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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鹤潜龙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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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将我绑在这里。”鹤云感到舒眉在极力装出一种坚强,他极想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让她痛哭一场,但四周晃动的人影让他觉得一阵心慌,他终于站在原地没有动。
  舒眉被柳含烟等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渐渐走远,鹤云看到舒眉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找他,但不知为何,他终于没有勇气走过去跟舒眉说上一句话。
  惊鹤潜龙(11)
  回到梁园馆,却见一辆马车已然停在门口,车上赫然装着刘元吉的棺椁。傅抟山神色萧然地骑在一匹马上正在等着他。鹤云惊问道:“傅大侠,咱们要去哪里?”傅抟山道:“我当初是受楚先生之托赶来此地的,不想楚先生尸骨未寒,元吉兄又不知遭了何人毒手。鹤云,我已向柳庄主辞行过了。咱们这便起程,赶去许公祠,将他二人合葬一处。秦淮月的万劫针在此地忽现,我更要火速请来师尊到此,共商除恶大事!”
  鹤云想到这么徒劳无功地来了又走,刘大哥又不明暴死,不觉沮丧无比,待要问了仔细,却见马车上一个面目白皙的青衫汉子向他拱手道:“陆公子,落梅山庄内路径错杂,在下于青竹奉家师之命,送二位一程!”鹤云默默地上了马,随着傅、于二人向庄外赶去。鹤云觉得自己依然沉浸在一种巨大的悲痛之中,同时更有一丝别离的愁绪若有若无地撕扯着他的心。他暗暗后悔为何刚才没有和舒眉说上一句话。
  三人在夜色凄迷的乱山中行出很远,傅抟山忽然向于青竹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于兄就此留步吧。”于青竹笑得很是牵强:“傅大侠,家师有命,在下一定要送二位出杭州地界。”傅抟山蓦地仰天大笑:“这么说,在下只好委屈于兄一下了。”于青竹听得他笑音有异,立时警觉。黑暗中鹤云只见于青竹清瘦的身子陡然拔起,如一只燕子一般向路边深林处跃去。
  于青竹这一跃不可谓不快,但身子刚刚站定,陡觉眼前一花,傅抟山已凝立在面前。
  鹤云听得密林中传来两人其快无比的交手声,他正待前去相助傅抟山,却听得于青竹闷哼了一声,跟着傅抟山已如青烟般的飘了回来,肋下夹着穴道被制的于青竹。
  鹤云奇道:“傅大侠,这是何故?”傅抟山的眼中又闪出那种逼人的光芒:“鹤云,咱们这就速回疏梅园!”砰的一声,他将于青竹抛在地上,笑道:“于兄,你若是这么被抛在此地,只怕要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这样吧,在下就让你在这棺材中委屈一夜了。”于青竹的双眼睁得老大,却苦于说不出话。
  鹤云更是一头雾水,道:“这棺椁内还有刘大哥的……”话未说完,傅抟山已将棺材打开,鹤云瞧见棺内竟然空无一人,不由啊的叫了一声!
  一瞬间,鹤云似乎明白了一切,他又惊又喜地问:“傅大侠,难道刘大哥没有……”傅抟山笑道:“楚先生收下的弟子当真聪明!你刘大哥此时正在监视柳庄主的一举一动!”鹤云点头道:“不错,刘大哥已死,你我又辞别远行,疏梅园内再无碍眼的角色,柳含烟才好依图掘宝!这便是你说的第三条路!”傅抟山道:“咱们怕你年幼误事,未敢将这诈死的真相告与你知,倒让你大哭了一阵子,回头罚你刘大哥三碗酒。诺,即便如此,柳含烟还是并不放心,将这于青竹派来监视咱们!”说话间,二人已将于青竹抛在棺内。
  潜回疏梅园时,已然月上中天。二人悄然赶回梁园馆,黑暗中忽然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元吉!
  鹤云一把抓住他,低声埋怨道:“刘大哥,你诈死却不告诉小弟,倒瞒得我好苦!”刘元吉低笑道:“鹤云,柳含烟心计甚深,若非你悲痛欲绝,如何瞒得过他!”傅抟山道:“刘兄的闭气功也让人大开眼界!”刘元吉苦笑道:“这门功夫多年不使,此时却觉得胸背之间有些憋闷得慌。傅大侠那记伤外不伤内的五毒掌才是这诈死之计的关键。”鹤云看刘元吉引着二人向南而去,不由问道:“刘大哥,咱们这是去独龙岭么?”刘元吉嘿了一声道:“果然不出傅大侠所料,你们刚走不久,柳含烟便独自一人去了一处地方呆了很久,只是未动手挖掘就回去了。我猜那必是埋宝之地。后来我急于赶回梁园馆接应你们,却不知他是否已挖出了那批珍宝!”鹤云想起不久便可揭开庐山真面目,不由心中咚咚地跳个不停。
  三人悄无声息地奔行片刻,竟到了疏梅园的南端,这地方荒僻无比,陆傅二人却从未来过。只听刘元吉轻声:“瞧那两株松树!”鹤云抬头望去,只见明亮的月光下,丈外的空地上竟生着两株怪松,一株支干挺拔,昂然指天;一株却盘曲如龙,横卧在地。鹤云只看了一眼,便脱口叫道:“这是图上画的两条怪龙!”刘元吉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洒家悄悄跟着柳含烟来到此处便也猜到了,那柳含烟在这里手舞足蹈,喃喃自语了好一阵子又独自一人回去了。想来这里定是埋宝所在!我赶回梁园馆直等了两个时辰你们才来。”三人走到松前,只见那两根松树古干合围,虬枝如铁,苍苍然不知是何年之物。
  傅抟山道:“但那图中所说的通阴塔又在哪里?”刘元吉搔头道:“这个可不得而知了,鹤云,你素来机智聪明,却来猜猜看!”鹤云绕着那松树转了两圈,四处张望,宁谧的月色下哪里有什么浮屠碑塔的影子?他看到刘傅二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有些急迫,暗道:“难道我猜错了,这四句诗另有所指?”傅抟山见他踌躇不决,忽然焦躁起来,道:“鹤云,快快想啊,你刘大哥时时夸你聪明,这时咱们成功在望,你如何连这些小事都推断不出!”鹤云给他说得又急又愧,道:“傅大侠,你可别当我是诸葛亮,什么事都知道!”说着重重地一顿足!
  哪知足一着地,鹤云不由哎哟了一声。刘元吉忙问:“怎的了?”鹤云奇道:“不对劲,这古松旁本该是松软的泥土,可这里却坚硬异常。”说着弯下腰来,在地上一阵摸索,忽然叫道:“这里是一块大石板!”刘傅二人走过去,晃亮了手中的火褶子。地上的泥土已被鹤云拨开,隐隐现出一块石板。借着闪烁的火光,只见石板上赫然写着“通阴塔”三字。鹤云奇道:“怎地这里倒刻着通阴塔,那塔到底在何处,难道早已坍塌,只余下这个石板?”他敲了敲石板,只听得咚咚有声,不由叫道:“只怕这下面是空的!”刘元吉喜道:“如此,先移开这石板再说!”当下三人齐运内力,合力将那厚重之极的石板移开二尺宽的缝隙。傅抟山举着火褶子探身向下,只见板下竟是一个极深的洞穴,只是这洞穴纯以青石造成,一层层的越向下越是狭窄。
  傅抟山愣了一愣,忽然笑道:“阴塔,阴塔!这里便是通阴塔了。”鹤云问道:“什么是阴塔?”傅抟山道:“世上之塔大多塔身建在地上,塔尖指天,但世上却另有一种阴塔,塔身深埋入地,塔尖朝下,你瞧这里越向下越是狭窄,宛然便是一个倒置的石塔。”鹤云恍然大悟:“原来当初彭和尚将珠宝深埋入地,怪不得柳含烟当年建园之时,不肯引水入园,只怕也是彭和尚或徐寿辉的授意,以免水淹珍宝!”三人一级级的拾着石阶而下,刘元吉忽然掩鼻叫道:“这是什么怪味,倒似是血腥气!”傅抟山将那火褶子向下一晃,黑漆漆的塔底陡然明亮起来,只见塔底竟然歪坐着一个死人,扑朔抖索的火焰将那人的一张惊惧的面孔映得分外诡异。这人正是那日失踪的方章奇!
  只是塔底除了这死人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物事。三个人又惊又怒,各自点亮了身上所携的火具,就四周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除了几块破碎的木版之外,别无一物。傅抟山怒冲冲道:“咱们来晚了一步,塔中珍宝只怕终是被柳含烟这老鬼先取走了,却留下方章奇这死鬼消遣咱们!”鹤云叹道:“看来,方氏兄弟终究还是死在柳府中人之手!”再上来时,三人均觉懊恼沮丧无比。刘元吉搔着头道:“这时懊恼也是无用,谅他们刚刚动的手,咱们在这里好好找找,且看他们留下什么痕迹。”傅抟山道:“不错,咱们已走到了这一步,又岂能半途而废?”说着又燃亮了一个火褶子,三人借着火光在那两株古松周围四下寻找。
  忽然听得傅抟山叫道:“在这里了!”鹤云奔过去一瞧,却见松旁南侧泥土上有两道深深的车痕,不由笑道:“瞧这车痕旁边的泥土柔软,只怕他们刚走不远。”三人顺着车痕一路摸索过去,却见那车痕碾入一片茂密的蒿草中去了。这一下更容易寻找,三人顺着被压倒碾折的乱草展开轻功,全力奔驰。
  履着那车痕一路向南,只奔到独龙岭下,便听到一阵车行辘辘之声。刘傅二人对望一眼,均是面露喜色。三人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向独龙岭上掠去。
  这独龙岭的南坡险峻之极,但这一面北坡却不太陡峭。前面一辆马车在山道上正吃力地爬着。鹤云低声道:“看来他们果然将珍宝全装上了马车……”话未说完,嘴已被傅抟山捂住,只听傅抟山在耳边低声埋怨道:“禁声,万不可让他们听到!”忽然听得柳含烟的声音道:“崇古,青霜,你二人去车后面推一推,山路太陡,这两匹马来回运了两趟,已有些吃不住劲了。”狄青霜应了一声,道:“师父,弟子一直不明白,咱们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将这几车珍宝全运到这独龙岭上的青龙庙去?”侯先生道:“庄主这法子妙极,疏梅园四周人多眼杂,傅抟山、晏祁之辈也未必真是死心塌地的远走高飞,说不定何时还会再来,放在园内未免走漏风声。但任谁也想不到这价值连城的珍宝兵书会被咱们藏于这破败废弃的青龙庙内。”说话间二人已到车后推起来。
  月光下只见那山道直钻入白云生处,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青龙庙前。借着明亮的月色,鹤云见那青龙庙残破不堪,俨如一个行将入土的老翁卧在一处平坡上,距峰顶仅有半箭之遥。
  柳含烟望着那破庙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十载艰辛,终于得偿所愿!这独龙岭只此一条道路,到时咱们只需在岭下派一人把守……哎哟!”那笑声忽然一顿,跟着只听柳含烟怒声大喝,声音忿厉无比。
  鹤云、傅抟山等三人听得这喝声,心下均是一寒,暗想:“柳含烟当真了得,咱们如此小心,却仍是被他发觉了。”月光下,陡见三道人影如燕子般向马车的两旁散开。柳含烟手捂左肩,全身簌簌发抖,颤声道:“青霜,青霜,你好、你好……”狄青霜疾退两步,声音竟也有些颤抖:“师父、师父,弟子……弟子一时糊涂……”侯先生却在一旁阴森森的一言不发。
  鹤云见了这情景有些疑惑,但随即明白:“原来适才狄青霜突袭柳含烟,将他的左肩刺伤了。却不知这师徒为了何事反目?”柳含烟凄声道:“好徒儿,不枉了为师多年督导之功,只是这一剑'白虹贯日'使来仍是火候不足!”侯先生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妇人之仁,终铸大错!”柳含烟扭过头来,紧盯着他,道:“侯崇古,这只怕又是你出的主意!”侯先生还未回答,狄青霜已指着他道:“不错,师父,全是他……他告诉我说,只要杀了师父,他便成全我和小姐的亲事!还有,那天绑架小姐也是他唆使弟子干的……”柳含烟暴喝道:“住口,眉儿又耐着你们什么事了?嗷,是了,必是想先将眉儿软禁起来,待老夫寻到宝物,再来要挟与我!侯先生,这必是你的高招了?”鹤云听了,暗想:“我早就瞧出绑架眉儿的是园内中人动的手,却想不到是这两人!”侯先生依然冷笑不语,狄青霜却在师父积威之下,气为之夺,垂头道:“他知道弟子看上了小姐,今晚咱们动手掘宝之前,他便说个不停,他说师父决不会将小姐许配给我,叫我乘早动手,弟子一时糊涂……”忽听柳含烟怒喝道:“孽障,你竟敢打眉儿的主意,当真是欺师灭祖,天理难容!”狄青霜倒退两步,蓦然间大叫一声:“师父,弟子对不起你老人家啊!”手腕一翻,竟将长剑刺入自己胸中。月光下只见那高瘦的身子晃了两晃,扑的栽倒了。
  独龙岭上的五个人见到狄青霜竟挥剑自刎,不由全吃了一惊。柳含烟素知自己这个徒儿心粗胆直,这时见他误受侯先生利用,竟在羞愤之下自杀身亡,不由心中一阵痛惜。他死盯着侯先生,双目如欲喷出火来:“侯崇古,你当真了不起,竟能说动青霜向我下手!为了这批珍宝你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只听侯先生冷笑道:“我为财,他为色,这珍宝到手之后,你不会分给我们一成,而你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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