知师傅,七煞神君夫妇等人,年余来踪迹不知,一定是全在潜心练什么极其厉害的武功,这次中条山盛会,他们一定不肯放过的。因此,吕麟在一路上,留心观看,看是不是有人像是自己人。
但是一路行来,并无发现,那一天,离了官道,只见一条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