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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青松顿时狂笑道:“万极天尊!你想得好,原来你是有恃无恐。这么说来,你还有祖师爷血影子蚩回是不是?我看你是太信任他们了。”
“怎么呢?”
“我就告诉你也不妨,你爹爹杀我爹爹,我就杀了你爹爹。你祖师爷血影子蚩回残毒成性,我也要了他的性命,现在只剩下你和你娘。你要告诉我幻女洞的确实位置,我只将你交换我母和叔伯们,否则,我仍然会找到她,交换了我母和叔伯们后,仍然要取你和你娘的性命,你以为我能办到吗?”
万极天尊见独孤青松不像是骗他的模样,脸色惨变后,双目涔涔泪下,道:“你真杀了我爹爹?”
“我用不着骗你。”
独孤青松盯着万极天尊,只见他已收了眼泪,神情之间既镇定又显出坚毅之色,平静地道:“独孤青松,你有没有想过若放我,我无论如何也会设法复仇的。”
“当然我知道,如你愿说出幻女洞的所在地,并救出我母和伯叔们,我甘冒此危险,你愿意吗?”
独孤青松虽说着,心中也暗惊万极天尊的镇定,心想:“他如真抱复仇之念,将来仍是我独孤青松的劲敌。”但他话已出口,却不能改变。
万极天尊想了一想,毅然点头道:“好,我领你去吧!”
他只能口说,身不能动。
独孤青松站起身,大声道:“一言为定。”
可是转身间,蓦见三个青布包头、手持竹拐的老妪远远而来。独孤青松见了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此地上不接村,下不接店,那来的村野老妪?”
独孤青松虽略动心,但并未深疑,抱起万极天尊径向那匹黑马之旁走去,谁知他方走至马旁,再看时,那三村妪就在这瞬息间走近了数十丈。不过,她们的神态仍然是龙钟老态、不胜行走的模样。
独孤青松再也无疑地断定三个老妪是身怀上乘武功之人,不禁冷笑一声,飘身上马,直向三村妪迎了过去。
此时万极天尊见了三妪,目射异光,一直盯住三人。
独孤青松故意一笑,道:“万极天尊,你向是一帮之主,能力超人,你可看出这三个老妪分明身怀上乘武功么?”
万极天尊全神一震,连忙道:“没有啊!我一点也看不出啊!独孤青松,你如今竟然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着实可笑。”
独孤青松策马迎着三妪缓缓而行,笑答道:“亦许是我多疑,何不让我试她们一试。你娘号称幻女,当年假扮天将之妻公主,竟骗过了皇上,丢了天将的性命,如今这三个老妪说不定也是假扮成的,此地离九疑山不远,正说不定是幻女洞中之人呢!”
万极天尊精神一阵紧张,张口哈哈狂笑,道:“独孤青松,她们分明是三个普通的村妪,那里是我娘手下的什么人?我爹爹帝君是何等人物,怎会被你这样一个浅视之人杀害?”
他说这话显然是用出了全身的真力,话声宏亮如雷,笑声震耳。
独孤青松那有不知他的用意,他说这话分明是告诉三个老妪,万极帝君已然遇害,独孤青松眉头一皱也狂声大笑,道:“万极天尊,你枉费心机了!”
突然,他从黑马的背上掠空而起,朝三个老妪扑去。
万极天尊一见狂喝道:“你们还不快走!速报于帝后知道,帝君已崩,独孤青松找到幻女洞来了,快去报说远遁,计图复仇。”
三个老妪这时一见独孤青松凌空狂扑,知难以隐过,一声惊呼,三妪立时分三个方向逃奔,身形快疾。
独孤青松狂声大喝道:“若是不逃,我尚可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休怪我无情。”
三妪那会听他的话,只是全力奔逃。
独孤青松一声长啸,立展血影化形功,变成了一条血影子。因为血影子飘行比任何轻功都要快过一倍,他不能让三女逃脱一个。血影朝着一个老妪一扑,“哇!”地一声惨叫而毙!他理也不理,转身又去扑第二个。
万极天尊情急智生,猛然如雷般的一声大吼,那匹黑马虽然健壮,却是普通马匹,闻声一惊,撒开四蹄,便狂奔了起来。
那知万极天尊乃是穴道被制不能动弹之人,黑马这一狂奔,只跑了几丈远,他便被颠下了马背,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第三声惨叫之声传来,三个老妪竟被独孤青松扑杀而死。
独孤青松显得既愤恨也同情地将老妪头上的青布除下,仔细一看,那里是什么老妪,分明是三个娟秀的少女。他转身奔回万极天尊身前,怒声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岂不白白断送了她们三条性命?”
万极天尊也厉声道:“独孤青松,只要有机会能通知我娘,任何可能的情形,我都会不惜代价的做,拿你处在我的情况下,恐怕也是一样。”
“哼!本来有马可代步,现在也被你放走了,只好请你委屈了。”
他伸手拍开了他的穴道,但随即又连点他两处重穴,使他既能行走,而又无力袭击人,说声:“走吧!”
独孤青松伸手一带万极天尊,两人便朝前疾奔。
至午后申牌时分,独孤青松和万极天尊已至宁远县城。他们方一入城,因两人黧黑的脸孔已引起了不少人注目。
万极天尊更在入城之后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人。
独孤青松低声道:“万极天尊,你如是再想弄什么花样,那是你自讨没趣。”随即暗中在天尊的耳后一拂,继道:“点了你的哑穴,看你还能作什么怪?”
万极天尊无可奈何地怒瞪了他一眼。
独孤青松轻笑道:“今夜我们便要到九疑山中,不妨在此饱餐一顿。”
独孤青松正想走进一家餐店之际,蓦见一侧店角有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双目盯视着万极天尊和他。他这一发现,小叫化子便转过身去他望,人也慢慢地往前走。
独孤青松暗中冷笑一声,一手拖着万极天尊,往那小叫化便追,小叫化似自知露了形迹,脚下越走越快。
独孤青松急叫道:“小哥请暂止步!”
那小叫化充耳不闻,身形一闪,已进了一家商行。
独孤青松追到商行之前朝里一望,早已失去小叫化的踪影。
独孤青松暗暗忖道:“我们必定被他认出了。”他忽又一转念,心想:“被他认出了又怎样?万极天尊只要未说出帝君被杀之事,想万极幻女尚不致杀害我娘和叔伯们!不过,我得要赶紧上路了。”
他再不能搁延时刻,拉着万极天尊出了城,扑向九疑山中。
在途中他又拍开了万极天尊的哑穴,正色道:“万极天尊,我诚诚恳恳地对你说,现在幻女洞中恐怕已知道了我将前去,你如有丝毫歪念,我敢保证你和你娘同样悲惨的命运。”
万极天尊未曾作声,只默然而行。
片刻后,已到九疑山下。独孤青松在夕阳的余晖中一看这九疑山,竟是巉岩峭壁,且岩洞千百,怪石嶙峋,好一座险恶的山岭。他皱了皱眉,猛然拍过万极天尊的昏穴,抱了起来,腾身疾奔上山,脚下踏着岩壁,朝山顶腾升而上。
谁知他调升至半山之上,蓦然,一阵凄然的长笑之声远远地飘传而来,道:“独孤青松,你快放下我儿,否则我要你粉身碎骨。”
独孤青松闻言止步,听那语气竟是万极幻女的,也自一声朗然长啸过后,运足真气,发话问道:“说话的是谁,要是万极幻女的话,你就快与我出来,我有话说!”
“不是我是谁呢?你的来意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可是要以我儿的性命交换你母亲等人的性命?”
“这乃是公平之举!”
“公平!哈哈……哈……”
独孤青松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不公平呢?”
独孤青松不知如何竟捏不准万极幻女发声的正确方向。
陡地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发自身侧不远,像鬼魅般,没有一点预兆,猛然而发,道:“独孤青松,你想以我儿的性命换几个人?”
独孤青松不禁吓了一跳,判断那声音竟是从一个岩洞之中传出,而且那发声之岩洞就在左侧一丈远近。
独孤青松目光一扫前后左右,只见岩洞罗布,大大小小,到处皆是,他不敢大意,静立不动,对那岩洞道:“万极幻女!你别作怪,假若你真想救你儿的性命,你便应现身与我诚心一谈,否则于你于我都没好处。尤其是你,别以为这些石洞就能把我怎么样,我欲废你时,易如反掌。”
“独孤青松,先答我的问话,你想以我儿的性命换几个人?”
“哈哈!当然我要换所有被你擒去的人。”
“桀!这公平吗?”
“你不想交换么?”
“也不见得。”
“那你为何说出这话来?”
万极幻女又锐声厉笑道:“独孤青松,你太过聪明了,你以为我爱儿心切,定会与你交换,但是你错了,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独孤青松闻言大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同时他以电光石火的手法拍开了万极天尊的穴道。
万极幻女更加厉声锐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平儿,万极天尊,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帝君也不是他的父亲,他本姓蚩,倒有点像是蚩回的族人。”
独孤青松手中抱着万极天尊,立感他全身一阵强烈的震动,他心知是他激动过甚,连忙轻声对他道:“不要激动,且听下去吧,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独孤青松突然又大笑道:“你这妖女,别来这一套,你以为说了他不是你的儿子,我就会轻易放过他,中了你的诡计?”
万极幻女忽然口音一变为阴冷至极的道:“独孤青松,你不信么?老实告诉你,现在你就将他碎尸万段,我也毫不心痛,恨只恨他的母亲将那本『蚩氏真解』不知藏到那里去了,她竟宁死也不肯说出来,否则今日我还会怕你!”
独孤青松不禁啊了一声,大喝道:“那么你就杀了她。”
“哼!杀她还算便宜了她!”
“那么你怎么知她与蚩回是一族人?”
“因为她称蚩回为曾祖。”
独孤青松顿时厉声道:“万极幻女!你是一个最残忍的女子,你当着万极天尊的面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你要他痛苦终生吗?”
一声凄厉的惨笑忽然又在另一个岩洞中发出,道:“独孤小子,你杀帝君,今日我要你得到报应,我固或逃不出你的手去,但也使你终生痛苦,而我告诉他真正的身世,也正是解除他的痛苦。”
独孤青松突听她说出帝君已死的话,不禁愕然大震,道:“你这妖女,从何知道帝君已死?”
“嘿!你费了好大的劲瞒着这事,可是你真能瞒得住我么?血债血还,独孤青松,在两个时辰之内,我要你好瞧的。”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凭你这伎俩,还不配!”
“配不配,待会儿就知道了!可怜你独孤小子也就要变成孤孽之子了!”
独孤青松闻言大骇,一振身,狂扑向万极幻女发声的岩洞,厉叫道:“你这妖女,你如动了我娘的一根汗毛,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身影带着一股凛厉的掌风,猛扑了下去。陡听得“蓬!”然一声大震,岩石纷飞四激。可是一声厉笑又在另一个岩洞中发出。独孤青松不假思索,又狂扑了过去。但是这次扑过,万极幻女发出半声阴冷的凄笑。从那岩洞中紫影一闪,当时纵出了三个紫衣中年女子,吐气开声,同时也电闪般迎出一掌。
两股掌力一触,独孤青松猛感对方的掌力强劲非凡。身形一顿,正又要重扑过去,万极幻女惨然叫道:“平儿,我虽是你杀母仇人,但我对你仍有抚育之亲,不忍见你死在此地,要命就快离当地。”
万极天尊穴道被制,半点也动弹不得。而且在他听过万极幻女那一番话后,真如万箭穿心,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双目中只两行泪水汩汩流下,痛苦之情难以形容。
独孤青松转头见万极天尊伤痛之情,念他平日为恶尚浅,不禁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飘身过去,轻轻一叹道:“万极天尊!我如今饶你一命吧;三日前血影子蚩回临死求助于我,望我能找到蚩氏后代,找回『蚩氏真解』,用心参修,今日我便将这话转告于你。另外告诉你,血影子蚩回是我所杀,但使他重生的也是我。是恩是仇我也顾不得了,你去吧!”
说着,他凭虚拍出三掌,掌掌击在万极天尊的身上,他几震过后,豁然而起,但一时怔住,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他一声暴号道:“天!造物何愚弄我若此?”一时泪若泉涌。
不过瞬间,他又收了痛哭眼泪,人朝前一扑,端端正正地拜了四拜。爬了起来,一声不发,几个腾跃便走得无影无踪!
独孤青松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后,再回头时,只见就这刹那间,九疑山上每一个岩洞之中都冒出了两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