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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笑看她,并不恼。
一艘扎着花灯的花船,从水面上飘过,花船装饰得富丽堂皇,非常惹眼,仿佛船上坐着的非富即贵。船头坐着几个浓妆艳裳的女子,正拨弄琴弦,琴声颇为优美。
只见那船靠岸,同样抹满脂粉的中年妇女带几位姑娘上了船。
白衣思量会,便同身边人道:“待会儿你上岸,帮我去找那人,我到处蹓跶蹓跶,然后去湖心亭那边,找到他以后,带他来湖心亭见我。”
青衣则回:“干吗你不亲自去找哦?”
“好妹妹,你答应过要帮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忙的啊,现在正是用兵之时了,”白衣拉住青衣的衣袖,露出少见的弱态,“再说啊,人间很多情爱小说,都不是由丫环去做信鸽的吗?”
青衣扁了扁嘴,一脸不乐意。
白衣又紧道:“姐姐可不是把你当丫环,但小说都这样写,一定有它的道理。”
青衣显然较其姐旁观者清。“姐姐,你看的是喜剧还是悲剧啊?悲剧的话你就不要跟着它做了,要不然啊也是悲剧收场!”
白衣轻搡她:“讲话尽往坏里讲,你呀真是乌鸦嘴。苏白有句民谚,叫做‘好的勿灵坏的灵’。你可别再乱讲了。”
“好啦,不讲就是了。我的大小姐。”青衣向白衣施了个丫鬟礼。
船继续前行,晃晃悠悠,一如此时此刻难为情。
3。最是人间好时节(3)
这是人间最好的时节。
出乎意料的是,我又见到她。
她见到我,同样大大惊愕,手中啃了一半的水果,掉落。
曾几何时,她还是林中一条摇尾乞怜的蛇。
我看破她,不仅看破,还要说破,给她警告,“来这里做什么?”
她低头,似乎不敢正视我的双眼。她恭恭敬敬地解释:“我有个妹妹,一时贪玩,跑来这镇上,我正要来把她带回去。”
末了,她又急忙加了句:“法师,我们不会害人的。”
“千年的道行,修来不容易。人有人道,蛇有蛇路,不要再在人间流连。”
我让她离去。她侧身,施礼,意让我先行,极尽礼数。
太周到了。太周到,非寻常。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但我还是放她走。
我走开两步,再回首。她身子一转,隐入人群。
光看身型,已是人模人样。
我并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
我相信我的放行,会感化她的德性。
承如多年前,能忍一啼一哭,令年轻的我,放下血光四射的斩蛇刀。
同是修道者,我怎不知间中的辛苦与哑忍。
我放过你,便是放了我自己。
我放过你一次,便是放过自己多次。
4。最是人间好时节(4)
这是人间最好的时节。
相遇的相遇,不该相遇的也相遇。
最后没有该不该,徒留有或没有。
万灯花盏下,统统是相遇。
青衣女子轻巧一跃,跳上了岸,忽然被一只手臂硬生生拦住。青衣女子吓了一跳,差点就要露出蛇面。刚刚变身人形,面貌还不稳定。
转头,见拦截住她的是一个满脸严肃的小和尚——却不是能忍是谁。
他出言制止:“小心!”
青蛇愣住,好奇道:“怎么了?”我走我的阳光道,碍着你什么独木桥了。
能忍十分、十分、十分严肃,再三环顾四周,感觉暂时安全了,这才压低声音说:“有妖!”
青蛇听闻,笑得无比欢畅。
是有妖,大大的妖,美美的妖,就在你身边,你还不知道,且让我试你一试,“有妖啊?你怎么知道呢?”
“我是专家!我当然知道,你看!”能忍小和尚边说边给青蛇展示,手中罗庚,不断有反应,指针忽左忽右。
罗庚靠近青蛇的时候,感受到强烈妖气,不停地震动。能忍却不知道身边女子即是他口中的“妖”。
青蛇指指罗庚问:“这又是什么?”
“寻找妖的工具呗。”
能忍把目标定为水上花艇。“有妖气,我敢打赌,那是很厉害的妖精。”
他自言自语。
青蛇站在能忍边上逗他:“你说你是专家?什么专家啊?”
“除妖专家!”
青蛇一听,大觉不妙。暗暗运劲在手,食指作剑,手伸到能忍颈后,欲除之后快。边柔声问:“那你打算怎样除妖呢?”
“嘘,不要这么大声,它们就在附近。”谁料能忍来了个猛回头,青蛇快速收回原欲出招的手。
这个小和尚怎么回事啊,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能忍不疑有“她”,向她解释:“我跟师父已经跟踪了很久,今天晚上一定要除掉这些妖。”
“那干吗一定要除妖?”干吗一定要除掉我们。
“他们害人啊。”能忍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么,不害人的妖,你会除掉他们吗?”
能忍听了,想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
“那会跟他们交朋友吗?”
“当然不会了!”
“为什么呀?”
能忍没有回答。青蛇逼问他:“为什么啊?”
能忍始终盯住罗庚指针的双眼,这才想到正眼去瞧瞧和自己对话的女子。
女子正笑望他。能忍怔了怔。
“我觉得,你好眼熟啊。”
“是吗?我大众脸呗。”
“不不不,你笑起来很好看。”
“那是有多好看啊?”
“好看得就像一只,一只……一只苹果!”
青蛇差点儿没呛住。
说像什么不好啊,像苹果,我哪里像苹果啊。算啦算啦,怎么姐姐碰到的就是青年才俊,我碰到的就是个愣头脑儿!都是人间游戏一场,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言归正传。“你别瞎扯,我问你呢,为什么不能和妖做朋友啊?”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说她像苹果那样美,她竟然变脸生气了。苹果多好吃啊,多甜啊,多香啊……能忍随即弱弱地说:“我师父吧,从来只教我怎样除妖,没教过我怎样去跟妖交朋友的。”他可不想开罪笑起来像苹果那样美丽的女孩儿。
“哼,”青蛇摆摆手,气鼓鼓地说,“我看要不是老师出问题,那必定就是教育方法出了问题。”
“唔,那为什么不会是我的问题呢?”
“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问题。”
因为你太傻了。
聪明的人,才会出问题,傻瓜能出什么问题呢。如果天下是傻瓜治理,倒太平了。
就是因为聪明的人太多,老觉得自己得到的比别人少,眼红嫉妒,这一眼红嫉妒呐,就要计划牟私利。
姐姐说的。
姐姐常说,她喜欢老实人。
青蛇也问过姐姐,老实人头上凿着字吗?
姐姐,也就是白蛇神秘兮兮地说,当然不,但天机不可泄露也。
青蛇才不管那么多。
老实不老实,我说了算。
我喜欢同你好,你就是老实人。
我不喜欢亲近你,你再老实也白搭。
能忍自然想不到这层意思,但听了十分得意,忙道:“你太有智慧了,你这个朋友啊,我交定了!”
青蛇笑,一手搭上能忍的肩膀,哥儿俩好呀五魁首哇:“好,你记住啦,我叫青青。”
“我叫能忍。”
青蛇想起还有姐姐交代的事要办,便撂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心啊!”没待能忍叮嘱完,青蛇转身就没了影。
我叫青青。
我叫青青。
我叫青青。
这句话几同青青的笑,后来时常出现在能忍的梦里。
梦里厢,有一棵好高好高,结满了苹果的苹果树。
青青就横坐在苹果树枝上,荡着腿,满着笑。
可是啊可是,能忍如何知道。
青青没有腿,青青只有尾。
5。最是人间好时节(5)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无门禅师
开始的开始,我们遇见对方,面具下的面具,少则几层,多则数十。
最后的最后,我们吓坏对方,收回彼此那一点一滴被蚕食了的信任。
如果当初,原形相对,会比现在好些吗?
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敢。
我们欢喜装饰一新的他们,他们喜欢伪装一世的我们。
如果当初,原形相遇,你还会选择去爱吗?
不,应问:你还能在茫茫人群中认出我吗?
这是人间最好的时节。
这是人间最坏的时节。
第五章 独上兰舟分携处
引言
在许仙尚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白蛇猛地把他推下湖,跟着跳下。水底波浪涤荡着两颗心,急急忙忙地贴住,两瓣热熟的,是树梢跌落下的樱桃红,只等人为的采摘,擦拭,驾驭。濡湿了的,不是身躯,不是唇瓣将出未出碎了的语,而是恒河沙数般不可算计的牵丝攀藤。
后来呢?
我们跌跌撞撞,问前因与后果。
懵懵懂懂,经险历劫,
这是你的第一次,
也是我的第一次呀。
1。白蛇断桥
我焦急地等待。
等待生命中的礼花蓦然绽放,一朵一朵,永不谢。
急起来恨不得甩尾,方想起,没有尾,只有脚。
从此以后,要顶天立地,堂堂为人。
做人,背脊得挺。天塌下来,脊梁骨都不能弯,一弯,就完了。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为这一口气,我挺立了半宿。凉风吹过,脊椎有点疼。
曲了千年的身,单为你而直。
凡事皆有代价,也因为有代价,相守或许方能久长。
人生百年,最入不敷出的代价,当然是时间。
赔了时间等于赔了半数性命,纵然闹得天翻地覆,也要你三生为偿。
正想时。远处有一艘小船不知所以,直直地就往湖心亭开来,速度飞快。
眼看就要撞上,正待施法解救,小船已撞上了湖心亭。船头裂开大口子。
小船上的人摔了出去,“扑通”掉进水里头。
随即,有个人狼狈地从水里挣扎地爬上来。
我一看,欣喜极,是他。
许仙。
定是青青闹鬼,故意将船推快。
那人浑身湿透,只好钻进湖心亭,挥着衣袖,嘴里叨念,“什么季节啊,还大风大浪的。”进了亭,转头发现自己的小船已经漂远了。
他一脸不解,见亭内还有一位女子。四下无人,一个屋檐下,不敢造次,他赶忙退到亭外桥上。
我实在忍不住要笑这呆子。离得这般远,怎么说话呢。
看不把你扯进来。我发力,身子一扭。
桥旁边的水忽然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旋越大,一条白色的蛇尾正在搅动水浪。
深夜里,诡异莫名。
我用力扭动尾。呼,果然还是尾巴用起来顺手。
水势越来越大。连接对岸的桥不断被水冲击,桥吃不了水压,从中间开始断裂,木条飞散开去,吓得许仙节节后退,桥却像有了自主性,随许仙后退,不断地裂开。
逼得他一路后退到亭子。
他一个不稳当,跌进我怀里。
我拉住他,盯住他瞧。窘得他满脸通红。
他站起身,不住挥动双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过来坐吧。”我亲启朱唇,媚眼如丝。
“哎呀这位姑娘,这里没有灯,黑灯瞎火的,实在不便。”
“没有灯不好吗,但使你我相遇,无灯无月何妨。”
这姑娘不会是……出身花柳吧,说话那般奇怪。
“不,不,不,我还是走吧。”
许仙起身要出亭子,四顾茫茫,湖心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漂浮在湖中间,孤零零地。
呆子,笑得我。
看你怎么走出我的手掌心。
我要你留,你怎舍得走。
老实人嘀咕,“这亭子谁搭的啊,太不结实了吧!”
“我看这挺好的,终于可以静静地看西湖美景了。”
“我可没有姑娘你那么好的兴致,我得赶紧回家。”
奇怪,他是不记得我了吗。
“嗳,这么急着回去干吗?你看这水中有月,湖中有亭,亭中只有你我,你不觉得这情景特别浪漫吗?”我向他比划着,希望他能记起,镜湖中的那幕。
“我哪有工夫浪漫啊,我……得赶紧回去研读药理呢。”
“药理啊,你倒不记挂科举,不求闻达?”
“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拘束为人。”
我点头附和,就是他了,找的就是他了。“那天天都和药打交道,不闷?”
“姑娘有所不知,我的理想就是要当名医师。”
呀,好志向。我对他另加青盻,却忍不住挫挫他的锐气。
“生老病死属天意,连神仙都管不了啊,更何况医师?还不如陪我一起游游西湖呢。这么美的景色,浪费了多可惜啊。”
“姑娘……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