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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的庄主发现是他,以后行事便诸多不便。
他轻烟般追出庄后,突见三人倏忽而分,竟分从三个方向疾驰,这却是他未预料到的,略一思忖,展开“惊电飞虹”轻功绝艺,化成一股急劲锐风,身带衣履破空的“嘘!”声,追了上去。
黑衣人正狂奔之际,忽闻身后嘘声,正感奇怪,空中忽地射落一人,拦住去路,黑衣人身法竟然快极,低哼一声,狂奔之势猛地一收,同时暴退一丈,嘿声道:“小子想死不成!”
想来那黑衣人必是震惊于独孤青松轻功之高,嘴中虽喝问,人却一步步向后退。
独孤青松一脸冷漠之神色,缓缓的跨前数步,这才学着那蓝衣人的口吻一字一字说道:“九龙坛的兄弟,我固不想死,今夜你如说出实话,我料你也不至于死!”
独孤青松话虽徐缓,可是自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气势。
黑衣人既看清来人只是一身粗布、略带土气的少年,绝非自己心目中惊惧之人时,精神一壮,嘿嘿一阵阴笑,忽自怀中掏出黑铁死牌,对着独孤青松照面一扬,冷声道:“小子,以你所为,本当骨化飞灰,但今夜本使者有事,暂放你一条生路,你可识得这面铁牌么?”
独孤青松冷漠一笑,道:“黑铁死牌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不与我滚得远些?”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蓦地人影一闪,黑衣人一声惊哼,黑铁死牌已到了独孤青松的手里,轻轻一捏,早已不成形状,抛置地上,低喝道:“九龙坛兄弟!我问你,你口中所称的恩师是谁?所谓九龙坛、白骨坛是江湖中何帮何会?总坛的地址在那里?今夜你如不说实话,哼!你怀中抱着那人正是你的榜样。”
黑衣人震惧于独孤青松夺牌毁牌的惊人手法,连退三步,但是默不作声,缄口无语,同时慢慢将那具黑衣尸身放下。
“哼,你为何不答话?告诉你,今夜你想逃是逃不走了!”
黑衣人仍不答话,只慢慢将罩面黑纱揭起,却是个中年人,生得一脸狞恶之相,谁知他面纱刚揭起一半,蓦地一声厉吼,揭纱的那只手掌猛然压下,阴风倏起,罩向独孤青松。
这出手一掌果是阴毒无比。
独孤青松十年勤练九阴神功,已至念动即发境地,一见黑衣人暴然发难,本能的右臂一挥,九阴神功已然发出。
黑衣人掌力一触独孤青松发出的神功,立知不好,可是待要撤掌那里来得及,“蓬!”的一声,黑衣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倏地全身又是一阵急颤,口中断断续续含糊的迸出了几个字:“你……你是……烈……马……”双腿一伸,闭过气去。
独孤青松一掌击毙黑衣人,一无所获,默默回到庄中,独自在房中陷入深思,蓦地,他脸上掠上一抹喜色,好像心中疑难之事已解,取过纸笺,匆匆写了几个字,一跃而起,推开窗门,嗖的又窜了出去,一晃不见。
第二章 狂生雄威
一阵敲门之声中断了独孤青松的运功调息,公孙佩琳银铃般的声音已在房外叫道:“喂,我爹爹叫你去哪,还不快起身!”
独孤青松落寞的脸上浮上一丝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么?从前天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这名字不错啊!谁给你取的呢?”
“烈马……啊不,是独孤大叔!我跟独孤大叔姓,他替我取名青松。”
“好吧,独孤青松,快点,我爹爹在厅里等你哩!”
独孤青松心里却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庄主必然是告诉他烈马狂生已重现江湖,昨夜并且留字劝他们双飞客暂时迁居之事。
他随着公孙佩琳到了厅里,两位庄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他身上,独孤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声叫了声:“庄主!”
双飞客点点头。凌霄客首先开口肃然,道:“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烈马狂生重现江湖,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约烈马狂生,今夜斗于宿迁东门城外。”
独孤青松闻言一惊,他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烈马狂生重现江湖,仅是根据昨夜来犯白马庄三人尸体上掌指之伤的推测,怎会今晨三魔便约斗起来?”
他心里虽然波动甚烈,但表面上仍是落寞的神情,未露丝毫痕迹,低声答道:“谢庄主关怀!但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苍冥客突然脸上现出一点怒容,道:“这还假得了,宿迁城内万佛寺的七级塔顶,昨夜高悬三魔信物,白骨幡上指名约斗,今晨已轰动了宿迁城,想那烈马狂生也太不够交情了,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到了这白马庄,就应现身相见,反而留字示警,来这么一套。”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问道:“昨夜他已到庄上来了,他留下何字呢?庄主能为小子说明白些么?”
凌霄客与苍冥客对望一眼,脸上一红。
独孤青松却在心中暗道:“庄主,这是独孤青松一番好意啊!你们若不迁居暂避,迟早三魔找上门来,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白马庄岂能保住。”
双飞客摇摇头道:“不说也罢。今夜我两人准备带你去见烈马狂生。”
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连连摇头道:“小子十数年在白马庄上蒙庄主不弃,教养成人,今生已难报万一,今既知烈马狂生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劳庄主分身,庄主之照拂,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尽!”
公孙佩琳忽然道:“那怎么可以?你既未练武,防身乏术,要到宿迁城外找他,那种比斗之场合,你如何去得?”
独孤青松朝公孙佩琳感激的一瞥,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虽未练武功,但一本至诚,上天也不致弄人太甚。”
凌霄客闭目沉思片刻,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青年志在四方,纵然你此去就是见不到烈马狂生,也可历练一下江湖,对你仍有甚多好处。”一顿后又继道:“白马庄从今迁徙洪泽湖畔,如你未见着烈马狂生,可径往洪泽湖畔找寻。”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藉烈马狂生之名留字之举,已经生效,今后大可放心了!
这时,他恨不得立时启程赶往宿迁,他担心今晨三魔约斗烈马狂生之事,传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闻名,如今虽然武力全失,但他绝不会自贬身价,畏缩不前,他必定会赶去赴会,这样一来,岂不送命。
独孤青松越想越急,突然,他双膝一跪,朝双飞客拜了三拜,道:“独孤青松蒙庄主抚养十数载,请受小子一拜,从此别矣!”
独孤青松拜罢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陡蕴奇光,双飞客一怔,正要发话,独孤青松已转身而去。
凌霄客奇道:“老二,此子离去时,怎会目射精光,分明是内功精湛之相。”
“临别依依,此子平日虽孤寂寡言,却是性情中人,目含泪光而已。”
“啊,那是我看错了!”
双飞客疑念顿释,自去准备迁居之事不提。
独孤青松回到房中之后,心中更急,匆匆打点了一个小小包袱,又到后进告别了两位庄主夫人,立即离庄,刚离庄不远,公孙佩琳从后面赶来,道:“独孤青松,我送你一程。”
独孤青松从小便与游文骏、游文彬两兄弟和公孙佩琳一起长大,虽然他算是外人,但青梅竹马,情分自在。
独孤青松黯然点头,默默而行。
“独孤青松你为何不说话呢?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十几年来,心里一定很难过!”
独孤青松经公孙佩琳一提父母,心中十分激动,在他黯然的脸上,倏地罩上了一层煞光,但是他并未让公孙佩琳看见,他连头也不转,低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公孙姐姐,十几年来你对我很好,小弟绝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是独孤青松第一次称呼公孙佩琳姐姐,不禁脸上一热,随即大声掩饰道:“不劳小姐远送,小子自去!”
“我再送你一程。”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会到洪泽找你们。”
“不要一口一个小子了!独孤青松,十几年来你寄人篱下,我知道你难过至极,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呀!我公孙佩琳自问并未将你当作外人!”说着公孙佩琳竟潸然泪下!
独孤青松心中猛然一阵急跳,突然大声道:“公孙佩琳!我知道你并未将我视作外人,是我独孤青松对你不起,但请原谅我身负冤仇,自有难言之苦衷,佩琳姐,你今日对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将永志不忘,你请回吧!”
公孙佩琳泪眼望了独孤青松一眼,只见独孤青松也目含泪光,但她可以看出独孤青松在竭力抑制。
蓦地,独孤青松高叫道:“佩琳姐,看你爹爹来了!”
公孙佩琳猛然转头,微觉耳畔“嘘!”的一声破空之声,并未在意。但来路那有爹爹的影子,知是独孤青松骗了她,人未转身先叫道:“好哇!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倒会促狭人!”
可是,当她回转身来,那再有独孤青松的影子?她在原地怔愕半晌,犹自不信的喃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未谙武功,怎会走得这样的快法?是了,他一定藏身路旁躲了起来!”
她目光掠向左右路旁,更为楞住了,放眼望去,路旁一片平坦,那有藏身之处?前方更是荡然大道,也不可能有躲藏之处,至此不由她不信,方知这十几年相处在一起的独孤青松,身怀绝技,庄中竟无人知道,至此她才真正领悟到独孤青松刚才一些话,请她原谅,原来是指此而言。
可是独孤青松身怀冤仇的话,她仍不明白,更不知他这身功夫是从谁所习,她暗暗将此事放在心里,回庄后也未提起。
独孤青松一路飞奔宿迁,一入宿迁城立刻便听到三魔信物已被烈马狂生收去,应邀赴约。独孤青松心中大急,暗忖道:“烈马狂生独孤大叔身负重伤,功力尽失,他怎么能去赴三魔之约?这岂不是去送死,我必定要找到独孤大叔,商定一个万全之策。”
他从午到晚,找遍了宿迁城内城外,累得满身大汗,那里有独孤大叔的影子。眼看着天已慢慢黑下来,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向东门城外,当他正要出城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反身又疾走向城里闹市,消失在人丛之中。
当夜二更方交,东门城外路旁没膝的草丛之中,前后出现了五六个黑影,朝五里外一处山岗疾奔,后面一人一面疾奔,一面对另一人道:“烈马狂生与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咱们可别错过这机会,说不定两败俱伤,烈马狂生身怀血襟,咱们『红花三艳盗』或许能渔翁得利。”
另一人答道:“大哥快别这样想,据弟看来今夜定是凶险万分,俗云:『隔山观虎斗』,咱们虽不用隔山,却要特别小心。”
当这红花三艳盗一路疾奔之际,他们身侧数丈外早有人脸现冷笑,在没膝的草丛中悄然跟踪,红花三艳盗竟无一人发觉。
同时在另一个方向,更有十数个分穿蓝、白、黑衫,面罩轻纱,襟前绣着血骷髅的人物,悄然奔向山岗,散伏在山岗左近深草之内。
山岗上空荡荡的,荒野草场,虫鸣啁啾,显示着一种凄凉的景象,谁知在这凄清的寂夜,却潜伏着无穷的杀机?
就在这时,远远有条白色的影子,缓缓的向山岗移动,来人一袭白衫,白布蒙面,这不正是烈马狂生吗?但是烈马狂生轰传武林的胯下座骑──红鬃烈马,却不见骑来。
草丛中传出低语之声:“烈马狂生来了,果然胆大狂妄,居然敢单人赴约。奇怪,天山龙种红鬃烈马为何不见骑来?”
这烈马狂生安步当车,静悄悄的缓步而行,顿饭光景,已走上山岗,傲然肃立,自然有种懔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烈马狂生在山岗之上肃立了片刻,蓦地一阵劲急的破空之声传来,随听“唰唰!”之声落在近侧,赫然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插在他身旁不足一丈之地。
烈马狂生冷哼半声,身形半丝未动,那种狂傲之态无以复加。
凄清的寂夜之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随即在草丛之中拔出三个人影,直冲起五丈高下,身形一折;其急似电,眨眼间已射到山岗之上,落在烈马狂生身前三丈之处,犹在嘿嘿不停的冷笑。
就凭这现身轻功之高,已足震惊江湖。这三人恰是分穿黑、白、蓝三色长衫。
但烈马狂生傲立依旧,毫不为所动。
在远远草丛中偷窥的红花三艳盗轻轻同声一叹,一人低声道:“老大,看来烈马狂生定有所恃,今夜鹿死谁手,尚难定论哩!”
谁知他这话音方落,站在山岗西面的蓝衫人蓦地冷哼一声,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