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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辣美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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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除旧布新嘛!你也知道旧不如新嘛!要丢掉的东西就别留着,留久了会发臭的。”宋怜星示威地往江柳色的怀中一偎,他乐得伸手一揽。

难得她主动入怀,他当然不会傻得放过机会,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的光彩灼伤了另一名爱慕他的女子。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江堡主可是此等轻薄儿?”

世情恶吗?

“我……”

“人何必与草木禽兽相提呢!哪个男人不风流,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宋怜星轻佻地在他平坦胸膛上划着小圈。

“送往迎来是宋姑娘的喜好,别当人人都与你一般。”妒意使杜襄襄失了言。

宋怜星狡猾地勾起桃花眼三怪了,我好像没向你介绍起自己,怎知我姓宋呢!“

她才不在乎旁人提及昔日事,反正他又不在意。

“呃!是……是听下人提起。”该死!这个女人不简单,差点激出她的本性。

她眼一厉瞟向张毅。“找出多事的下人,给我割了他的舌。”

吓!多残忍的言语,叫人听了惊悚不已。杜襄襄瞠大了眼。

“是。”张毅暗笑在心,他上哪生出个莫须有的人来惩戒?

“日光堡向来以仁义为怀,你怎可滥施私刑?”她比想象中难缠。杜襄襄心里提防着。

“我说小美人儿,难道你不晓得日光堡易主了吗?”她要逼出原形,看是否如她所料。

“易主?!”杜襄襄当下惊愕一呼。

“不错,现在堡里我最大,我说一没人敢说二,天空是绿的,大地是蔚蓝一片,谁敢出声纠正呢?”

她媚眼一扫,当真无人敢作声,连一向趾高气昂的华依都躲在张毅身后,害怕被她点到名。

“江堡主,你不出言制止一下她的妄语吗?”杜襄襄不相信真如其言。

“她……星儿的确是堡中精神所在,论辈份她是我的师姑婆。”若是她肯,整座堡送给她也无妨。

“师姑婆?!”这……这情形该如何适应?她完全没了主张。

宋怜星更下猛药地给予一击。“目前也是他的枕畔红颜,来日就看我的意思咯!”

她妩媚地眨眨翦翦水眸,口吐兰芷香气,言下之意是多么露骨,令江柳色几乎傻在当场。

“你……你……”杜襄襄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你喜欢停月居就拿去吧!张毅,找几个下人把我的东西移到堡主房里,反正早晚都得搬。”

瞧她说得多惬意,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顺了爹意不得娘心,这招下得狠。

张毅俯在华依头顶低语。“还不认命吗?你斗不过她。”

华依撇嘴不语,似有死心之意。

第八章

气,冲天的怒气无处发泄,随积在心口如块重石压沉着,叫人欲吐难出。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难堪,他们竟当众让她失了颜面,寡廉鲜耻地相偕离去,当她杜襄襄是何许人也,一个任性要糖吃的小娃儿?

岂有此理,正妻未入门就遭弃,男人当真无情至此。

要她拱手让夫何其可笑眼睁睁地看着妖女大施狐媚之术勾引她的未婚夫,而她为了维持贤淑假相不能口出恶言干预,情何以堪。

她的深情他怎么视而未见,铁石心肠地当她的面迷恋妖媚女子,忽略她心底的殷切呼唤。

孰可恕,孰不可恕。

“小姐,奴婢已打探个大概。”婢女如意灵巧的由门边闪入内室。

冷眉一扬,杜襄襄怏怏不乐的一瞟。“别吊胃口,快说。”

她已失了冷静,神色显得不稳。

“听说她是昔日日侠的晚年入门弟子,在辈份上的称谓的确是师姑婆。”没想到他还活着。

“日月双使曾经名震武林,他们居然还收了徒弟,奶奶肯定会气疯了。”他们伤奶奶不轻。

当年奶奶乃是月侠杜少奇青梅竹马的小未婚妻,以为及笄之日即是她大喜之时,谁知还有一年的等待,便惊闻自己的未婚夫跟男人私奔了。

大受打击的奶奶委靡了一阵子,差点在自家屋梁悬颈以避众人讪笑目光。

后来经舅公们的开导才平复心情,开始处心积虑地寻求报复,她不甘心自己的美貌竟输给一个已有妻小的男人,而六年后在杜家愧疚的补偿下嫁给月侠的胞弟,她的亲爷爷。

那时日侠的长子已是翩翩美少年,她曾多次以已婚身份行诱惑之举遭拒,心中的怨念更是难以纡解。

数十年下来,奶奶想尽办法与日光堡结成友好关系,表面上毫无芥蒂,私底下暗自算计,企图瓦解日光堡的一切纳为己有,方能消其心头大恨。

一场情伤绵延数代,叫人不胜欷吁。

“还有一件事,我查过江柳月,她是女子无误。”一骗就是十七年,真是藏得住。

不必诛杀。

“那……他呢?”关于他的传言,杜襄襄急欲知悉。

如意欲言还止地回避她的目光。

“说,我承受得起。”希望如此。

心里犹抱着一丝祈盼,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眷恋过后得以迷途知返,勿负她一片真心。

“大家都说堡主恋她成狂,为她改变了平时的待人处世,甚至还破例习剑防身,认真地负起一堡之责,而且……”

“而且什么?”她急迫的问道。

“他开始质疑人性之本是否为善,而常常做出违背礼教之事,温和的个性逐渐偏颇;但远比以前沉稳、内敛了许多。”

“他行医济世的宏愿呢?儒医称谓不致丢弃吧!”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

如意投以不乐观的神色。“最近他忙着练剑及处理堡务,根本无暇抽身于医理,若不是药园有专人照料,恐已枯萎、凋零。”

“她真有如此大的力量扭转乾坤?”杜襄襄实在无法接受这巨变,一名女子而已。

“败国不需强兵,媚主即可。”

妲己、褒姒便是其中代表。

“如意你说,我的容貌逊于她吗?”她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负。

“各有所长吧!男人要变心,多得是理由,她比你了解男人的心态。”或许是输在此。

杜襄襄气愤地咬红唇色不需上胭脂。“她不过是个妓女出身。”

“小姐,莫为此事伤了身,太君的命令才是当务之急。”如意担心她会意气用事。

“要完成奶奶的计划得先掳获他的心,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能有多大作为。”她自嘲的说道。

先入主日光堡,一步步瘫痪内在生计,继而以仁义之色予以资助,再慢慢蚕食入袋,一举夺下日光堡成为月光堡的附属产业。

原本奶奶打算先除去阻碍的江柳月,因为她可能是日后的一堡之主,所以非除不可。

可是现在一经证实为女儿身就不再是威胁,只要她嫁给江柳色成为当家主母,以他不理世事的态度便足以让她颠覆一切,而他的闲适性子也不会在乎由谁来担起责任,甚至是更易堡名。

可多了个但书就棘手难行,预定好的计划全被打乱,必须从长计议。

“小姐何妨也如法炮制,举止轻佻些主动去勾引江堡主。”男人是禁不起诱惑。

“你要我学她那么……放荡……”成吗?她从来没有引诱男人的必要。

以她的姿色多得是男人乞求回眸一笑,谄媚阿谀地奉承着,根本没必要去降低格调、委曲求全,与个浪荡女子争长论短。

但要她罢手却又谈何容易?放下的情难收,覆水早已亡干,无迹可寻。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必小姐也不甘心与人共夫吧!”成就大事必有所牺牲。

“我怕他……不屑一顾。”杜襄襄有些退缩地一瞄向自己玲珑有致的上围。

与妖女的丰硕玉乳一比,她的显得纤细娇小了些。

“小姐何必计较身段上的不是,男子皆重色,你的绝尘气质足以弥补那一点小缺憾,去迷倒他,夺回你自己的夫婿。”

杜襄襄重拾信心地乐然一笑。“如意,来帮我打扮打扮,那套粉橘色的衣裳稍微修点布屑。”

“是的,小姐。”她动起手来打开胭脂盒。

“记住,引开那妖女,别让她来坏我好事。”一想到她,肝火就难息。

“我懂得依计行事,绝不会误了小姐的事。”如意肯定的说道。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总有意外。

“星儿,你欺骗我。”

与此类似的字句不断出现在江柳色埋怨的口中,似有颇深的挫折感,又像……欲求不满的呻吟声。

是的,如果一位所倾慕的女子睡在咫尺处,衣着暴露地翻来覆去,是圣人都可能一夜化身禽兽,吞噬了身侧的美味。

而他若稍一有动作,锋利的刀身就立即微泛寒色,好像在警告“人性本善”,勿以恶小而为之。

“安静点成不成?我在沉思。”盘腿而坐的宋怜星半闭着眼运气。

“你已经沉思了一个时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是惩罚,最严苛的一种。

嗯哼!颇有自知之明。“怎么会呢!秀色可餐令你不满意吗?”

“那也要含在嘴里吃得下肚才有饱感,画饼难充饥,你瞧我饿得骨瘦肉贫。”他是个男人不是修为入定的和尚。

“做人别太挑剔,你的帐目核对完了吗?”一收气,宋怜星掀开的媚瞳盈满笑意。

江柳色痛苦的一呻。“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非常不高兴。”

“不会呀!我挺开心的。”看他受苦是件赏心悦色的快事。

“你要气多久?”他不晓得还要忍耐到几时。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她岂只生气,还有种遭人践踏的羞辱感。

妓女就不值得尊重吗?她会沦落风尘情非得己。

家园被抄,贬为官妓,若非她的美色及圆滑手段能为大清尽一份力,成为大内密探之一,只怕今日的她已和家人一般,白骨一堆。

今时今地一再被人提及议论,就算不在乎也会生气,好像原本不痛的脚多踩了两遍,多少会有点痛处,甚至红肿。

谁有资格指责她妖女,在江湖上行走,有不沾血腥的侠士吗?她不过行事诡异了些,不照既定的武林规矩走罢了。

既然大家都说她是妖邪的坏女人,不使使坏太说不过去。

“星儿,事前我并不知道她要来,不然我会及时阻止她入堡。”他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

宋怜星不信地一嗤。“以你的烂好人个性只会妥协,我不认为你能硬得下心肠撵人,说不定还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两句。”

“错不在她,总不好恶言相向。”诚如她所言,他不是会对人严声厉言的人,但此为天生个性使然,并非存心要心软。

“哼!要是她掉两滴泪下来,你就会心疼死,然后立场站不稳,三言两句就允诺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她根本就看透他的心态。

“星儿——”江柳色由后搂着她。“我会以你为主,相信我一回成不成?”

“你才不……”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窗前。“我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以前把帐簿整理好。”

“我……”

他还来不及开口,如同艳火的宋怜星已快速飞向窗棂,轻巧地离开与内室相隔的花厅,目前兼当处理堡务的小室。

望着十来本尚未核准的厚重帐本,头痛不已的江柳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月前他还是清心寡欲的行医者,一心为患者解除病痛而努力,不眠不休地钻研医理,衣不解带地遍翻医书查寻各类病因及疗法,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如今瞧瞧他在做什么?

把脉抓药的手拿起三尺青锋剑,灯油下的医书已换成一本本商行进出帐的簿子,沾了墨的笔不再写着五味子、地筋、白及和升麻等药名,而是一串串眼花撩乱的数字。

现在,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生意人。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响,打断了江柳色的思绪。

“星儿,你回……杜小姐,这个时辰来访是否不太妥当?”他站起身将门敞开以避嫌。

很浓的脂粉味让他以为是星儿去而复返,待一回头瞧,欣喜的嘴角顿时失落的往下弯。

尤其是看到眼前女子一身艳丽的打扮,心中着实有着深深的古怪感,这穿在星儿身上是艳绝逼人,可是换上清纯的她却嫌多了颜色。

“江堡主,不,应该称江大哥,你我并非外人,何妨叫我闺名襄襄。”她学着挑眉轻送秋波。

但江柳色当她犯眼疾。“杜小姐眼睛不舒服吗?我开服药让你敷敷。”

“别费事了,江大哥,我只是想来找你叙叙旧,聊聊我们的过去。”杜襄襄身子一软就往他肩上靠。

“快坐下,你该不会受了风寒吧!我瞧瞧。”他探手一按就诊脉观色。

他从未想到她会使心机,只是单纯地尽一个习医者本份,赶紧扶她往椅子上一坐,神色自若无任何不轨之意,心存仁厚地不察她乍赧的娇羞。

不过,他也适时地推开她倚偎过来的身子,若是叫他的心上人瞧见,怕是一场地狱式的风波。

“我胸口有点发疼,你摸摸看。”她抓住他的手就要往半裸的酥胸放。

他不安的一抽。“杜小姐,你的身子无大碍,虚火旺了些,回头泡壶去火的花茶即可。”

她今儿个真的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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