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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暖流流过心田,小豹子领会得出“赌尊”现在的心境,想了想他道:“我有办法,可以使双方面都不受到伤害,更不会让您的名声受损。”
“你还会有什么办法?总不该又是用你那脚趾头想出来的办法吧。”
“你……”
“小子,别以为老人都该是顽固的不懂得幽默,我虽然老,可却有颗年轻的心哩,哈……”
凭“六粒骰”在金陵城里的势力,要找出佐佐木他们的落脚处,那一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果不然,还不到午时,就有消息传来。
小豹子已经睡了个“回笼觉”,他精神抖擞的准备停当即将出门。
“赌尊”黄千还是有点担忧道:“真的不要人陪你?”
“安啦,老爷子,咱又不是去打架,再说要打架我还有这个。”露了露腰中的“擎天弓”小豹子一付笃定的样子说。
“你小子可得机伶些,如果真谈不拢不妨早些回来,我们也好另作打算。”古塘可是揪心到家的道。
“老舅,成啦,他们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难为我这个孩子吧。”
翻身上马,小豹子对着旁边二名汉子道声带路,便随着他们在后,像个迎亲娶媳的新郎昂首阔视。
这可一点不假,因为前行的两名汉子,他们的肩上全挑着扁担,扁担下吊着四只巨大的礼盒,只隐约看出里面装着各式礼物。
本来嘛,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小豹子别看他年纪小,这人性他可是摸得透透的。
城西一座精致不大的宅院的门前,小豹子下了马。
他望了望紧闭的大门,吩咐道:“刘三哥,麻烦你上去叫门。”
叫刘三的汉子放下扁担,正想上前叩门,那紧闭的大门由里齐中而开。
门里站着一名东瀛装束的男人,而这男人小豹子却是见过二次。
一次在“莫愁湖”畔,一次就是昨儿晚上在“楼外楼”。
这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看到小豹子,再一看到阶前两扁担高高的礼盒,他怔了一怔。
堆上了笑脸,小豹子上前一步抱拳作揖道:“嗨,这位大哥,可否麻烦你通报一下佐佐木先生,赵得色专程来访。”
东洋人一向讲求虚礼,纵然他们恨不得一口啃了你,他们表面上也都顾全礼数。
“噢,好的、好的,‘脚的麻的’。”这个人连忙回礼,鞠躬鞠得头都快撞到门槛了,才起身回转。
“小豹子哥,这个东洋鬼子还会说咱们的话呢,不过他后面说啥?咱可听不懂,你懂他的意思?”刘三等那个人进了门后问着小豹子道。
歪着头想了一下,小豹子道:“可能是要咱们等一下吧,这个脚麻了,当然就得等一下才能动对不?”
瞎瓣胡扯,小豹子本就一级棒,刘三哪晓得这个,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嗯,不错、不错,脚是麻的当然动不了,动不了当然得等喽,有意思、有意思。”
偏过头,小豹子忍住笑,就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断。
这当儿只见宅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收起心神,拉了拉衣襟下摆,小豹子已经看到佐佐木先生在前,原先那名东洋人在后。
心里忖道:这“啄木鸟”别看他只有一条腿,来得还真快哪!
佐佐木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望了一眼满地的礼盒,用拐杖指着道:“这是干什么?”
未语先笑,小豹子拱手道:“‘啄木鸟’,噢,不,不,佐佐木先生,冒然造访,略备薄礼,这是礼数,尚请笑纳……嘿嘿,尚请笑纳。”
心中着实怀疑,佐佐木听小豹子以礼求见,他有满腔的不满,这时候也不好发作。
勉强点点头,佐佐木抬手让客道:“不敢当,里面请。”
就等着人家这句话,小豹子连忙闪身入内,同时嘴上道:“不请自来,冒失、冒失。”
进了堂屋,佐佐木延客人座后方道:“赵公子专程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好说,好说,我……我只做个礼貌性的拜访,对、对,礼貌性的拜访。”
“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这样,小豹子暗道。
“哩,另外,另外还有一点点小事想和佐佐木先生商量。”
换了好几次坐姿,就像屁股底下有针扎着一样,小豹子道。
“那你就快点说吧,距离晚上的赌局己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佐佐木有点下逐客令的味道。
添了添舌头,小豹子又清了清喉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关于这次的赌局,经过昨天一战,我想佐佐木先生应该很明白看得出来,你们这次输面颇大,黄老爷子希望大家化干蔗不、不,是优干戈为玉……为玉帛……”
“放屁。”佐佐木站了起来打断小豹子的话后接着道:“我还说你们输定了呢,要想不赌可以,要黄千自断一腿,否则今天晚上大家‘楼外楼’见,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谈的。”
没想到那么快就把事情谈僵,更没想到这个“啄木鸟”脾气会那么火爆。
小豹子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却慢条斯理的道:“听说贵邦最崇高武士精神。佐佐木先生我这次来实在是为你着想,我怕到了晚上你无法接受惨败的事实,弄个什么切肚子的流血事件那可就难看了。”
一拍桌子,佐佐木双目圆睁暴怒道:“小子,如果不是看你还是个孩子,现在我就要你躺在地上。”
不为所动,小豹子仍侃侃道:“其实你的心态我是很了解的,你很想报仇却自知武功不济,所以你训练苹儿成为你复仇的工具,想要她在桌子上打败黄老爷子,经过昨晚,你自己也知道,然而你却不敢去面对事实,仍然逼迫苹儿,甚至连牺牲她你也在所不惜。”
“你……你说什么?苹儿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牺牲她?
你……你给我说清楚。”
没有被对方那种吃人的样子吓到,小豹子瞄了他一眼继续道:“不错,苹儿是你的女儿,可是你又能了解她多少?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赌局给她的心里有多大的压力?你又知不知道如果她输了这次赌局,她会如何?我敢说你绝对想不到。我告诉你,如果你坚持要赌的话,你恐怕连苹儿也将一并输掉。”
“你……你胡说,我相信苹儿不会输的,她不会输的——”佐佐木有些悚然道。
“是的,她不会输,奈何她碰到我,她一定输。昨天她已经输了十次,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不要胡说,昨天大家都知道是和局。”
“是吗?你何不叫苹儿出来问问?她甚至昨天晚上跑来找我希望我今天能让她赢。”小豹子道。
整个人像挂了重重一击,佐佐木“蹬、蹬”退后两步,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很庆幸你有这么好,这么孝顺的一个女儿,却又为她居然有这么一个只为一逞自己私欲的父亲感到不值。”
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佐佐木现在看来已完全失去了“威风”。
“荒坟,你去请小姐出来。”佐佐木屋弱的坐了下来吩咐。
叫荒坟的人应了一声,还没转身。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
小豹子看到苹儿一袭轻装,满面樵悴正从里间沉重的走了出来。
她可能到现在都没合眼,小豹子心里忖道。
“告诉我,苹儿,那小子说的都是谎言、都是谎言——”佐佐木一见苹儿,立刻上前摇晃着她急切道。
“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幽怨的看了小豹子一眼,苹儿想不透事情怎么又有了变化,她低下头清晰的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佐佐木放下双手喃喃道:“你是我们东瀛第一高手,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们赌,你们现在就赌。”他蓦然从不远处的饰架上拿了一个金漆雕花木盒,然后冲到桌子前把盒盖掀开。
只见十多颗精工细琼的骰子撒满桌子,他一把把苹儿推到桌前接着道:“你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你能赢他,一定能赢他。”
看到他这种“歇斯底里”的样子,小豹子摇头,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我赌不赢他,我……我真的赌不赢他。”苹儿的眼泪即将掉出道:“我也不想这样子,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尽自己全力去苦练赌技,为的就是想替您报仇,可是这个人的确是超越过我太多了。”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方法。
小豹子什么话也不说,他走到桌子旁边,把那十来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向后一丢。
他的身后是墙壁,他那一把散子全丢到墙上再落下了地,落了地的骰子打着转子不停的滚动,最后终于全部停了下来。
小豹子道:“骰子人人会掷,要掷出心中想要的点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那都是可以运用手的巧劲来完成,但是骰子碰到墙壁后,所有用手加诸它们身上的力道已经化解,现在只要任何人能掷出比我大的点子来,莫说一条腿,就是黄老爷子的命,我也敢作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行家。
他们也知道小豹子说的一点也不假,他现在所使的这一手,就算骰子是他养的吧。也无法掷出他要的点子。
佐佐木不信,就连苹儿也不信。
他们父女俩一起走到墙角跟去看那满地的骰子。
像是中了邪一样,他们就那么怔怔的盯着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大部份的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少数几颗是不同的点子。
好一会后,突然佐佐木像发疯一般的冲到另一面墙壁,他嘴里狂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而墙上正挂着长短各一的东洋刀。
是的,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的事实。
他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只知道现在不杀掉这个可怕的孩子,那么他今生今世也休想以赌来打败“赌尊”黄千。
佐佐木的手刚刚摸到东洋刀,那柄刀竟齐中而断,最可怕的是墙壁上居然不何让什么东西洞穿了一个拇指大的洞来。
他霍然回身,只看到小豹子手中拿着一把小孩子经常用来打鸟的“弹弓”。
这个人是谁?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臂力?怎么可能一点征兆也没有
就用弹弓射断一柄钢刀?
“你杀不了我,在你的手还没拨出刀来的时候,我敢说你的头上已经有了一个大洞。”
佐佐木真像头上有个大洞一样,他整个人翻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缓缓的滑坐在地。
“你是人?还……还是鬼?”他喃喃地道。
叹了一口气,小豹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把这个精神几近崩溃的人扶了起来。
“冤家易解不易结,佐佐木先生,黄老爷子要我转告你,他很后悔当年的冲动。”小豹子难得的居然把这么有“学问”的话给顺畅的说完。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佐佐木痛苦的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捧着头自语。
“何不化干……化干戈为玉帛……”
“我……我又有什么颜面返回家乡?”
“那还不简单,就说你们赢了这次赌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能的。”小豹子附嘴在佐佐木耳边,用一种只有他和他才听得到的声音,嘀咕了半晌。
“你考虑考虑,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先告辞了,最后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可否让令媛送我一程。”
也不知道小豹子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
只见佐佐木一脸茫然,挥了挥手。
长街。
长街中小豹子牵着马和苹儿并肩走出。
打发了随行的先回去后,小豹子才转过头露齿一笑。
只见苹儿沉默的没什么表情,看着地上的身影。
“怎么不说话?”小豹子道。
“我能说什么?打又打不过你,赌也赌不赢你。”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般直抖个不停。”摸着耳朵,小豹子一脸坏像说道。
“什么方法?”苹儿倒是挺认真的道。
“那就是以后嫁给我。”
只当是吃吃豆腐,说说玩笑话。
谁知道苹儿身躯一颤,两行清泪竟流了下来。
小豹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吓得结巴道:“我……你…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
“你……你是说真的?你不嫌我是个东洋人?”
“我……我是说真的……真的。”
小豹子恨不得杀掉自己,他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女孩是认真的,他更知道如果对她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话,那后果一定就是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人必须立刻死掉。
苹儿破啼为笑;这一笑虽没有倾国倾城那么夸张,但也使小豹子为之目眩神摇了许久。
这一回他知道他可是输了、输的好惨、好惨。
“告诉我刚才你那一掷是怎么练的?”温柔的像是新媳妇一般,苹儿巧笑道。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